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兒童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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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寶板著自己一張小臉,舉了舉小手比了個ok的姿勢。

  「沒問題!」

  黎商霖帶著小朋友去吃兒童套餐還有她心心念念杏子干。

  與此同時,市中心的一處寫字樓的第八層。

  「李總,我們這邊跟任醫生聯繫的人說今天下午沒有聯繫到任醫生,也沒收到任醫生推送的患者的信息。」

  靠坐在老闆椅男人手中夾著雪茄,聞言輕輕揚了揚眉頭。

  「不用擔心,他以前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四十多歲的老狐狸了,知道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該說的,估計現在醫院到處查的也嚴,一個下午聯繫不到而已,很正常。」

  過來匯報情況的人點了點頭。

  「好了,你繼續去盯著工廠那邊,有事情再直接跟我聯繫,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沒事情就別進來打擾我。」

  「好的,李總。」

  ——

  將人都打發出去,李鄭才推桌起身,轉身進了辦公室的休息間。

  休息室的窗戶被厚厚的窗簾蓋住。

  大白天也透露出絲絲的陰森。

  屋內的溫度很低。

  明明是在本就溫度很低的入春季節,屋內不僅沒有暖氣,身子還開著製冷的空調。

  一進入這間屋子,就能嗅到絲絲縷縷的古怪氣息。

  像是腐爛的肉塊混合著檀香味道,很淡,卻絲絲縷縷一直存在。

  李鄭對於這房間內的味道見慣不怪,只是在踏進屋內的時候他自己也不自覺的輕輕一抖。

  隨著房門打開。

  李鄭臉上划過一絲忌憚,隨後還是踏進屋內。

  陰暗角落裡面像是凝聚著一團比周圍顏色更深的黑色。

  『啊——啊——』

  空氣之中的陰冷混合著低低的聲音,聽不出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但能夠聽出那聲音之中有些畏懼。

  好似滿是害怕瑟縮。

  李鄭逐漸來了底氣,面上有些扭曲陰鬱,心底一直壓抑著的情緒爆發出來:「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有什麼用!」

  他忽的伸手狠狠的拍掉旁邊的花瓶。

  周圍瞬間安靜,隱隱發出兩聲疑似抽泣的聲音。

  「做不好我也沒有必要繼續養著你了,到時候直接將你扔掉!」

  這話一出,對方好像著急了一般,落在地上的花瓶碎片都在不斷發出咔噠咔噠的震動聲。

  李鄭心裡的扭曲卻一下子暢快起來,完全不理會那有些著急的東西。

  說完了話轉身出門,將門摔上。

  察覺到都能從門縫裡透出來的涼逐漸消失。

  那裡放著他祖上傳下來的一本破舊書籍,上面記載了他們家族古時候都養小鬼為自己所用,只是後來被一些人覆滅,這秘法只隱秘的傳承了下來。

  一開始他只以為書上戲言,但在他生意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他偶然發現了一個被人遺棄的男嬰,想到了那養小鬼幫助自己的法子,卻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事業飛快轉變的同時讓他也開始相信這世界上有這些奇怪的東西,對於這小鬼從先開始的恐懼到現在越來越能釋放自己心中的情緒。

  至於養小鬼的副作用——

  書上沒寫。

  但即便有影響,他也有更好的辦法來避免厄運。

  李鄭拿著手機,在通訊錄上翻動著,找到一個名字點擊撥打。

  那邊沒幾秒鐘就響起來。

  「爾澈兄弟,那約好了我今天晚上就過去。」

  光芒漸褪,夜色來襲。

  周圍逐漸無聲,晚上隔著很遠的細微聲音組成夜的寂靜。

  張奕家所在的小區雖然處在市中心,但城市規劃不錯,小區綠化和隔音做的都很好,小區內也讓人不會覺得吵鬧。

  這是晚上的十一點多,小區內燈暗了一半。

  空檔的主臥——

  即便是開著暖空調,屋內的溫度也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有細微的抽泣聲音響起。

  向如雨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自從一個月前出事開始,最開始她表面上看著是逐漸走出來,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中那道坎一直都過不去。

