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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安安小的時候看電視劇,和大部分少女一樣,總是幻想有朝一日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會有一位身披金甲腳踏祥雲的英雄拯救自己於水火。後來年歲增長,這種幻想也隨之慢慢消失。

  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所以封霄的突然出現,對於這時的安安而言,是超出所有預料的驚喜。內心的感受很複雜,詫異,驚訝,喜悅,還有內心無法抑制的悸動。

  在最無助最難堪的時候,她沒有指望過誰來救場,可是他來了,毫無懸念地令她欣喜若狂。她想她成了平凡生活中為數不多的幸運兒,這輩子,遇到了自己的英雄。

  他的指尖帶著她最熟悉的溫度,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微紅的眸子對上那雙漆黑黯沉的眼,她聽見他的聲音冷如寒霜,淡淡道:「誰欺負你?」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沉,周圍的空氣仿佛都低下去好幾度。眾人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的第一個反應是心驚,第二個反應,則是不約而同地望向那位美艷動人的華宜一姐。

  金雯那張平日裡足以顛倒眾生的臉,已經慘白得毫無血色。

  她當然認識這個男人。

  封霄,華宜高層都競相巴結,不費吹灰之力就令江薇從雲端跌落,粉身碎骨,輕而易舉就能讓內地娛樂圈重新洗牌的投資商。

  田安安的男朋友,竟然……是封霄?金雯的十指不自覺地在身體兩側收攏,精心描繪的紅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內心不安與驚慌交織,膨脹到極點。

  包間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認出了幾個公眾明星,紛紛拿出手機開始拍照,卻被金雯團隊的人員第一時間制止。

  人潮中心的區域卻鴉雀無聲。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安安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沒有哭,沒有任何表達感動或喜悅的字句,抱住男人窄腰的纖細胳膊卻越來越緊。這種擁抱的姿勢無比親昵,而短暫的注視後,男人作出了強硬熱烈數倍的回應。

  微涼的薄唇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舌尖探入,疾風驟雨一般侵襲她的唇舌。安安晶亮的眸中划過一絲詫異,然後就合上眼,乖巧溫順地接受他帶著濃烈占有欲的禁錮和吞噬。

  四周更加安靜了。

  她知道周圍有無數道圍觀的視線,稠人廣眾,眾目睽睽,可是封霄從來肆無忌憚目中無人,根本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麼火熱的舉動,安安很羞澀,內心卻沒有一絲反感,她雙頰越來越紅,小手捉緊他光整冰涼的黑色西服,很快就被親得呼吸不穩氣喘吁吁,腦子也有些暈眩。

  這一次的親吻沒有待續多長時間,封霄放開了她的紅唇,長臂環過細腰往身前一帶,將她完全摟在懷裡。他習慣性地撫摸她十分敏感的腰窩,垂眸看她一眼,目光沉靜如水,「脫單請客?為什麼不告訴我。」

  聽他這麼問,安安有些窘迫,小臉紅彤彤的,遲疑了會兒才胡編了個理由,「以為你最近很忙,應該有事來不了,所以沒跟你說。」

  「沒有任何事比你重要。」低沉平緩的嗓音淡淡傳來。

  「……」你還能再直接一點嗎?

  面對這種無遮無掩近於告白的詞句,田安安實在沒有辦法再淡定了。她滯了下,面上的紅潮幾乎蔓延到雪白的脖子,正要提醒他一下這裡人很多,有什麼更撩人的回家再說,封霄卻邁開長腿,單手摟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華宜的一眾人呼吸一頓,目光完全被眼前的男人女人吸引,怔怔看著他們,似乎還沒有回過神。

  男人沉冷的視線在一張張神色迥異的面孔上掃過,話音出口,冷漠而疏離地介紹自己,「我是安安的未婚夫,封霄。」

  擲地有聲的幾個字,傳入所有人的耳朵。

  華宜的大部分員工都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他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只是簡單地告訴眾人,他是田安安的未婚夫,卻莫名有種凌厲迫人的氣勢。普通員工不大清楚封霄這個名字,然而卻極其清晰看見,這句話落地的一瞬間,金雯和呂希遙以及一些稍有地位的同僚,面色皆變得五花八門。

