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破曉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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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破曉纏綿

  許昭意睫毛微微一顫,素淨的面容有些失色。

  虛白的霧氣升騰,瀰漫了整個空間。

  拒絕的話她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腳踝便被撈起,搭在池邊牢牢鉗制住。

  冷熱適宜的池水包抄上來,在她的肩頸處盪了盪。

  許昭意整個人朝後栽去,水花四濺,沒過了她的下巴。

  他根本沒給她回絕的餘地。

  陷下去的瞬間,許昭意被狠狠撈起。

  她抓著冰涼的邊沿,差點嗆到水,心有餘悸地喘著氣。

  太他媽驚悚了。

  分不清是怎麼開始的,她能清晰地看到全部過程,她被他完全支配,細腿搭在池邊反覆屈起又虛弱放下,僅存的意識被陌生的感官體驗蠶食殆盡,徹底敗在他手上。

  「我不想了哥,真的不想,」許昭意按住他的手腕,眼淚打濕耳鬢青絲,「我好睏啊,我們去睡覺了好不好?」

  「你今晚不是挺能耐嗎?」

  梁靖川肆無忌憚地逗她,意態輕慢至極,「這才剛開始,現在就喊停,以後還怎麼——」

  他貼在她耳垂輕吻,低啞著嗓音說了兩個字。

  許昭意耳根一熱,薄瘦脊背僵直的瞬間,視線低了下去。

  梁靖川把袖子慢慢往上撩,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他的手很涼,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薄繭覆蓋在指腹,體驗在她身上時粗礪又難捱。

  微凸的腕骨線條利落分明,隱約能看到淡青色的血脈,勁瘦而有力。

  他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捕捉她所有的情緒波動,微潤的額發遮不住那雙眼。

  漆黑、輕佻,也沉冷。

  許昭意心悸,挪開了視線。

  水汽和熱度撲面而來,迷瀅得幾乎讓她看不清他的眸色,只無力地踢蹬著水,承受排山倒海般襲來的痛苦和快意。

  儘管如此,這樣的狀態還是讓她難以面對。

  「你是變態嗎梁靖川?」

  許昭意渾身的力氣在他手上散了個乾淨,「我那麼喜歡你,你根本不心疼我,你就是個感情騙子。」

  在氤氳的熱氣中,許昭意閉緊了眼睛,嗚嗚掙扎了幾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她情緒有些崩潰,難受地仰頸,「我都求你了,放過我吧哥,我真的不行了哥哥,你還是人嗎梁靖川?」

  她邊罵邊數落他的罪行,最後死死抓著邊沿,斷斷續續地嗚咽。

  「放鬆點兒昭昭,你會喜歡的,」梁靖川半垂著視線,不由分說地去探她的風光,「再加兩根好不好?」

  許昭意沒搭腔,她只覺得自己的命怕是要交代在他手上。

  你媽的,禽獸啊。

  懸頂大面積的天窗玻璃澄明,溫池旁的薄紗垂在圓柱邊,二樓空間和視野開闊,能清晰地看到曼妙的風光和璀璨的夜空。

  一陣陣璀璨的白光飛逝而過,隕落天際。

  軟話和狠話她都說盡了,硬氣的威脅和沒骨氣的撒嬌也試過了,結果隱秘風光被埋進更多,過載的快意鋪天蓋地而來。

  梁靖川這人軟硬不吃,她哭爹喊娘都不管用。

  她潰不成軍,他冷靜自持。

  實在是承受不住,她從他的手臂外側搭過去,頂住他的肘關節,手刀直接劈了過去,想要抽身。

  她下手是真的狠。

  許昭意生在南方,那張素淨漂亮的面容和清甜溫婉的聲音極具欺騙性。

  看著身段纖瘦,不盈一握的腰肢近乎弱柳扶風。

  但她動起手來很顛覆形象。

  挨上一下,寸勁從皮肉震到骨頭裡,總之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在絕對的壓制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多餘。

