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重生者判我有罪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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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之內涼風徐徐,舒緩的風吹在人身上,每個人神態各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冷風颳在白黎身上,身上的汗被吹得膩膩地粘著衣服,前胸後背都濕了個通透。

  破虎劍君已經開始施法,他強撐著一口氣施的偏門法訣。破虎劍君眼前發黑,但他心知此刻自己不能倒下,如今恰好玄武宗以及其他宗門執牛耳者都在此,正是讓真相大白的好時機。

  否則之後呢?雖說有大澤皇帝和大澤皇后在此,但是玄武宗勢大,雲月璽已然墮魔,若雲中子為著玄武宗的顏面要做些遮天蔽日的事兒,他該如何面對雲月璽?

  是他告訴的她,戴上消魂鈴,等出來後,他一定會查清楚真相。

  結果呢?她再也沒機會出乾羅秘境了,破虎劍君同雲月璽雖無師徒之緣,卻勝似師徒之情。

  破虎劍君現在只想讓青天長風,還雲月璽一個清白。為師者不自重,弟子往往要蒙受千刀萬剮之冤,但像這樣直接把命都搭進去了的,還是少數。

  他顫著手,雙眼鼓著,一股怒氣自在心頭,大澤帝後也都斂氣屏息,看著破虎劍君的動作——他們實在是具有一股子不沉冤昭雪絕不罷休的氣質,原本篤信清虛真君手段的白黎也不由得驚慌,萬一真查出了什麼?

  不用查出真相,要是查出自己和師尊通姦,那可就是大事。

  破虎劍君終於施法完成,他長舒了一口氣:「現下,本君可以通過清虛真君的血和張習的舊衣,查到張習殞命前三天,同清虛真君的所有交集,既然真君說他看見雲師侄殺了張習,那麼,我們必定能看到那一幕景象,若是不能,或者看到了別的……」

  大澤皇后聽出未竟之語,將雙手一緊握,道:「那必定是蓄意謀害我女兒。」

  雲中子如今已然是任他們折騰了,這事兒怎麼看都是玄武宗吃虧,要麼,連累一個真君,要麼,得罪一整個大澤國。

  白黎聽破虎劍君解釋完畢,極為擔心,所有交集……張習死的那天,是因為撞破了自己和師尊的情愫,若是此法查到那日之事,自己的醜事不就曝光於人前?

  白黎心中惴惴,將蔥根似的手指絞成一團,卻又不敢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大呼停手。

  清虛真君意識之中的景象投入密林半空,白黎汗都要出來了,破虎劍君等聚精會神看著半空。

  乾羅秘境裡的一草一木、張習的音容笑貌,清虛真君那列隊伍的狀況,全都展現在諸位修者面前。

  這下,白黎更受人冷待,她在隊伍之中什麼都沒幹,連扎帳篷都假以人手。這樣的場景被人看到,更坐實了她一個弱者以言語煽風點火欺壓強者的事實。

  白黎好容易捱過這些眼神,幸好,清虛真君的記憶回溯完,都沒出現他和白黎偷情的景象,想必,是清虛真君之前刻意動了手腳。

  破虎劍君來來去去沒找到張習的死因,道:「沒有張習死亡的景象,這可奇了,清虛真君沒看到張習怎麼死的,又是怎麼言之鑿鑿說他是被雲師侄所殺?他這不是誣衊人還能是什麼?」

  先仗著自己的名聲污衊弟子,最後給她戴上消魂鈴,使得她在兇險之地無自保能力。

  破虎劍君沉痛道:「宗主,清虛真君此舉實在有違師長風範,還請宗主徹查。」

  污衊暗害弟子,這樣的罪名頂多算作謀害同門,因為清虛真君修為高,甚至不會被逐出宗門。

  破虎劍君覺得不夠,但也沒其他法子。而白黎軟了身子,只覺從鬼門關逃過一劫。

  就在這時,大澤皇后早看出白黎面色有異,篤定她還瞞了什麼,道:「那個姓白的弟子的記憶呢?查查她。」

  白黎心中的恐慌和抗拒瞬間炸開:「憑什麼要查我?又不干我的事。」

  大澤皇后冷笑:「憑我剛才閉眼一瞬,倏忽之間連通天地,看見過去你的確做了醜事。」

  大澤皇后故意如此「不講理」,卻沒招致別人的惡感,反而引來心照不宣的微笑。

  白黎臉上過不去,這位皇后明顯是為了雲月璽出頭,白黎用未來的莫須有的罪名害雲月璽,大澤皇后便用過去的誰都不知道的事來堵白黎的嘴。

  白黎訥訥,又聽大澤皇后道:「你這般不知禮義廉恥,本後可不是你這樣的人,你要理由本後便給你一個理由,你莫不此刻看看你那臉,蒼白驚慌,渾身被汗水浸透,你說你心裡沒鬼,誰信?」

