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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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穿著白大褂,扣子嚴謹的扣著,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黑色的捲髮被她盤起順到腦後,只有幾縷躍出耳邊,微微卷的襯著她那張有些疲憊的臉。

  大概是不愛笑,她臉上的皺紋很少,即便是這個年紀了,也能看出她是個冷清嚴厲掛的美人。

  只是還不等她開口。

  旁邊就有一道稚嫩童聲傳過來。

  「向阿姨才不是壞人呢!向阿姨還給我糖呢!」

  向如雨一愣,下意識看過去。

  院內不少人也跟著看過去。

  因為剛剛的熱鬧,這裡聚集了不少看戲的人,大多是病人家屬或者來複診的,多少都聽說過兒科之前鬧得事情。

  這稚嫩的小奶音過於突兀,也就四五歲的一個小糰子,被所有人這麼一看,嚇得小身子躲進了自己爸爸身後。

  擋在小朋友跟前的高大男人穿著藍色的廠服,下意識擋了擋自家小孩。

  向如雨沒忍住,輕輕彎起一個笑管來。

  雖然不可否認的確有熊孩子,也有小小年紀就心思不正會說謊騙人的孩子,但很大一部分小朋友心思純淨,那就是乾乾淨淨的一張白紙,總以最柔軟的一角示人。

  所以她才依舊那麼喜歡小孩子,依舊為所有孩子所遭受的不好待遇而憤懣。

  不僅僅因為她喜歡孩子,更因為她是個成年人。

  她不想去責問這個『糊塗』家庭,明明多少清楚這人不靠譜,卻還將最重要的孩子生病時候的藥物交給對方去辦去拿,最後還來大鬧醫院。

  與其說她受到了多少影響。

  說到底——最可憐的還是良良。

  「我從開始學醫,進入醫院,到一層層考級,每次都做過醫生宣言——在我成為為了醫學事業奮鬥的一員時,我嚴肅的保證我的一生為病人的健康服務,尊敬認真對待教導我的老師和那些流傳下來的神聖知識,尊重生命,對病人負責,避免過度醫療或者無作用醫療,為病人著想,為病人家庭著想,沒有國籍、人種、高低或者貴賤的區別,用我的良心和尊嚴來行使我的職業。」

  向如雨表情認真。

  「五年本科六年碩士博士,三年規培五年主治五年副主任,一直到現在的主任醫師,即便二十多年過去,我也一句不忘,履行至今。」

  所有的悲傷是為了患者而難過,但這些年的經歷里,她自認當得起追求的那一句問心無愧。

  良良母親忽的爆發出哭聲,轉身拽住良良姑姑,哭喊:「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的?!你難道忘記了良良吃他最喜歡的糖果每次都會記得分給他姑姑一塊嗎……你怎麼敢的……你怎麼忍心…讓他再也吃不到自己最喜歡的糖果?」

  -

  最後良良姑姑啞聲,垂頭喪氣眼圈都紅了。

  但警察都知道賭徒很難悔改,更別說良良姑姑還有吸毒傾向,要帶回去調查。

  警察押送著良良姑姑上了警車,並且讓良良家裡人去將之前家裡的所有藥物還有處方病例都找出來到派出所協助。

  醫院重新安靜下來,良良家裡人抽噎著失魂落魄的離開。

  而向如雨的這一段醫生宣言被人拍了之後放了出來。

  以往的看戲的熱鬧這個時候消退,原本的污衊被事實力爭清白,最後的散場沒留下那些喧鬧,就像是被蝗蟲飛過的天空,去後人們看見的還是明媚的藍,鮮少有人回想起這片藍下遭受的苦難。

