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平兒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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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平兒入手

  卻說白天的時候,王熙鳳打發了賈璉出去,轉頭便把平兒叫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恭喜道:

  「好平兒,如今有件大好事,要著落到你頭上,我先恭喜你一聲。」

  平兒跟了王熙鳳多年,對她多有了解,見她這副表情,便即心頭惴惴,急忙陪笑道:

  「奶奶又在講笑話了,我能有什麼大好事啊?」

  「就算有,那不也是奶奶賞的?」

  見平兒這麼謹小慎微,王熙鳳反而更確信了心中的念頭,伸手在平兒臉蛋上那麼一扭,冷笑道:

  「果然是個會說話的,怪不得老爺喜歡你還勝過了我。」

  平兒素來知道自家奶奶是個大醋罈子,如今聽了這話,頓時被唬了一跳,以為賈璉那邊說了什麼胡話,被自家奶奶給遷怒了,急忙跪下表忠心道:

  「奶奶這是怎麼說的,老爺那是個什麼性子,奶奶還能不知道嗎?」

  「他心情好的時候,便看誰都喜歡,是個漂亮的就想摟在懷裡,但轉頭也就都給拋到腦後了,真正能留在老爺心裏面的,也就只有奶奶一個了。」

  「若是奶奶聽了老爺的什麼胡話,便真箇信以為真,怪到人家的頭上,那人家才真箇冤枉呢!」

  「呵呵……」王熙鳳聽了卻只是一個勁地冷笑,對平兒那委屈的樣子視若不見,「行了,你這樣子也不用做給我看,以後我可就管不著你了。」

  「哦,對了,忘記跟你說了,老爺已經決定把你送給展老爺了,以後你就是展家的人了,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可別忘記老爺的好。」

  「什麼?」平兒心頭一跳,大驚失色,心動之餘卻又偏要做出難過的神色,上去抱著王熙鳳的腳就開始哭泣起來。

  「不要啊,奶奶,人家要是做錯了什麼,你罵也罵得,打也打得,可千萬別把人家趕出去啊!」

  王熙鳳居高臨下,眼皮子往下耷拉著,看著平兒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大為快意。

  「你看看你,這又是做什麼?」

  「這分明便是好事,你這哭哭啼啼的,又在鬧什麼鬼?」

  「人家展府里的姨娘,一個月的月例銀子就有五十兩,就算是普通丫鬟,一個月都有五兩,比你現在不高多了?」

  「你看那金釧兒玉釧兒姐妹,時不時的便跑這邊來炫耀,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嫉妒她們。」

  「你也知道的,這些年你一直就掛了一個姬妾的名兒,老爺始終吃不入口,索性這次就乾脆送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也不用再惦記了。」

  「之前因為酒水生意的事情,老爺就曾提議要把你送給展老爺以作交換,當時卻是我想不開,捨不得你,非要把你給留下。」

  「如今老爺有事要求那展老爺,卻苦於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想來想去,便就你最合適了。」

  平兒聽到此處,已經知道這事情多半便是真的,不是自家奶奶在試探自己。

  自當年之事後,她也不止一次心中暢想過,若是能夠被送給展老爺便好了,現在見到舊事重提,心中自然暗自開心,只是不好表現得太過歡喜,免得惹得王熙鳳不高興,覺得她太過薄情。

  她跪在王熙鳳腳邊,也不再哀求,生怕多嘴導致事情橫生枝節,但依舊還哭泣不已,做出一副捨不得自家奶奶的重恩模樣出來,卻又聽王熙鳳繼續說道:

  「當年展老爺不曾發跡,你若是那時過去,說不得便能撈個姨娘做做,如今展老爺已經貴為子爵,身邊的姨娘也各有來歷,你現在過去,說不得只能做個丫頭了。」

  「這事兒卻是奶奶我的不是,沒的耽誤了你的前程,你莫要怪我就好。」

  聽到這裡,平兒的眼淚更是噴薄而出,哭得更傷心了。

  眼見如此,王熙鳳心頭大為暢快。

  叫你這個小蹄子敢暗中勾引老爺,還把兒子給弄出來了,這次就徹底絕了你的念頭,打發出府去。

  既然你不安安分分地做賈府的姨娘,那就去展府安安分分地做你的丫頭吧!

