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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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作繭自縛

  清晨,天剛蒙蒙亮,賈璉便在生物鐘的影響下醒了過來,下意識要爬起來洗漱,門外的丫鬟卻低聲提醒道:

  「老爺,奶奶說了,以後老爺不用這般早起床去練武了,老太太那邊自有奶奶去應對。」

  賈璉一愣,隨即昨日的記憶湧入腦中,頓時想起來了,當即興奮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幾聲,又翻身上了床,開始睡回籠覺。

  雖然這些日子的鍛鍊,已經讓他習慣了早起,但墮落永遠比努力快,他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後,又成功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外面的太陽都快要曬屁股了,也沒人過來吵醒他。

  果然,以後不用練武了啊!

  賈璉興高采烈地爬了起來,習慣性地活動了幾下筋骨,叫門外的丫鬟進來服侍著他穿衣服洗漱。

  房門一開,卻是平兒進來了。

  如今他心情大好,色心又起,在平兒胸口輕輕扭了一把,笑著問道:

  「好平兒,奶奶去了哪裡?」

  平兒一巴掌將他手打開,嗔怪地低聲道:

  「老爺昨夜是不是又惹怒了奶奶,我看她便如同吃了槍藥一樣,看誰都不順眼,昨夜又挑了我幾個錯處,把我好一頓罵。」

  「我只當過宿後就好了,誰知道今天上午又一個勁兒的尋我的麻煩。」

  「若不是奶奶今天手頭還有事情,去見了太太,我都找不到脫身的機會過來見你。」

  賈璉被平兒拒絕,也不意外,只悻悻然撇嘴道:

  「你家奶奶是什麼脾氣,你難道不知麼,整日裡喜怒無常的,誰知道又有誰惹了她,反正不會是我!」

  「你也別總把事兒往我頭上丟,說不定便是你惹到她了。」

  平兒當然也不願意被人遷怒,見賈璉這邊也沒頭緒,便低聲抱怨道:

  「奶奶那個脾氣,除了和老爺鬧彆扭外,其他時候來得快去得也快,向來是不過心的,可這次都一上午了,也沒見消,可見定然是老爺你這邊做錯了什麼,否則至於這麼久麼?」

  「她不好找你的麻煩,卻把我拿來出氣,可冤死我了呢!」

  聽到平兒這麼說,賈璉便想起昨日鳳辣子那一腳,明明走之前還好好的,這中間能夠出問題的,也就只有林妹妹那邊了。

  莫非林妹妹跟自家媳婦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

  要不要也去問問?

  對於林妹妹的「預知夢」,賈璉心中也是非常在意的,也生怕自己未來遭了什麼不好的劫數。

  想到這裡之後,他就暗中把這個事情放在了心上,打算找機會偷偷去找林妹妹了解一下情況。

  沒有王熙鳳的允許,平兒也不敢讓他得手,便快手快腳地服侍了他洗漱完畢,讓人上了早午飯。

  吃完飯後,賈璉精神抖擻,便要出門,卻迎面撞上了正回來的自家媳婦。

  「老爺先不急著出去,我剛從老太太那裡回來,咱們先把正事兒說了,然後老爺想去哪裡快活,也都由著你。」

  一聽說正事,賈璉便急忙停住腳步,與王熙鳳並肩往回走。

  他究竟能夠快活多久,還得看老太太那邊是什麼態度才行。

  在回屋的路上,賈璉特意留神看了幾眼,卻見王熙鳳笑語盈盈的,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心中不由奇怪起來,開始懷疑平兒是不是搞錯了。

  等進了屋,各自坐下,王熙鳳就笑著道:

  「好叫老爺知曉,我已經說服了老太太,以後老爺就不用去練武了。」

  「不過老太太那邊也不是就這般放棄了的,還是希望老爺你能夠做出點成績來,別讓祖宗蒙羞。」

  聽到頭上的緊箍咒終於去了,賈璉先是大喜,隨後又聽了這附帶條件,就苦笑道:

  「好鳳兒,你也知道的,老爺若是有那個本事,早十年就當官了,何必等到現在,還不過是個捐官?」

  王熙鳳便笑著解釋道:

  「老爺莫要擔心,老太太心中自然有數,不會專門為難老爺的。」

  「若是以往,那自然也沒有辦法,可現今卻有一個大好機會擺在面前,也不須老爺做些什麼,只需跟著借個東風,多半便能撈些好處,把那捐官變成實職。」


  聽到如此說法,賈璉卻不肯信,只笑道:

  「如今朝中的實職,文官要科舉,武官要功勳,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哪裡輪得到我?」

  「再者說了,你家老爺這點水平,自己家裡面都擺不平呢,若是去做官,說不定最後便要落個丟官罷職,甚至人頭不保。」

  王熙鳳聽了,便神神秘秘地伸手向東邊一指,抿嘴笑道:

  「老爺莫非忘記了,那展老爺的爵位是怎麼得來的?」

  「如今展老爺又在搞什麼機器,政老爺都把寶玉給派了過去,說是幫忙,實際上不就是去分潤功勳的嗎?」

  「寶玉那個性子,能做些什麼,還不都是下面的人在辦事?他甚至就連坐鎮工坊都不肯,整日裡和那寶琴姑娘去馬會幽會,還當我不知麼?」

  「既然寶玉都能做得,你又有何不行?」

  「至於說老爺不會做官的事情,倒也簡單,只要老爺捨得,咱們完全可以外放去做地方官吶!」

  「這京官難當,可地方官就容易得多了。」

  「有咱們賈府的人脈在京中看護著,咱們又不與人爭奪升官的機會,哪有什麼危險吶?」

  「咱們也不指望著做下多大的事業,只要找個好地方,當上那麼幾年的知縣、知府什麼的,這一輩子的花用就都出來了。」

  「到時候辭官回來,繼續安安穩穩地過這快活日子,那豈不是好?」

  賈璉聽了之後,當然也自心動,卻又猶豫著道:

  「這個東風我當然也是想借的,可展老爺憑什麼帶挈我啊?」

  「他和寶玉交情深厚,便連黃金都肯借給他,可老爺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也就只是一般吶!」

  聽到這裡,王熙鳳便氣得鳳眉倒豎,過來伸手便掐,口中罵道:

  「同樣是吃喝玩樂,你就只會找些沒用的廢物朋友,怎不多請那展老爺幾次?」

  「若論相識,還是你和那展老爺先認識的,後來關係怎麼就疏遠了?」

  王熙鳳藉機出氣,下手毫不留情,賈璉直被扭得嗷嗷直叫,身體東躲西藏,口中一個勁地求饒。

  「好鳳兒,這是老爺我的不是,回頭我便請他出來吃酒,好生求懇一番,一定把這事兒給談下來。」

  「哼!」王熙鳳冷哼一聲,圖窮匕見,「你當這種好事,一頓酒宴就能拿到嗎?那你也把展老爺看得太小了!」

  「要我說來,老爺乾脆還是投其所好,把平兒給他送了去,不拘是做姨娘,還是做丫頭,都由著他!」

  「有了這份大禮,老爺你再開口,那便容易的多了。」

  「嗯?」這回輪到賈璉發愣了。

  之前因為酒水生意的事情,賈璉曾經起意把平兒送給展老爺,但後來因為王熙鳳的反對,便就此放棄了,誰知現在居然是王熙鳳又再提出了此事。

  賈璉只當是自家媳婦在試探自己,便連連搖頭拒絕道:

  「鳳兒這是什麼話,那平兒乃是你的陪嫁,也是你身邊最得力的臂助,老爺我怎麼會拿她去送人?」

  若是往日裡,賈璉這話或許還能入王熙鳳的耳,可自從王熙鳳從林妹妹那裡知道,這平兒居然暗中和自家老爺搞出來了一個兒子之後,對平兒的態度便大變了。

  如今聽聞賈璉如此說話,王熙鳳便冷笑起來。

  「呵呵……老爺這是捨不得了?」

  「也是呢,這平兒還是老爺的小妾,最是讓老爺寶愛不過,心疼都來不及呢,哪裡捨得把她送人?」

  聽到自家媳婦又這般陰陽怪氣地說話,賈璉頓時又頭疼了起來,唉聲嘆氣地道:

  「好鳳兒,咱們好好說話不成麼!」

  「平兒她雖然掛了個小妾的名頭,但我現今連多碰她一下都不成,哪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

  「分明便是你一直以來在護著她,如何卻非要怪到我的頭上?」

  「哼!」看見自家老爺這副裝模作樣的德行,王熙鳳越想越氣,便挑眉道:「既然老爺捨得,那還說什麼,就把她送過去不就是了?」

  「好好好!」對於自家媳婦的蠻橫,賈璉早就已經見識過的,知道沒道理可講,當即便舉手投降,「既然鳳兒你都不在意,那我還在乎什麼呢,那就送唄!」


  未免夜長夢多,王熙鳳見賈璉點頭答應,立即便當場拍板,把事情敲定了下來。

  「好!」

  「既然老爺你答應了,那這事宜早不宜遲,老爺你現在就去請展老爺過府宴飲,順便把事情給談妥了,今晚就把平兒送過去。」

  賈璉被王熙鳳催促著出了門,頗有許多摸不清頭腦。

  這平兒不是自家媳婦的心腹嗎?

