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你是鐵了心要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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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眼裡滾落豆大的淚珠,見蘭氏還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她終是緩緩的說出了埋在心裡頭好幾年的秘密。

  「當家的,咱們成親那年,我,我懷過身子,只是最後沒有保住,還傷了身子。」

  想要個孩子,這幾乎成了劉德平的執念了。

  有了孩子,他才能挺起腰板來。

  有了孩子,別人才不能說他是絕戶。

  有了孩子,他們這個小家才算是完整的。

  劉德平整個人都十分激動,上前抓住王氏的肩膀,一疊聲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沒有保住?為什麼這件事兒我不知道?為什麼啊?」

  劉德平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原來,他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可為什麼孩子能沒有保住呢?

  「能為什麼?你媳婦身子骨不結實,胎坐的不穩固,所以就掉了。娘覺得你們年紀輕,沒了一個還能再有,誰能想到你媳婦是個不爭氣,再沒有懷上。」蘭氏解釋道。

  身子骨不解釋?

  在劉德平印象里,王氏的身子骨一直很好,哪兒來的不結實一說?

  再看看蘭氏的態度,他直覺這事兒並不是跟蘭氏說的這般風淡雲清。

  劉德平不去理會蘭氏的話,只緊緊看著王氏,想聽她怎麼說。

  「那會兒我年輕不懂事兒,並不知道懷了身子,娘吩咐我把院子裡的水缸都都挑滿……」

  王氏面上滿是苦澀,劉家房檐下有一溜兒五個大水缸,一個水缸要是十桶水才能裝滿,那會兒她才有了身子,又哪兒經得起那樣的折騰?

  在她挑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小腹疼痛,緊接著又見紅了。

  並不是每月來月事的日子,加上又疼痛難忍,她當時就跟蘭氏說了自己身上的不適。蘭氏卻說沒什麼,還叫她把水缸挑滿。王氏不敢忤逆婆婆的吩咐,忍著疼,愣是把活計幹完了。

  幹完了活計,王氏已經疼的直不起腰了,蘭氏罵了她兩句嬌氣,打發她回房間了。她自小沒了爹娘,是跟著哥嫂長大,嫂子向來不待見她,又怎麼會跟她說貼心話?是以她竟是不知道自己當時有了身子。加上才成親幾個月,麵皮薄,這樣的事兒也不敢跟劉德平說,只當是提前來了月事。

  鄉下婦人,哪個來了月事不用做活?

  故而,王氏一直忍著身上的不適做活。更沒有坐小月子,補身子。

  平日裡月事不過三四天,這一次,十多天了還有惡露斷斷續續的,而且小腹時常疼痛難忍,不得已,王氏只得詢問蘇氏。當時蘇氏已經生了三好了,婦人的事兒,自然十分清楚。聽了王氏的形容,她哪兒能不知道她這是小產了!

  最終還是蘇氏偷偷當了一副銀耳墜子,換了銀錢,幫她拿了藥回來,才止住了身下的惡露。只是那以後,她身子再沒有動靜過。

  聽完王氏的訴說,劉德平淚珠子滾了一臉,成親這些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媳婦受過這樣大的委屈。還有他娘,這樣的事兒竟然也一聲不吭。不光是劉德平一臉詫異,就算劉迎貴跟劉德強二人,也是一臉茫然,顯然,他們也是不知道這事兒的。

  蘭氏有些訕訕的,「我懷你們兄弟幾個的時候,哪個沒見紅,還不都是好好的?誰知道她怎麼就這麼嬌氣了?

  「娘!」劉德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了這一聲出來,「招娣嬌氣?咱家的水缸,便是兒子一個大老爺們一下子挑滿都累的喘不過氣兒來,更何況懷了身子的招娣?你,你怎麼能這麼作踐兒子啊!」

  「我哪兒是作踐你?」蘭氏趕緊反駁,她不過是見兒子的眼神兒總黏在王招娣身上,這心裡頭就不太舒坦,這才叫王招娣多幹了些活計。再說了,先頭兩個兒媳婦,哪個不是幹了不老少,不都好好的麼!怎麼就到了王招娣這兒不成了?

  「娘啊,我的娘啊,兒子知道你養大兒子不易,你跟爹的恩情兒子心裡都記著,不會忘了了的。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追究也沒什麼意義,兒子不求別的,只求爹娘把兒子跟招娣分出去單過。」說罷,兩腿一彎,跪在了蘭氏跟劉迎貴跟前,不停的磕起頭來。

  王氏也跟著跪下,不斷的磕頭。

  磕的那叫一個結實,不過幾下,兩人的額頭都紅了一片,再這麼磕下去,肯定是要見血的。

  劉迎貴忙朝劉德強使了個眼色,叫他把人扶起來。

  奈何劉德平這次是鐵了心要分家的,再沒得了老兩口的準話之前,怎麼可能起來?


