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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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8 章

  杜庭蘭腦中轟然一響, 照這樣說,阿玉竟真是當年那個阿孤。Google搜索

  阿孤, 阿孤!杜庭蘭心中一酸, 真該死,她早該想到這一點,以妹妹當時的心境, 真有可能會這樣稱呼自己。

  沒了阿娘, 阿爺也甚少陪在身邊,妹妹整日悶悶不樂, 可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阿孤」麼。

  她一把攥住妹妹的手:「你真叫過自己阿孤?」

  滕玉意臉上的震異之色不亞於杜庭蘭, 有了今日這一出, 其實她也懷疑這事與自己有關, 不為別的, 就因為藺承佑所說的布偶和「阿孤」都與自己對得上, 但這件事說起來不算小,為何她腦中一點印象都沒有。

  假如她一向記性不好也就算了,但她從小就過目不忘……

  縱算當年病過一場, 也不至於把記憶全丟了。

  因為這個緣故, 她始終認為這只是巧合。

  直到發生了今日的事, 這個念頭才開始動搖。

  杜庭蘭心酸道:「你忘了麼, 隆元八年你病得很重, 小兒高熱驚厥,一燒還是那麼多天, 姨父唯恐你活不下來整日守在你床邊, 記得當初醫工們都說, 不燒壞腦子就不錯了,還好你醒來後, 只是精神比往日消乏些。

  病癒後沒多久,姨父就帶你回揚州了。

  你真一點都不記得了?

  縱算你全忘了,藺承佑總不會認錯人。」

  滕玉意一咬唇,揚起下巴,隔著窗帷對藺承佑道:「我忘了,我全忘了。

  你說我是那個女孩我就是了?

  你有什麼證據?」

  藺承佑在外頭接話:「你倒是下來啊,別窩在車裡問東問西的,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下去就下去。

  滕玉意哼了一聲,隨手拿起身邊的帷帽戴到頭上,對杜庭蘭說:「阿姐,我下去問他幾句話。」

  杜庭蘭忍笑點點頭。

  滕玉意一露面,藺承佑也翻身下馬。

  滕玉意昂著腦袋走到一邊,藺承佑卻抱臂環顧四周:「這地方可是鬧市,你確定要在這兒跟我說話?

  不如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好好把事情說清楚。」

  滕玉意望望藺承佑身後,連犢車都沒準備,這是要她走路嗎?

  「不去。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

  藺承佑朝後頭使了個眼色,寬奴也不知從哪躥了出來。

  他親自驅著一輛寶鈕犢車,樂呵呵到了近前:「滕娘子,我家郡主想請你到府上說說話,這是她親手寫的帖子,煩請滕娘子過目。」

  滕玉意接過帖子,上頭哪是阿芝郡主的字跡,分明是藺承佑偽造的。

  哼。

  她透過帖子上方瞥了眼藺承佑。

  藺承佑沖滕玉意一揖:「滕娘子,你是我們成王府的貴客,舍妹相邀,還請滕娘子務必賞個臉。」

  杜庭蘭趕忙在車裡說:「妹妹,既是郡主相邀,姐姐就先回去了。

  橫豎端福在你身邊,阿姐也不必擔心什麼。」

  說著一個勁地催車夫驅車離開。

  滕玉意沒接茬但也沒反對,車夫心裡登時明白過來,忙駕車朝沿著原路往前去了。

  寬奴恭恭敬敬打起帘子,滕玉意昂首闊步上了車。

  端福跟上前,自行坐到寬奴邊上。

  藺承佑翻身上馬,伴在犢車邊上。

  天色不早了,日影漸漸西斜,夕陽照耀著暮色中的長安城,為路的樹葉染上一層粉色的霞光。

  但在藺承佑眼中,此刻的長安城儼然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處處朝氣蓬勃,讓人心生歡喜。

  往前行的時候,他不時轉頭看看犢車。

  可惜窗帷蓋得嚴嚴實實,也不知滕玉意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

  滕玉意在車裡坐著。

  上車才發現,車內的几上陳設了好些吃食,琳琅滿目的,全是她平日愛吃的甜點。

  旁邊還放著小酒囊,揭開一聞,酒香四溢。


  是上等的蒲桃酒。

  這是貴胄人家常有的待客舉動。

  滕玉意正好餓了,就順勢吃了一塊點心。

  成王府的點心沒滕府的甜,但意外的軟糯。

  桌上還有一個綠琉璃十二曲長盒,揭開盒蓋,裡頭是一盒梅花形狀的點心,點心外包裹著細膩的晶瑩紅粉,精緻如一朵朵雪中紅梅。

  吃一口,脆如凌雪。

  藺承佑似是知道滕玉意在偷吃點心,在外頭說:「多吃點。

  那叫紅梅糕,我阿娘最喜歡吃這點心了。」

  滕玉意正研究這點心怎麼做的,聞言睨了睨車窗,原來成王府里一直就有類似鮮花糕的點心,藺承佑倒好意思一次次要她幫他做。

  枉她昨日一回府就替他做鮮花糕。

  滕玉意說:「這點心比我做的鮮花糕好吃多了,橫豎世子的病也好了,我就不用把鮮花糕送到觀里去了。」

  藺承佑: 「誰說我好了?