  怎麼忽然間便要送出去了,而且這麼倉促?

  之前他想把平兒送出去換酒水生意,尚且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如今卻說什麼「不拘是做姨娘,還是做丫頭,都由著他!」

  再回想起之前平兒所說的話,賈璉愈發的認定,必然是平兒做了什麼事情,觸怒了王熙鳳,否則斷不可能落到如此境地。

  不過他和平兒的感情也很淡,其實並不在意平兒的去留,如今如果能夠用平兒去博一搏前程,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之前王熙鳳去林妹妹那裡探聽消息,展老爺自然就知道了,今日又見賈璉不曾過來習武,便知道定然是他家後院起火了,便待在家中,只等好處自動送上門來。

  果然,賈璉過來邀請他過府宴飲,展老爺當然不會拒絕,便樂呵地答應了下來,約好了傍晚時分見面。

  賈璉辦完正事後,也不想回家去看王熙鳳的臉色,便出了門,也奔著馬會那邊去了,要把這些天積攢下來的悶氣都一併發泄出去,好好快活快活。

  到了馬場之後,賈璉輕車熟路地進入包廂區域,隨便抓了個小廝,問清楚經常一併出入的那些狐朋狗友所在,便大搖大擺地往那邊去了。

  正往前走的時候,忽聽身後有人驚訝叫道:

  「咦,這不是璉二哥麼,怎麼今日不曾去練武?」

  璉二回頭一看,卻見寶玉與寶琴肩並肩,手中拿著一串小吃,正在不遠處驚訝地看著他。

  「哈哈……經老太太允許,以後我不用再去練那要命的東西了!」

  賈璉笑著和寶玉打了個招呼,擠眉弄眼地道:

  「我今天晚上會在家中宴請展老爺,到了明日,說不得我便要和你一樣,到工坊裡面給展老爺幫忙去了。」

  寶玉聽了,也不覺得自家在上工時間私自偷跑有什麼不妥,只笑道:

  「那感情好!」

  「小弟就是在那邊掛個名,用來敷衍我家老爺的,璉二哥卻又是如何打算?」

  賈璉也是個沒心機的,便笑著答道:

  「還不是想著借借光,在這事情裡面撈些功勳,看能不能弄個有實權的官兒做做。」

  一聽說什麼「功勳」、「權力」、「官員」之類的詞彙,寶玉便眉頭緊鎖,急忙擺手後退道:

  「璉二哥如今也變得俗不可耐了,你快快離我遠點,莫要污了我的耳朵!」

  賈璉見了寶玉的樣子,便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指著他道:

  「你二哥我本來便是個俗人,跟寶玉你卻是不同。」

  「罷罷,你們自去玩耍吧,我也去找我那些俗人朋友找樂子,咱們大家各玩各的就是。」

  雙方當即分開,各自往一面去了。

  等走遠了之後,寶琴便提點寶玉道:

  「這展老爺那邊的差事,功勞定然是有數的,不可能人人都有,璉二哥這般做法,分明便是來與你爭功的。」

  她本是一片好心,想著讓自家未來的夫婿能夠多積攢些好處,誰知寶玉卻不以為然地甩甩腦袋,笑嘻嘻地道:

  「我本來便不喜這些東西,那什麼功勞、官職,璉二哥愛去做就讓他去做好了,我反倒省心。」

  眼見寶玉如此不知上進,寶琴心中便憂慮起來,擔心他以後吃虧,但轉念一想,那展老爺乃是他的好哥哥,有這層關係在,好處自然輪不到外人得,便又息了那多餘的想法,只笑著暗示道:

  「展大哥待你如此親厚,寶哥哥可得經常和他來往才是,有什麼好事可別忘記了他。」

  聽寶琴這麼一說,寶玉頓時便定住了腳步,側頭望著她,心中略有所悟。

  「怎地了?」眼見寶玉這般樣子,寶琴便也止步問道。

  「寶琴妹妹提醒的正好,我正有事要與你分說。」

  寶玉見周圍人流涌動,不是談話的好去處,便就另找了個包廂,把下人丫鬟都趕出去,讓守在外面,只拉著寶琴進來,要與她細說。

  「琴妹妹,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和展大哥之間的事情,那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

  「我有意把你送給展大哥,讓他幫忙給你滋潤一番,你意下如何?」

  「什麼?」寶琴聽了之後,大吃一驚,「這……這怎麼可以?」

  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耳朵聽錯了,但看著寶玉那副認認真真的表情,她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寶哥哥要把自家未來的老婆送給他的「好哥哥」享用。

  寶玉眼見寶琴大吃一驚,知道她不清楚細節,便急忙解釋道:

  「琴妹妹有所不知,展大哥乃是仙神轉世,道德完人,最能憐香惜玉,善能滋潤女子,對女人是再好不過的了。」

  「雖然這些事情說出去確實有些離經叛道,大違世間規矩,不被禮法所容,但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你被展大哥滋潤一遍之後,必定會越發充滿生機活力,絕對大有好處。」

  「你之前說會願意接受我的一切,即使無法認同我的怪癖,但也都可以接受,我深受感動,如今也願意把這好事與妹妹你分享。」

  寶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中一陣慌亂,便如同那神獸在身上奔騰而過一般,這才真正知道,林妹妹所說的不能接受的「怪癖」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寶琴的驚慌猶豫,寶玉當然也看到了,但他那單純的腦袋,只以為寶琴是不太相信他的話語,猶豫了一下之後,便又給自家的話語添加了取信的籌碼,繼續在那裡不斷遊說著。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我已經知道,琴妹妹不是那些庸俗女子,並不會被世俗禮法這些無趣蠢物所束縛。」

  「既然如此,那咱們便都是一種人,我也不怕跟琴妹妹說實話。」

  「展大哥滋養女子之能,早就有先例可證了。」

  「紈大嫂子你也知道的,她自從守寡以後,整個人都一直鬱鬱寡歡,便如同那即將凋零的花朵一樣,死氣沉沉,生機絕滅。」

  「便是我從中牽線,讓紈大嫂子和展大哥得以走到一起,被展大哥滋養了一番。」

  「你看這些時日,紈大嫂子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便如同重生了一般,重新恢復了當年青春活潑的性格。」

  「琴妹妹若是不信我的話,回頭我便安排你與紈大嫂子私下相見,讓她給你作證。」

  眼見寶玉這麼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寶琴人都快要傻了。

  這豈是簡簡單單的「怪癖」兩個字就能夠概括得了的嗎?

  這分明就是腦子有病啊!

  誰家正常人給自己的寡嫂牽線,讓人通姦啊?

  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不要啊!

  我怎麼給自己選了這麼一個夫婿啊!

  寶琴仰首望天,無語凝噎,眼淚都快下來了。

  寶玉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了,話語停頓了一下,遲疑地問道:

  「琴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莫非你不願意嗎?」

  「難不成……難不成你之前說的話語,其實都是騙我的不成?」

  看到寶玉眼中那不可思議的神色,以及一副深受傷害的表情,寶琴心頭不由得一跳,害怕了起來。

  她可是沒有忘記自家老爺跟自己說的話,這寶二爺可是貴妃娘娘的親弟弟,是絕對招惹不起的。

  若是之前她沒有自作聰明地去博取寶玉的好感,說些什麼「接受你的全部」的蠢話,她想要終止這段婚事或許還有可能,但現在她都知道了寶玉這麼多秘密了,若是膽敢退出,那後果恐怕會非常糟糕。

  幸虧她還是很有急智的,急忙開口道:

  「寶哥哥這是什麼話,我既然說了能夠接受寶哥哥的全部,那自然是無論寶哥哥想要做什麼,都是會支持的。」

  「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我都決定嫁給寶哥哥了,那麼寶哥哥就算是……就算是想要將我送給展老爺享用,那、那我當然也會聽命行事的。」

  寶玉聽了之後,頓時大喜,上前抓住寶琴的雙手,連連叫道:


  「妹妹莫要說什麼享用、什麼聽命行事,我這絕對是為了你好,等妹妹被展大哥滋潤過之後,自然便知道我所言不虛了。」

  寶琴心中破口大罵,面上卻強自微笑著拖延道:

  「只是這其中有些許礙難在其中。」

  「一方面我和寶哥哥的婚事還沒有定,只怕還需要我家老爺和府上的老太太、太太們點頭才行。」

  「不是我信不過寶哥哥,只是這婚姻得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你也知道,大人們的想法比較複雜,考慮的問題比較多,未必便能如我們所願。」

  「另一方面,這種事情,干係重大,畢竟人家還是第一次呢,實在是不想這般輕率便把自己交了出去,所以需要多些時間,來讓自己適應適應。」

  寶玉果然是憐香惜玉的,一聽寶琴這麼說,也便恍然大悟,急忙道歉道:

  「哎呀,這卻是我的不是了,是我考慮不周,腦子一熱,便跟妹妹說起了此事。」

  「妹妹且放心,晚上回府之後,我便去和太太提及此事,請太太找人到府上提親,先把這婚約定下來再說。」

  「至於這滋養之事,以妹妹如今的青春活力,卻也不必急於一時,等到我們正式成婚,洞房花燭夜那晚,再把展大哥請來不遲。」

  「呵呵……對呀對呀,寶哥哥你說的對呀!」寶琴心中暗自慶幸順利過關,急忙一個勁地附和著寶玉的話語,心中卻開始琢磨起來,該怎麼從中脫身。

  這最大的難關,只怕便是自家老爺了。

  就算是自家老爺知道了寶玉這個鳥樣,會不會拒絕這段婚姻,也都還是兩可之間的事情。

  以她對自家老爺那「重利輕情」性格的了解,只怕他說不定會樂得如此,還能一舉拿住展賈兩家的把柄,讓兩家都通過她這個女兒做媒介來為薛家所用。

  寶玉便如同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腦子一熱便想要把寶琴送給展老爺,現今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便心滿意足,又大呼小叫地要去聽戲看雜耍。

  可現在的寶琴哪裡還有那個心情了,勉力跟著他又跑了幾個地方,便藉口說倦了,要回府休息。

  寶玉是個憐香惜玉的,雖然依舊還沒盡興,卻也小心翼翼地陪著寶琴一併回了府。

  強顏歡笑地應酬完寶玉,送他離開之後,寶琴才耷拉下臉來,垂頭喪氣地癱倒在床上,開始放聲大哭。

  她身邊的丫鬟都嚇壞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忙上前安慰,並打聽些消息,可這種事情,寶琴哪裡能跟別人分享,只好打碎門牙往肚子裡吞,什麼都不肯說。

  痛哭了一場之後,寶琴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坐在房間裡面發呆,腦子裡簡直便如同一團漿糊一般,什麼念頭都往外亂蹦。

  怪不得林妹妹那麼捨得,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說放棄就放棄了,而且轉頭就投入了那展老爺的懷抱,半點都沒有猶豫的,原來關鍵的問題在這裡啊!

  反正無論誰嫁給了寶玉,最後都要被寶玉送給他的「好哥哥」展老爺享用,那與其嫁給寶玉,還不如乾脆一次性到位,嫁給那展爵爺呢!

  最可笑的還是她自己,還大言不慚地跟林妹妹說什麼「不可對夫君要求過苛」,說什麼「只要把道德底線放低一些,沒什麼不能接受的」,結果現在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小丑,是她薛寶琴才對啊!

  人家林妹妹早就在「預知夢」里知道了這一切,所以才退出的那般果斷。

  可笑她薛寶琴自負聰明,實際上卻目光短淺,只看到了「男上加男」,還在旁邊看樂子,說什麼展老爺的相貌俊逸「很養眼」,卻壓根就沒想到這事情最後會落到自家的頭上。

  之前見到林妹妹突然生氣,她還不明白,只以為林妹妹是鄙夷自家的人品,如今看來,那其實是在鄙夷自家的智商啊!

  她如今反躬自省這些時日自家的作為,只覺得其蠢如驢,也難怪人家林妹妹笑話!

  在懊惱了許久之後,寶琴終於稍微冷靜了些許,開始琢磨著,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從火坑裡面跳出來。

  實話實說是肯定不行的,自家老爺多半不會同意。

  但怎麼說才能讓老爺拒絕很快就將到來的賈府提親呢?

  寶琴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個勁地烙餅,腦子裡面各種想法依次跳出來,又依次被否決,始終拿不定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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