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身體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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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訊的探馬還沒有來,晉王府已經得到了消息。

  就憑這一點,黃萬仞就不相信劉禮已退出東宮之爭。

  他連忙豎起耳朵,可劉禮陰鷙的眼神落在夜崖身上,阻止了夜崖接下來的話。

  好消息可以讓大梁知道,越是對大周不利的消息,越不能透露給鄰國。

  或許是受傷的原因,這位得力部下的腦子,也有些不中用了。

  劉禮擡步上馬車,帶著泰山崩於面前都能氣定神閒的淡然。

  夜崖只能緊隨馬車而去,不管有多慌,也憋住涌到喉頭的話。

  一直等馬車轉過街口,劉禮才掀開車簾問:「怎麼了?」

  他的臉上依舊有冰涼的冷意,桃花眼微微眯著,光芒刺骨。

  「朔方太原失守!」夜崖道,「匈奴突破朔方、并州聯軍,與征北軍遭遇。將軍衛燃重傷後下落不明,趙王不知所蹤。不出兩日,匈奴就會打到黃河邊了。」

  渡過黃河,便是洛陽。

  再往南,是一馬平川的中原腹地。抵抗無力,便是國土淪喪。

  「與征北軍遭遇?」劉禮的注意力不在岌岌可危的戰局上,而在趙王奇怪的動作上,「征北軍不是該主動與聯軍匯合嗎?遭遇的意思是,他們渡過黃河,就沒有北上?」

  夜崖神情微僵,想了想道:「他們一直待在黃河北。」

  這是懼戰,這是叛逃之舉。

  劉禮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傳出去,就說趙王劉恪違抗聖旨,做了逃兵。」

  既然他自己不爭氣,要把自己當成兔子放在火上烤,那就幫他添把火。

  真想看看那些推舉他的大臣們,此時有沒有痛哭流涕怒其不爭。

  「是。」夜崖點頭,「還有一事,恐怕并州也要失守了!」

  并州的府軍如今都在朔方,空虛之際被匈奴攻破,也算正常。

  劉禮有些失神地看了看天。

  天色漸暗,雖然日光高懸於頭頂,可北部蒼茫處漸漸聚集起黑色的濃雲。

  「回府。」

  他放下車簾,靠在引枕上,露出幾分疲憊。

  真的不想管朝廷那些閒事了,他希望時間過得再快些,好迅速迎娶沈連翹。

  與她在王府內繾綣相伴,才是人生樂事。

  為了避免引起騷亂,這一次報訊的探馬並沒有在大街上宣揚邸報。

  因為不是早朝時間,皇帝只能緊急宣召幾位大臣進宮商議。

  為今之計,要迅速召集荊州、益州兵馬北上,攔截匈奴、守衛京城。

  聖旨立刻擬出,大印蓋過,虎符取出,便遣人快馬加鞭往這兩處送去。

  而皇帝面色蒼白,遍布皺紋,一瞬間似乎老了好幾歲。

  丞相不由得勸說皇帝道:「征北軍還能抵擋一陣子,請陛下寬心。」

  「如何寬心?」皇帝道,「孤恨不得親披戰袍,阻匈奴於長城以外。」

  他攥緊手捶在桌案上,厲聲道:「自先秦起,匈奴便屢犯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先皇們修長城、練兵馬,雖不曾把匈奴趕盡殺絕,但卻能保住中原安寧。孤為君十多年,勵精圖治愛恤民命,怎忍百姓們……」

  「陛下要保重身體啊。」成堅懇切道。

  話音未落,忽然聽到稟報聲傳來。

  「陛下,益州有邸報送至。」

  益州?

  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益州又有什麼事兒?他還指望著益州兵馬北上抵禦匈奴呢。

  不,益州不能出事。

  皇帝緊繃著臉,從內侍手中奪過邸報,仔細看一眼,頓時氣悶地把邸報揉做一團,摔向地面。

  「蠻夷狗膽!」

  他瞪大眼睛,胸口急劇起伏。

  蠻夷,是大周朝中對梁國的稱謂。

  成堅頓感大事不妙,他撿起邸報,仔細看了看,問內侍道:「消息確切嗎?」

  「報訊的差官就在外面。」內侍道,「身份文書俱全,是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八百里加急,是唯恐朝廷知道得太晚。

  據報,大梁皇子蕭閒誅殺新帝、褫奪皇位,已登基為帝。這位大梁的新皇帝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是陳兵大梁邊境,對大周虎視眈眈,意圖攻克益州。

  「他想幹什麼?」

  大周皇帝雷霆大怒:「孤滅大梁,不過是頃刻之間。」

  成堅還算鎮定,輕捋鬍鬚,搖頭道:「不是時候。」

  當然不是時候。

  匈奴都快要打到京都了,再來一個大梁,大周沒有那麼多精力,也無法讓空蕩的國庫瞬間生出軍餉。

  「微臣建議,」成堅道,「可以派使節前去,探探大梁的目的。原本大梁懇求我大周與其聯姻,蕭閒突然變卦,微臣以為,或許同某件事有關。」

  什麼事?