  就算是睡夢之中也一直噩夢。

  就像是現在,黑沉的睡眠之後,那些一直困擾著她的噩夢重新出現。

  ——

  「你就是沒有醫德!就是因為你的過度治療才讓我好不管易才得來的孩子沒有了!你賠?醫院賠償?你們拿什麼來賠啊嗚嗚嗚。」

  「每次看診的時間都不長,大多時候就是開個方子讓我們去做個檢查,然後研究一會兒那些檢查就給開點藥,一直到我們良良住院前她就是這麼看的,這就是他們醫院的兒科主任醫師啊!對孩子一點都不上心!!」

  「這能怪我們不相信醫院不相信醫生嗎?有這樣的醫生,讓我們怎麼相信醫院,怎麼相信醫生?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工薪階層,最近光是給良良看病就花費了我們家的積蓄,錢沒了是小事,孩子也沒了啊!」

  「別解釋了,你們醫院不就是瞧不起人嗎?我一定要給我孩子找個公道!」

  孩子的母親,姥姥,奶奶的哭喊聲,還有孩子父親仇恨的目光與聲音伴隨著周圍圍觀看熱鬧的人的八卦聲。

  「這是治死了一個孩子?」

  「好像本來不是什麼大病,聽家長說是因為醫生過度治療,一會兒吃這個藥,等下次來又要吃相反相剋的藥,各項數據都很不穩定,就是吃藥給吃的。」

  「任醫生好像還行,脾氣挺好的,我孩子都說,他很怕這個女醫生。」

  「嘖嘖嘖,別是有什麼內幕才選上主任醫師吧?讓醫院好好調查調查啊,一個家都毀了。」

  ……

  不是的。

  她此刻的視角好像就站在圍觀的群眾中間。

  看著那個叫良良的患者父母拉起橫幅,聲嘶力竭的哭訴。

  聽著周圍群眾帶著惡意的討論。

  她很想張口解釋。

  不是那樣的。

  她用的藥一直都很輕,根本沒敢下重手,而且在發現對方身體情況不對勁的第二次檢查就建議對方留院觀察。

  只是家長覺得是小毛病,只是感冒就算是數值不對勁,但各項查體沒有問題,沒有白血病沒有癌症,的確只有炎症,孩子也能跑能跳,還用得著為了這點小毛病住院嗎才拒絕的。

  至於檢查——

  醫生做病理推斷,很大的依據不就是檢查結果嗎?

  她沒有對有錢人的孩子就好,對普通人的孩子就不好這回事,從來沒有!

  為什麼到最後,好像還是她的錯呢?

  在向如雨即將崩潰的情緒里,畫面再次一轉。

  -

  潔白的牆壁,嘀嘀嘀作響的呼吸機。

  那個瘦弱的小身子陷在被褥中掙扎,光是呼吸就已經筋疲力盡。

  而所有人甚至弄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病症。

  「阿姨——阿姨——」

  瘦弱的小孩子受不住治療的疼痛,那有氣無力的氣音不斷的在她耳邊迴響——

  「啊!」

  一聲短促且極輕微的尖叫之後,向如雨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髮絲被睡的凌亂,臉上氣色好了不少。

  她喘息著,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感受著眼底的濕意。

  隨後被手心硌手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此刻天已經全黑了。

  床頭的手機上顯示著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鐘,臥室只有微弱的燈光,在她身旁,床的另一側響著輕微的鼾聲。

  淚眼模糊之中看見了是一個精緻的小布袋,將小布袋打開,裡面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她探著指尖伸進去摸了摸,只捏出來了小撮黑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東西?