  白黎這下是真怕了,她身上清虛真君可沒動過手腳,查她一定會被查出來……


  白黎駭然,忽然心痛欲裂,竟然直直暈倒。

  大澤皇后可不管她暈倒與否,拿起她的手取血,破虎劍君嘆道:「沒用了,她修為太低,不如清虛真君的血有靈氣,如果想要得知真相,要等她清醒時取血才行。」

  破虎劍君說罷,陡然咳嗽起來,原是這秘法太傷身子,否則當初他在乾羅秘境就會直接查探了,不會等到現在。

  大澤皇帝和皇后忙給破虎劍君遞了靈藥,幾人商議好先去玄武宗住個幾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說如何處理。

  一行人該撤退的撤退,繼續留在此地處理乾羅秘境之事的人也留在這兒。

  虞玉兒也傷心欲絕,跌跌撞撞地離開,虞清走過來欲扶著她,被她狠狠摔開。

  虞清深吸一口氣:「玉兒,此事無論你怎麼想,都木已成舟,我們才是永遠的兄妹。」

  他的潛台詞很明顯,雲月璽已經留在了乾羅秘境,已然墮魔,凶多吉少。

  虞玉兒慘然一笑:「是,兄長……你永遠都有那麼多的道理,你是我們家未來的家主,我該聽你的,可你是家主你就用家主的態度來對我,我和雲師姐交好,給你帶回來一個劍修你滿意與否?你要是我兄長,就該為著我好,為什麼我要做什麼你都要考慮家族的利益、你的利益?或者你認為的我的利益?」

  「你有時候是我兄長,有時候是家主,我真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你。」虞玉兒痛苦搖著頭,「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我現在不知該怎麼辦,我找不到我的道了,我要做的永遠是錯的,我沒你成熟,哪怕我要救的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也不許,那我活著是為了什麼?就為了讓別人前仆後繼地為我去死?」

  虞玉兒周身靈力波動得極可怕,虞清痛苦地勸她:「玉兒,你別運功,還記得清心訣嗎?和我一起念……」

  「我不要念!」虞玉兒道,「修為有什麼用?我一輩子都趕不上你,一輩子都會做你的提線木偶,你為什麼要帶走我?我寧願我自己死在乾羅秘境裡,是,我現在是活著,但是我會夜夜受我良心的拷問,我不如死了乾淨……」

  虞玉兒忽然軟趴趴地倒下,虞清抬頭去看原委:原是美麗的大澤皇后回來,在虞玉兒的脖子上輕輕點了一下,待她睡著了,又給她塞了一顆靈藥,她周身躁動的靈力才逐漸平穩。

  大澤皇后道:「她沒事了,我先帶她走,否則她心情激動,等醒來見到你,恐怕又要多生波折。」

  大澤皇后剛受了女兒墮魔之痛,說實話那等死局,和喪女之痛也差不多了,但她面對虞清時,還是盡力展現得體的笑意。

  虞清鼻子一酸,他這樣的天之驕子,也在此刻覺得世事無常,人心叵測。

  他含著歉疚,道:「殿下,雲師妹……我妹妹要救雲師妹,是我怕她墮魔,不要我妹妹救,您實在不用如此客氣地待我。」

  大澤皇后聞言,眼裡點點的溫情也消失了,她看了眼睫毛帶淚的虞玉兒,到底沒管虞清,轉身離去。

  虞清從她眼中看到失望,她那樣從溫情到失望的神情,和曾經的雲月璽不謀而合了。一樣的悲劇,在女兒身上發生後,又讓母親體驗了一把。

  這就是聯動的世界,一個齒輪轉動,另一個齒輪也無法獨善其身。

  好悲涼。

  等他們走後,虞清低下頭,八尺男兒紅了眼,肩膀快速抖動。終於,他仰天長嘯,吐出一口血來,用袖子擦乾,跌跌撞撞走了。

  ……

  玄武宗。

  白黎哪怕暈倒,也沒那麼好的待遇,她被投入思過牢中,整日在一片漆黑中渡過。

  白黎不敢讓自己顯得清醒,於是她只能裝糊塗,整日痴痴笑著,叫些什麼雲師姐、師姐你真好之類的話,就為了躲避查探。

  期間,雲中子、大澤帝後、以及破虎劍君都來找過她,每個人的臉上都含著對她的厭惡和不滿。

  白黎在這日復一日的孤獨之中,不免開始想自己曾經的生活。

  那時候多好啊,她是碧雲峰的小師妹,受人疼寵,她甚至可以不努力修煉,人人都會把好的送到她手上。

  她的確做了一個噩夢……可是,雲師姐沒有那樣喪心病狂,她甚至在她面前起誓說絕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可是她不信。