  皇帝橫眉看向成堅,忽然也想到了什麼。

  「這個蕭閒,是年前偷偷跑來京都,認下妹妹的那個嗎?」

  「正是。」成堅道。

  他能千里奔赴大周,只為了找到妹妹。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因為妹妹被先梁帝賜婚,而大動干戈?

  不會。

  皇帝搖了搖頭。

  怎麼會計窮智短到那種程度?

  成堅似乎比皇帝還要著急。

  「派使節去吧,」他再三懇求道,「益州那邊的兵馬,也不可抽調去抵抗匈奴了。要做兩全準備才好。」

  皇帝可以做兩全準備,但是對於丞相府來說,卻無法兩全。

  成蔚然聽說蕭閒做了皇帝,第一個念頭是她不需要去聯姻了。

  「這可太好了。」

  成蔚然高興地靠近父親,就差抱住成堅了。

  「連翹也不用嫁給晉王了!」她也為沈連翹高興。

  成堅對女兒突如其來的親昵有些不習慣,他假咳兩聲道:「蔚然,你跟爹說實話。你也算見過這位皇帝的,他為人怎樣?」

  之前蕭閒因為衝撞了成蔚然,送來過不少賠禮。

  成蔚然沒有回答,卻反問道:「父親也見過他,覺得他怎樣?」

  成堅略一思索,道:「若論長相,也算中人之姿,但論心智,恐怕是人中龍鳳。」

  成蔚然眼前頓時浮現蕭閒的身影。

  他下巴處的傷疤,他放蕩不羈左擁右抱的樣子。

  著實有些令人討厭。

  「他也就……」成蔚然道,「一般吧。」

  成堅沒有注意到成蔚然的表情,搖頭道:「我總懷疑,他陳兵大梁邊境,是因為反對晉王與和順郡主的婚事。蔚然覺得呢?」

  非常人當以非常行為論之,不可用大周皇子沉穩睿智那一套來揣測大梁人。

  成蔚然像找到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

  「父親,其實,其實和順郡主並不想嫁給晉王。是晉王給她下了藥,她什麼都忘記了。如果父親能說動陛下,把和順郡主送回大梁,蕭閒肯定會退兵的。」

  成堅顯然對沈連翹中毒的事略有耳聞,聽到這裡,也只是點頭道:「原來如此。」

  作為一國丞相,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國家利益是第一位的,所以之前他可以同意大梁的聯姻請求,並未救出失去記憶的沈連翹。而如今,他也會不顧晉王的反對,面聖進諫,懇求送回和順郡主。

  說他精於權術也好,說他心硬背德也罷,他連女兒都能狠心送出去,自然也不會太在意旁人的女兒。

  但為了避免皇帝疑心他是想順勢為成蔚然悔婚,這件事要別人去說。

  誰呢?

  他心中漸漸浮現一個名字。

  就那個因為先帝的遺旨,誰都敢參的魏光嗣吧。

  卻不知道他肯不肯。

  大魚大肉吃膩的時候,還是饅頭啃起來香甜。

  沈連翹不在乎婢女驚訝的目光,一面啃饅頭,一面盤算事情。

  孔佑。

  她想知道這個人的所有事。

  「阿靖,」趁屋裡沒有旁人,沈連翹道,「你說你從小陪著我,那你跟我說說,我屁股上的胎記,是什麼形狀的。」

  乍然聽到郡主說屁股,阿靖羞得臉都紅了。

  但沈連翹覺得這是個很尋常的詞。

  是個人都有屁股,有什麼不能說的?

  「郡主……」阿靖的眼睛轉了轉,猜想道,「您臀部的胎記,是紅色的。」

  「胡說!」沈連翹拿起饅頭要砸,忽然又有些捨不得。她把饅頭放回嘴裡咬了一口,起身走到跪地的阿靖身邊,「我身上根本沒有胎記!」

  阿靖嚇得連忙叩頭。

  「說!」沈連翹厲聲道,「誰派你到我身邊做奸細的?你要是不說……」她拿出成蔚然送來的匕首,在阿靖臉上試著蹭了蹭,「我今天就放了你的血,做一鍋麻辣血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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