  停職在家的任峰揚愣愣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個視頻。

  他年僅六歲的二女兒剛剛放學,此刻噠噠噠的跑到他身邊,仰著自己的小腦袋。

  「爸爸,這幾天大家都在說兒科醫生哎,我一說我爸爸是兒科醫生,明明蔣蔣小潔他們好羨慕我呢。」

  小姑娘綁著兩個朝天揪,快快樂樂彎著眉眼笑,身後藏著一大捧歪歪扭扭的摺紙百合。

  「老師說爸爸你很辛苦,我們班的小朋友今天上的摺紙課,好多小朋友都說要把花花都送給爸爸,你看,我收到了這麼多呢!」

  任峰揚微愣,卻沒接,伸手將自己小女兒抱起來。

  「爸爸?」

  她的語氣有些疑惑。

  「爸爸現在還不行。」

  一個大男人這麼輕輕開口。


  生怕自己聲音重了泄露出其中的沙啞哭腔。

  「等爸爸更有資格了之後,你再送給爸爸好不好?」

  「好哦,我們幼兒園老師都說了,小朋友要知錯就改,完美的小朋友是不存在的。」

  她這么小小一個,倒還知道爸爸是犯了錯在家反省,抬手鼓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完美的爸爸也不存在的,等爸爸覺得自己可以了,就跟我說哦,我先幫爸爸收著。」

  稚嫩童音讓心中更加難受困苦的大人也忍不住輕輕扯唇一笑。

  ——

  最後警察抓捕到李鄭的時候,李鄭已經死了。

  其實並不能算是抓到,是有人來投案自首,說自己把李鄭給殺了。

  出獄後自己生活,妻子離婚,年前的時候他九歲的女兒病逝,且就是在小診所開了李氏集團的藥物。

  他在悲痛之中得過且過卻猛然發現了真相。

  他曾經躲藏過一段時間,懂得那種思想,知道像是李鄭這種人喜歡往哪裡躲藏,辭去工作,蹲守了幾天最終率先找到了人。

  等到警方去到他口中地方的時候。

  李鄭渾身上下滿是傷口,不知道被割了多少刀,血流的皮膚都泛著青色,那把鋒利的刀插進他的胸口,眼睛沒閉滿是驚恐。

  跟當時他對那個嬰兒動手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八成是嫌疑人看到了大概的描述。

  「王隊,痕檢科大概十分鐘後進場。」

  這是個無人的地方,沒人知道李鄭被逮住之後在這裡被慘無人道對待了多久,現場實在是太慘烈了。

  就算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提審過不少殺人嫌疑犯的刑警們看見現場也不由吸了一口涼氣。

  得是有多麼恨啊,在這樣虐殺了李鄭之後再去自首。

  聽說嫌疑人的妻子已經再婚,孩子是外公奶奶養大的,孩子去後,他父母身體也大不好,沒撐住也相繼去了。

  不然等到他出獄之後,他還是能有一個家庭的。

  這能怨誰呢。

  真是造孽。

  「你說這可不就是報應嗎?」

  李鄭最後得到了這樣駭人的下場。

  而嫌疑犯雖然做的大快人心,但到底過於衝動的私自動手,依舊還要接受法律宣判。

  但更讓人惋惜的是他之前就是與人衝突運氣不好讓他人意外致死,判的不算重,在這段時間更是積極悔改減了不少刑,幾個月前還滿懷期待自己能夠改過自新,結果還不等他出來,這個家就因為李鄭已經散了。

  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看不見希望更可怕。

  而各大醫院整改,嚴查醫生和一些小藥企的直接合作,食品藥品監管局的制度也因為這次的特大案件而整改,避免了一些藥企像是李鄭這樣鑽漏洞。

  而網絡上對向如雨的猜測已經停下,換成了那個可憐家庭被賭和毒給拖垮的討論。

  良良一家再也沒出現過,向如雨恢復正常上班。

  對此終於鬆了一口氣,正常作息一周多,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的張奕對小糰子很是感激。