  見狀,蘭氏嗷的一聲坐到了地上,聲淚俱下:「老三,你這是要逼死娘嗎?為了這個女人,為了那一團肉,你這是連親娘老子都不要了?老三,你心豺啊!我的老三啊!你叫娘心疼死了啊!」

  劉德平王氏只不斷磕頭,蘭氏哭天搶地的,好不熱鬧。

  「爹,您說句話吧。」王氏突然停住動作,朝劉迎貴開口,「我跟當家是什麼樣的人,您老心裡肯定清楚,我們到底是不是跟娘說的那般不堪,您心裡肯定有桿秤能衡量出來。」

  「你娘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哪兒有小輩記恨長輩的道理?」劉迎貴緩緩的道。

  做了這麼些傷人的事兒,用一句『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遮掩過去,王氏登時明白了劉迎貴的態度。

  「這日子沒法過了,那索性大家都別想著痛快。」王氏猛的站了起來,「左右劉家是容不下我了,那娘這些年做的事兒,我也不用遮掩著了。我倒是要看看,村里人知道婆婆折騰掉了我的孩子,逼著我喝滾湯傷了嗓子的事兒,會怎麼看待她,怎麼看待劉家。」

  說完,王氏就拔腳往外沖。

  「哎——」

  蘭氏也顧不上哭了,兩手一撐地就站了起來往王氏身上撲,可不能叫這瘋婦跑出去胡說八道。小產的事兒她能圓過去,可燙傷了嗓子的事兒沒那麼好圓。

  別看蘭氏個頭不大,可勁頭卻不小,加上她又是使了全身的勁兒,還真阻止了王氏。

  「作死的,都做什麼呢?還不趕緊攔著。」蘭氏呵斥道。

  劉迎貴坐在炕沿上沒有動彈,劉德強走了兩步,尷尬的頓住腳步,那不是旁人,那是他的弟妹,他當伯子的哪兒能跟弟妹有身體上的接觸?劉德平跪在地上沒動彈,壓根就沒有哪個能幫的上蘭氏。

  「銀釵,二好,三好!」蘭氏又大聲喊。

  裡屋的劉銀釵走了出來,在各自屋裡的二好三好得了召喚也走了出來。

  劉銀釵見自家娘親死死摟著三嫂子的腰,那模樣說不出的搞笑,可屋裡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她竭力忍住了笑,問道:「娘,這是咋了?」

  二好站在門口,聳拉著頭,並不主動詢問。

  三好一直關注這邊兒的動靜,他們說的話,她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們還傻愣著幹啥,還不敢進幫我把人扶住了?」蘭氏見三人都不動彈,嚷道。

  劉銀釵自然是聽蘭氏話的,二好也是沒有猶豫走到了王氏跟前,三好也隨了二好一起上前,只扶住了王氏的胳膊,並沒有跟她們二人那般用力。

  蘭氏這才鬆了手,大喘了幾口氣,惡狠狠的瞪著王氏。

  王氏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娘難不成一輩子都這麼拘著我?」

  那意思是只要叫我得了自由,該說啥還會說啥。

  蘭氏有些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有多灌幾次滾湯?叫這作死的蹄子說不出話來!這會兒反倒是被她反鉗制住了!

  「老三,你也別跪著一副死人臉,你給我說說,這事兒到底怎麼打算的!你就任由著這賤蹄子這麼作死生你養你的老娘?哪家的媳婦子這樣作踐婆婆?還有沒有天理了?」蘭氏又朝劉德平吼道,「還是說你們兩口子打定了主意,就想氣死我老婆子?」

  蘭氏就是有這個本事,能把自己的過錯理直氣壯的推到旁人身上。

  「娘,兒子沒有別的打算,就是想要帶著招娣分出去。」劉德平一臉平靜的看著蘭氏,一字一頓的道,「只要分出去,娘做的所有事兒,兒子,兒子都當沒有發生過,也不會有除了咱家之外的人知道這些事兒。」

  蘭氏捂著胸口,大口的喘氣。

  劉德強見狀趕緊扶住了她。

  「娘,您這胸口疼的毛病這會兒就別犯了吧,除非您以後每一天都犯著病。」劉德平臉上是無奈,還有幾分不屑,他娘只要不如意了,就會來這一出,最初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真的,後來才知道,這不過是她拿捏他們兄弟幾個的手段而已。

  蘭氏一怔,喘氣都慢了半拍。

  劉德強不明所以,瞪了一眼劉德平,「三弟,你沒瞧見娘身子不適嗎?還不趕緊跟娘認個錯,叫弟妹也賠個不是,都是一家人,這麼鬧騰也不怕旁人知道了笑話。」

  劉三好在一旁都要笑出聲來,自家這便宜爹……

  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了。蘭氏顯然是裝的,連木訥的三叔都看出來了,他居然還叫他認錯賠不是!

  「老三,你是鐵了心要分出去?」劉迎貴一臉平靜的開口,「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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