  你不是能生兒子嗎?

  離開我家之後,隨便你生幾個!

  看你走了之後,還有誰能奪走我這正妻的位置!

  還有,自家老爺也得看管好了,別讓他有再偷吃的機會,否則沒了平兒,也會有尖兒、罐兒之類的貨色趁虛而入。


  王熙鳳心中暗暗盤算,越發的期待起晚上的酒宴了。

  夜幕降臨,展老爺優哉游哉地來到了榮國府,來赴賈璉的家宴。

  展老爺最喜歡這種家宴了,每次一有家宴,就有好事情發生。

  賈璉夫妻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見到展老爺來,便急忙迎了出來。

  「哈哈……展老爺來了,快快請進,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展老爺將隨身攜帶的禮物奉上,也笑著客套道:

  「小弟來的倉促,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璉二哥多多海涵。」

  賈璉目光一掃,便看出那禮物的厚重,暗自驚嘆展老爺真是豪闊,還是自家媳婦想的周到,用平兒做禮物,否則恐怕還真就說不動他。

  他擺擺手,示意身側的王熙鳳將禮物接過,口中笑道:

  「誒呀呀,展老爺這可是太客氣了,咱們是通家之好,過來吃酒還帶什麼東西啊!」

  「破費了,實在是破費了!」

  兩人客套幾句之後,攜手進了客廳落座入席,王熙鳳在席中作陪,平兒在旁把酒伺候。

  展老爺目光在二女身上微一打轉,見到平兒那俏面微紅的模樣,心中便已知道,這是今晚的主菜。

  果然,家宴一開始,平兒便被安排到了展老爺身邊,殷勤勸酒布菜。

  展老爺乃是良善君子,實誠之人,不慣那些拐彎抹角的事情,於是在閒聊了一會兒後,便把話題轉到了平兒身上,主動說道:

  「璉二哥好福氣,既有二嫂子這樣的賢妻,又有平兒姑娘這般的美妾,真是羨煞個人也!」

  如今幾杯酒下肚之後,賈璉也放開了許多,聽他誇讚起平兒,便順勢哈哈大笑道:

  「賢弟這話太過抬舉我了,誰人不知賢弟府中才是美人匯聚。」

  「說起來,平兒與賢弟還有幾分緣分,差點便成了一家。」

  「當年因酒水生意,我本來答應了將平兒送給賢弟,後來酒醒後便忘記了此事。」

  「今日突然想起,不如乾脆便了了這段往事,回頭便把平兒給賢弟送過府去。」

  展老爺聽了,便急忙舉起酒杯來謝道:

  「誒呀,璉二哥這可就真太客氣了,有道是君子不奪人之所好,小弟怎好取了璉二哥心愛的美人呢?」

  賈璉被展老爺連灌了幾杯酒,腦子也有些遲鈍,便在一旁一個勁地推銷。

  「賢弟這說的是什麼話,有道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何況平兒還不過是個小妾罷了,賢弟儘管拿去享用,不用與我客氣。」

  王熙鳳在旁陪著,聽見賈璉胡說八道一通,暗自里狠狠瞪了他一眼,卻也跟著一併勸說。

  眼見二人如此盛情難卻,展老爺無奈之下,也只好湊合著將人收了下來。

  「罷了,既然如此,回頭我便讓人過來接平兒過府好了。」

  眼見事情敲定了,王熙鳳便迫不及待地道:

  「這等事情,還勞動展兄弟做什麼,我回頭讓人拿小轎將平兒一併送過去就是了。」

  展老爺這邊倒是沒什麼,旁邊伺候的平兒心中卻已經把鳳姐兒恨的牙根直痒痒了。

  這被人接走的,和被送過去的,那待遇能一樣麼?