  這種感激就表現在了——

  張奕:『黎總,你啥時候再來體檢啊?我給你安排個一條龍服務。』

  黎商霖:『……還早。』

  -

  張奕:『黎總,我聽說你今天去酒局了?我告訴你哈,最近這段時間還在調養期,你可千萬不能喝酒。』

  張奕:『我怎麼覺得我最近跟你家長似得,我對橙橙都沒有這麼上心。』

  橙橙是他家在外讀書的兒子。

  黎商霖:『……滾。』

  就很不想搭理他。

  ***

  雲寶最近處理完了事情,又閒暇下來,乖乖上了幾天幼兒園。

  小熊老師對於雲寶總時不時請假已經相當適應了。

  而且這小朋友跟她平時帶的小朋友完全不一樣。

  說她早熟吧,她還怪童真,說她小孩子吧,但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冒出來。

  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字認得是真的全,她小時候一年級的時候才開始好好學拼音吧——

  正說著,就見雲寶端著自己的小杯子和齊鹿一同從拐角走出來。

  「雲寶,這是我媽媽給我織的髮夾,媽媽說就可惜雲寶沒有頭髮,不然就給我們織一套的。」

  「沒事,等雲寶七歲之後就可以留頭髮了。」

  雲寶眨巴著自己大大的貓瞳。

  「到時候再請阿姨給我們織一樣的。」

  齊鹿眼睛都亮了,很快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要一起上小學哦。」

  「好。」

  兩小隻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身後還有其他小朋友跑過來。

  「我也要跟雲寶一起上小學!」

  「還有我還有我!」

  「我要跟雲寶做好朋友。」

  小熊老師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看著那小糰子抬手,一個個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可以呀,大家到時候還是一個班,我們都做好朋友。」

  可靠安心又讓人信賴的一隻——小海王糰子。

  將這一群平時並不好哄的小混世魔王們給哄得一個服服帖帖。

  等走到她跟前,小糰子抬頭,跟小熊老師對上視線。

  「小熊老師之後記得給喜糖哦,祝小熊老師幸福哦。」

  「哎?!」

  小熊老師一下子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麼知道?」

  「什麼?熊老師,你這邊都開始談婚論嫁了?怎麼也不給我們點消息?」

  「這不是還沒定下來——只是快了,見了幾次家長,最近有在商量日期了,想著日期定下來再跟你們說。」

  面對旁邊同事的打趣,小熊老師也連連擺手,有些哭笑不得。

  「哇!」

  「小熊老師要結婚了!」

  「是不是快要生小小熊了?到時候我就是姐姐了,小熊老師我可以教他摺紙哦。」

  幼兒園的這些小糰子們最喜歡湊熱鬧,此刻一個兩個都湊上去將小熊老師團團圍住。

  「小熊老師結婚快樂哦!喜糖,紅包!」

  一群稚嫩的小奶音中,熊老師笑的羞澀,也恰好對面走廊,那個去年剛來就跟小熊老師看對眼的老師從辦公室走出來,對看了一眼,兩邊都是一愣,然後有點害羞的轉開臉。

  「好,好,都有,都有。」

  小糰子捧著杯杯,仰著自己的小下巴,在這一聲一聲祝福里深藏功與名。

  她早就說啦。

  桃花運將至,而且實為良配。

  ***

  黎家。

  黎昱楓正坐在沙發上,神情緊張的盯著電視機。

  上面是一款時下最流行的對抗類遊戲比賽直播。

  范尋剛剛從樓上下來,抱著自己的書,自顧自的找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開始看。

  「哎呀!這個失誤!」

  忽的黎昱楓從沙發上蹦下來,九歲的小少年圍著桌子來回走了兩圈,肉呼呼的臉上有些嚴肅,多少帶著點氣急敗壞。

  也就是這個時候。

  門口傳來推門的聲音。

  范尋一頓,不動聲色的抬頭。

  雲寶懷中抱著一個小小的紙袋,上面印著最近很有名的一家乾貨超市的商標,腳步略帶歡快的走進來,黎文霍跟在她身後,正將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一邊扯著領帶一邊對小糰子開口。

  「好。」

  雲寶將懷中抱著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看見范尋乖巧的開口喊了一聲哥哥,就轉身噠噠噠的跑回自己親大哥身邊。

