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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的秋意已經十分的深濃,枯黃的落葉散布大街小巷,天邊剛泛起白,便有辛勤勞作的環衛工阿姨拿起笤帚嘿作嘿作地清掃。竹條子捆成一把,從泊油路上刷過去,發出很有規律的沙沙聲。

  伴隨著路燈次第熄滅,沉睡了整夜的繁華之城逐漸甦醒。

  與這個城市一道醒來的,除了忙碌不休的上班族以外,還有在頭一天被封先生強制下達了「扯證令」的田小姐。

  坦白說,對於封霄單方面做出的公證結婚這一決定,安安內心,有些不滿。

  婚姻是人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大事,它意味著一段人生的結束,另一段人生的開始,意味著兩個人的愛情終於可以開花結果。在她看來,婚姻應該非常的莊重並神聖,男女雙方在對待這件事時,都應該拿出最高的敬意,最誠懇的態度。

  她家泰迪的性格一貫專斷獨.裁,是以,安安壓根兒就沒奢望過什麼浪漫又戳心窩的求婚。在她的想像中,這個過程maybe十分的簡單,或許只有一個戒指和一句簡單的「嫁給我」。

  然而事實再次證明,她不僅舔針,還很魚唇。

  戒指請求什麼的只能靠腦補,而對於求婚這件大事,封霄採取的措施既直接又暴力——直、接、略、過。

  不僅如此,他宣告扯證日期的態度之專.制,口吻之強硬,簡直令安安生出一種錯覺來。仿佛他說的不是「明天,我們去公證結婚」,而是「明天,你必須還我錢」。

  ……去你大爺的。

  田安安糾結,抑鬱,無奈,抓狂。只覺自己這哪兒是要嫁人,分明是要簽訂終身制包身工合約,一輩子被囚禁在泰迪窩裡賣萌賣命。哦,不光這樣,她還會多一項義務勞動,那就是合情合法地,給他免費生小泰迪……

  唉,真是越想越無語,越想越方。

  於是乎,安安沉浸在了一種糾結鬱悶的小情緒中,渾然不知,身旁野豹一般的男人已經醒了過來。她心裡不高興,白皙精緻的小臉上也怏怏的,柔滑白皙的嬌軀蜷成一團,看起來像只柔弱可憐的蝦米。

  驀地,放在她腰上的長臂輕輕抬起,從那縮起的小肩膀上環過,收攏,將她完全圈抱進懷裡。

  黑色大床上,女孩兒弓起的身子形成一道小小的圓弧,而外圍,是男人挺拔修長的身軀。她的背脊緊貼著他結實緊韌的胸膛,嚴絲密縫,貼合得沒有空隙,彼此的體溫在靜謐之中流淌。

  封霄的薄唇落上她柔軟微涼的黑髮,寸寸流連,然後吻上她藏在發間的雪白耳垂。吻起先很柔和,逐漸就變得密密麻麻熾熱灼人。

  帶著薄繭的大手,將安安的下頷骨完全包裹,固定住她的小臉,黯沉的黑眸灼灼注視了片刻,然後就重重咬住了那張柔軟可口的唇瓣。

  唇舌糾纏了片刻,他察覺到了什麼,放開她的嘴唇,精壯挺拔的上身支起,俯視她,以一貫居高臨下的角度。

  田安安漂亮的臉蛋上沒什麼表情,大眼睛垂得低低的,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

  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

  她近乎冷淡的反應,瞬間令封霄面色一沉。他捏住她的臉抬起來,俊臉俯低,朝她貼得更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拂過對方的臉頰。他開口,語氣透著隱隱的寒意,「不高興?」

  「……」呵呵,是啊是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安安沉默了片刻,然後清了清嗓子,像許多和男朋友吵架的女孩兒一樣,說出口是心非的回答。

  她輕描淡寫道:「沒有啊,炒雞高興呢。」然後頓了下,補充,「今天要公證嘛,以後就是夫妻了,封先生請多指教。」

  田安安不知道,自己陰陽怪氣的小嘴臉,在封霄看來極其刺目。

  他低眸看著她,銳利的視線仿佛能穿透人心。短暫的沉默之後,她聽見他的嗓音沉沉傳來,悅耳,醇厚,口吻卻越發冷,「不想嫁給我?」

  安安聽出了這句話里,那種不加掩飾的危險意味。與此同時,他捏住她下巴的修長五指,也微微使力。

  她覺得有些疼。

  小嘴微微嘟起,安安被他神色冷沉的樣子嚇住了,只好搖著小腦袋否認,聲若蚊蚋地擠出三個字:「不是啊。」然後眉頭輕蹙,有些抗拒地想脫離他粗糲的指掌,「疼……」

  聞言,男人眼底的嚴霜淡退下去,重歸一片沉靜,鉗住她下頷的兩指也在瞬間鬆開。她抬起左手摸了摸被他捏痛的地方,漂亮的大眼眸子掀起,有些哀怨又有些可憐地看向他,嬌聲嬌氣道:「肯定都有印子了。」