  好歹她也伺候了王熙鳳那麼多年了,自認勞苦功高,結果居然一點情面都沒有,不說幫忙要個姨娘身份吧,就連被光明正大接走的牌面都給回了,就跟做賊一樣,黑燈半夜的,一停小轎給送走了。

  這跟那種被買賣了的丫頭又有什麼區別啊?

  但這種事情,輪不到她這個當事人插嘴,只能在旁邊受著。

  有了送女這層關係之後,雙方關係自然就密切了許多,又說笑了一陣之後,王熙鳳便代替自家老爺提出了正事。

  「聽聞展兄弟如今正帶著寶兄弟做些正事,不知道方不方便也帶挈我家老爺一個?」

  有道是拿人的手軟,展老爺既然收了平兒,那總不好拒絕,便笑著點頭道:

  「我當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個,這卻簡單的很。」

  「我那工坊裡面正缺人手,璉二哥既然願意過來幫襯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至於日後功勞劃分的時候,多分璉二哥一份,寶玉那邊想必也不會怪我。」


  聽到這話之後,賈璉頓時大喜,急忙舉起酒杯來,勸酒道:

  「好兄弟,你仗義美名果然名不虛傳,以後咱們兩個要多多來往才行。」

  眼見璉二哥願意引狼入室,展老爺當然沒有拒絕的意思,也笑呵呵地端起酒杯來,與他共飲,桌下的手卻已經落在了身側平兒的腿上,便如同螞蟻上樹一般,一點一點地往上遊動了起來。

  平兒臉紅紅的,目光在桌面幾人臉上掃視了一圈,見似乎無人發現,便將身體悄悄向著自家老爺靠近了一點。

  沒辦法啊,現在不讓老爺開開心,日後在展府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賓主盡歡,歡宴之後,平兒扶著展老爺一併出門,上了馬車,逕自回府去了。

  至於王熙鳳給平兒準備的小轎什麼的,根本便用不到,直接坐在展老爺懷裡,那不比什麼轎子都穩當麼?

  馬車平平穩穩地在路上走著,平兒卻上上下下地顛簸了起來,好在身下有一個減震系統,很好地解決了軟著陸的問題。

  作為一個一直被禁止和賈璉發生點什麼的女人,平兒何曾見識過這麼高技術含量的減震系統啊,不由得便各種大驚小怪起來,一驚一乍的,被嚇得腿都軟了。

  好在展老爺是個憐香惜玉的,一直在旁邊用手扶著,時而挼上面,時而扶腰間,時而抓住腳踝提起來,讓平兒雖然靠著車廂,卻一直沒有掉落下去。

  不過展府和賈府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不過短短一兩炷香時間,實在是不足以讓平兒體會完全的減震功效。

  作為一個好學的女人,平兒哪裡會輕易放棄,所以即便是到家下了車,依舊賴在展老爺懷裡,秋水含波、脈脈含情地趴在展老爺耳邊儂聲道:

  「老爺,人家的腿軟了,你得負責才行……」

  展老爺這麼有責任感的人,怎麼會拔鳥無情呢,當然是直接帶著她一路體驗地面減震效果,進了後院,把府中幾人叫了過來,一併袒誠相見。

  萬更劇情結束之後,展老爺拍了拍已經神魂顛倒的平兒,吩咐道:

  「以後你便跟著二姐兒,等日後把鳳辣子拿下之後,再讓你們兩個做一床睡。」

  聽了展老爺的話後,本來已經筋疲力竭的平兒卻忽然來了精神,爬起來又糾纏上來,驚喜叫道:

  「老爺莫非想要把奶奶,啊不,是璉二奶奶,也一併弄到手嗎?」

  展老爺一邊享受著平兒的服侍,一邊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問到:

  「你可知為何王熙鳳如今非要把你送給我?」

  「誒?」平兒一驚,「不是璉二爺要把我送給老爺的嗎?怎麼是璉二奶奶?」

  眼見平兒被賣了還給人數錢,展老爺便冷笑一聲,將一切揭破道:

  「王熙鳳從林妹妹那裡得知,你將來會給璉二生個兒子,母憑子貴,被賈璉扶正,奪了王熙鳳的位置。」

  「呵呵,你不妨想想,你若是她,將會如何?」

  得知如此真相,平兒頓時恍如五雷轟頂一般,原本被滋潤舒服了的久曠之軀也僵硬了起來。

  她這才知道,原來若按照正常軌跡,將來她會成為榮國府正牌的璉二奶奶,堂堂的將軍夫人,可如今卻被王熙鳳所害,淪為了個展府的普通丫鬟,不由得心頭大恨。

  「老爺,你若能把那王熙鳳弄上手,人家什麼都肯依你,什麼花樣都可以玩得!」

  眼見平兒目光之中那刻骨的仇恨,展老爺便將她腦袋按了下去,給她補充些正能量。

  「好平兒,你現在跟了老爺,不知道撿了多大的便宜,回頭你跟其他府中姐妹了解一下便知,給老爺我做丫鬟,可遠遠勝過了什麼將軍夫人!」

  「不過王熙鳳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林姑娘已經夢到了,她將來會是老爺的小妾,命中注定是逃不了老爺的手掌心的。」

  「等老爺把她弄入府中後,便讓她向你低頭叫姐姐。」

  平兒吃得飽飽的,也感受到了自家身體素質的緩慢提升,但對於這些兀自不信,伸出舌頭把嘴唇舔了個乾淨,惡狠狠地道:

  「老爺,我以前是那賤人的心腹,許多事情都是我來經手的,對於那賤人所做的惡行所知甚多,她暗中在城外放印子錢,還有……」

  這些事情展老爺自然也都知道,但具體細節方面卻不如平兒了解的這般透徹,於是便也都一一記了下來,等著日後給這鳳辣子一個報應。


  再說那薛寶琴,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晚上,天剛一亮,就急忙起床,出門去隔壁找林妹妹。

  她仔細琢磨了許久之後,覺得自己人微言輕,無法說服自家老爺,便只好求助於林妹妹這個大神通者、大智慧者。

  「林姐姐,你可要救我啊!」

  一進院子,寶琴「噗通」一下便跪倒在了林妹妹面前,哭泣不休。

  林妹妹都被嚇壞了,急忙過來伸手相扶。

  「誒,琴妹妹這是怎麼了,快快起來,有話好好說,若是能幫的,我絕不吝嗇便是。」

  寶琴抽抽搭搭的,目光一掃,紫娟和雪雁立時就明白了,這又是個不能聽的隱秘,趕緊撒腿便跑,躲到了門外放哨。

  眼見屋內只有她和黛玉兩人了,她才哭哭啼啼地把情況一說,然後後悔不迭地道:

  「林姐姐,我當日見到寶二爺和那琪官在一起勾勾搭搭,和他交心之時也多有誤會,只道這寶二爺的怪癖不過便是男女通吃罷了,誰知……誰知……唉!」

  「現今寶二爺說要將我送給展老爺享用,還說什麼滋潤我之類的瘋話。」

  「我思來想去,實在是走投無路,只好前來求林姐姐,還請林姐姐幫我一幫,讓我家老爺拒了政老爺的提親。」

  聽完寶琴的話之後,林妹妹的臉都木了。

  她以為禁絕了賈蓉和寶玉的親近,能夠將寶玉從男風的歧路上面解救出來,誰知今日方知,這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琪官來,只聽寶琴的介紹便已知道,現今只怕寶哥哥已經是凶多吉少,多半已經是被污染了的。

  這未來的命運,真的是好難改變的啊!