  原本男女之間力氣就懸殊,她現在又提不起勁,被他扣住腕骨。

  他壓住她的手背翻轉,微微用力將她的力道卸掉,牢牢壓在身側。

  「你對我還挺狠心。」


  梁靖川挑了下眉。

  「我沒你行為畜牲。」

  許昭意沒好氣地罵他,不太服氣。

  她挪動了下,被他掐著脖頸按回去。

  天窗玻璃四周的燈光刺眼,梁靖川懶懶散散地垂眸,捏准位置來回體驗她的緊和潤。

  沉默下來時,他的五官起承轉合都埋入陰影里,立體而沉鬱。

  和溫和散漫的語氣相左,他這人很強勢,幾乎不留餘地。

  他真的壞透了。

  許昭意茫然地看著天窗,恍惚了幾秒,突然僵直了後頸。

  她屏住了呼吸,心臟像是被誰攥緊,滅頂的快意掀起了瀕死般的體驗,聲音都卡在了喉管里。

  「這麼快?」

  梁靖川彎了下唇角,低頭壓著她吻了上來。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濃稠的夜色愈深,折騰到很晚才停歇。

  她的意識浮浮沉沉,像是在大海里掙扎——

  快要被溺死時,才被撈起,然後重新跌進海里,反覆體驗瀕死的痛苦和劫後餘生的快意。

  許昭意提不起勁,疲倦酸乏得不想動,任由他抱回去。

  梁靖川拉起薄毯一角,蓋過她肩膀,將空調溫度調了調,冰涼的手背貼上她的側臉,「喝水嗎?」

  「別煩我。」

  許昭意含糊地應了聲,閉著眼睛拍開他的手。

  她實在是困,攏著薄毯翻身背對他,柔軟的髮絲從肩上滑落,遮住了大半張臉,語氣有點不耐煩。

  梁靖川低笑了聲,沒惱,也沒繼續折騰她,關掉了落地燈。

  室內陷入黑暗。

  梁靖川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許昭意沉沉睡去。

  他單手撐在她耳側,俯身而下吻她的唇,五官和身形都隱沒在黑暗裡,看不分明。

  「晚安。」

  寂靜的臥室內,回應他的只有她勻稱的呼吸。

  ——

  許昭意第二天清晨是被……醒的,大腦還空白了好半天。

  她微啜著氣抓緊了梁靖川的後背,薄汗涔涔,有些緩不過來勁。

  兩人的視線無聲相接。

  許昭意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眸底還泛著折騰後的霧氣,不爭氣地紅了耳垂。

  要命。

  初醒的睏倦感還沒散,許昭意本來就有起床氣,再加上一覺醒來就撞上刺激場景,實在過於驚悚,她差點沒一巴掌呼上去。

  剛一抬手,梁靖川鎖住她的腕骨,向上翻折按在頭頂。

  「你幹什麼啊?」

  許昭意咬了下唇,另一隻手鬱悶地推了推他,將羞於啟齒的聲音抵在齒間,「好沉啊你,快起開,別咬我那疼疼疼,你大爺的梁靖川!」

  梁靖川埋在她身前作祟,緊緊箍著她的腰身,「別吵。」

  被攪斷興致後,他半垂著視線,撥過她的肩頸迫她翻身。

  湛黑的眼眸沉鬱,帶著慵倦的戾氣和不耐,讓人生出種心驚肉跳的錯覺。

  「天都沒亮呢哥,你還是人嗎?」

  許昭意實在是懶得動,索性任他魚肉,特像那張生無可戀且心如死灰的表情包——

  [我不乾淨了.JPG]

  相處以來,她這男朋友真是絕了,手段刁鑽得離譜,不做到底也能把她折騰死,反覆刷新她匱乏的認識,重塑她單純的世界觀。

  只要現在一低眸,就會看到昨晚的瘋狂程度,膝蓋上連跪帶磨出一片淤青,還有幾乎遍布全身的掐痕和齒痕,不知道多少天能褪。

  梁靖川到底是個什麼狗東西。

  「快日出了。」

  梁靖川懶懶散散地應了句,從她身後進犯她的風光,嗓音帶著晨醒的低啞。

  許昭意服氣了。

  日出?

  看日出是挺浪漫,但他昨晚把她折騰個半死,今早又攪人清夢,她統共睡不過五個小時。

  這他媽是畜牲行為!