  彭研嘉暗暗皺起眉,只覺得封霄這兩個字極其耳熟,冥思苦想了半天,驀然眸光一閃,不由壓低了聲音朝身旁的榮顏詫異道:「今年中美合資電影的大老闆?」他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那個平日裡和他們勾肩搭背的田安安,會有硬到這種程度的後台和背景。

  聽他說完,榮顏也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一拍腦門兒道:「對,我想起來了,之前開大會的時候聽過這個名字。美籍華裔……對,一定是。」


  小胖砸緩了緩才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不由摸著下巴低低感嘆,「看來,安安平時很低調啊。」

  是的,實在是太低調了。

  否則幾分鐘前,華宜的現一姐絕對不會是那種不可一世有恃無恐的嘴臉。兩人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那位花容月貌的美人,只見金雯起先還十分囂張的氣焰已經消失殆盡,她妝容精緻的面孔強自鎮定著,只有微微顫抖的長睫暴露出內心難以掩飾的驚恐。

  人潮里逐漸興起議論,間或夾雜不可置信的吸氣聲。

  呂希遙深邃的眼眸中極快地閃過無數情緒。

  震驚,詫異,懷疑,失落,最後歸於一片死寂。他沉默地看著眼前沉肅威嚴的男人,少時,面容含笑伸出右手,語調平淡而毫無畏懼:「久仰封總大名,您好,我是呂希遙。」

  封霄勾起淡漠的微笑,摟住田安安的右手卻紋絲不動,淡淡道,「你好。」

  修長的五指僵硬在空中,顯得進退為難。呂希遙的神色微變,安安注意到了,當即含笑朝他解釋,「希遙哥哥,實在不好意思,封先生沒有和人握手的習慣,請你見諒。」

  聞言,呂希遙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重新轉過身看向已經渾身僵硬的金雯,漠然地提出了一個問題,「師姐,還鬧麼?」

  還鬧麼?

  看熱鬧的一群人甚至想發笑。女明星們的德行大家都知道,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之前金雯敢出言侮辱田安安,完全是仗著這個丫頭惹不起自己。雖然是呂希遙的助理,可是她比呂希遙資歷深地位高,完全沒有必要打狗看主人。

  可是如今情形完全不同了。

  田安安身後突然多了一個封氏的封總,結局如何,根本就不言而喻。金雯怎麼敢不依不撓,怎麼敢繼續鬧?

  果不其然,呂希遙問完這句話,金雯那兩道韓氏一字眉便不由自主地蹙起。封霄是她乃至整個華宜都得罪不起的人物,她當然不會笨到和他過不去。今天的事情說到底還是自己理虧,再擰著不放,恐怕對自己很不利。

  忖度著,金雯已經快速做了決定。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明星,金雯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面上勾起一絲禮貌的笑容,朝眼前人高馬大的同門師弟道,「今天的事確實是個誤會,就到此為止吧。」

  「……」先出言不遜的是你,大放厥詞的也是你,現在倒好,一句到此為止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副寬宏大量的嘴臉擺給誰看?真特麼噁心。

  眼瞧著金雯想拍拍屁股走人,安安蹙眉,正要開口,一道低沉的嗓音卻先她一步響起,從頭頂上方沉穩冰冷地傳來:「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田安安微怔,看見男人寥寥含笑的薄唇,還有鏡片背後暗沉漆黑,毫無溫度的眼眸。她柔嫩的掌心不自地泌出一層薄汗,然後,被修長有力的五指緊緊握住。