  寬奴,把我的藥拿來,今日忙著捉賊累了一整天,眼下又難受了。」

  寬奴忙說:「正要提醒世子吃藥呢,昨晚咳嗽一宿,到早上熱才退,又不是鐵打的身子,怎能遭得住。」

  滕玉意才不信藺承佑還病著,可聽到寬奴這番話,又變得將信將疑,昨日藺承佑發燒是事實,她去的時候他身上的藥味還未散,才一天,論理不會好利索。

  折騰一天,說不定病氣又起來了。

  犢車到了一處街道,突然停在路邊。

  滕玉意掀開窗帷往外看,犢車到了大隱寺外的戲場,華燈初上,街上男女絡繹不絕。

  藺承佑在簾外咳嗽兩聲:「該用膳了,不用膳沒力氣說話。

  阿孤,你也餓了吧?」

  誰是他的阿孤?

  滕玉意磨蹭了一會才動身,一下車,藺承佑就把路邊剛買的糖人遞到她面前。

  滕玉意接過糖人,嘴裡卻說:「我才不是什麼阿孤,世子你認錯人了。」

  藺承佑揚了揚眉:「誰敢說你不是?」

  「你。

  今日你當眾說我的布偶是假的,布偶是假的,我這個人當然也是假的。」

  倒是夠記仇的,明知他當時在給李淮固下套……

  藺承佑摸摸耳朵,笑著點點頭:「是,是,這事都怪我,阿孤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卻沒一早認出來。」

  滕玉意驕傲地邁步往前走:「你說我是你的恩人,你有什麼證據嗎?」

  「你叫過自己阿孤,這事總沒錯吧?

  你見過這世上第二個叫這名字的孩子嗎?

  記得我問你為何叫這個古怪名字,你卻突然沖我發脾氣。」

  滕玉意在心裡想,這事倒真像她做得出來的。

  只是阿孤是她自己叫著玩的,這些年從未同別人說過,如果這件事真發生過,她不奇怪別的,只奇怪自己為何會把這個自稱告訴藺承佑。

  「還有那個布偶,我猜你小時候總帶著它,因為你連出門赴宴都不忘把布偶抱在懷中。」

  滕玉意依舊沒吭聲。

  別說五歲,直到現在她晚上睡覺都離不開布偶。

  「你坐在岸邊想自己的阿娘,想得眼淚直流,我為了哄你高興,就說帶你去找阿娘。

  我當時以為你跟阿娘走散了,今日才知道,那一陣滕夫人她……」

  剛過世。

  藺承佑把後頭的話咽了回去。

  滕夫人在世時應該很疼愛滕玉意,從她親手給孩子做布偶就能看出來。

  也許在滕玉意心裡,始終不肯接受阿娘離世的事實,所以明知阿娘不在了,聽到他說自己的阿娘認識許多女眷,也懷抱著一絲希冀讓他帶她去找。

  想起湖邊那個孤孤單單的小身影,他心裡突然有些難過,明明還有一肚子的話,卻有些說不下去了。

  滕玉意聽到此處,心裡已經信了大半截,她的確叫阿孤,隆元八年她也的確來過長安,至於那個布偶——阿娘剛過世那一陣,她常抱著布偶到處找阿娘,可惜無論她找到哪個角落,都沒能見到阿娘的身影。


  她清清嗓子:「那……後頭的事呢?

  你答應帶她去找阿娘,找到何處去了?」

  阿娘已經不在了,她很好奇當時藺承佑是怎麼做的。

  「我沒做到。」

  滕玉意一怔。

  藺承佑直視前方,勉強牽牽嘴角:「我答應帶你去阿娘,卻因為忙著跟別的孩子打架把你晾在原地,後來我去換衣裳,你跟在我後頭。

  你手裡拿著我給你的糖,對我說:小哥哥,你的糖。

  可是我——」

  說到此處,藺承佑再也笑不出來了:「我叫你別跟著我,語氣還很不好。

  等我換好衣裳回去找你,你就不在原地了。」

  滕玉意先是一愣,接著便異常生氣:「藺承佑,你怎麼這樣?」

  藺承佑先在心裡把自己臭罵了一百八十遍,這才接話道:「這些年我四處讓人找你,就是因為我想親口向你道歉。」

  說著攔到滕玉意面前,語氣異常鄭重:「阿孤,對不起。」

  滕玉意把頭扭到一邊,她就知道是這樣,要是藺承佑當日好好款待了她,怎會連她爺娘是誰都沒問出來。

  呵,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的?