  不是不信,是嫌棄得到的不夠多吧。雲師姐像是一束月光,碧雲峰內所有人都先看到她,白黎想要更多寵愛,便只能藉助此,以此爭寵。


  白黎這下雙眼流淚,已然腫脹了雙眼。

  她好想回去,至少,不會落得現在鋃鐺入獄的地步。還有師尊,她的師尊……白黎只想笑,她以為師尊會做她的後盾,沒有想到,師尊居然也要帶著她一起死。

  白黎恍然間生出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這種感覺折磨著她,讓她的眼睛發紅。

  黑暗中,白黎聽到了一句:「黎兒。」

  「師尊!」白黎雙眼一亮,爬起來去牢門口,她見到清虛真君熟悉的臉,眼淚決堤:「師尊,你來了,我以為你永遠不會來看我……你……」

  白黎見清虛真君雖憔悴,但穿著體面,再看看自己的狼狽,笑了笑:「師尊不是要去自首嗎?怎麼,是見到我入獄,心裡的罪有了發泄的地方,就又能安寢了?」

  「不。」清虛真君道,「本君本要自首,但是,見到了你父母。」

  「父母……」白黎一震,她其實也是有父母的,但是她父母窮,將她送給別人養,別人家遭了災,沒那麼多吃的,便扔下了她。

  清虛真君道:「你父母不像是大澤的帝後,能夠替你出頭,本君也想著,你父母總要人供養,你要是願意供養他們,本君便把你和本君之前那等的記憶給抹了,你便只會被關在思過牢,不會死,你可願意?」

  白黎心中忽然生恨,是啊,明明是她贏了,但是雲月璽還有位高權重的父母,為什麼她的父母就那麼無能……

  白黎壓下心裡所有想法,她現在必須得活,道:「我願意。」

  清虛真君這才頜首,給白黎抹了記憶之後,再讓她的父母進來。

  需知,白黎的看守極重要,她關係著玄武宗和大澤的關係,在真相大白之前,白黎絕不能死。所以,大澤和玄武宗,都對白黎實行了重重保護。

  清虛真君是使了神通才進來的。

  他先讓白黎和久未見面的爹娘相認,自己慢慢淡出。

  白黎的父母是兩位極普通的夫妻,白黎對她們的記憶,只存在於小時候,白黎怯生生,還未叫爹娘,那位瘦黃臉的男子便忽然沖她啐了一口。

  思過牢是鐵欄製成,中有縫隙,白黎被活生生啐了一臉。

  那瘦黃男子叫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玩意兒!和自己師尊攪在一起,他的年紀比你爹我都大!」

  白黎渾身冒冷汗,她身體哆嗦,像是遮羞布被掀開。

  「你、你怎麼知道?」

  橢圓臉的她娘道:「還不是你師尊告訴我們的,你師尊仁厚,不欺瞞我們,還給了我們好大一筆錢安生呢。」

  白黎本已經收好的眼淚,倏忽又掉了下來。

  「哈哈哈……」白黎淚中帶笑,「仁厚?」

  她師尊真仁厚啊,為了成全自己的名聲,不顧她,她一個女兒家,和師尊苟且之事被父母知道,她還活不活?

  還給她父母一筆錢財,這是什麼錢?她的賣身錢嗎?

  白黎一見她這父母,就知道她以後不會好過了,她們知道了她的秘密,可以隨時威脅她給錢……

  白黎的眼睛愈來愈紅。

  或許是她表情太難看,這對父母道:「你瞪著你的牛眼睛幹嘛?你師尊說了,若你不孝順我們,我們直接告訴他,他會教訓你。」

  ……是了,要是不順著他們,她會被清虛真君給殺了,為雲月璽報仇。

  白黎忍辱,顫著肩膀,說了句女兒知道。

  她們在這兒說話,殊不知,外面已經變了天。

  雲月璽著一身黑衣,腰間長劍通體發黑,若取出劍,則劍心如帶血。

  她身後是沉沉的陰天,腳下是濃濃的黑雲,狂風忽起,黑袍翻動。

  其餘魔族拿著刀劍,威風凜凜地站在雲月璽身後以及身側。

  萬里青山、巍峨玄武,修真界的龐然大物,此刻正伏於她腳下。

  直入雲霄的魔氣引起玄武宗內所有高層震動,低階修士只覺得剎那間心中蒙上陰雲,像是有什麼捏著自己的心臟,他們渾身抽痛,不敢抬頭,只摸著一旁的建築,渾身冷汗。

  玄武宗內附近還有不少別宗的高層,都是在此觀察乾羅秘境遺留之事的。

  他們在外面看到玄武宗上空盤旋著大團魔雲,全都駕馭法寶飛近,高呼:「哪裡來的妖女?」


  雲月璽不消回首,她身後的魔族便冷笑著將這些修士一一擊落。

  魔族性烈,這些魔只給對方留了一口力氣。

  這時候,玄武宗內的高層也紛紛出來,先是雲中子、破虎劍君等……

  他們都認得雲月璽,不想她居然出了秘境,而且再見時是這等情況。

  破虎劍君道:「雲……」

  雲月璽遙遙一指,破虎劍君便覺得有什麼捏住了自己的喉嚨。

  他見這女子,明明和雲月璽長了一樣的臉,一樣冷漠,但是曾經的雲月璽是正道高嶺之花,如今的雲月璽就是魔道魁首。

  他們聽到她道:「諸位,好久不見,要論自我介紹,還是本尊親自做得好。」

  狂風獵獵,墨發飛揚,雲月璽高站雲端,無人敢欣賞她的美,所有人全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壓在心頭,教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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