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葉之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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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來,我對訓練營的想像還算是美好的,覺著不過是個提升武力的地方,算不得什麼大事,至多累一點。

  因為我心裡清楚,我與阿姐是家中唯二的兩個小輩,爹他不會不顧娘的意願,讓我們處境變得很危險。

  但是後來的生活讓我知道,我對這個世界上的惡意簡直一無所知!

  我和阿姐並沒有什麼特權,沒有人告訴其他人,我們是葉家的誰,甚至於在進去之後,我們連名字都沒有,只是簡單的數字。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十四姨他們的名字到底是為什麼。

  我的編號是三,阿姐的是一。

  還算幸運,我們分到了一組。

  我們這一批人並不是很多,但接手我們的旗雲叔幸災樂禍地告訴我,為了迎接我和阿姐的到來,爹下令各營地挑出最難管教的刺頭!而我和阿姐的任務,就是收服這些刺頭做自己的底班,這就是日後我們手中的底牌。

  對於爹的用心良苦,我還真是謝謝您了:)。

  營地的日子真的很不好過,說不好過已經是讚美它了,對於我和阿姐這樣從來沒真正吃過苦的人來說,這樣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這裡的食物要搶,乾淨的水只有表現最頂尖的人才有資格享用,衣服從來都是被汗水浸濕的,甚至在累了一天之後,連睡的地方都要謹防別人晚上下黑手。

  在這裡,說不上什麼朋友,大家都是競爭對手,也各有各的小團體。

  而我和阿姐,因為一開始不能適應,其實已經被所有人認為是墊底的人,被排擠,被孤立。

  一開始我們並不能接受那看起來不怎麼樣的食物和不乾不淨的水,但旗雲叔並沒有可憐我們,在餓狠了之後,我和阿姐終於也加入了進去。

  這樣的日子我們過了足足兩年之久,旗雲叔說要我們收服這群人,我覺得無從下手,因為他們都是孤行的狼,能力有,卻無法擰成一股繩。

  兩年,我和阿姐已經能完全適應這裡的生活了,甚至成績都名列前茅,阿姐的體力在這裡發揮了極大的優勢,在最初的適應之後,她的成果一直都占據著營地的第一名,甚至遙遙領先。

  第三年,我們開始了除了體力的其他訓練,我和阿姐的培養方向似乎不同,我們一批人,根據各自的長處,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在這裡,我們開始學習其他的知識,認字習醫,舞技暗器,更多的還有易容這些奇怪的東西,但也有一直都是訓練身體的人。

  學習知識和訓練的日子雖然枯燥無味,但是在這三年,所有的人都迅速成熟了起來。

  有一次,我與么叔抱怨,說這日子太難過了。

  我其實也只是這麼隨口一說,但么叔卻說,他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們的生活。

  我笑問他,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好羨慕的。

  在么叔的口中,我得知了以往訓練營是什麼樣的地方,他說,那是地獄。

  從前葉家私底下是接手黑活兒的,乾的都是見血的買賣和不乾淨的事兒。

  葉家不缺錢,這樣做只是為了磨練這裡的人,選出最鋒利的刀。

  那時候進去的人就像是傳說中養蠱一樣,一群孩子在各地的營地里廝殺,活下來的那些人,又聚在一起互相捅刀,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直到選出合格的人。

  么叔說,他們就是從那裡面殺出來的,我爹也是從那裡面出來的。

  他說爹特別倒霉生在葉家,因為他身份的不一樣,每次的營地廝殺他都在,說是磨練他,但是我爺爺好像就恨不得他去死似的。

  他們暗衛的每一個人都與爹打過,但沒人能打過他,就連旗雲叔也一樣。

  後來訓練他們這一批人的頭因為一些原因被爹給殺了,這樣的廝殺才結束。他們暗衛的命不是爹饒過的,就是爹撿回來的,所以他們就算沒用藥控制,對爹也是忠心耿耿,爹給了他們新生。

  自打爹接手了訓練營之後,這裡雖然還是會見血,但與以前相比,好過太多,二叔還擔憂過,如此下去,要是出來的暗衛血性不夠該如何是好。

  不過么叔說,後來他們發現了孤鳴山,這樣的憂慮就被解除了。

  我對孤鳴山的名字略有熟悉,我記得小姨就是去了這裡,現如今去哪兒了不知道。

  么叔說,那是訓練營的最後一站。


  他居高臨下地指著正在休息的人道,你們這一批人,大半都會折在這裡面。

  我問他,這種例子也包括我和阿姐嗎?

  么叔笑了笑,在他的眼中,我看見了殘酷。

  他說,包括。

  葉家的主人,每一代都是這樣過來的,這像是一個儀式。

  我又問他,娘知道這件事嗎?

  么叔的表情很不自然。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在為自己命運擔憂的同時,在心裡為爹點了根蠟。

  雖然我和阿姐也會進孤鳴山,但我們的目的在活下來的同時,還有自己底班的問題。

  么叔他們終究是害怕娘發飆的,十四姨悄悄給我們塞了點不一樣的東西,說是老祖宗讓給我們帶的,一批亂七八糟的毒藥,若非我和阿姐都有習過皮毛的醫術,只怕這毒我們能把自己給弄死...