  她不太理解的蹭了蹭指尖。

  多年來的醫生生涯讓她變得有些潔癖。

  將那小布袋放到一旁,拿出床頭的酒精濕巾擦拭著指尖,才看向了旁邊。


  張奕顯然也很久沒睡好了,眼底是青黑色的眼圈,蜷縮在一旁睡的很沉,她的動作完全沒有驚擾她。

  雖然最後還是噩夢,但真是好難得的一覺。

  因為太過於睏倦睡不著,她對於睡著前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張奕好像帶了客人過來。

  向如雨深吸一口氣按了按太陽穴,才眼底有些愧疚的看著張奕,小心下床站起身來沒有吵醒他,準備去廚房倒杯水來喝。

  剛剛走出房間沒兩步。

  漆黑的屋內,不知道何處傳來什麼東西跟地面輕微摩擦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種孩童的抽泣。

  但等到向如雨背後一毛仔細去聽的時候又聽不見了。

  是她的錯覺嗎?

  因為最近噩夢做多了還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嗎?

  她出來的時候沒開燈。

  現在只有臥室那邊有黯淡的光芒,再就是她手中拿著的手機。

  本來熟悉的家像是被黑色的濃霧包裹,距離的遠了只能看出淺淺的雛形,一直到手機的燈光照過去。

  身處黑暗之中,伴隨著這古怪的聲音,給人莫大的一種心理壓力,就好似下一秒將會有什麼東西出現在她手中昏暗的燈光里——在黑暗處安安靜靜的看著她接近,最後顯現燈光之中,跟她來一個近距離接觸。

  之前的時候她曾經在家中看見過小孩子的影子。

  不會是良良吧?

  良良也是在怪她的是不是?

  她想要勸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但聽著這聲音她根本勸阻不了,燈光轉換,落在一扇門上。

  那聲音是從書房傳來的。

  門被輕輕推開。

  淺淡的燈光將漆黑書房微微照亮。

  她就站在門口。

  手中手機的光芒透過門口落進去。

  掃過前面的紅棕色木地板,最後慢慢來到書桌附近——

  她手裡一抖,差點就直接將手機扔出去。

  只見那書桌旁出現了本不該出現在那裡的東西。

  一個黑漆漆的鬼影,正伸出手一樣的東西試圖將他們家的書桌給推離牆面。

  好似還怕發出聲音,他一點一點的推著,一直到燈光打過來的瞬間,他愣住,緩緩回頭。

  黑影之中是一雙血紅的眸子,像是血液透染了眼球還微微發著光。

  「咻——咻——咻——」

  他口中發出讓人聽不懂的聲音字符,跟向如雨對視。

  ——好可怕,好可怕……

  ——被看見了,被發現了……

  ——處理掉她……礙眼的人和事情,直接了當的處理掉就好了……

  腥紅的眼睛之中染上凶光。

  像是什麼動物一樣,動作詭異的轉過身來,速度極快的向著向如雨撲過來。

  空氣中帶著糜爛的腐臭和過期的香料氣息。

  只不過在他見血前的一瞬間。

  一柄小小的在微弱光芒之中泛著淺金色的拂塵擋在了她的跟前。

  輕輕一揮,就將撲過來的東西一下子帶出去好遠。

  向如雨還沒反應過來。

  她好像沒事——這不是在做夢?

  但如果不是在做夢的話,她家裡為什麼會有拂塵這東西?

  而且看上去就很貴。

  「姨姨。」

  軟軟的奶呼呼的聲音暗夜裡響起,雖然很好聽,但知道自己家中無人的情況下,這種聲音給人的震撼感並不亞於剛剛撲過來的那東西。

  向如雨遲疑了片刻低頭。

  在黯淡燈光之中跟一雙又圓又大的貓瞳對上。

  天氣還有些冷,而且自從這小鬼出現之後空調好想你都停止運作了一般,溫度驟降。

  雲寶要出來活動,於是身上穿著毛絨絨的一體家居服。

  淺灰色的絨毛,戴在腦袋上往兩邊垂下來的毛絨耳朵。

  簡直像是一隻小灰兔子成精。


  「好傢夥——這還是個兔子精。」

  而且帽子底下怎麼還是個光頭?