  話音落地,封霄冷厲的眉微皺,指尖輕挑,將她的小臉微微抬高,察看方才自己捏過的那團軟肉。果然,她細嫩至極的皮膚根本經不起一點野蠻,他控制著力道,可那下巴上白生生的軟肉還是泛紅了。

  他靜默了須臾,然後低頭,輕輕吻住了她尖尖的小下巴。只是從那張薄唇中吐出的字句,語氣還是稍稍偏冷,「為什麼不高興?」

  這幾個鑽入安安耳朵的瞬間,她甚至想翻白眼。為什麼不高興?這還用說麼?任何女孩子對婚姻都有憧憬,她是個普通人,雖然不會要求鮮花啊GG橫幅啊之類的非主流形式,但是你起碼得有個求婚的樣子吧?

  直接通告一個日期,用教導主任的語氣跟她說去公證,鬼大爺才能高興呢!

  安安無言以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雖然說,我自己也不是個特別注重形式的人,可是……你真的急不打算,跟我求個婚麼?」

  聽完她這番明顯欲蓋彌彰的話,封霄靜了靜,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修長有力的手臂將她柔軟的身軀抱得更緊,黑眸注視著她,裡頭盛著幾絲笑意,使得那雙原本就幽深漂亮的眼睛,比平日,更多了些星光般的璀璨。

  他的笑容,沒由來的令她感到心慌。

  安安耳根子一紅,感到極其的羞窘,有種問大人要糖吃被拒絕的感受,於是皺著眉毛道:「你笑什麼?」

  男人的唇就在這時印了上來,重重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後,他嘴角微勾,食指從她的臉頰上滑過,「只要你高興的話,可以。」

  「……咦?」她一怔。

  封霄的眼睛直直看著她,視線沉定而堅毅,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她的耳膜與心臟間來回激盪,很清晰,也很有力。

  他說:「無論時間是否蔓延,無論世界是否滅亡,我對你田安安的愛,永遠不會結束。」

  「……」安安當場被震懾住了。

  就在她詫異又慌亂的當口,他俯身,薄唇輕輕貼上她微顫的唇瓣,沉聲低啞道,「在這個世上,唯一能讓我低下頭的理由,是吻你。」

  沒有任何徵兆的,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像個二傻子。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淚腺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在萬千情緒湧上心頭之前,突破了眼眶這道屏障。

  世界上最驕傲的男人,告訴她,唯一能令他低頭的原因,是吻她……田安安哭成了狗,原因很簡單,她實在是快要感動炸了。

  封霄從來不是一個擅長花言巧語的人,可是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卻總能毫無偏差地深入她心底。強勢,剛毅,卻又詭異的溫暖無比。

  毫無疑問,清晨天剛亮的光景,頭髮亂雞窩一般的人,哭得像花貓一樣的臉,這種畫面絕對不會有什麼美感。……這種時候,正常的劇本走向,大約是女主人翁深情款款地向男方表達自己的感動和愛意。然而天曉得,她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以前從沒指望過他的告白驚天動地震撼人心,可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期待了很久,很久。

  田安安從不知道自己也有這麼多眼淚,有點小矯情,又有點小甜蜜。

  隔著朦朧的淚眼,她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竟然哭得停不下來,不由心生窘迫,慌忙地就想歪頭,躲避他專注沉靜的視線。

  然而他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唇輕柔地落下,羽毛一般拂過她的眼角兩腮。是那樣溫柔憐惜地,吻乾淨了她的淚水。

  過了好半天,安安才從巨大的感動和欣喜中緩過來。她趴在他懷裡抽泣了一下,兩隻大眼睛紅紅腫腫,吸了吸鼻子含糊不清道:「我們是最萌身高體型差。」

  封霄挑了挑眉。

  「……所以你親我要低頭啊。」安安趴在他胸膛上,小臉上的笑容有些呆呆的,然後,她定定望著他,嚴肅道,「這樣就不用了。」

  他沉靜的黑眸中掠過一抹怔忡,下一刻,她異常霸氣威猛地撲了上去,張開小嘴一口就將他的唇整個含裹了起來。心跳急劇加速,近在咫尺,她看見他一貫波瀾不驚的眼睛裡,有絲絲的驚詫。

  她雙手緊張得全是汗,卻仍舊咬咬牙將心一橫,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以他一貫對待她的方式,蠻橫地啃噬,用力地吮吻,唇舌瘋狂糾纏,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表達自己此時澎湃到無以復加的情動。