  很顯然,這句話是對金雯說的。

  人群里又恢復了之前死一般的安靜,深紫色的曼妙身姿動作一頓,轉身,有些驚訝又有些惶恐地看向田安安,以及,她身旁那個黑色雕塑一般的高大男人。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金雯露出了美艷大方的微笑,上前幾步站定,竭力穩住發顫的喉頭緩緩道:「封總,今天的事完全是一場誤會,之前我和田小姐情緒都不穩定,雙方都有錯。不如各退一步,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話音方落,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便隨之響起了。聞訊而來的人是華宜的副總於司澤,眾人看一眼便心照不宣。金雯和於總的關係在華宜內部幾乎是公開的秘密,這個節骨眼兒過來,明顯是想救場。

  果然,於司澤的目光快速掃視一周後沉了下來,他走到封霄身前,面上綻開一抹十分和氣友善的微笑,客套道:「沒想到在這兒會遇見封總,這緣分可不淺。這樣,今天晚上我做東,請封總和田小姐賞臉吃個便飯。金雯和田小姐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誤會說開了還是朋友。」

  於總是華宜的高層,在整個娛樂圈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的話分量很重,幾乎所有人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然而幾乎只是幾乎,總會有些例外。

  封霄微微勾起嘴角,黑眸似笑非笑地看著面色難看的金雯,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於副總的話。只沉聲重複:「雙方都有錯?」

  眾人一滯,包括田安安在內,都不明白他說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粗糲的指腹撫摩著那張柔滑的臉頰,他垂眸注視她,嗓音極輕極淡,甚至有些低柔的意味,「告訴他們,你有錯麼?」


  「……」安安略微忐忑,抿了抿唇,清亮的大眼睛直直看著那雙深邃的黑眸,心中的忐忑瞬間便消失了。於是她很乾脆地給出一個回答:「沒有。」

  有他在,她不可能有錯。

  話音落地的同時,她從男人的眼睛裡看見了滿意的神色。

  封霄唇角的笑容加深,透出濃烈的恣意與隨性,視線漠然地落在金雯身上,語調平靜而森寒,「聽清楚了?」

  「……」金雯,以及她身旁的於總,臉色都黑如鍋底。

  無視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封霄再度開口,面色沉靜倨傲,口吻冰冷稀鬆平常,仿佛談論天會下雨一般自然,「我的未婚妻說她沒有錯,所以金雯小姐的說法不成立,那麼之後的一切解決方式也都不可行。」

  周圍的人群也十分詫異。一句話就定論一個事實,這種行為毫無章法,也狂妄無理到極致。然而,偏偏沒有任何人敢對這個人的話提出質疑。

  金雯的背脊都開始發涼,她與於司澤相視一眼,對方以眼神示意,瞬間令她心灰意冷。遲疑了瞬,這才重新看向封霄,甚至是帶著幾分顫音道:「封總想怎麼解決?」

  「不是問我。」封霄嘴角的笑容冷漠,「不過,我的未婚妻很樂意告訴你答案。」

  「……」金雯用力地握緊拳頭,眸光微轉,看向從始至終安靜站在他身旁的嬌小女人,勉強勾出一絲笑來,「田小姐,請問你希望怎麼解決今天的事?」

  田安安精緻的五官在水晶等下熠熠生輝,她站在封霄身旁,目光淡漠地與眼前這個向來對自己趾高氣昂的美麗女人對視,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剛剛說道歉?我認為這個提議不錯。」

  聞言,那張美艷的面龐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當著那麼多華宜的員工,甚至還有無數在此處就餐的名流精英,要一個大明星向一個平日對自己低三下四的小助理道歉,這無疑極其打臉。金雯咬咬牙,切身地感受到,無數道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眼神都在瞬間朝自己投了過來。

  安安冷眼看著她,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與波瀾。

  被嘲笑,被人當做小丑一樣圍觀,這種滋味當然很難受。她太清楚了,因為就在幾分鐘之前,金雯才毫不留情地將這一切都加諸在她身上。一報還一報,很划算,她不指望賺,但也絕對不能虧。