  兔子精·雲寶:?

  「姨姨你不記得我了嗎?早上我來過跟姨姨見過的,叔叔是僱主,找我來解決你們家的問題。」

  雲寶努力試圖喚起對方的記憶。

  向如雨隱約好像有些影響,片刻之後才指了指被雲寶甩飛在地上滾了兩圈起身有些瑟縮的小鬼。

  「那這是什麼?」

  「這是別人養的害人的小鬼。」

  「小鬼——」

  向如雨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良良?是良良嗎?!」

  那邊心中戾氣被雲寶揮散大半,本瑟縮著想要找時間溜走的小鬼聽見這聲音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那邊明明知道他是什麼,卻還是神色激動看著他的人。

  良良是什麼?

  「阿姨真的很想要治好你,阿姨真的盡力了,阿姨沒有因為誰家裡有錢就多照顧誰一些,阿姨其實也很喜歡你——」

  向如雨面色不變,但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哭腔。

  她低下頭看不清神色。

  「阿姨真的…好自責。」

  那小鬼徹底頓住,有些驚慌失措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良良?

  難道是他嗎?

  這個人是在為他哭嗎?

  小鬼不懂。

  但覺得那個眼神不讓鬼討厭,甚至想要靠近擦一擦她的眼淚。

  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父親』,沒有誰會再接近他,更別說對他做出害怕恐懼之類的反應了。

  「姨姨,他不是良良。」

  雲寶很快反應過來她認錯了什麼,「要養小鬼,是要從出生沒多久開始——」

  看著呆在那邊的小鬼。

  雲寶的小奶音輕輕的,小聲的提醒。

  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才只能以一團黑霧作為肢體,以惡念戾氣為生。

  「從嬰兒時候開始——」

  向如雨雖然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還不是很能接受,但也不是什麼電視劇都沒看過,什麼傳聞都沒聽過,養小鬼這種一聽就是歪門邪道——

  而且還是對嬰兒下手,這讓作為一個兒科醫生的她格外的不能忍受。

  雲寶倒是不怕這個還沒做太多壞事,身上覆著一層狠戾,卻已經被她揮散大半的小鬼。

  要是她今晚上不在這裡,估計養小鬼的那人就成功了,得到一隻滿是戾氣會直接動手害人的小鬼。

  那小鬼此刻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眼看著雲寶走過來小身子瑟縮——然後就見雲寶將他費力推了許久的書桌一個用力,咔咔幾聲推了回去。

  小鬼:????

  好可怕!!

  第一次見識比自己力氣還大的,他瞪圓了自己腥紅的眼睛。

  雲寶已經轉過身來,輕輕皺著眉頭。

  「該要怎麼處理呢,得想個法子讓他好好『睡』下才行。」

  小姑娘低聲喃喃。

  這種被養了一半的小鬼最難處理。

  小鬼感受到威脅。

  「推,壞——遊戲,完不成……被討厭。」

  他盯著恐懼對雲寶抗議到,小手指著被雲寶一下子推回去的書桌。

  顯然是將這件事情當成了跟他『飼主』的一場遊戲,要是完不成就會被討厭。

  「太過分了,即便不是良良——」

  向如雨站在門口看著那恐怖詭異的小鬼,握緊了拳頭。

  「到底誰會做這種事情?」

  世界上原來真的有這種事情存在嗎?