  范尋不動聲色的眨巴了眨巴眼睛,目光追著小奶糰子幾秒鐘之後,繼續低頭看著手上的書本。

  「他到底怎麼回事?!」

  雲寶身上的小外套剛被黎文霍拉下一邊袖子來,正小身子扭轉著,讓他拽下另一邊。


  聞言從玄關探出個小腦袋來。

  「哥哥,你怎麼了?」

  「我看人打比賽呢,最近堂哥狀態有點太不好了。」

  黎昱楓聽見雲寶的問話,下意識的放低了些聲音。

  家中喜歡打遊戲的就兩個人。

  一個是三房家雙胞胎弟弟黎蒙,一個就是還在上小學的黎昱楓。

  於是乎,以前這小胖哥哥除了楚思怡之外跟家裡誰的關係都一般,但卻還是很聽黎蒙的話的。

  黎蒙已經打職業賽三年,從十六歲進入青訓,十七歲距離世界冠軍就差一步之遙。

  現在十八歲,正在備戰今年的世界賽,他們的集訓剛剛結束沒多久,也沒有回來過年,就開始了春季賽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的關係,這次的春季賽剛剛開始,他就頻頻出現失誤。

  網上罵他的人,帶節奏的人也特別多。

  這讓向來有些崇拜這個堂哥的黎昱楓更是焦急。

  「三叔叔家的哥哥?」

  小奶糰子一下子來了興趣。

  三叔叔一家平時都很是忙碌,在黎家主要從事的是科研工作方面的研究。

  屬於高科技科研人才,說是整天不著家,滿世界的跑,要不是生了雙胞胎,可能他們家也不會有兩個孩子。

  老大黎侃繼承了父母的高智商,小小年紀就表現出來了其他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學習能力,在高一下學期參加各項比賽的時候就成績驚人,直接讓神大的教授看中,邀請去他們那邊的實驗室做實驗。

  後來更是藉助實驗室做出了驚人的成績,在還沒有進入高三的時候就被保送,直接給了少年班的名額,跟他父母一樣一天到頭泡在實驗室里。

  至於黎蒙就純屬自然生長,喜歡遊戲,父母這邊也沒有反對,那個年紀就拎著包去了神聖電競俱樂部。

  所以小奶糰子從回家到現在,跟三叔叔家那邊有關係的人還一個都沒見到。

  此刻探著腦袋看過來。

  解說剛剛在感嘆一個黎蒙的失誤。

  「這一波可太可惜了,我們能看到這次meng有些著急了,站位太前,被人直接抓住了破綻,要不然這一波也許能反推,實在是太可惜了,恭喜紅霧戰隊取得這次比賽的勝利,也希望上一賽季名副其實的mvp中單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早點找回手感。」

  十八歲的少年還有些稚嫩,臉色蒼白,眼圈下隱隱籠著一圈的青黑,額角冒著細汗,臉色不太好,好似有些不舒服。

  那頭銀灰色的軟發輕飄飄的搭在他額前。

  不笑的時候像是個矜貴病公子。

  小糰子先是微微長大了嘴。

  銀白髮!

  雲寶喜歡。

  隨後眯了眯眼睛。

  「看起來不太對。」

  「怎麼?小蒙輸了?」

  黎文霍已經整理好小糰子的衣服也掛在門口,聽見兩人的聲音湊過來看了一眼問道。

  「哥哥!」

  小奶團忽的眼底嚴肅。

  「這個比賽在哪裡?」

  「春季賽的賽場不在京市,是在隔壁的魔都,三七市,等到了世界賽的時候,比賽場地就在京市這邊的場地了。」

  「那我們去魔都吧。」

  「啊?」

  「這個哥哥被壞東西影響了。」

  小糰子認真點頭。

  「原本中正到準頭連接著一道白光,這是前路通暢,工作順利的人有的面相,只不過現在一道紅光從中間把白光隱隱給截斷了,要是不去管的話,之後會越來越嚴重。」

  「所以說最近蒙哥他狀態不好是因為沾染了不該沾染的東西?」

  黎昱楓猛地跳起來。

  雲寶點了點頭。

  「隔著屏幕都能看出來?」

  就連范尋也側頭看過來,仔細的聽。

  「照片也可以的,只要不是做整管動了骨相,基本沒有問題。」

  「我就說還集訓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越發拉胯了,這可不像他,我也要去魔都!我現在就去訂票,對了雲寶,等我給你介紹介紹這個遊戲。」