  畢竟她的男人這麼給力,現在決定權交到了自己手裡,她總不能給他丟面子。

  田安安平靜地與金雯對視,不消多時,對方的目光閃爍了一瞬,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別過頭,壓著嗓子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句話,「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道歉。」

  她哦了一聲,勾著唇角淡淡道:「金姐知識分子家庭出生,有娘生也有娘教,難道你媽就是這樣教你道歉的?」

  話音方落,彭研嘉和榮顏都暗暗比了大拇指,用口型朝她大聲說了個「漂亮」。

  自從江薇被封殺之後,這個金雯在華宜簡直是橫行霸道,仗著於總力捧人氣飆升,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剛才信口雌黃污衊他們田安安傍大款,還損人家沒教養,如今這麼一出,簡直是大快人心。

  人群里甚至有人低低笑了起來,金雯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她見識過封霄的手段,見識過國際天后是怎麼在他手上被毀於一旦,她承認自己害怕,她不想自己變成下一個江薇,她還很年輕,事業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封霄招惹不得。

  而今時今日的田安安,從呂希遙的助理,搖身一變成了封霄的未婚妻,當然也成了她,乃至今後的整個內地娛樂圈,都得罪不起的人之一。

  思忖著,金雯咬了咬牙,低下頭沉聲道,「對不起,是我出言不遜冒犯了你,希望田小姐原諒。」

  「……」這態度還算真摯,你誠心誠意,她當然也會大發慈悲。

  安安心頭酥爽無比,正要開口說句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一道寒凜冰冷的男性嗓音卻從後方傳來,李昕面無表情道:「先生,已經聯繫好了。」

  聯繫……聯繫什麼?

  她一怔,仰起脖子,目光詫異地盯著那張倨傲淡漠的英俊面容。封霄略低頭,捏住那尖尖軟軟的小下巴輕輕抬起,低沉道,「開心了?」

  「……」安安眨了眨大眼睛,瞬間就明白過來。他喜歡安靜,向來十分反感出入這種人多的場合,於是柔柔握住那隻抬起自己下頷的大手,捏捏,「要回家了麼?等等,讓我先去把帳結了。」請客吃飯,總不能忘記買單。


  然而徐梁卻淡淡道,「已經結過了。」

  「……」臥槽,泰迪錢包簡直不能更棒o(≧v≦)o。

  省了一大筆,安安心中十二萬分的愉悅,唇角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抱著她家泰迪的胳膊蹭蹭,甜著嗓子軟軟地撒了個嬌,「封先生對我最好了呢。」

  幾分鐘後,在碧樂宮完美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的兩人離去,徒留被餵了滿嘴狗糧的華宜眾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彭研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沉吟了會兒,然後望向身旁的榮顏,試探道:「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希遙哥哥?」

  榮大美女嘴角一抽,「……不用吧,我看呂哥反應挺平靜的啊。」邊說邊抬眼往不遠處張望,那抹挺拔俊秀的身影背著光,臉隱在暗處,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所思所想。

  從碧樂宮出來,安安生出一種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的感受。她覺得天更黑了,空氣更清新了,甚至連流光始終板著的冰塊臉都更順眼了。

  不得不說,大仇得報的滋味實在很爽,從小到大撕過那麼多次福,為哥們兒為藝人為自己,這回算撕得最爽。

  她越想越覺得開心,然而開心著開心著,新的一層擔憂就浮上了心頭。今天泰迪光華萬丈地將她從水火中拯救了出來,這種行為狂霸酷炫吊炸天,逼格十足,男友力爆表,然而也為她以後的事業埋下了一個隱患。

  ……所有人都知道她男人是封霄了,那就意味著,從明天上班開始,她很可能就要應付一大堆想要抱大腿求帶飛的男男女女或者不男不女。

  經營人際關係這種事,想想都好累==。

  思忖著,她趴在后座上用年紀輕輕的臉嘆了口七老八十的氣,抬起眸子看向身旁黑衣筆挺的俊美男人,小小聲道,「從明天開始一定有好多人想抱我大腿。」隨後又換上副疑惑的小表情,「封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在碧樂宮?」

  今天她只說公司有聚餐,根本沒有對他說過具體地點。這都能找到?難道他們的感情已經發展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磁場共用的地步了?