  「可能是跟姨姨有仇的人。」

  看著對方蹲著身子,小奶糰子也蹲下身子,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桌子。

  「不可以再推了哦,這不是好遊戲。」

  那小鬼只直愣愣的看著雲寶,隨後又看向向如雨。


  努力開口。

  「良良……是什麼?」

  知道這是一個嬰孩遭遇了不好的對待之後,面對著對方那張有些滲人恐怖的臉,向如雨也略溫和了些語氣解釋。

  名字……

  小鬼低下頭。

  他沒有名字。

  他不是良良。

  剛剛也不是在為他哭,他只有『父親』的責罵——不好好跟『父親』做遊戲的話,會被扔掉的,沒有人會想要他。

  為什麼呢?

  為什麼不給他起名字?

  為什麼不喜歡他?哪怕像是眼前這個人一樣——

  ——

  「姨姨!」

  雲寶三兩步跑到了向如雨跟前,捏著自己的小拂塵盯著那個行動速度明顯加快的小鬼。

  一般養小鬼是用什麼東西維繫著,剛剛顯然不知道什麼話刺激到對方了,他失控了。

  看著幾乎『蹦躂』到自己跟前的小灰兔,向如雨也下意識抬手將這小灰兔抱起來,往後退。

  向如雨踉蹌兩步差點摔倒,再抬頭去看屋內。

  除了倒地的椅子和落下的一些書本之外,哪裡還有那黑色身影的蹤跡。

  直到現在,向如雨還心裡發毛。

  這事情是真的存在的嗎?

  門被拍在牆上還有椅子倒下一類的聲音過於巨大,一下子吵醒了在隔壁睡覺的張奕,他驚醒往旁邊一模,被窩都快涼了,立馬嚇得連滾帶爬往外跑。

  直到看見抱著雲寶站在書房門口的向如雨,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那小鬼今天過來了,剛剛失控暴走了,應該會回去找他的『飼主』,我跟爸爸去追,叔叔你拿好雲寶給你的符紙保護好姨姨。」

  被抱在懷中的小灰兔小短腿掙扎兩下,落到地面,對著兩人招了招手,去敲了另一個房間的門,門推開,一雙手探出來將她撈起,然後就往外面走。

  要守株待兔,張奕還特意安排了一間房間讓小糰子方便動手。

  屋門被關上。

  留下夫妻倆面面相覷。

  「小,小鬼?!」

  張奕這個時候才從睏倦之中反應過來雲寶剛剛說了什麼,瞪大了一雙眼睛,望向自家老婆。

  向如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緩緩的蹲在地上,好似在整理思緒一樣,聽見他的話點了點頭。

  「剛剛門還有椅子都是被那小鬼給弄倒的。」

  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小鬼隱在暗處,不知道來了他們家多少趟。

  就是幸好雲寶說他現在還沒有真正直接動手要害人的念頭。

  兩人此刻都有些後背發涼,心有餘悸。

  張奕抹了一把臉。

  「這個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再看看自家老婆冷靜的那張臉。

  她經過了這一出,顯然情緒釋放出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面上的表情分毫沒變。

  不愧是他老婆——

  「過來扶我。」

  向如雨緊接著開口。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雖然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剛才的情況就知道現在明顯不是她能夠插手的。

  「啊?」

  張奕還反應不過來,呆在原地。

  向如雨伸出手,幾乎躺平了一般開口。

  「腿軟,站不起來。」

  ***

  「李總,你放心好了,上一次跟您提醒了您不久沒有出事嗎?這次雖然又來,但李總你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家符希也肯定不會出錯的。」