  林妹妹心中暗自嘆息了一會兒,又回頭來看跪在面前的寶琴。

  之前她因為寶琴的「豁達」,還狠狠地吃了一頓飛醋,如今方才知道,這醋就吃的多餘,人家寶琴根本就不想和展老爺有何瓜葛,之前那純粹是因為無知才亂大度。

  既然誤會已經解除了,她原先的那點芥蒂自然也就消了,看著可憐兮兮的寶琴,林妹妹心中的惻隱之心自然便占據了上風。

  她嘆息一聲,將寶琴扶了起來,按坐在旁邊圓凳之上,問道:

  「我不過是一介女子,又該如何才能改變你家老爺的念頭?」

  寶琴便抬袖擦了擦眼淚,抽泣道:

  「林姐姐卻是小看了自己的分量,如今府中誰人不知姐姐『預知夢』的厲害,姐姐說上一句,哪個敢不放在心上?」

  「回頭賈府若是過來提親,我便請老爺先過姐姐這裡諮詢一番禍福,到時候姐姐只需要跟我家老爺說清楚,我和寶玉若是成親,未來定然要倒霉。」

  「我家老爺的性格我是清楚的,最是趨利避害不過,只需林姐姐把話說的嚴重點,他肯定便不敢結這門親了。」

  聽了這話之後,林妹妹便不由得皺起眉來,遲疑道:

  「我若是說了這等謊話,你那邊倒是得以解脫了,可寶玉這邊定然會埋怨我,說不定展大哥那邊知道我壞了他的好事後,也會對我心存不滿。」

  「到時若是因此而壞了我自家的姻緣,那可該當如何是好?」

  「此事這般做法不妥,不妥,還是另外再想他法為妙。」

  眼見黛玉有推拒之意,寶琴便只好再次哀求道:

  「好姐姐,寶哥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就算他對此有些不高興,也斷然不會對你真生氣。」

  「再者說來,這又不是你的主意,而是夢中見到的未來,你是實話實說而已,誰能分辨出這是假話來?」

  「而且寶玉這邊昨日才和我提過這事情,定然還不曾和展大哥那邊說過,展大哥自然也是什麼都不清楚的,也不存在什麼不滿的事情。」

  「何況姐姐將來是要做展府的嫡妻的,這般外面的野花,姐姐還是儘量管控一下才好。」

  黛玉聽完之後,便也沉默了起來,其實她自己心中清楚,她是用「預知夢」的名頭撒過謊的,也確實沒有人分辨出其中的真假。

  她本來就是個心善的,如今眼見寶琴苦苦哀求,甚至為了說服她已經連自己都貶低成「野花」了,她自然也有了幾分同情之意,願意幫寶琴一把。

  在猶豫了一會兒後,黛玉便嘆息道:

  「罷了罷了,誰讓這是我自己嘴賤惹出來的麻煩呢,便由我再來收個尾好了。」


  見到黛玉答應下來,寶琴這才鬆了口氣,感激涕零地連聲表示著謝意。

  而在府中的另外一邊,寶玉醒來之後,記起昨日和寶琴的承諾,便興沖沖地來找自家太太,想要請她幫忙去薛家提親。

  可他剛到房門外面,便聽到裡面王夫人在大發雷霆。

  「休要說這些廢話!」

  「之前我難道不曾給過他們機會嗎?」

  「當日我都說過了,只要交出金砂,便既往不咎,可有人老實聽話的嗎?」

  「現在被抓到了,就個個說自己的金砂是當日搶來的,誰也不承認和掉包案有關係,那被掉包的金砂卻又哪裡去了?」

  「我上次饒了他們一回,結果他們是如何回報我的?」

  「他們把庫房裡的金砂都給偷光了!」

  「這次要是再寬縱了他們,下次他們恐怕就不僅是要偷了,說不定便要謀財害命了!」

  「說什麼他們沒有那種膽子,他們什麼不敢幹啊?」

  「我不管他們背後都站著誰,反正我只要金子,交出金子來的,便什麼都好說,交不出來的,那便是天王老子來求情,我也一概不理!」

  耳聽著裡面罵聲不絕於耳,寶玉頓時也心驚膽戰起來,只敢在門外逡巡著,不敢入內。

  沒一會兒,璉二嫂子也跑過來了,聽到裡面王夫人的罵聲之後,立即扭頭便走了,連門都沒進。

  寶玉卻惦記著提親的事情,不捨得走掉,偏又沒膽量進去,只好在外面轉來轉去,一點點熬著,心中越發覺得,太太的脾氣越來越火爆了,應該讓展大哥幫忙給滋潤一下。

  不知道裡面罵了多久,房門一開,一群人魚貫從裡面出來了,卻是一群大大小小的管事,個個陰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因為這次金砂案涉及的人太多,各方的人都跑過來求情,結果反倒更讓王夫人惱怒,大肆發作了一通,誰的面子都沒賣。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後,寶玉才探頭探腦地進來,來到王夫人身後,小心地為她捶著背,陪笑著道:

  「不過便是些金子的事情,大不了我再找展大哥要一些便是,太太又何必這般動怒呢?」

  本來被自家兒子一番孝順行為感動,心中已經有些消氣的王夫人,聽了寶玉這混帳話,立即怒火就又升了起來,伸手掐住寶玉的耳朵,沒好氣地訓道:

  「你這賴皮猴子,把話說的這般輕巧!」

  「那金子豈是你說要就會有的?」

  「就算那展家願意給,我都不敢拿,生怕會燙手!」

  寶玉一邊哎呦哎呦地叫著,一邊擠眉弄眼地做出種種怪相,來討自家太太開心,口中求饒道:

  「太太饒命啊,若是把耳朵給揪掉了,這品相就不好了,便賣不出價來了!」

  看到自家兒子這副作態,王夫人頓時「噗嗤」一笑,鬆開了手,輕輕踹了他一腳,罵道:

  「就算是耳朵齊全,依舊賣不上價來,除了咱家,誰還稀罕你這猢猻一般的東西!」

  「你擔心欠那薛家的錢,要把你當抵債的給賣了,怎麼卻不擔心欠了那展家的錢,又該拿誰去抵債呢?」

  見到太太笑了,寶玉便愈發沒臉沒皮起來,笑嘻嘻地道:

  「太太這話說的,展大哥又沒有妹妹,兒子自然就不擔心被拿去抵債。」

  「真正要擔心的,那還得是三妹妹才是。」

  聽寶玉話中提到了探春,王夫人目光閃動,卻被他的話挑動了心思,若是把探春嫁給了展老爺,以後家中銀錢方面定然是不會再有匱乏了。

  寶玉偷眼看了看凝眉細思中的太太,覺得太太的氣應該已經消了,便小聲把事情提了出來。

  「太太,兒子和寶琴姑娘兩情相悅,有心想讓太太去給幫忙提個親,不知太太意下如何?」

  「嗯?」王夫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愣了一下。

  若是早些時日,她對薛寶琴觀感極好,又惦記著薛家的銀子來建造大觀園,說不定當時便答應了。

  可這時過境遷,大觀園都快建成了,又因為這金砂的事情,兩家鬧得挺不愉快的,她心中沒來由的便起了罅隙,有些看不上薛家了。

  她家寶玉乃是貴妃娘娘的弟弟,便是配個權貴家中嫡女,也是綽綽有餘,薛家一介商賈,就有些……

  不過她也沒有直接拒絕,畢竟因為這次金砂被掉包的事情,導致家中又有些缺錢了。

  她就琢磨著,不妨先等等看。

  若是江總捕那邊順利把金砂給找了回來,那這門親事就需要從長計議了。

  若是進展不順利的話,那肯定還是先弄一筆銀子用來應急,把貴妃娘娘省親的事情給應付過去之後再說。

  瞬息之間,王夫人腦中便轉了好幾個主意出來,當即便笑著對寶玉道:

  「這倒也是件好事,娘這邊肯定是願意的,不過還得回頭問過老爺和老太太,之後才好定奪。」

  寶玉不知道她在使緩兵之計,以為此事已經敲定,當即便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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