  封霄看了田安安一眼,摘下眼鏡,修長的雙手剛剛握住那把細腰,她就伸出細細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非常自覺地分開雙腿坐到他身上,調整姿勢趴在他的溫熱的頸窩裡,乖巧地匯報,「抱好了。」

  男人沉默地看著她,未幾低下頭,微涼的氣息一路從她的臉頰耳朵滑下,她癢得想躲,卻被他死死扣住腰肢。她心跳如雷,被他禁錮得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然後,他薄唇微張,在她柔嫩敏感的頸項處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流光面無表情地平視前方,副駕駛座上的徐梁則默默戴上了耳機。

  安安輕顫了一瞬,兩隻爪子捏住封霄緊韌有力的手臂,壓低了聲音氣息不穩道,「封先生,我在問你話,能不能正面回答一下?」

  他吮吻她白嫩柔軟的耳垂,低啞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畔傳入,淡淡的兩個字,「定位。」

  「……」定位?什麼東西?

  她疑惑地皺起眉,被他曖昧撥撩的親吻弄得心神不寧,認真想了想之後恍然大悟——臥槽,難道是手機?他送她的那個手機?不由瞪大了眸子結結巴巴道:「手、手機里有定位系統?」

  男人沒有否認,低低嗯了一聲,掰過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尼瑪,居然真的給她裝定位?跟蹤狂麼?好變態……

  安安抬起手堅決地捂住小嘴,瞪著他正色嗡噥道:「封先生,你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妥?」

  「不會。」他做出的回覆十分冷靜,俯視著她淡淡道,「我要隨時知道你在什麼地方,確定你是否安全。」

  聞言,安安小臉一熱,又想起他今天的突然出現,那種震撼與甜蜜幾乎能從心臟里溢出來。內心若有若無的憤怒頓時被鋪天蓋地的感動覆蓋,她撅著嘴想了想,然後就將捂住嘴唇的爪子放了下來。

  「好吧。」她一副很大方的嘴臉,粉嫩精緻的唇朝他嘟起,嬌羞又豪邁地說了三個字:「獎勵你。」

  封霄挑眉,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須臾,帶著薄繭的大手從裙擺底下探了進去。安安嚇了一跳,耳根子都紅透了,一面摁著他的手一面羞惱道,「獎勵不包括這個!」

  他低頭狠狠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紅唇,然後沉沉笑了,抵著她柔軟的唇瓣低啞道:「你吻我,才是獎勵。」

  安安雙頰滾燙一片,略微遲疑了會兒,接著便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輕輕舔了舔他微涼漂亮的薄唇,然後怯生生地探入他的唇齒,在他的舌頭上輕輕勾了一下,然後很快收了回來。


  田安安有些忐忑又有些緊張,亮晶晶的眸子定定直視那雙愈發黯沉的眼,想起了一個自己一直以來都有些糾結的問題。於是她貼近了他的耳朵,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被前面兩隻超大型電燈泡聽見。

  「封先生,我、我技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進步?」

  淡淡的馨香不斷竄入鼻息,封霄眼色一深,握住她纖腰的大手愈發用力,低低道:「我很喜歡。」

  很喜歡?

  這個回答令她倍受鼓舞,連忙摟緊了他的脖子鍥而不捨地追問,羞羞怯怯地低聲道:「那你每次是什麼感覺?」

  他的呼吸稍稍一重,咬著她的耳朵啞聲道:「非常的緊。」

  「……」:)

  臥槽……她說的是接吻啊你大爺的(╯‵□′)╯︵┻━┻!開黃腔也要注意個尺度好麼?好麼!緊個巴拉拉啊!

