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重生者判我有罪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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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宗宗外大多是依託此宗生存的鎮,依靠著玄武宗的弟子做些靈石、獸皮等買賣,除這些鎮子外,便是綿延的青山,夏季樹葉豐茂青翠欲滴,冬季白茫茫的大雪落滿山頭,四季都有不同之景。記住本站域名

  如今遍野青青,芳草未歇,幽花正繁,玄武宗弟子們於天高處發現一處漩渦,此漩渦晦暗難明,裡邊風雲攪動,早被弟子們報予長老、宗主。

  長老宗主們本就在尋乾羅秘境發生異象的線索,如今一查探,便可定論此漩渦與乾羅秘境有關。

  連帶著有弟子失蹤的其餘宗門,也派出弟子來守著這漩渦。

  某日,漩渦處忽而出現一個黑點,漸漸,黑點越變越大,等到半空處,才隱隱看得出是個人形,四肢瘦長,正降落下來。

  「這是……這是合意宗的白師弟!」

  看守漩渦的人紛紛大呼,部分人奔走相告,只聽得「稟告師尊……」、「人找到了」等字樣。

  還有一部分弟子則紛紛飛天,想要接住那白師弟,但是漸漸的,漩渦中出現的弟子越來越多,接的人不如落的人多,眼看著亂成一鍋粥。

  這些掉下來的弟子們經過乾羅秘境罡風的洗禮,大多頭重腳輕,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飛行。雖然說他們身具修為,不會被摔死,但若直挺挺摔到地上,至少也要斷三根肋骨。

  這群人掉下來,先都是什麼合意總、巨力門的弟子,玄武宗的弟子因著慕昭、雲月璽之前的安排,全在後邊。

  這時人手已然不夠,有不少人來不及被接,朝著樹木蔥蘢之地落下。

  「啊——」白黎險些摔在地上,幸而她擅用鞭,將鞭子甩出來死死勾住高大的喬木,這才沒摔倒。

  白黎沒摔斷幾根肋骨,她環顧四周,確認是玄武宗外的景色後,險些紅了眼眶。

  白黎險些哭出來:「終於……終於出來了,雲月璽也死了,以後沒人殺我了,也沒有人再對師門不利了……」

  白黎如重獲新生一般,手指捂住臉,指縫中流出透明的淚水。說來也奇怪,她明明天生了張怯生生的臉,如今掩面泣涕,本該讓人心生憐憫,如今卻使清虛真君覺得不寒而慄。

  或許,是她面若柔花,卻生了刀腸之故。

  白黎正想將劫後重生的喜悅和清虛真君分享,卻見清虛真君面色恍然,若受重創,他面上無半點喜悅,反倒是遭逢巨變、痛不欲生。

  白黎詰問道:「師尊,你……」

  清虛真君長嘆道:「月璽不是魔,我們才是魔。」

  他似乎生了俠義心腸,此時自省:「本君信了你,一直以為月璽會墮魔,可是最後關頭,她做了什麼?她掩護著其餘弟子逃走,自己身受重創,這才被魔氣侵襲,她不是魔,一味指責她淪為魔道的你才是魔,一味偏聽偏信的本君才是魔!」

  清虛真君有些虛弱地扶著樹幹想站起來,他手掌哆嗦,眼泡微腫,竟然直直地留下淚來:「本君……枉本君自詡正義仁慈,本君做了什麼?和弟子苟合,逼死一直跟著本君的弟子……她是被本君逼死的,本君把她的修為封印了,本君……豬狗不如。」

  白黎聽這話荒唐:「師尊,您如此說?您是後悔了?後悔同我在一起?」

  她心如鋼針密密地刺,白黎想起自己花一般的年紀,委身於清虛真君,但是,清虛真君現在居然厭棄了自己。

  那麼自己的謀划算什麼?

