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我們的路終究不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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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吱呀」房門被人推開,來人是七八歲的男孩,端著兩碗青菜糊糊,正是阿卜的孫子,阿姜。

  阿姜不會說中原話,看到少年醒來,男孩眼底掩飾不住欣喜,把碗放到桌上後,他踱步湊近床邊。

  「謝、謝」

  阿姜用在爺爺那兒學到的感謝語,靦腆開口。

  謝什麼?自然是謝花佑祁把他背回了桑族,還有爺爺說找到他多虧了這個漂亮大姐姐。

  「謝、謝」

  阿姜看向少女,紅著臉又說了一遍。

  他的腿受了傷,爺爺不准他下床,今日他軟磨硬泡了好久,爺爺才准他出門,還給他派了送飯的活兒。

  「不客氣。」花佑祁笑道,揚手做了個拍屁股的動作。

  男孩的臉霎時更紅了,他說了句二人聽不懂的話,迫切地離開了房間。

  花佑祁忍不住笑出聲。

  靈寶收回視線看向花佑祁,「你聽懂他說什麼了?」

  「沒,但他表情那般生動,猜一猜就知道了。」

  「是什麼?」

  花佑祁似笑非笑,「哥哥不告訴你。」

  「哦」,靈寶不在意,起身端著青菜糊糊送到少年手中,「吃吧。」

  她端上自己那碗,大口吞咽,含糊不清道,「晚上給你燉魚。」

  她在這兒待了三天,吃了三天的糊糊,青菜糊糊、純糊糊還有一種用特殊蟲子熬出來的糊糊。

  再吃糊糊,她感覺自己都要糊了。

  吃完糊糊,靈寶端著碗要下樓,背後少年叫住她。

  「靈寶,若我哪天死了,也是我命該絕。別自責,記得多給哥哥燒點紙錢就成。」花佑祁半開玩笑安慰道。

  靈寶掏了掏耳朵,「......」

  耳熟啊!

  ......

  四月初四,清明節。

  白雲城內鑄器閣外。

  季聆風今日沒穿紅衣,一身月白長袍,更顯男人沉穩冷峻。

  他撐著一把油紙扇,一手搖著摺扇,目光緩緩從鑄器閣牌匾上收回,舉步跨進大堂。

  大堂內依舊有不少客人在挑選心儀的武器,看到門外進來的人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避開視線不敢看進門的男人。

  季聆風目中無他,扔下傘,徑直朝著四樓上去。

  四樓密室門大開,文子騫靜靜坐在工具台前,檯面上是一杯蜜糖水,他端上才喝了兩口,門口人影已然而至。

  季聆風進門自己找了張凳子坐在密室門口,二人四目相對良久,還是文子騫先開的口。

  他笑得一如既往,溫文儒雅,「季閣主,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坐坐?可是靈寶他們有什麼消息傳來?可找到解蠱藥了?」

  「是啊,他們找到了解蠱藥,不久應該就能回來了。」季聆風淡淡道。

  「這不是好事嗎?季閣主怎麼還愁眉苦臉的?」文子騫把手中的琉璃杯輕輕放下,走到季聆風對面的打磨台坐下,「可是還有別的事?」

  季聆風不經意間揚了下眉毛,點頭道,「確實有別的事,東巍現今是苛兒的天下,與赤水來說是好事。

  再說南越,南越皇帝能有如今的地位,其中滄銘天跟蘇月的功勞占了大部分,應該也不會對我們赤水不利。

  至於大延,暫且不明。三大國至少有兩個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至於其餘小國,要麼附屬在三大國,要麼離著赤水太過遠。

  我想——」

  頓了頓,他才笑道,「試試去找玄金礦,在不被城內探子發現的情況下。」

  文子騫皺眉,「當初花高逸跟羅八川說要去找,可是你第一個不同意的。怎麼?如今又改變主意了?」

  「今時不同往日,當初我說的那些話是考慮到靈寶他們幾個還小。過早暴露玄金礦對於他們幾個孩子來說不是好事。我們畏畏縮縮瞻前顧後,最後靈寶還是中了蠱蟲——」

  季聆風手指敲擊著摺扇,「與其顧慮太多,不如近水樓台先得月。

  各國近幾年動盪不斷,不如趁著現在他們還沒緩過勁來,乾脆把玄金礦找出來占為己有,屆時等他們發現也為時已晚。


  有了這些特殊武器,加上我們四大勢力的人馬,於孩子們來說無疑是個結實的後盾,再想打靈寶主意的時候他們也要思量幾分。

  畢竟玄金武器若到手,招兵買馬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們只要有腦子就不敢再對赤水動手,只會想盡辦法來拉攏赤水。文兄以為如何?」

  季聆風話落,手中摺扇緩緩展開來,目光緊緊盯著對面男人的動作。

  「呵呵,季閣主還真是——」文子騫目光一瞬冷了下來,「還真是思維敏捷啊。」

  「簌簌——」打磨台前,兩枚飛針猛地襲來。

  「叮叮——」季聆風早有準備,摺扇於胸前旋轉,擋下飛針。

  一個眨眼的功夫,一把漆黑匕首已經來到面前,輕鬆將他手中的金屬摺扇扎穿。

  季聆風瞳孔一顫,摺扇上挑,旋身抬腳踢向對面男人並趁機倒飛出密室。

  還好他進門時留了個心眼,就坐在密室的門口,否則可就不好退了。

  「文子騫,你果然隱藏了自己的身手。」季聆風冷聲開口,扔掉手中摺扇,掏出袖口裡特製的手弩對準密室的文子騫。

  於此時,鑄器閣樓外,聽雨帶著聽風閣數暗衛里三層外三層將四層樓圍了個嚴嚴實實。

  「眾暗衛聽令,出鑄器閣繳械者不殺,負隅頑抗者,殺無赦。」聽雨大喝一聲,眾暗衛立刻高聲應答。

  大街上瞧見這一幕的人,震驚聽風閣突然對鑄器閣動手的同時,紛紛退避三舍。

  已經有多久沒看到四大勢力之間出現過紛爭糾葛了?

  這些年在四大勢力和睦相處下,共同治理下,大家都快忘了此地是赤水,是法外之地。

  可今日這是什麼情況?聽風閣一出手就是這種傾巢而出的陣仗。

  大伙兒大眼瞪小眼,撤到安全區域後,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

  文子騫對樓下的動靜視若罔聞,絲毫沒有迫切與緊張,他盯著季聆風,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一秒後,他眼神重新堅定下來。

  「是祁兒告訴你的?」上次靈寶跟花佑祁來鑄器閣,那番試探的話一出,文子騫便已經猜到花佑祁起疑了。

  「有什麼區別嗎?」

  「那孩子心思向來細膩,我應該早對他做防備才是,可我終究還是念在從小看他長大的份兒上心軟了。」

  默了默,文子騫感嘆一句,「文某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季聆風,我們的路終究不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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