  田安安嘴角一抽,渾身都羞澀得快要冒出粉紅泡泡,然而還沒來得及糾正泰迪祖的不健康思想,一個無比熾熱的吻就落了下來。她的呼吸和唇舌都被他吞噬,有力的舌在她的小嘴裡熱切糾纏翻攪,她被親得頭昏腦漲,甚至連車駛入了封宅都不知道。

  這個吻持續了非常久,熱烈,深情,宣洩。

  恍惚間嬌小的女人被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抱下了車。安安渾身都是軟的,雙腿甚至連勾住他腰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完全窩在他寬闊的胸膛里承受這種如火的熱情。唇舌都被吮舐得痛了,可是他仍舊沒有放開她的打算,一面前行,一面強勢地將她抱在懷裡瘋狂深吻。

  從庭院到大門,從大門到樓梯口,隨之一路上樓進主臥,安安皺起眉,第一次懷疑這個男人打算直接把她親到窒息而亡。

  主臥的房門合死了,她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那張冷硬俊美的臉就近在咫尺,而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直注視著她,仿佛從來沒有移開過視線。她莫名有些心顫,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比以往更加灼燙的占有欲。

  ……很可怕,像只兇猛的野豹。

  安安有些詫異,隱約感覺出來他的情緒比往常略有波動。可是這種情緒的波動是什麼,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她都一頭霧水。

  思考很快被中斷了,男人將她放在臥室里側的黑色大床上,安安一滯,在他的唇舌間找到一個空隙,艱難提醒道:「不、不洗澡?」他不是有潔癖麼?

  封霄單手扣住那雙纖細的手腕,低頭,居高臨下地注視她。她眨了眨眼,心頭十分地不解,之前都還溫和輕柔,為什麼轉眼就……好像生氣了?

  她蹙眉,喘著氣試探地問他:「……封先生,你在生氣麼?」實在莫名其妙。

  粗糲修長的指掌輕輕撫摸著她細膩的皮膚,男人的目光暗沉無比,靜默了片刻後,他扣住她手腕的大掌極緩慢地撫摩那圈淡淡的青紫,語調沉穩而平靜,「另一個男人留下的。」

  安安楞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

  她和金雯起爭執的時候,呂希遙用力拽過她的手腕……留下痕跡了?他生氣,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留下的傷痕?

  他眼底的黑焰和沉靜如水的面容對比鮮明,直令安安感到詭異而又慌張。她軟聲朝他解釋:「當時他擔心我對金雯動手,所以才拉我的。」

  封霄低眸看著她,沉默須臾,忽然低低地笑了,嗓音平靜得令她毛骨悚然,「寶貝,他喜歡你,不是麼?」

  安安聞言神色一僵。

  只是幾分鐘的一次見面而已,可見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和細膩程度,都恐怖到極點。

  不等她開口,他已經低頭吻住了那纖細手腕上的淤痕,沉重的身軀覆上來,將她死死壓制禁錮,低沉道:「我說過很多次,不要讓任何男人碰你。」

  封霄話音中的冰冷讓安安有些害怕。她望著那張俊美冷漠的面孔,猛地記起,之前陳銳笙抱她,他也是如此地震怒。

  田安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起來。半晌,她遲疑著開口,安撫而哄慰的語氣,柔柔輕聲道:「我錯了,你不要生氣……」說著,她纖白的五指握住他的大手,緩緩地,緩緩地放到心口的位置,紅著小臉宣告:「這裡只有你,我是你一個人的。」

  掌心下傳來她的心跳,一聲一聲,規律而柔和。封霄靜靜俯視著她,將那張小臉上的羞澀與真誠收入眼底,半晌之後,他眉眼間冷凝的霜霧才逐漸融開,低下頭,用力在她嬌軟纖細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安安吃痛,壓抑著悶哼了一聲,下一瞬他就細密地輕吻起來。感受到他的動作重新變得輕柔,她心頭這才大鬆一口氣。