  黎文霍:「……等會兒,回來,你們先給黎蒙說一聲啊——」

  就這麼直接飛過去給他一個『驚喜』嗎?

  黎文霍做事周全,已經仔細開始盤算起來。

  「哥。」

  忽的,少年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黎文霍低頭去看,看清楚站在自己身邊這段時間好好養了養也還有些瘦弱的小少年。

  范尋懷中還抱著書,抬頭仔細看著他。

  那表情看著就像是個省心的。

  看看人家,多麼用工學習,從來不曠課不遲到不早退不請假,努力的將所有的知識都給補上,現在不僅已經補上了,還超前學習了不少東西,懂事的讓人心疼。

  黎文霍欣慰的眼神還不過兩秒。

  就見范尋終於露出一個有點羞澀不太熟練的笑管,仰著自己的小腦袋。

  「我已經預習到下個學習了,我也可以跟著妹妹一起去嗎?」

  黎昱楓目光刷的一下看向范尋。

  來了來了,爭寵的來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有多心機,平時根本不下來,等到雲寶馬上回家的時候,他就開始若無其事的抱著一堆書下樓來了,雲寶進門叫的第一個哥哥準是他。

  現在明明對電競不感興趣,還要跟著去魔都?

  『好傢夥,去年打的那麼凶,今年全程夢遊,要不是直播還給選手鏡頭,我都懷疑去年ss是不是找了替打。』

  『我***你***』

  『ss,今天晚上回去還睡得著嗎?我是睡不著。』

  『馬的,meng是不是撞鬼了??踏馬的這是搞的什麼玩意啊?』

  ***

  ss這邊隊伍裡面的氣氛倒是沒有網上想像的那麼差,至少現在煩惱的不是這場比賽的問題,主要他們的確感覺——撞上鬼了。

  周圍安靜,只餘下外面鳥叫,不知道誰輕嘖了一聲。

  坐在沙發上的黎蒙抬手掩著自己蒼白的一張臉,本來總開朗愛笑的面上此刻藏到了陰影里看不分明。

  周圍無端壓抑。

  ss戰隊屬於豪門戰隊,隊員合同的開價高,背後還有豪門黎家兜底,不會搞出來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一隊五個人的氣氛都很融洽,此刻帶著點正經嚴肅。

  「哥,比賽前出這種問題又不是你的錯,咱放輕鬆點行不行?」

  一個黑色短髮的青年手中舉著一根吃到一半的香蕉,嘴裡含含糊糊,抬手拍了拍黎蒙的肩膀,試圖活躍氣氛。

  「最近一到比賽就出問題,這臨上場前差點讓吹下來的GG牌砸了,拉了一下手上的筋這誰能想到呢,哈哈哈,說不定真是見了鬼了哈……哈哈……」

  周圍的氛圍更凝重了。

  你可閉嘴吧你,少說兩句會死啊?!