  商談到快要十二點。

  李鄭在張家這邊的別墅區也有一棟房子,此刻喝了些小酒,那有些油膩的臉上滿是笑意。

  「這個我肯定放心,上一次要不是符希,我可能就坐上那輛要出事的車了,這次符希也說了,黑氣很弱,可能只是有些倒霉。」


  李鄭笑著,看了一眼站在後面跟著送人的少女,伸手再張爾澈的肩膀上拍了拍。

  探過頭來低聲開口。

  「你收養了這個閨女,往後可有大福氣在的。」

  張爾澈經歷了一系列失敗,又愛面子,此刻就喜歡聽這種話。

  笑的眼睛都徹底眯起來,顯然被誇得飄了,「害,這就是好心有好報吧?一個孩子孤苦伶仃的也怪可憐。」

  他讚賞的看了一眼符希。

  「要不是你們告訴我,我還真以為雲寶有多麼厲害。」

  「能耐還是有些能耐的,不過到底年紀太小,被捧的太高,不夠沉穩,去牽扯了太多事情,才自己身上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張爾澈剛剛跟李鄭喝酒談生意了一晚上,對方旗下廠子不少,除去主要的藥廠之外還有就是他盯好的食品廠,只要拿下大單子,合作起來,有了渠道,到時候他名下那幾間僅存的小鋪子就管易擴張起來。

  他本來就惦記著要東山再起,現在收養了符希,野心就更大。

  當初他們盯上雲寶也是因為本來已經很強盛黎家因為雲寶更上一層樓,包括很多京市之外的投資遷入舉棋不定的時候都樂意先跟黎家合作,仔細打聽才知道跟雲寶有關。

  現在他們家也將符希領回來了,已經嘗到了甜頭的張爾澈本還想繼續吹噓,但到底想起來當初被雲寶整治的很慘的經歷。

  那些過度吹噓的話到底沒太敢出口,送著李鄭出了門。

  小區的安保很好,一個路口他就能到自己那處房產,於是倒也沒專門出去送,站在門口看著李鄭走遠。

  等送走了人,轉過頭來,他看向一直乖巧站在聞雨風身邊沉默不語乖乖巧巧的少女。

  「這不比張月繁那個整天出去不著家的閨女要好嗎?」

  聞雨風對此也很是贊同,還不忘輕輕拍了拍符希的肩膀,「小希把這裡當成自己家,有什麼話以後直接跟姨媽姨夫說就行,不用藏著掖著擔心受怕,你是我親外甥女,難不成我們還會護著別人嗎?」

  符希乖巧的彎了彎唇角笑了笑,好似有些羞澀的點頭。

  「以前在家裡,他們不讓我說這些的,所以我也不習慣。」

  張爾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眯著眼睛笑的幸災樂禍。

  當初符希見過雲寶之後,跟他們開口詢問雲寶有沒有什麼願望,最好還是能儘快實現的。

  當時他們就覺得不對,問了幾天才知道,原來這個所謂的很厲害很可靠的風水玄學師外甥女背後也有黑氣,而且比符希看過任何人的都要濃郁。

  要知道符希看過背後黑氣濃郁的很快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死亡,真正避免過去的可沒有幾個。

  也許雲寶因為有那些本事不會真的性命堪憂,但倒霉走霉運總會有的吧?

  當初他們張家走霉運的時候,黎家可是半點沒伸手,估計是在後面偷著樂呢。

  現在是情況反過來了,張爾澈對看對方笑話這件事情樂意極了。

  最好能讓黎家落得跟他們一樣破產,手裡只剩下這點資產苟延殘喘才好。

  最好能永不翻身。

  大家原本都是京市豪門,憑什麼黎家就運氣那麼好,生了那幾個厲害的孩子,硬生生擠進一線豪門。

  小時候只能跟在他屁股後面不被寵愛的張枝現在也高他一頭,甚至張家之前落魄到一度要靠著張枝手中漏下來的聲音過日子,現在就更不用說。

  他心裡之前藏著的不滿與負面情緒在心裡翻滾著蠢蠢欲動。

  「那什麼時候讓雲寶他們一家過來呀?」

  符希抬頭開口,聲音輕輕的溫溫和和,「之前我不太敢說,但姨夫姨媽現在都知道了,是不是要告訴雲寶妹妹,得讓她注意點——」

  「她對你可沒什麼好臉色,別那麼好心,要吃虧的。」

  聞雨風輕輕撇了撇唇角,倒還有點真心。

  畢竟符希雖然才十歲,但從小與旁人不同加上生活的環境,讓她很會看人看事,體貼入微,這段時間很是得聞雨風和孟江晚的寵愛,聞雨風更是對比了自己的女兒,越發覺得這個外甥女貼心。

