第295章 我不叫風歌,我叫文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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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藩鐵真部族。

  部族位於周山中間的低洼地帶。

  四月的南藩跟赤水的氣候極其相似,悶熱、潮濕。

  清晨,金色陽光灑在翠綠山野上,凝聚在每一根草尖上的露珠都閃爍著晶瑩光澤。

  女子身著薄薄的長裙,卻因為體弱不得不又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風外套。

  高挑身影駐立在石堡外,呆呆望著遠處的山景。

  她身後幾步外是數名奴僕打扮少女,垂著頭畢恭畢敬。

  「阿達,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女子回頭,面容清麗,卻透著憔悴。五官也不似本地人那般深邃,豁然是中原人的模樣。

  叫阿達的少女,抿唇一聲不吭,半晌後直接跪了下來,她一跪,周圍的幾個奴僕也跟著跪。

  女子手指微微收緊,須臾又緩緩鬆開,「罷了,你們要跟就跟著吧。」

  她抬腳往石堡外走,剛走兩步,石堡大門處一中年女人領著數名黑袍人快步而至。

  女子停下腳步,緊緊盯著不遠處走來的女人,臉色愈發難看。

  「風歌」,女人款款一笑,棕色的頭髮,高高的鼻樑,如雕刻一般的輪廓,一雙深邃眼眸泛著淡淡光澤,一身華麗長裙高雅貴氣,服飾上還有著獨特的圖騰標誌。

  「我不叫風歌,我叫文伶兒。」

  文伶兒別過臉,不願多看女人一眼。

  她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放我離去?」

  女人斂下笑意,似聽過太多次這種話,赫然失去了耐心,她拉著文伶兒往石堡內走,邊走邊道,「風歌,你本就該是南藩的女子,你的家就在這裡,還想回哪去?」

  文伶兒奮力掙脫鉗制,本就沒系帶的披風頓時落地。

  她如今內息盡失,翻個牆都費勁,更別說逃離這裡。

  「我的家在赤水,不在南藩,你也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是文先生。」望著對方那張與自己毫無相似感的臉,文伶兒極力吼道。

  「文子騫?」女人輕哼一聲,眼底那抹異彩轉瞬即逝。

  「風歌,有些事,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好好在這裡待著,待得計劃大成,我會親自帶你回去。很快了!」話落,女人轉身出了石堡。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回來......」文伶兒往門外沖,立刻被幾名奴僕攔下。

  「真女,別出去——要聽王女、的話。」阿達嘴裡說著蹩腳的漢語,死死拽著文伶兒的裙擺。

  「滾開——都給我滾開!」文伶兒踢翻阿達,衝進自己的寢殿,對殿內的陳設一同亂砸泄憤,「什麼真女,我不是什麼真女——啊——」

  一通發泄後,文伶兒抱著腿無力坐在大殿內的毯子上發呆,幾個奴僕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好似這種事已經發生了無數遍早已習以為常。

  ......

  桑族,族長阿卜家。

  吊腳樓二樓房間內。

  少年悠悠醒來撐開眼皮,入目是灰朴朴陌生的蚊帳。

  一扭頭,看到趴在床邊上睡覺的少女,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應該是睡得並不安穩,還有她臉上未褪的蒼白之色。

  少年心裡抽痛一下,輕輕抬手指腹觸上少女的臉頰。

  靈寶驟然睜眼,抬頭,烏黑眸子看向床上的少年。

  驀地,心中最後那絲擔憂也散了。

  唯有緊握的拳頭,還不敢鬆開,生怕這是一場夢,拳頭一松,夢就醒了。

  那晚,在得知少年被救下後,靈寶終於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她於第二日下晌醒來,醒來後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少年床邊。

  而花佑祁這一睡就是三天,『雲芝』爆炸後,靈寶及時用潭水衝掉了九成的蚍。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少量的蚍鑽進了他的皮下。

  雖然量少,但只要給這些蟲子時間,也足以讓少年被啃食致死。好在靈寶又及時將他放進灌滿空間潭水的浴桶中。

  有潭水浸入傷口減緩蟲子的活躍度,又有阿卜及時替他取出蟲子,並清除了他體內殘留的蠱毒,少年終歸是撿回了一條小命。

  「靈寶!」少年率先開口,嗓音有些沙啞,眼眶微微泛著紅。


  他知道靈寶為了救他又動用了空間之力,心裡有些自責,面上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靈寶,你又救了哥哥的小命。哥哥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看到靈寶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花佑祁知道他的話起到了作用。

  「別擔心,你看哥哥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醒了就好。」靈寶悶悶道,沒心情搭理少年的玩笑話。

  她在心中無數次復盤了當晚的情況,在不知道『雲芝』是假的情況下,她能否化解這場危機。

  答案,是不能。

  距離太近,且事發突然,換成她,也來不及多做任何動作。

  只是,如果是她,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或者,或者受傷的人是她,心緒就不會這麼亂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好像做不到當初那般坦然去接受花佑祁的死亡。

  她想,她可能會瘋掉。

  「靈寶?靈寶你怎麼了?」看少女垂眸發呆,花佑祁坐起,薄被滑落,露出纏著棉布條的上半身。

  他身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勝在多,這一動拉扯到傷口,疼得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靈寶摁著少年躺好,表情木木的,這讓花佑祁一時猜不到少女心裡在想什麼。

  他嘗試性開口,小心翼翼,「靈寶,你、在自責?」

  靈寶抬眸看著他,一臉迷茫,她,這是在自責嗎?

  這就是自責的感覺?

  「我、我在自責嗎?」

  靈寶的情感向來淡漠,哪怕是面對最親的人也永遠是理智占據上風。

  她可以為親人獻出生命,但她卻不能真正去理解何為情。

  可今日花佑祁卻在她臉上看到不一樣的情緒,與往日不同,她、在沮喪又有些自責。

  花佑祁不知道此時是該高興還是心疼,他再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抓著靈寶的手,「靈寶,沒事的,真的沒事,有你在哥哥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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