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到手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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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什麼?

  蕭閒向沈連翹看去,見她的視線從名冊上掃過,一隻手伸出來,已經比了個「八」字。

  十九八……

  是在倒計時了?這麼快就能記全?

  蕭閒瞠目結舌,聽到沈連翹清脆的聲音響起:「七……」

  報數的時間間隔並沒有太大,像是在悠閒地邁著步子。很快,十個數數完,沈連翹把名冊遞給蕭閒道:「把這個燒了吧。」

  「你先等等,」蕭閒按住了她的手,掀開名冊,隨便找了一個人名,問道,「良子沐,是誰?」

  沈連翹眯眼笑笑,問道:「誰?」

  蕭閒的臉幾乎黑了:「良族長,我求你認真。」

  名冊燒了可就沒有了,以後想駕馭或者庇護這些人,也就難如登天。

  沈連翹這才收起了頑皮。

  她負手而立,在屋內輕鬆地踱步,下顎微擡聲音清朗道:「良子沐,化名孫莊,河東郡人,醫學世家,如今在宮中太醫署做事,家在廣陽門旁邊。」

  皇宮對太醫的身份審查是最嚴苛的,良氏竟然能混入太醫署,可見有多厲害。

  一張名冊看下來,沈連翹心中已經有了許多底氣。

  這些族人能文能武,懂醫懂巫,甚至還有出家做道士煉丹的。就算她的能力不夠,他們也能安然度過一生了。

  蕭閒驚訝地盯著那張名冊,當確認沈連翹背誦的沒有錯漏,他俊朗的臉上毫不掩飾驚嘆的神色。

  「我這心肝妹子行啊!」蕭閒撫掌道,「如此,名冊可以燒掉了。」

  他把名冊投入火盆,看著它燃燒成一團黑灰,卻似乎仍不放心,謹慎地用火杵挑散那些灰塵,才算作罷。

  從此以後,良氏族人都有誰,就只有沈連翹知道。

  做完這些,蕭閒看著沈連翹道:「昨日晚上,給這些人的信已經寄出去。他們會陸續知道你的身份,你也該更名換姓了。」

  只不過良氏族人是隱藏良姓,改換別的姓名。可沈連翹,卻要作為良氏族長嫡女,光明正大地生活在皇帝眼皮底下。

  「叫『沈連翹』,挺順的。」她有些不太樂意。

  「是聽別人叫『翹翹』很順吧?」蕭閒嗤之以鼻道,「你喚他東家,可別忘了,他畢竟不僅僅是孔佑,他還是劉琅。」

  他是劉琅,所以他會復仇。

  若復仇成功,大周和大梁的關係,會在合作和對抗的平衡中繼續。

  但若他復仇失敗,作為大梁皇子,蕭閒會做出別的考量。

  「總之,」蕭閒總結道,「不要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你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是哥哥我。」

  他得看好大門,不讓外面的男人覬覦妹妹。

  那些男人可壞了,表面上情啊愛啊心肝啊,其實常常一肚子壞水。都瞄著你的臉蛋啊,身子啊,金銀財寶啊。

  真心的人太少了。

  「明白啦!」沈連翹對哥哥眨了眨眼。

  「真好看。」蕭閒眯眼道,「得虧你長得太像姑母,若不然……」

  若不然就能下的去手了。

  暖床的人,當然越多越好。

  可這日夜晚,當蕭閒舞劍後坐在廳中吃酒,還是被晉王劉禮送來的美艷舞姬驚到了。

  太多,也太美。

  楚腰纖細盈盈一握,娥眉細描風姿婉約,或溫柔乖巧,或火辣妖媚,足足九人。

  「是先太傅府里的,」劉禮解釋道,「她們被楊秋皓毒啞了喉嚨,也不會書寫識字,殿下盡可放心。」

  「這也太多了吧。」

  蕭閒這種見慣了豢養美人的,也不由得讚嘆大周官員竟能如此奢靡淫邪。

  「本王特地給殿下挑的,」劉禮惋惜道,「這些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罷了。若殿下不能收留,她們處境悲慘啊。」