  營地的生活似乎滋養了人的自信心,我們這批人最大的不過十二,手裡都還沒沾過人血,平時雖有些鬥爭,但到底沒經歷過什麼大事。

  而且旗雲叔他們特別壞,進山之前,還特地告訴我們,我們的能力還是不錯的,就算是放在外面也是能拿出手的。

  這些話的潛意思就是說,我們都是高人,入孤鳴山不過是晃一圈而已,很快就能穿過去了。

  這樣的話顯然讓好些人都自信心十足,但好在,阿姐沒在這批人裡面。

  有時候阿姐的敏銳我都自愧不如,我是因為套了么叔的話才知道內幕的,好吧,不排斥是他們故意告訴我的。

  但阿姐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有一件事她很清楚,那就是暗衛這些人,都是王八蛋,說的話越輕鬆,那代表這裡面就越有問題!

  之所以阿姐會有這樣的意識,完全是因為旗雲叔他們很明顯地故意針對她這個第一名,有時候我都會同情阿姐...

  孤鳴山不止是指一座山,準確來說,它該叫孤鳴山脈,我們這一批人的任務,就是橫穿過這一片山脈。

  山脈裡面有旗雲叔他們放進去的信物,只有拿到這些信物到達彼岸,才能算是試煉成功。

  在這裡面,我們可以合作,可以組隊,不拘用什麼方法過關。

  我心裡想,怪不得二叔他們不擔心血性問題了,合著這和以往的營地廝殺沒什麼不同啊,都在這最後一關等著了..

  畢竟,信物只有二十個,他們沒提不能殺掉別人,搶別人的信物啊..

  當我手上染上第一個"人"血之時,我才驚覺旗雲叔他們的惡意有多大!

  他們忽悠的人之中,也是包括我的啊!!

  這孤鳴山里最危險的,除了些蛇蟲猛獸之外,是那一批類人!

  長著猴子的臉,人的身形,力大,還有著不錯的智力!

  最讓人恐懼的是,它們吃人!

  但這些東西,么叔當時並沒有告訴我。

  本來我以為,要是運氣好,找到兩個信物和阿姐徑直趕路也不是那麼難的,但是類人這玩意兒雖然不是群居,但它們會主動攻擊人!有時候合作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這就讓人難辦了。

  後來我又思考了一遍進山之前旗雲叔他們的話,他們沒有提到如果沒有信物,那麼活下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數。

  我猜,是不算數的。

  我和阿姐在殺掉的第一個類人窩裡找到了一個信物,和一大堆人的骨頭,有一具屍體還是新鮮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親眼見到人的屍體,但有了前面類人的死,我們對這一切接受得很快。

  阿姐悄悄和我說,我們身後一直是有人跟著的,她猜,是十叔和十二叔。

  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類人不攻擊他們,但我發現,就算是我們身處險境,他們卻依舊沒動手。

  我心裡吐槽他們神經病,還以為他們會在我們死的時候拉我們一把呢!合著是我想多了!

  這樣的想法我是不會告訴阿姐的,免得被她嘲笑。

  我和阿姐是單獨組隊的,我們找到了兩個信物之後並沒有停下尋找,這些東西,是我們與人交易的籌碼。

  在路上,我們遇到了不少同類的截殺,也見過被殺掉的人,或者兩敗俱傷都死掉的。


  我們所有人,都踏上了旗雲叔他們預想的道路。

  有時候我會想,像小姨那樣陽光的人,對自己的同伴,也會下這樣的狠手嗎?

  想來想去也找不到答案,但我心裡知道,環境是會改變所有人的,在這裡,大家都只是想活著。

  我們的第一個同伴,是七十八號,長了一張柔弱的臉,卻不苟言笑,十足的冰山,下起手來黑得厲害。

  但是阿姐這種打不死的自來熟,還是從她的嘴裡撬到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孤鳴山中,雖然我和阿姐經常受傷,但因為我們兩對彼此無條件的信任,所以我們的路還算順利,漸漸地,我們的隊伍也強大了起來。

  而加入的我們的一個條件,就是手中必須握有信物。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卻也成為了其他人眼中的香饃饃。

  孤鳴山脈比我們想像中的大多了,說出來別人不信,我們他媽的在裡面走了一年還沒走出去!

  這個時候類人已經不是我們的對手了,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搶奪信物的同類。

  十二叔他們倒是一直都在,一開始還掩飾蹤跡來著,不過後來就懶得幹這種事了,甚至有幾次還大大咧咧地跑到阿姐那兒蹭吃的...

  吃人的手短,阿姐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個振奮人的消息,我們的孤鳴山之行,還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

  哦,聽起來還真是振奮呢。

  我都懶得打擊阿姐他們的樂趣。

  三分之一,我們這兒一共有十三個人,剩下七個信物想必都已經在人的手中了,而活下來的還有多少,誰知道呢。

  最後一段路卻是我們走過最難的路,無數次的截殺,無數次的陷阱,甚至還有一次背叛。

  那一次,我們損失慘重,死了兩個人不說,連阿姐身上都帶了傷。

  所有人,都在圍攻我們,我們是靶子,可卻也是生命力最頑強的。

  好幾次我都覺得我快堅持不下去了,但沒辦法,我覺得只是我覺得,每一次我們都只能盡力壓榨出自己的潛力。

  最終,我和阿姐還是走出了孤鳴山脈,而我們身邊的人,還有十個。

  與預想的差了不少,但這些人與我和阿姐並肩作戰過,可以信任,這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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