  她為什麼那麼想殺雲月璽?還不是因為自己和清虛真君的姦情敗露?這事,當初要不是清虛真君一力斡旋,嫁禍雲月璽,說不定還成不了,怎麼現在跑來指責她?

  白黎氣得臉都泛紅,這等侮辱令她幾欲暈厥,卻見清虛真君強撐著起來:「本君這便要去宗門……揭發自己……」

  「你要去揭發自己,那置我於何地?師尊,你想要我死嗎?」白黎這下連哭都不敢哭了,和師尊偷情,一旦公布於眾,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清虛真君道:「我們做了錯事,自要得到懲罰,黎兒,你……心術不正,本君若要自首,也留你不得。」

  「好、好。」白黎連說了幾個好字,她的枕邊人就是那麼看她的?她一腔碧血丹心,被人視作惡毒的虎豹豺狼。

  白黎呼吸生疼,扯得心臟都像破了一個洞,她頃刻間難看地笑道:「好,反正我一腔痴心對待師尊,上窮碧落下黃泉,師尊要殺我,我死就是了。但是師尊……黎兒好疼,師尊最後抱抱黎兒吧。」


  清虛真君畢竟和白黎有過那等交合,如今哪有不允的,將白黎揉進懷裡。

  白黎的髮絲很香,像森林裡的野果,清虛真君想起二人種種,不由閉了眼,陷入緬懷之中。

  「你……」下一刻,清虛真君身子一僵,白黎手握著一支九天玄河簪,此簪以色若銀河而出名,是清虛真君送予白黎的法寶。

  他被此法寶所傷,到底修為深厚,白黎傷不及他性命,只能讓他軟軟倒下。

  白黎含著淚,神色陰狠:「師尊……你別怪我,哪有你這樣的,上了我的船,又說仁義。你害雲月璽時沒有師徒仁義,你現在想害我,連夫妻情誼也沒有!你這一輩子的仁義哪是對別人好,你只為了滿足你自己心裡安穩!」

  清虛真君目中一震,卻說不出話來,直到失去意識。

  白黎這才收了淚,一會兒搜羅的弟子就會來到這兒,她修為低微,這次算計師尊是因為師尊沒防備,但二人修為如天塹之別,她殺不了清虛真君。

  如何阻止清虛真君醒來再揭穿她?

  白黎想不到,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拖時間,之後想法子,殺了清虛真君。一想到要殺了自己真愛國的人,白黎痛不欲生。

  她攙扶著清虛真君於密林中行走,漸漸看到碧雲峰其他弟子,那些弟子見了清虛真君暈倒,問白黎,白黎只說師尊為了護她被罡風所傷。

  一群人正要走出密林,便碰到玄武宗前來支援的弟子,連帶著宗主雲中子以及其餘門派的魁首皆在此。

  大抵是乾羅秘境一行,許多門派的優秀弟子都被捲入,生死不知,才驚動了整個修真界。

  雲中子見到清虛真君暈倒,心下一疑,到底裡邊發生了什麼,才使得真君級別的人暈倒?

  他道:「你們師尊怎麼了?」

  「師尊受罡風侵襲,故而暈倒。」

  雲中子鎮定下來,現在也不是盤問這些的時候:「其他人呢?你們峰的其餘弟子何在?都死了嗎?你們是怎麼出乾羅秘境的?你們那個弟子……用劍的,雲月璽哪兒去了?」

  乾羅試煉中,最大放異彩的便是雲月璽,雲中子獨獨對她有印象也是理所應當。

  他現在沒瞧到雲月璽,一顆心低了幾下,如若這等人才隕落於乾羅秘境,是玄武宗莫大的損失。

  雲中子詢問,白黎現下一股腦地想讓雲月璽成為千夫所指,如若不是她,師尊怎會這般對自己?