  更重要的是還給他們長臉,張爾澈都說了,得虧是有符希在,他們家的生意正在回暖。


  自從家裡破產之後,他們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爭吵加劇也越發憂慮,雖然手下還有幾個店鋪,但對於已經習慣大手大腳,之前也一直靠著吸血黎家生活的張家來說,現在簡直不能忍受。

  於是對黎家的怨恨也就更深。

  將符希帶回來也是迫切希望符希能夠像是雲寶一樣打破張家的僵局。

  對於聞雨風的不以為然,甚至還樂於看著對方倒霉的樣子,符希沒再說什麼,只是被牽著回去睡覺。

  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符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為了陪張家的客戶,她一個十歲多點的孩子硬是跟著喝酒的大人熬到十二點多,早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至於她是不是那麼好心?她只是覺得對方身上黑氣太重,讓她都發憷肯定是活不下來了,有點可憐而已。

  ***

  李鄭沒喝多少酒。

  掌握了那養小鬼的方法發跡之後,這幾年他都格外謹慎,生怕有什麼事情什麼報應落到他身上。

  其實原本他傾向於花大價錢去找黎家的那小姑娘,只不過後來聽了符希說的雲寶自己的運勢就不行,他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畢竟符希說誰會出問題還沒有出過一次錯,而雲寶那種光嘴上說說的風水算命比起真正的陰陽眼來說該是還差一些的。

  所以即便知道最近自己運勢不好,背後籠著黑氣,李鄭也沒有半點驚慌。

  上一次他能順順利利避開意外,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往住所走的這短短一段路明明風很大,卻寂靜無聲,周圍只有燈光還有他的腳步聲。

  遠遠的已經看見他的住所。

  路程很近,心裡想著事情,而且多少喝了些酒思維有些遲鈍,他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周圍的事情。

  鑰匙插進門鎖,轉動到咔噠一聲。

  「也不知道向如雨那邊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這小鬼養的跟書上寫的也不一樣啊——也許得多給他點壓力——」

  他嘴上輕聲嘀咕。

  將門推開——

  一雙腥紅的眼睛出現在門口。

  這小鬼也不知道在這裡看了他多久。

  他不喜歡這雙腥紅的眼眸。

  就讓他想起來他快走投無路的時候第一次嘗試著煉小鬼,在極度的驚恐害怕對上那雙好像眼白充血的紅眸。

  他當時就嚇得扔下這小鬼離開,還做了好多天的噩夢,等到真的走投無路的時候,才又返回頭去找這個被他關起來好些天還很虛弱的小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半途離開沒在最開始給他供養,所以什麼事情都做的格外的溫吞,處理一件事情,書本上寫著兩三天就能解決,而他煉出來的小鬼卻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但對方也因此格外懼怕他,也害怕被他再次拋在一旁不管不顧。

  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已經習慣了這小鬼對他畏畏縮縮,此刻他也毫不留情,聲音帶著戾氣怒火,咒罵。

  「誰讓你到這裡來的?你是不是想要讓我把你扔掉?啊?」

  而本該對他畏畏縮縮的小鬼此刻一動不動仰著頭站在原地,本就血紅的眼眸越發的鮮艷,像是能滴出血淚來一般。

  他本來就是被扔掉的。

  他沒有名字,沒有人記得他。

  ——從來就沒人想要他。

  「騙子……」

  那結結巴巴的聲音似乎是他學習了遇見的孩子的聲音,平時偽裝的很好,但這個時候卻像是無數孩童一起說話,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震得人頭昏腦漲,耳朵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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