  她繞過藺承佑往前走。

  藺承佑負手跟上:「我做過這樣對不起你的事,如今總算找到你了,你是不是得讓我好好補償你?」

  滕玉意還是很生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用不著!」

  藺承佑毫不氣餒:「我知道,金銀珠寶你是瞧不上的。

  要不這樣吧,你也跟我打過不少邪物了,知道狐仙都是如何報恩的嗎?」

  滕玉意腳步一滯,好奇道:「如何報恩的?」

  「以身相許啊。」

  滕玉意臉一紅。

  藺承佑的笑容那樣無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她羞惱地瞪他一眼,冷哼道:「呵,你是狐仙嗎?

  你是狐仙我就同意你以身相許。」

  藺承佑一本正經道:「我不是狐仙,但我跟狐仙有個共同之處——」

  滕玉意明知藺承佑在賣關子,卻忍不住再次接話:「哦?

  你是人,狐仙是妖,你們能有什麼共同之處?」

  「這你就不知道了。

  狐仙不但對自己的恩人好,對自己的配偶更好,沒有擇偶也就罷了,一旦擇偶,永世不會背叛自己的妻子或丈夫。

  我呢,也是如此。」

  說完這話,藺承佑下意識抬頭望天,與此同時,迅速拽著滕玉意退開一步。

  還好這一次天上沒再劈雷下來。

  滕玉意自然知道藺承佑在怕什麼,不由有些好笑,這一樂,臉上也有了點笑意。

  藺承佑觀察完夜空,重新把視線挪回到滕玉意臉上,隔著紗簾,意外發現她望著自己笑,不由也笑了。

  他這一笑,當真是雙眸如星,說不出的好看。

  滕玉意蹙了蹙眉,重新繃起臉道:「藺承佑,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恩人的?

  你要是再用言語輕薄我,我絕不會再理你了。」

  說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越過他就往前走。

  藺承佑目光追著她的背影,心裡並不懊惱,好歹比上一回好多了,她沒有轉身就跑。

  他背著手不緊不慢追上去:「我知道,你暫時不想嫁人。

  以身相許的事,日後再商量。

  反正我心裡整天記掛著你,要不這樣吧,從現在開始,無論你有什麼願望,我都想辦法幫你實現如何?」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滕玉意認真想了想,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說:「這個嘛讓我考慮考慮——

  「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心愿我靠我自己都能實現。」

  藺承佑笑道:「說大話,你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也找到答案了麼?

  不如這次讓我幫你一起找啊。」

  滕玉意猛地止步。

  藺承佑靜靜望著滕玉意的側臉,心中有瞭然,更多的是震撼。


  其實早在那回她告訴他三年後會被人用毒箭暗傷,他就應該想到滕玉意不對勁了。

  滕玉意如此敏慎,怎會把一場夢當真?

  讓自己的阿爺提醒他還不夠,為了讓他真正重視這件事,甚至不惜編造出小涯能預知的謊言。

  除非……滕玉意很肯定這件事會成真。

  除此之外,她還一再說自己日後會被一個黑氅人所害。

  今日親眼看到李淮固為了冒認做下那麼多事,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有人能「預知」後頭的事。

  不,滕玉意那份發自內心的憂懼,絕不可能只是所謂的擁有預知能力就能解釋的。

  她分明像是提前經歷過一遭。

  李淮固也是如此,所以她明明不是阿孤,卻能提前做出一模一樣的布偶。

  藺承佑看一眼後頭的端福,確定端福暫時聽不到他和滕玉意的對話,便攔到滕玉意面前,低眉望著那張紗簾下的臉龐。

  過片刻,他開口道:「你跟李三娘一樣,也知道一些尋常人不知道的事對麼?

  自從我認識你,你出門身邊總帶著一大幫護衛,你的蹀躞帶里不放胭脂水粉,只放暗器和毒—藥,你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所以老擔心自己會出事?」

  滕玉意胸膛起伏,藺承佑的眼神那樣熠亮,仿佛看到她心底的最深處。

  她猛地把頭轉到一邊。

  藺承佑目光跟著移動,專注地望她一會,再次開腔:「滕玉意,你現在不只是我的心上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世上除了你阿爺,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就是我了。

  無論你在怕什麼,我都替你分擔,無論日後會發生什麼,我都跟你一起扛好不好?」

  滕玉意心口一哽,不知道為什麼,藺承佑這番話,讓她想起自己出事前的那個冬夜,她一個人走在漫天飛雪中,風聲嗚咽,細雪掃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表姐被人害死了,半年前姨母也走了。