  「梁靖川,」許昭意揪著枕頭承受了會兒,脾氣都快被磨沒了,她很小聲地說了句,「你晃一晃自己的小腦袋。」

  「嗯?」

  梁靖川饜足後抬眸,懶洋洋地從她身上起來,俯身撈起衣物,慢條斯理地穿好。

  許昭意在薄毯里翻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有沒有聽到裡面的水聲?」

  「……」

  梁靖川沉默了兩秒。

  顯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段子,許昭意逞完口舌之快,心情大好。

  她唇角翹了翹,抱著薄毯哼哼了兩聲。

  梁靖川倒沒計較,漫不經心地問了句,「那你還好嗎?」

  「什麼?」

  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許昭意沒跟上他跳脫的思路。

  梁靖川漆黑的眼瞳攫住她,淡聲道,「我在想你。」

  ——想你想到,腦海里全是你。

  許昭意稍怔。

  她忽然有點被哄到了,拉著薄毯蓋過頭頂,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梁靖川無聲一哂,「你想吃什麼?

  我給你做。」

  「不想吃,沒胃口。」

  許昭意躲在薄毯里滾了滾,瓮聲瓮氣地應道,「今日本宮不用早膳,你退下吧。」

  「你大早上找教訓?」

  梁靖川垂眸,聲線偏低。

  「我是那種怕別人威脅的人嗎?」

  許昭意冷笑了聲,從薄毯里露出臉來,表示懶得搭理。

  梁靖川不太友善地挑了下眉,沉眸靠近她,作勢掀她身上的薄毯。

  「是的,我是。」

  許昭意抱著薄毯往後縮了縮,沒骨氣地改口,「怕你總可以了吧?」

  她瞪了眼他,「你天天威脅自個兒女朋友,良心不痛嗎?」

  回應她的是他肆無忌憚地一聲低笑。

  梁靖川離開後,許昭意磨蹭了會兒,揉了揉自己的長髮,才慢吞吞地起身。

  落地窗外遠山浮黛,連綿不絕地勾勒著蔥蘢翠意。

  黎明前總是格外漆黑,濃稠夜色正在退場。

  灰藍的夜幕中,星星正漸漸稀疏、消匿、歸於平靜,而清晨的第一縷光正穿透厚重的雲層,朝陽冉冉升起。

  許昭意裹著薄毯,在落地窗前看完驚心動魄的日出,旋身時觸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

  梁靖川不知何時折回,就站在她身後。

  四目相對,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相接。

  在她邂逅日出時,他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彼方天光大亮。

  我於黎明前的黑暗中驚醒,不意覓得終生的一簇光。

  山河萬物,皆降為塵。

  無論來日你我置身何處,即便山長水遠、動如參商,我都會披荊斬棘奔你而來,義無反顧,也萬死不辭。

  ——

  高考放榜日在六月下旬。

  今年的「夏季項目」沒什麼含金量,許昭意懶得浪費時間,也沒參加,在燕京度過暑假。

  公布成績當天,許昭意和梁靖川還在約會。

  他倆正在熱戀期,即將從「濃情蜜意」模式切換到「異地戀冰窖」,想想還是有點慘。

  這幾天換著花樣玩,基本天天杵在一起,也不嫌膩煩。

  下午從劇本殺出來,前面那對小情侶還在絮絮叨叨的抱怨。

  「我閨蜜給我推這個本還說想哭,我本以為她感動的,現在我懷疑她是被硬核劇本難哭的。」

  女生嘆了口氣,「我光沉浸在『好難好難』的狀態里了,結尾表白都錯過了。」

  「還說硬核呢?

  結局高光了不到半分鐘,就被倆解題機器給破案了,」男生笑笑,「簡直比兇手還像無情的殺手。」

  「無情的殺手」一號許昭意正靠在和二號梁靖川身上,跟在兩人身後。

  她將手裡的奶茶遞給他,抱著梁靖川手臂翻屏幕。


  她的手機都快讓人打爆了,才想起來今天放榜。

  還剩3%的電量。

  許昭意來不及翻通訊錄,也來不及挑選,隨手接了個電話,「餵?」

  通話里的聲音很陌生,但是聽著格外興奮,「您是許昭意同學吧?