  白黎道:「雲師姐在乾羅秘境裡墮入魔道,在最後關頭她一劍想要殺了我們,幸得師尊保護,我們才沒死在她劍下。」

  雲月璽入魔一言,使得雲中子等人表情立變。

  無論什麼事兒,一旦扯上魔,那可就大發了。

  魔可使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白黎身後的碧雲峰弟子倒是表情有些猶豫,他們覺得小師妹說得有些偏頗,雲月璽墮魔分明是因為她護送了好些人安全撤離。

  但是,這些弟子都猶豫著,沒替雲月璽說話。

  一來,雲月璽已經墮魔了,再來說這些有什麼用?二來,誰知道當時雲月璽是不是因為修為被壓,跑不快,才甘願殿後?

  他們現在不覺得雲月璽是壞人,但也因著各種各樣的猶豫,沒替她說話。

  白黎還道:「除了雲師……不,墮魔後她不再是我師姐,除了雲月璽,其他人都安全出秘境了。」

  「宗主,她在乾羅秘境成魔,可不能小覷,若任由她發展,取用秘境無數奇珍秘寶,必成大患。我們得派人去殺了她。」白黎道。

  雲中子下意識覺得不對:「你怎麼如此積極?」

  白黎一窒,她急於求成,剛想說自己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下一瞬,便聽到一個清越的男聲。

  「玄武宗的雲師姐墮魔究竟是怎麼墮的,你們玄武宗的人不知道,還要派人去殺她?」

  「如果沒有她,你們現在能活著出來嗎?」

  白黎不知道哪兒來的人,回頭一看,居然是零零星星的其餘宗門的修士。

  原是這些修士被慕昭說服,先進入漩渦。但是,慕昭這位神明對那位很強的姑娘有一瞬心慈,刻意讓秘境之靈稍稍等會兒才傳送他們出去,故而,他們看見了雲月璽捨生護送玄武宗人的那些人,現在聽白黎斷章取義,才忍不住出言。

  雲中子見有人跳出來辯駁,稍稍皺眉,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名衣飾華貴的美婦人就再也受不了,言辭切切道:「雲兒如何了?」


  她不信她的雲兒會墮魔,剛才忍著沒開口,是她夫君掐她袖子,示意她先觀望。

  那些為雲月璽說話的弟子覺得「雲兒」這個稱呼,可能是稱呼的雲月璽,便道:「雲師姐救了他們,自己墮魔了,現在生死不知,還有人心心想著殺她!」

  這美婦人聽到生死不知四字,腳步一晃,眼見著要倒下去,被身邊的男子扶住。

  雲中子本不知她為何她那麼大反應,但一思索,他們那一脈都姓雲……

  雲中子一陣牙緊,忙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雲月璽救了誰?」

  他看向一直說話的白黎,白黎不想給雲月璽說好話,咬著唇不出聲。雲中子再看向其餘玄武宗的弟子,想聽他們說來龍去脈,可那些碧雲峰弟子不知怎麼的,居然全都像啞巴了一樣,一句話不說!

  雲中子不禁恨鐵不成鋼,現在他們不說,一定要等別宗的人說出真相?

  他身旁有一位巨力門的長老,這位長老見玄武宗無人說話,便道:「你們說,乾羅秘境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說完,下意識看了雲中子一眼。

  雲中子受到這些巨擘的側目,表面不顯,內心苦笑。玄武宗的弟子受了冤屈,明明其餘弟子也看見了,卻不願說出真相,反而要藉助別派弟子的口。

  這在眾人面前,讓別人怎麼看玄武宗的門風?