  這個求婚,准老婆安安表示可以給一百分,多的一分,不怕未來老公驕傲。

  清早索吻的結局是意料之中的丟盔棄甲,足足被泰迪摁在床上折騰了四五十分鐘,田安安才又哭又求地起了床,任由她看起來格外心曠神怡的泰迪,替自己洗臉刷牙穿衣打扮。


  簡單地吃過早餐,封霄抱起吊著繃帶的小女人上了黑色轎車,迪妃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來,接著便驅車往市區里安安家的位置而去。

  要公證,戶口複印件是必不可少的,加上昨晚,安安小姐巴巴地表露過自己想念爸爸媽媽的心情,封先生理所當然地要帶著小媳婦回娘家。

  第一個目的是看望丈母娘,第二個目的是拿媳婦的戶口本。

  早上勞心勞力一番,安安很累,眼皮子重得連牙籤都撐不開,只能坐在封霄腿上小雞啄米似的打瞌睡。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指卻驀地傳來一絲涼意,激得她瞬間清醒過來。

  惺忪的大眼睛還有些迷濛,封霄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捉起她的小手輕輕一吻,「喜歡嗎?」

  剛睡醒的人思維還處於雲霧中,田同志遲遲地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不知何時已經套上了一個精緻的鑽戒。

  ……好漂亮,簡直分分鐘閃瞎她的鈦合金狗眼……

  安安驀地一震,幾秒鐘,她嘴角綻開一個十分欣喜的笑容,很認真地朝他點點頭,「喜歡。」然後豎起個嫩嫩的大拇指,「哥哥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前面的羅文投去一記鄙夷的目光:你真的不是在變相夸自己麼?

  田安安從小沒有戴首飾的習慣,一方面懶得保養護理,一方面自己也不是很喜歡戒指啊項鍊什麼的。從小到大也收過不少首飾類的生日禮物,卻都被她拿去壓箱底了。

  然而此時,安安看著無名指上那個閃閃發光的戒指,卻覺得滿心都是喜愛。

  於是總結出來一個道理。

  不是她不喜歡首飾,只是因為以前,送首飾的人不對。

  安安出門前給家裡去過電話,說了自己要和封霄回家吃午飯的事,也順道告訴了她媽,他們今天就準備去扯證。田媽那邊沒什麼意見,畢竟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老輩人的觀點當然是認為越早領證越好,是個保障。

  等田爸田媽的小棉襖帶著他們姑爺回到家裡時,小棉襖大老遠就聞到了香噴噴的油辣子味兒。

  離家數日,這才是家的味道啊!

  好些日子沒吃過辣椒的安安極其興奮,兩下踢了小高跟兒換上拖鞋,接著就直衝沖地飛奔進了客廳。徒留,玄關處一大一小的兩隻泰迪。

  咖啡有些警覺。

  上次封霄來田宅,它被自己坑爹的小主人關進了狗窩,所以這位新姑爺對咖啡來說,全然是個超大型的陌生存在。

  封霄面無表情地垂眸,淡淡看了它一眼。

  「嗷嗚……」原本還雄赳赳的小咖啡瞬間嚇尿,撒開小短腿兒就奔客廳里找安安去了。

  那頭田安安正在跟長輩們解釋手臂受傷的事,乍見小蠢狗打著擺子衝過來,頓時詫異地蹙眉。她彎腰,伸出在摔跤事故中倖存的左手,摸了摸咖啡的小腦袋。

  望著它驚恐兮兮的小眼神兒,安安靜默了會兒,然後抬眼,頗是震驚地望向在她對面落座的高大男人。

  他唇角含著一絲清淡的笑容,坐姿隨意,貴族似的氣質卻從舉手投足間流淌出來。

  咖啡內心在咆哮:嗷嗷嗷主人快幫我討回公道!

  安安的目光捎帶了幾分鄙夷。

  連只小狗都不放過,虧你們還是同類,簡直是以大欺小,喪心病狂!

  封霄察覺到她的眼神,沉靜的視線微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傳來,淡淡道:「有話要跟我說?」

  田爸和田奶奶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安安臉蛋兒一抽,在他微微一笑縈繞出的清風朗月中,乾笑了兩聲:「沒有沒有,我就想問你……」邊說邊拿起桌上果籃里的蘋果遞過去,「吃不吃水果?」

  「不用。」

  「……哦。」

  咖啡黑亮的大狗眼睛透出濃烈的鄙視:耙耳朵,沒出息,汪汪汪!