  天地間一片寂寥,正如她空曠孤寂的內心。

  可她並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父親的噩耗,和即將謀害她的殺手。

  當她終於沒能逃過噩運,被人扔下冰塘時;當她在冰水中沉浮,慢慢接近死亡時;依稀記得,有個少年前來救她。

  那少年很有本事,很快就破解了黑氅人的邪術不說,還毫不猶豫跳入冰冷的池塘。

  彌留之際她視線已然模糊了,只記得那少年身手矯健,可惜她沒能等到他拉住自己,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想到此處滕玉意攥緊了手指。

  會不會,會不會前世那個模糊的身影,就是藺承佑。

  記得前世阿芝在她房中看見過自己的布偶,出事的那一晚,還曾讓人遞帖子到府中。

  程伯告訴她阿芝郡主翌日會登門拜訪,還說會帶一個人來找她。

  說不定,阿芝要帶來的那個人,就是藺承佑。

  藺承佑從自己妹妹口中得知她有那個布偶,懷疑她就是當初的阿孤,便決定當面向她確認,畢竟前世只有她叫阿孤,前世也只有她擁有那個布偶。

  也許藺承佑等不及第二日再來了,好奇之下,當晚或是到她府外轉悠,或是親自過來拜訪,結果意外撞上府里出事。

  是他?

  會是他麼?

  淚花在她眼眶裡打轉,瞠圓了眼睛想仔細打量藺承佑。

  原來他曾那樣奮力營救過她。

  啪嗒,眼淚冷不丁從她的眼眶裡滾落出來,有了第一顆,緊接著就是無數顆,在街旁酒肆燈籠的照耀下,晶瑩如珠串。

  滕玉意忙回過頭,用手抹去臉上的淚珠。

  藺承佑當場愣住了。

  他知道這話會讓滕玉意有反應,但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樣大。

  滕玉意心性堅定,哪怕遇到再艱難的險境,也從來沒在他面前哭過。

  她哭得那樣傷心,顯然難過極了。

  他有些無措,抬起手來想替她抹眼淚,才想自己和她站在街角,何況隔著帷帽,幫她抹眼淚還得先撩起紗幔,她也未必肯依。

  他只好縮回手。

  「怎麼了?」


  這次的語氣很小心。

  滕玉意抽抽鼻子:「沒什麼。」

  轉過臉來,再次端詳藺承佑。

  一肚子的話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望著望著,她眼裡再次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藺承佑心裡越發納罕,雖然不知滕玉意到底為何難過,但看著她哭,他心裡也不好受,喉結滾動了下,勉強笑著說:「行了,前頭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你要是不想告訴我,就什麼也不必說。

  你只需知道,日後有我為你遮風擋雨,無論遇到何事,萬事我都替你扛——欸,你別那樣看著我,我沒說一定要你嫁給我,你不嫁給我我照樣會這樣待你。」

  滕玉意噗嗤一聲,含著淚花又笑了。

  藺承佑不自覺也跟著笑了,鬆了口氣道:「餓了?

  我帶你去吃東西。」

  滕玉意抹了把眼淚:「我想吃上次在平康坊吃過的饆饠。」

  「訶墨做的?」

  滕玉意點點頭。

  「走吧。

  想吃多少我就讓他給你做多少。」

  藺承佑領著滕玉意回身找尋成王府的犢車,不料寬奴撥開人群跑過來。

  「世子,那個李三娘突然寫了一封信讓李將軍送呈聖人,說她手中有彭家造反的證據,看樣子想戴罪立功呢。」

  滕玉意一怔。

  藺承佑也有些吃驚,他倒是小瞧了這個李三娘。

  伯父正愁找不到彭家造反的確鑿證據,假如李三娘提供的證據屬實,朝廷立刻可以圍兵彭府了。

  滕玉意也在心裡盤算,沒想到最後出來揭發彭震的是李淮固,前幾日彭大娘和彭二娘相繼告病不出,彭家離京恐怕就在近日了,今晚這一揭發,不知會不會打草驚蛇。

  藺承佑冷笑:「她打得好算盤,她明明知道彭家可能造反,早不說晚不說,因罪被扣押了才說。

  就這樣還指望脫罪?

  不罪加一等就不錯了。

  她現在人被關押在何處?

  我去會會她。」

  寬奴說:「聖人想當面詢問李三娘,令人將她押到宮裡去了。」

  「備車,回宮。」

  寬奴一走,藺承佑扭頭看滕玉意,低聲說:「到了找尋答案的時候了,我們走吧。」

  滕玉意抬眸望著他,眼裡依稀有殘餘的淚痕。

  藺承佑心裡有些發澀,這就是他找了許久的小阿孤,當年一鬆手,竟錯過了這麼多年,望著她的臉龐,他露出一個笑容,語氣空前鄭重:「我帶你去找真相,滕玉意,你放心,這一回,我再也不會中途撇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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