  巨力門的弟子道:「乾羅秘境中有未見過的妖獸,修士如被妖獸所傷,會激發出心中之魔。在最後一天時,秘境之中所有妖獸全部攻擊修士,山上出現撤退的漩渦,我們當時只看見一路上雲師姐為了護住玄武宗的師弟妹,不斷受傷,直到最後一刻,他們安全了,雲師姐才徹底墮魔,沒能出來。」

  真相說起來只用簡單的幾句白描,但是任誰都能聽出背後的血腥之氣。

  一名修士在面對如潮妖獸時,陷入獸潮,為同門爭取生機,而她自己則墮入魔道,之後被人人唾棄,心靈沉淪地獄。

  雲中子心裡的怒氣陡然爆發出來:「既然是這樣,你們剛才在沉默什麼,猶豫什麼?你們的師姐做了這樣的事,值不來你們一句辯駁?你還想殺她,本宗就是這樣教你們的?」

  白黎和其餘碧雲峰的弟子被罵得垂頭喪氣,白黎道:「宗主息怒,我們……弟子只是想著正魔不兩立,弟子剛從生死關頭撿回一條命來,故而忘了那些。」

  「你從生死關頭回來就立馬忘了救你們命的人?」那名美婦人紅了眼眶,垂著淚,似經受了滅頂之痛,「你們怎麼這般心狠口毒?」

  白黎沒想到又有人幫雲月璽說話,她都認錯了,為什麼還要揪著她不放?這女人是誰?

  白黎不忿,但是不敢和這美婦多言,只想著大不了吃這一個暗虧。

  她不再說話,想著讓此事靜靜過去,那美婦卻不放過她。

  美婦道:「宗主,本後的女兒不到五歲,便送到貴宗真君處修習,貴宗真君不讓我們在她元嬰前來看她,怕紅塵俗世擾她清淨,本後一直遵守此言,現在,本後的女兒卻在貴宗發生了這等事。」

  雲中子只覺有些難捱,這美婦是修真國度大澤的皇后,那麼雲月璽,自然就是大澤的公主。

  按照實力來說,大澤國的實力遠遠不及玄武宗,但是大澤國極其特殊,裡面盛產些上等的靈草等物,經濟實力非常強,如果大澤懷恨在心,不再與玄武宗往來貿易,那麼對玄武宗是極大的損失。

  何況,大澤國的實力也只是不能與玄武宗這樣的龐然大宗相比,放眼整個修真界,其實大澤國都是不錯的勢力。

  雲中子道:「這……皇后息怒,修真者與天爭、與命斗,我宗也掛心貴公主,但是乾羅秘境內的事,是誰都無法預測的。」

  美婦人還欲說話,那中年男子便道:「宗主,人有旦夕禍福,我們清楚,雲兒為了她自己的選擇而墮魔,非宗主照看不力,但是,我們的女兒受此磨難,救人之後無功反而有過?貴宗便是這樣放任別人抹黑孤的女兒?」

  他不怒自威,大澤國的龍氣環繞於身,昭示著他的身份。龍氣和怒意,全朝著白黎所去。

  白黎臉色煞白,膝蓋一軟,登時跪了下去。

  她冷汗涔涔,雲月璽……也有爹娘?她見她事事退讓持重,本以為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呢?現下怎麼會冒出這樣的爹娘?

  雲中子也知道白黎做得不對,這女子面軟心冷,笑裡藏刀,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道:「本君自會給二位一個滿意的交待,雲月璽乃是為救人而墮魔,今後宗門上下不得妄議她,違者入思過牢,至於這心懷不軌的女弟子……」

  白黎叫道:「我沒有心懷不軌,我只是……只是忘了。」

  忘了雲月璽的善舉,想要一舉將她打為人人痛恨的魔道奸邪,以唇舌為利器,置人於死地。

  雲中子可不是清虛真君,當即道:「此弟子立即打入思過牢,一年為限。」

  白黎聽聞此,只覺渾身發軟,她去了思過牢,那麼清虛真君醒來就會帶她去自首。

  她不想死。

  以往她更過分的都做了,都沒被懲罰,怎麼今日好死不死,碰上雲月璽的爹娘了呢?

  她們怎麼能這麼護短?