  ……雖然生起氣來很恐怖,但是,確實也十分好哄,果然對她毫無招架之力,撒個嬌告個白就好了==……

  溫柔濕濡的親吻很快印遍了她的全身,這個過程結束,安安晶亮的眸子已經蒙上了濃濃的水霧。就在她神思混沌的時候,低沉清冷的嗓音沉穩傳來,隱隱帶著些危險的意味,語調莫名:「那個男人是希遙哥哥,我是封先生?」

  她腦子轉得很慢,水汪汪的大眼睛睜開,迷惘地看著他明顯被情.欲浸染的黑眸,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大家都那樣叫你啊……你不喜歡我叫你封先生麼?」

  男人沒做聲,她就當做默認了。琢磨了會兒,安安鬼使神差生出種逗他的念頭,於是白嫩嫩地小手在那副麥色堅韌的胸肌上曖昧地拂過,故意軟著嗓子嬌嗲道:「封哥哥?」

  封霄一把捉住她使壞的小手,咬著她雪白柔軟的耳垂低低道,「乖。」

  戲弄泰迪的下場,自然慘烈無比。

  安安在《致橡樹》之後,再度開啟了自己夜間朗誦的新領域,那就是喊一整晚「封哥哥」。在她嬌柔沙啞的呢喃中,他似乎也格外激動,強勢至極,狠狠欺負她嬌嫩的身軀,碾壓每一寸只屬於他的雪白領土。

  她在昏沉之中溫柔地回應,所有他索取的都毫無保留地給予,身體與靈魂都被他完完全全地侵略並占領。只喜歡他,只熱愛他,只接納他,只屬於他。

  抵死纏綿了一整晚,第二天的結局,當然不言而喻。

  安安渾身疲軟,懶洋洋地裹著被子翻了個身,有史以來第一次,她翹班翹得如此坦然淡定。畢竟經過昨晚上那頓飯,她非常確信,自己以後在華宜可以橫著走了。

  頭頂准封夫人的閃耀光環,她十分心安理得地蜷成一團,賴床。

  封霄不在,臥室里只有安安一個人。她打了個哈欠,光裸纖細的手臂從被子底下探出,在床頭的柜子上摸索了一陣,然後迅速將她的小手機捕捉回被窩。

  打開屏幕掃一眼,微信同事群里有好幾十條未讀信息。她挑眉,順手點開了一看,入眼第一條的內容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山深處一顆去你媽的大西瓜:臥槽,金雯最近是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得罪了封夫人不說,和於總去酒店開個房還被偷拍。

  蘿蔔卷卷:……我真的覺得,這兩件事有直接關聯。

  粗大的紳花:如果真是這樣,那安安的老公真是狠。

  歡脫的小胖砸彭彭:拉倒吧。看看江薇,那才叫狠,咱們安安這次已經很心軟了好麼?

  榮帥顏:我比較關注於總。他老婆大清早就來公司鬧了,估計得離。

  「……」睡了一晚上泰迪,醒來世界都變了?

  安安怔了怔,飛快地將這些信息歸納整理,回過神後嘆了口氣。當小三的不值得被可憐,對於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安安半點兒同情心都燃不起來。

  正翻無聊兮兮地翻著手機,臥室的門開了,田安安抬了抬眼,只見一身簡單的黑色家居服的高大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封霄的眉目清冷舒展,英俊的五官半邊在明,半邊在暗,細碎的晨光將凌厲冷硬的輪廓勾畫得異常柔和。他走到床前俯身,修長的雙臂撐在安安頭頂兩側,濃烈的壓迫感幾乎令她心口一緊。

  她抿了抿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金雯和於總……是你讓人去拍的?可是昨天她已經道歉……」

  他的薄唇輕輕拂過她的鼻尖,嗓音很輕很低柔,嘴角悄無聲息地勾起,像微風一般和煦,「讓你討厭的所有東西,都不值得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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