  楊氏伏法,府內僕役婢女自要發賣。

  朝廷官員或者正經人家是不敢接手楊府奴婢的,那麼這些人也就只有煙花柳巷一個去處。

  「怎麼能趕走美人呢?」

  蕭閒大大咧咧上前,一手摟住一個美人的肩頭,帶著她們坐在春凳上。


  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劉禮放下心來,同他對坐。

  「殿下來洛陽不少日子了,本王一直忙於朝事,還未宴請殿下。今日除了送來美人,還有酒菜。權當是遲來的接風洗塵吧。」

  劉禮姿容瀟灑,略一示意,便有隨從站在屋外擊掌。

  很快,奴婢們便端來豐盛的菜餚美酒,擺滿几案。

  竟然是在王府備下這些,用馬車拉來的。可見誠意十足。

  「那便不醉不歸!」蕭閒揚手道。

  飲酒只是為議事暖場而已。

  劉禮刻意隱藏,蕭閒自在隨意。

  酒過三巡,蕭閒揚眉看著劉禮,露出幾分朦朧酒意道:「如此好酒,該請妹妹和世子爺前來飲用。」

  這是不加掩飾的試探。

  劉禮側著頭,笑得如春風般和煦:「看來沈姑娘與殿下兄妹情深了。」

  「情深不敢當,」蕭閒擺了擺手道,「姑母已經不在,父皇讓我把妹妹帶回去,尋個好親家。」

  劉禮心頭一跳,明知蕭閒是在請君入甕,還是脫口而出道:「莫非洛陽就沒有可以結親的人家嗎?」

  「有嗎?」蕭閒大口飲下一杯酒,輕輕倚靠在美姬肩頭,對著劉禮笑。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打著啞謎,卻都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殿下,」劉禮乾脆挑明了道,「大周太子之位對本王來說唾手可得,你若想勝過大梁太子,卻要有足夠的籌碼與本王交換了。」

  他們都清楚對方需要什麼,也都明白自己能給什麼。

  跟聰明人談生意,其實不必惺惺作態。

  「太子之位唾手可得?」

  蕭閒笑起來,笑得劉禮有些心虛。

  「那便恭喜晉王殿下,」他舉起酒盞遙遙祝賀道,「他日為主東宮,吾必大禮以賀!」

  晉王的手下意識揉搓著腰中玉牌,沉默片刻,擡手屏退了廳內僕役婢女。

  「殿下知道本王想要什麼?」

  「想要回兔子嗎?」蕭閒道。

  「不,」晉王劉禮鄭重起身,對蕭閒道,「本王想要,兔子的主人。」

  兔子的主人,自然便是沈連翹。

  蕭閒想起那日劉禮求娶的鄭重,目色深深。

  尋常人做買賣,自然是跟最有能力的人做。

  劉禮比孔佑,當然更勝一籌。

  不過,因為劉禮的出身,蕭閒很願意給孔佑一個機會。

  他看著勢在必得的劉禮,心中盤算著如何回答。

  夜色深深,沈連翹在入睡前,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在說我?」她揉著鼻子,皺眉道。

  自然沒有人回答。

  自從皇帝把孔宅的牌匾換成世子府,又送來了許多護衛僕役奴婢。

  她現在已經學著小心謹慎。

  沈連翹說自己習慣一個人,專門分來伺候她的丫頭,被她差遣到院子裡掃地。

  地掃幾遍也就乾淨了,這活兒太容易,把丫頭閒得沒事蹲在外面拔草。

  這會兒天黑了,丫頭應該也已經回去。

  沈連翹瞧著院子裡的泡桐樹,很想爬上去,看看孔佑的窗子有沒有亮燈。

  說干就干。

  樹不高,她的身手還在。

  沈連翹爬得高高的,在夜色中尋找孔佑的書房。

  書房果然亮著燈,燈燭跟平常一樣,很暗。孔佑靜坐桌案前的身影,不太清晰。

  但她確認他在那裡。

  不知道在看什麼書,他的樣子很認真。

  看到他,沈連翹忍不住笑了笑。

  中秋剛過,月色還很皎潔。她下意識看向月亮,忽然發現書房的屋頂有幾個黑影。

  那些人手腳敏捷,正沿著屋頂悄悄前移,走到孔佑的正上方。

  什麼人?

  沈連翹的心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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