  白黎涕淚橫流,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她反省得有多深刻:「宗主,二位……二位陛下,弟子知錯,弟子不該信口開河,弟子之前同雲師姐多有親睦,雲師姐最疼愛弟子,還請宗主和陛下海涵。」

  大澤皇后正是喪女之痛,她怎麼可能會信白黎的說法。

  連大澤皇帝也不信,並且,大澤皇帝扭頭,對雲中子道:「宗主,雲兒修為不低,這秘境為何只有她單單被落下,其餘弟子為何又不敢說出真相,孤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雲中子總覺得這事兒要拔出蘿蔔帶出泥,只能道:「這是自然,等秘境一事處理完,本君立即著手讓人徹查此事,如何?」

  大澤皇帝道:「不如一同進行,若宗主人手不夠,孤可調兵遣將,隨宗主差遣。」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似乎沒什麼迴轉的餘地。雲中子這下可知道雲月璽的性格隨了誰,她表面冷清清,萬事不計較,是隨了大澤皇后的和藹,但是一劍削山,堅韌如柳,是隨了大澤皇帝說一不二的性子。

  雲中子只能無奈答應下來。

  這時候,一個嬌俏的女聲高呼:「不用查了!雲師姐沒逃出來,是因為她被清虛真君勒令帶上了消魂鈴!」

  消魂鈴?

  別宗的長老弟子均不可思議,消魂鈴的作用,他們都知道,乾羅秘境那麼危險,為何雲月璽要被帶上消魂鈴?

  大澤皇后更是驚呼:「秘境如此危險,為何要她帶上消魂鈴?!」

  虞玉兒慘白著臉,哭過,紅腫著眼睛,虞清站在她身後,被刻意撇開距離。

  虞玉兒哭啞著嗓音:「因為她!」

  她一手指指向白黎,白黎駭然,下意識想朝後縮去。

  大澤皇后和大澤皇帝的威壓一起籠罩了她,讓她雙股戰戰,不敢後退。

  大澤皇后悲痛流淚:「姑娘請說。」

  虞玉兒深吸一口氣,她此時什麼都顧不得了,什麼宗門面子,什麼大族利益,她首先要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再是其餘的身份。

  虞玉兒當即把白黎如何莫名其妙篤定雲月璽會墮魔、如何用莫須有的罪名帶著其餘弟子一起排擠雲月璽想要她自生自滅全都說了。

  大澤皇后聽得淚流滿面:「畜生,竟敢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若真能預測未來,怎麼預測不到秘境的吉凶?還有那清虛真君,本後聽聞他素來雅量溫和,才將愛女託付,他竟是這般。」

  大澤皇后平素居於高位,掌殺伐,現下手心聚起一團火焰,竟似受不了喪女之痛,要殺了白黎。

  「你們給她帶消魂鈴,好,好,本後今日也不殺你,廢去你的修為,將你送去虎園,看你是死是活!」

  白黎沒想過自己剛出乾羅秘境就要死,她睫上沾著淚珠,只覺一生從未見過這麼兇悍的人。

  她的楚楚可憐、盈盈淚目,不只沒激起別人的保護欲,更使得別人明里暗裡對她施加厭惡。

  白黎能感受到此刻,連玄武宗的弟子都不待見她,巨力門等的弟子更是一臉嫌惡。

  想想,被她害的人生死不知,她還在這楚楚可憐給誰看?沒長心嗎?