  在安安離家在外的日子裡,田媽的手藝又實現了質的飛躍。

  長輩面前,餵飯這種舉動實在太過親昵,安安極其不好意思,所以這個重任理所當然就落到了她媽媽身上。

  她一邊聽著媽媽在耳旁又心疼又嫌棄地數落,說她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巴拉巴拉,出個差也能把手摔脫臼巴拉巴拉,一邊大快朵頤地吃,只覺人生夫復何求。

  封霄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見她幾乎以一人之力掃光整盤辣子雞後,他垂下了頭,沉默不語地安靜進食。

  等田安安拿著戶口複印件,和爸媽奶奶依依作別走出家門後,她發現,泰迪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安安十分不解,上車之後習慣性地往男人懷裡鑽。他的反應也很正常,長臂一伸,將她嬌小柔軟的身子放在腿上,抱著她乖乖坐好。

  然而,在田同學嘟著嘴巴要親親時,她十分清晰地感覺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有幾不可察的僵硬。

  她驚呆——

  臥槽,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他對她的投懷送吻表現了一丁點的不情願……

  「……」安安端詳那種俊美無鑄的面容,遲疑道:「怎麼了?」

  封霄覷她一眼,如畫的眉眼間,分分明明,帶著一分為。他沉默了須臾,然後道:「你吃了很多辣椒。」

  田安安:「……」

  感謝辣子雞,讓她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嘲笑這個男人的理由——居然這麼怕辣嗎哦哈哈哈哈哈哈哈~\(≧▽≦)/~o(*≧▽≦)ツ┏━┓。

  瞬間,吃辣非常厲害的田安安,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自信。

  民政局和安安家分別在b市的兩個方向,羅哥駕車一路穿城而過,絲毫沒有懸念地,被堵成了狗。

  「……」改革開放以來,國家越來越強盛,人民群眾也越來越富裕,這本來是很好的現象,只可惜……交通狀況真是越來越令人煩憂了,唉。

  感嘆著感嘆著,某人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吃飽就犯困的大自然規律,她打了個哈欠,趴在封霄懷裡就呼呼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車已經聽在民政局門口了。

  安安頭都還是昏的,迷迷糊糊地跟著封霄下車,又迷迷糊糊地跟著他走進民政局,接著便到了結婚登記處。

  前面還有一對情侶在辦理,於是安安拉著她家泰迪在大廳里坐下,呆坐了會兒覺得無聊,於是她將他漂亮的右手拉了過來,開始玩兒那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

  封霄勾了勾唇。

  正津津有味地把玩著,邊兒上卻有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裙子。安安狐疑地側目,看見身旁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多了個年輕妹子。

  那妹子五官不算出眾,勝在皮膚白淨,也顯得十分清秀。她臉上笑盈盈的,朝安安壓低了嗓子道,「美女,你老公長得好帥啊!」

  安安被嗆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回了一個耿直的笑,十分謙虛的表示:「一般帥,一般帥。」

  那妹子身旁的小帥哥似乎不滿,扯了她一把道,低聲道:「人家老公帥不帥,關你什麼事?」

  「哎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懂不懂?」那妹子朝她男人翻了個白眼,十分不耐道,「玩兒你的部落衝突去。」

  漢子搖了搖頭,接著就不再搭理她了。

  一旁的田安安看得很羨慕,朝那妹子暗搓搓道,「美女,你平時都這麼吼你老公麼?」

  「對啊。」妹子回答得理所當然,壓著聲兒跟她道,「我跟你講,男人啊,就是賤,你不能對他太好了!你對他好一天,他覺得你好,你對他好兩天,他覺得你煩,你要是對他好上三天,那你的地位可就蕩然無存了!常言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安安摸下巴,覺得很有道理。

  難怪她在泰迪面前一直都被壓一頭,原來是因為她對他一直很好麼?不行不行,這種局面必須馬上調整,都要扯證了,一日被壓也就算了,一世被壓那真是不能忍!

  思忖著,那頭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喊下一對了。

  她回過神,連忙有些緊張地站起來,跟著封霄走了過去。

  美籍華裔在中國登記結婚,需要大使館出具的單身證明,以及十分精確的中文譯製版本,外加一份護照複印件。

  而當這些很繁瑣的文件資料,被羅文面無表情地一樣一樣拿出來後,安安終於發現,她家泰迪應該很久之前就把東西準備好了。

  思忖著,她小臉微微一紅。

  走完一系列流程,過了好一陣子,兩個看上去規規矩矩的紅色本本發了下來。安安拿著結婚證,渾然有種極其不真實的感受。

  她和封霄,竟、然、真、的……扯證了。

  這種渾渾噩噩的感覺持續了很久,直到安安走出民政局坐上車,羅文一聲十分恭謹有禮的「夫人」,才將她飛遠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夫人什麼的,還真是好不習慣,感覺瞬間老了好幾歲咦……

  腦子裡一通胡思亂想,她攥著自己的那個紅本本,捏得手心出汗。遲疑了好半天,她才終於轉過頭,望向身旁那張稜角分明而冷厲的側臉。

  「呃,」她猶豫著怎麼開口,「……哥哥,你到底為什麼,忽然想來公證啊?」

  封霄粗糲的指腹撫摩著她白白嫩嫩的臉蛋,淡淡道,「這樣,夫人才能名正言順地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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