  恭喜您取得722的高分啊,我是XX日報的記者,我們想——」

  「等下,」許昭意冷淡地打斷他,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我第幾?」

  記者怔了下,心說這年頭的高分學霸果然都淡定,三個小時過去了竟然沒查成績,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該有的雄心壯志還在,雖然查分數不積極,但挺在乎名次。

  記者很快反應過來,繼續道賀,「恭喜您以722的高分成為本市榜眼,同學你真的非常優秀啊,我們報社想……」

  你媽的,第二還恭喜呢?

  都不用許昭意掛電話,耗盡電量的手機自動關機。

  許昭意想贏的,其實只有梁靖川一個人而已。

  先前她軟磨硬泡地拉著梁靖川,挨著每套卷子核算過題目,基本估算出了成績。

  數學和理綜卷子基本持平,也就語文這種主觀因素多的不可控。

  他倆分數差不多,怕是沒機會在最後的考試中逆風翻盤了。

  除非橫空殺出個紫微星,讓梁靖川考第三。

  梁靖川站在她身側,同樣被鈴聲聒得不耐煩,剛掛掉一個,沒隔幾秒鐘又打過來個電話。

  「餵?」

  他接通電話。

  許昭意偏頭看向他,隱隱約約聽到內容。

  開場白很熟,聲音也很熟,分明就是剛剛的記者。

  「您是梁靖川同學吧?

  恭喜您取得723的高分啊,我是XX日報的記者,我們想——」

  好的,看來是沒什麼橫空殺出碾壓梁靖川的狀元了。

  「別打過來了,也別再打給我女朋友,」梁靖川不耐地打斷他的話,「約會時間不陪聊。」

  前一秒他的小女朋友還抱著他,為即將異地戀而依依不捨,乖得不行,全他媽被記者攪和了。

  深情款款的互訴衷腸,搞不好要變成三堂會審。

  許昭意其實遠比他想像的平靜,掃碼取了個充電器,就在旁邊翻看成績。

  她手機振動個不停,班級群到私聊消息,簡訊到朋友圈,到處都在轟炸;仿佛全世界除了他倆,都知道結果了。

  不出所料,差的那分是語文。

  「上次忘記問,你作文選了什麼?」

  許昭意抬眸看他。

  「材料作文。」

  梁靖川牽過她的手,看她沒什麼異樣,漫不經心道,「瞎扯了篇文言文。」

  許昭意指尖微頓,抬眸直勾勾地看他,有點被震到了。

  她本以為自己考場瞎搞議論文,已經算離經叛道,沒想到他這麼逆天,上手就是文言文。

  文言文聽著很唬人,其實很難得高分。

  因為不好判定,所以審卷時,搞不好會讓幾個教研組開會商議,一堆語文老師給你挑用法的錯誤。

  從用詞挑到思路,從典故挑到主題,除非考生個人技術過硬,否則寫文言文就是費力有不討好。

  梁靖川這人,真的太逆天了。

  「行吧,」許昭意低眸笑了笑,「我甘拜下風。」

  小女生大多幻想過自己另一半的模樣,許昭意也不例外。

  她雖然沒考慮過具體標準,但她期待的,絕對不是一個會被自己碾壓的人,而是個能讓自己交託依靠的人。

  簡而言之,就是在本身很強的情況下,她是個慕強主義者。

  雖然高考狀元不是她拿的,但是高考狀元被她拿下了。

  這波好像也不虧。

  另一邊,接連被掛兩次電話的小記者感覺很冤,他一頭霧水地發了半天呆,越想越覺得悲痛欲絕。

  這年頭考神竟然如此猖狂嗎?

  掛他電話還敢放狠話,不怕他寫稿子聲討嗎?

  等等,不對啊,什么女朋友?

  他什麼時候給高考狀元女朋友打電話了?

  他明明只給榜眼——我日,高考狀元和榜眼有一腿?

  記者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好像知道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素材,竊喜地打開了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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