  只見本壓抑著的黎蒙猛地抬手抱住自己的頭,睜大眼睛,那張『扭曲』的臉硬是將周圍沉冷的氣氛給化去大半。

  伸手握拳一錘旁邊。

  「我踏馬的不會真的遇見鬼了吧?」

  「哥,哥,別自己嚇自己。」

  平時開玩笑互稱自己是對方爸爸的隊友們也不開玩笑了,一把將捏著香蕉身子僵住的鄧安安推遠,試圖將這個平時說自己不怕鬼,實際上怕鬼怕黑到不行的隊長安撫下來。

  「就是,就是,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鬼呢,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頂多就是這陣子巧合太多了,蒙哥,你可別多想,正好之後有三天時間休息,好好調整狀態。」

  周圍人也因為最近黎蒙的狀態擔心不已。

  而且事情實在是邪乎,還總是突然發生在比賽開始前不久。

  比如門口突然失控沖著他而來的電動車,又比如從天而降的GG牌,半夜突然聽見什麼聲音驚醒啊——

  要不是黎蒙看著雖然虛,但其實平時被江經理追著鍛鍊,閃得快,那就不是拉到一下手腕之類的事情了,那可是真真切切要見血的。

  但就是這樣的安慰,一字一句落下卻讓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踏馬的。


  那可是說對了人。

  雖然自己沒有切實經歷過,但在家庭群組裡,小奶糰子那一系列事情他還是聽說過的。

  什麼物妖啊,什麼魎鬼啊——

  尤其是那幾個被他這小妹妹拉回來的兄弟,在群里描繪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黎蒙頂著一頭銀灰色的小捲毛,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最讓人絕望的是這踏馬的——都,是,真,的!

  眼瞅著黎蒙越發生無可戀。

  幾個人噤了聲。

  就算是怕鬼怕黑,倒也不必如此吧?

  「蒙蒙,你最近……看了什麼恐怖片?」

  黎蒙轉過頭來。

  「沒有——只不過被好幾個人繪聲繪色講了許多…而已。」

  天要亡我!

  嗚嗚嗚,妹妹救命!

  十八歲的大男孩披著隊服剛翻出手機,手機先突然響了。

  把他嚇了一個哆嗦。

  少年膚色很是蒼白,有些虛弱,此刻銀灰色的碎發軟軟的搭在額頭,有點可憐巴巴的,受到驚嚇睜圓的眼眸黑亮,有些小動物被嚇到的懵,盯著手機屏幕愣了兩秒。

  對著他們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接個電話。

  等他走進衛生間,戰隊幾個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戰隊經理江經理嘆了一口氣,頭疼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平時最心大的害怕起來,勸不動啊。」

  「我以前都不知道蒙哥這麼怕鬼,」上單應萬看著他那樣子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早知道我以前就也不該嚇唬他。」

  並不理解黎蒙在這一年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的幾個人有些愁眉苦臉。

  誰能想到一個大老爺們,平時嘴上騷話不停,互相叫嚷著叫爸爸,動不動就來父子局的傢伙,遇見這種事情這麼害怕呢。

  這邊話才說完,那邊衛生間的門砰的一下被拍開。

  剛剛還面色蒼白的少年仿佛原地復活,伸手就去拿自己掉在床上的外套。

  江經理都被這跳脫的傢伙嚇了一跳。

  伸手一把將人給攔住。

  「我妹妹要來,剛剛買好票了,我要去接機!」

  我踏馬有救了!

  傻樂呵。

  江經理最終還是忍不住,在自己這棵搖錢樹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清醒一點,剛剛買好票你就跑出去接機,魔都現在氣溫還低著呢,本來就腦迴路不正常,你踏馬現在還想要出去被凍成傻子嗎?!

  還有——你妹妹不才五六歲?

  她自己怎麼來?

  ——

  黎文霍還不知道某個堂弟直接將他們幾個人都去給簡化成了他家妹妹要乘著飛機趕來救他。

  他整理了一下手頭的事情,知道雲寶那麼說,這件事情到底有些著急。

  畢竟在家中他是老大,而且家中的事業大多落在他手裡,平時對手下弟弟妹妹就頗為照顧。

  在給黎蒙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定好了機票,並請了假,將事情順理成章的扔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老爹手裡,就帶著三個弟弟妹妹準備前往魔都三七市。

  京市城區跟魔都三七市做飛機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小糰子坐飛機的時間到底少,此刻乖乖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

