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你不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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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眼前一片漆黑,他聽到了身後少女的喊聲,但他根本無法做出回應。

  同時巨大的水柱從花佑祁頭頂落下,沖刷著少年身上包裹的黑色蟲子。

  黑色的蟲子在接觸到潭水的一瞬間,開始一層一層地從少年身上脫落。

  少年身子也軟下,在他倒地前。

  靈寶沖了過來接住他,以最快的速度從空間裡找了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裝進去的浴桶。

  將桶里注滿水後,拎起少年直接扔了進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僅僅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

  可她還是看到,少年的手臂傷口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還是晚了嗎?

  不,不可以。

  花佑祁,你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

  少女雙眼發紅,腦子裡那股刺痛再次襲來,她知道,是蠱蟲又開始作亂了。

  奮力壓制住想要暴走的衝動,靈寶摸了把鼻血,直接托起浴桶頂在頭上,朝她來時的懸崖小道,一路飛奔,朝著那些救出來的桑族人位置而去。

  ......

  蟲山,密林中。

  兩道身影飛快掠過。

  向著南藩的鐵真部落奔去。

  毒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密林,追上前方的花燁問道,「花燁,到底怎麼回事?」

  在綄族的時候,教主明明是真的,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痋人?

  花燁降下速度落地,確定身後沒人跟來,緩了緩略喘的呼吸,與有榮焉道,「一切都是教主的計劃。」

  勾了勾唇角,她又道,「計劃完美完成。」

  其實羅剎鬼宗教早就不在斷崖山了,不過,斷崖山的蠱王池還是真的。

  教主早就預料到黎白很難對付,所以今日這一番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要殺黎白,而是那個少年。

  他們得到的情報,可遠比明面上了解得多。

  黎白的特殊能力、性格。

  還有那些她所重視的親人,這些都是她的軟肋。

  蠱王池不過是計劃一,能引去就引去,不能的話還有計劃二。

  在猜到他們與阿卜合作時,花燁便確定黎白九成是中了蠱。在計劃一失敗後,她立刻找機會準備實施計劃二。

  那便是殺了少年。

  殺了他足以刺激黎白,說不定,她會因為刺激而發狂,又或者刺激到體內的蚑讓她變成一個徹底的瘋子?

  花燁不太確定這蚑對她到底能有多少作用,畢竟黎白是那般特殊的存在。

  但不管結果如何,於他們來說都是百利無一害。

  聽了整個計劃,毒灼沉默良久,「你連我都瞞著?」

  花燁白了他一眼,「教主吩咐了,誰也不能告知。而且,你的演技那麼差,萬一讓對方看出一二,豈不功虧一簣?」

  「你——會腹語?」毒灼問。

  「當然,我以前可是在中原戲班混的。」花燁嘴巴微張,舌頭不動的情況下居然也能發出聲音。

  毒灼不再問話,二人默默加快腳步,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

  桑族內,一處吊腳樓二樓。

  靈寶站在門外,正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的手臂微微有些發抖,目光緊緊盯著房門縫隙透出的微弱燭光。

  明亮的月光落在少女臉上,予她慘白的臉色鍍上一成銀灰,她的瞳孔依舊呈現淡紅,身周還小範圍的散著罡風。

  一刻鐘前,她扛著浴桶找到山腰上等她的阿卜,在得知情況後,老頭沒有猶豫,帶著人一路往山下趕。

  靈寶嫌他速度慢,基本是一手托著浴桶一手拎著老頭飛回來的。

  她的胸腔此刻充斥著很多種情緒,但她形容不出來具體的感受,只是心臟一抽一抽的疼,腦子裡很混亂。

  「小姑娘!」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打亂了靈寶的思緒。

  她猛地扭頭朝樓梯口看去,眼裡的戾氣和來自強者的壓迫感嚇得雨霞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族人被救出來後,有不少人都受傷,她便帶著族人先回到了部族,剛安頓好受傷的族人,少女便拎著阿卜匆忙趕到。

  天知道她看到少女一手托著巨大的木桶,一手拎著臉色被嚇白的阿卜時有多震撼。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能有這麼大的力氣,比綄族那些強壯的男人力氣還大。

  「你,需要休息。」雨霞沒有後退,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上前一步,用簡單的語句說了聲。

  知道她不放心屋裡的人,雨霞絞盡腦汁搜尋著她知道的中原話,片刻後又道,「他,不會死,阿卜會救他。」

  不會死!不會死!

  靈寶腦子裡不斷重複著老太太說的話,眼中的紅色漸漸淡去,連同周身的罡風也消失不見。

  沒了那份壓迫感,雨霞上前,小心翼翼拉著少女的衣袖,帶著她來到二樓的另一個房間。

  雨霞把手裡的托盤放下,其上是一碗像米糊糊一樣的食物,泛著淡淡的清香。

  「吃。飽了,才有力氣。」雨霞把碗推到少女面前。

  靈寶垂下視線看了眼,片刻後她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吃完一抹嘴,靈寶又回到花佑祁的房間外,就這麼默默守在外面。

  雨霞站在拐角處嘆了口氣,回到房間搬了張木椅過來,又貼心地給她點了驅蟲香。

  已經過了丑時的部落,在受到一番驚嚇後也徹底安靜下來。

  雨霞又搬來一根小木凳,默默坐到靈寶旁邊,「阿卜,會救他。」

  找不到多餘的詞,雨霞只能一直重複救他這個詞,試圖安慰焦躁不安的少女。

  靈寶沒搭話,端正坐在木椅上,眼睛開始沒有聚焦。

  「放肆,你怎敢踩本少爺的衣裳,你沒爹娘嗎?沒人教過你禮儀嗎?」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她與花佑祁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靈寶第一次教他做人,一腳踹翻了他。

  一個四五的男孩居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哇哇大哭。

  「他真弱。」靈寶當時心裡是這樣想的。

  結果下晌,小少爺又找上了門,還呵斥了爹爹。

  於是還不會走路的靈寶又揍了他一頓,小少爺哭著下山了。

  一來二去地沒把他打怕,反而讓他成了狗皮膏藥,不僅與她一同拜了師父,還總喜歡成天跟在她屁股後頭。

  明明怕她怕得要死,卻非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事沒事愛招惹她。

  「靈寶,哥哥也是要面子的。你這樣以後我怎麼在城裡混?」

  「靈寶,哥哥帶了你最愛的荔枝糕。」

  「靈寶,以後當天下第一,一定要護哥哥長命百歲啊。」

  「靈寶——吱呀!」面前的房門被拉開,靈寶頓時被驚醒,幾乎從椅子上跳起。

  阿卜走出來,額間滲著細汗,手裡還殘留著沒洗乾淨的血漬,他忙道,「沒事了。」

  簡單幾個字,讓靈寶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旋即她眼前一黑,甚至沒來得及再看一眼屋裡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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