  還不到十歲的小少年手扒在座椅上,表情看起來帶著些緊張。

  范尋被從那個家裡面帶出來也不到一年,從小被關在家中,這自然也是第一次坐飛機。

  作為坐過幾次飛機的前輩,小糰子微微仰著自己的小下巴。

  「哥哥沒事的,不用怕,飛的很穩的,而且今天風和日麗,黃曆上寫著宜出行,肯定不會有事的,相信雲寶,可靠!」

  黎昱楓鼓著臉頰跟黎文霍坐在另一邊。

  一雙圓不溜秋的眼睛正警惕的看著那個無害的小少年。

  哼!原來他也有怕的東西。

  這一點可不如他。


  而下一秒。

  「哥哥你要是還怕的話,那就拉著雲寶的手吧。」

  黎文霍也轉過頭來,一大一小隔著一條走廊看著乖巧無辜的小少年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拉住了雲寶的手。

  兩人:……

  心機!

  狡詐!!

  一群人捂得嚴嚴實實。

  下路射手章磊睜著自己的圓眸,伸手往下拉了拉帽檐,小心翼翼左右看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人看著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只是輸了一場比賽而已,不至於吃了咱們。」

  旁邊的輔助鄧安安伸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兩個身量差不多的青少年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像是兩隻無害的小動物縮在一起。

  「你可別,網上那評論就是差要吃了我們了,再說了,你這麼說你倒是敢把帽子摘下來嗎?」

  鄧安安:……

  好吧,我不敢。

  「別吵吵,都老實點,這次輸了比賽雖然跟黎蒙手受傷有一定的關係,但你們後期心態也沒穩住,看看那打的啥?等會兒接了人回去復盤!」

  江經理抬手在兩人腦袋上一人拍了一下。

  「這不也迅速撞見鬼了——」

  鄧安安捂住自己的腦袋,小小聲的嘀咕。

  「來了——」

  ——

  黎文霍單手抱著崽,另一隻手拉著一個行李箱,那兩小隻跟在他旁邊走,伸手也拉著小小的行李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不過說一句就抬頭看一眼雲寶的方向。

  應萬站在一邊吃驚的瞪圓了眼睛。

  「我之前不是給你看過照片嘛?」

  黎蒙本想要這個距離就對著幾個人揮手,被江經理攔住並瞪了一眼。

  這是怕別人看不見你是不是?

  電子競技就是這樣狂風驟雨,輸了就老老實實蜷起來避避風頭力爭挨打,就算你有原因,你上網上解釋個你手腕受傷了試試,看看給不給你噴死。

  要是輸了比賽的第一天晚上沒好好窩著復盤集體跑出來還讓人拍著了,那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這可比照片裡看著可愛多了。」

  應萬伸手拱了拱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酷哥。

  「苗錚,你覺得是不是?」

  酷哥的眼神也直勾勾落在被黎文霍抱在懷中昏昏欲睡的小可愛身上。

  三秒鐘後,他認認真真非常嚴肅的點了點頭。

  「哦,對了,之前光看著你高興也忘記問了,你妹妹過來是要做什麼?看你之後的比賽嗎?我去找官方要幾張前排票?」

  江經理看了一眼時間,隨口對著黎蒙問著。

  「我妹妹是風水玄學師,我不是懷疑我撞鬼了?我妹妹直播看見我了,也說我撞鬼了,要過來看看。」

  江經理和其餘四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告訴你們,我妹妹在風水玄學上可厲害了。」

  「哥,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們只不過輸了兩場比賽而已,別這樣,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而剛剛好黎文霍抱著雲寶走到了他們跟前,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時間其實已經有些晚了。

  雲寶有點昏昏欲睡,此刻扒著自家大哥的脖子,軟乎乎的打了個哈欠。

  這小糰子一臉小軟肉,被養的極好,白里透粉,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眸,在看見黎蒙之後眼底逐漸發亮。

  不得不說黎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從黎蒙到黎文霍到雲寶,各個精緻好看,那個胖乎乎的小少年眉眼也精緻極了,包括范尋,看著也是乖巧可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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