  白黎不想死,在大澤皇后火焰傾覆到她的臉時,道:「不是我!她、她是因為殺了張習才被師尊帶上消魂鈴的,這個事不是我做的!」

  虞玉兒緊接著道:「張習的死我們誰都沒見到,全是你和清虛真君一面之詞便給人定了罪。」

  「那你找師尊,為何找我?」

  破虎劍君這時候聞訊趕來,他仍穿得破破爛爛,赤足而來:「你放心,本君忘不了你師尊。」


  他朝雲中子及其餘人行了一禮,道:「本君在秘境內說過,等出了秘境,定要叫此事水落石出,現下,是時候查探了。」

  白黎生怕他有什麼手段,卻仍嘴硬道:「就是雲月璽殺了張習。」

  破虎劍君道:「你可嘴硬,本君自有本君的手段,本君現在只恨當初退後一步,害了別人,如今,就算搭上本君一境界的修為,本君也定要讓天下諸君看清你們的肚腸。」

  「不是說親眼見到雲月璽殺了張習?」破虎劍君不顧白黎的阻攔,撈起清虛真君的手,取了一滴鮮血,再拿出在路上搜集到的張習的舊衣,眼見著便要施法。

  所有人斂氣屏息,看著破虎劍君回溯前塵。

  乾羅秘境內。

  地下妖獸的蹤跡已經全部消失,秘境內重新恢復山清水秀,草綠花香。

  雲月璽成魔之時,除了她的劍和慕昭給的護心玉佩之外,其餘儲物法寶全部碎裂,她身上那件雪色的玄武宗弟子服也已然被污血濁得不能再穿,參考其餘魔族,倒是都有件幻化時都有的衣服。

  雲月璽如今穿的就是那件,以黑為主,點綴些簡單的紅紋,掐出細細的腰,寬袍廣袖,長劍一指,魔主的肆意盡顯。

  她正在花叢之中磨練情緒。

  魔族的情緒和魔主的情緒有直接的關聯,如若魔主嗜殺好戰,魔族也充滿破壞欲。魔族服從魔主的管束,只要雲月璽管束好自身,這些魔族就不會成為三界的浩劫。

  她現在渾身是汗,為忍殺意,已將雪白的掌心掐出鮮血。

  終於,雲月璽有一瞬沒忍住,長劍一抽,便要朝著花叢刺去。這時,冷光驟然從她臉上掠過,慕昭手腕一翻,手中長劍將雲月璽的劍意皆數消弭。

  慕昭從花叢外邊走過來,漫山的花浸潤不進他冰冷的神色,獨角獸遠遠站著,一副想親近又不敢的模樣。

  雲月璽微微喘氣,瞥到慕昭手上流血:「你又受傷了。」

  慕昭淡淡看了眼自己的手,隨手將袖子拿來包裹住傷口,血色瞬間染紅了一片青。

  他道:「你的情緒控制得愈加好,力道也減了。」

  他的本體又沒跟著來這個時代,能幫助魔主減緩殺意,實在是用盡力氣。

  雲月璽有些慚愧,慕昭明明不是這樣的脾氣,還任打任罵,看著她總覺得怪怪的。

  她有心給慕昭上藥,將一朵花摘了下來,用長長的綠色花莖沾著白色的藥粉,給慕昭輕點上藥。

  這兩人誰都不是善茬,一個刻意輕柔上藥,一個故意安分不躲。

  慕昭看著天邊的流雲,他挺享受此刻,如果不是喜歡,也不會獨自和魔主待在秘境。

  但是,他沉默依舊,神色冷峻,並未吐露一絲一毫的愛意。

  大業未竟,談什麼喜歡?何況,現在吐露出來,對方無太多,反添疏離。慕昭不喜歡貓捉老鼠般,別人退縮他試探,他喜歡溫水煮青蛙,不動聲色得到一切。

  雲月璽點點藥,慕昭忽而道:「你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的口子,依照你自身的意志力,最多只能壓到此線。」

  再待在秘境,沒有任何意義。

  慕昭有自己的使命,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採取讓整個上古魔族滅族的方式。但是,如果魔族還剩一絲威脅,他必定會殺了所有魔族,只留下魔主一人。

  屆時,魔主必會和他不死不休。

  慕昭道:「我們需要出去,你做好準備了嗎?」

  雲月璽道:「自然,而且,我同意你的說法。我也不想和他們循序漸進,我心中像關了一隻老虎,無論何時都在撕扯著我的心,在這種情況下,本尊還要左瞻右顧畏首畏尾,絕無可能。」

  她不自覺,自稱都變了。

  「你要如何?」慕昭來了興趣,看向這位魔主。

  「全面推進,逼入絕境。」雲月璽道,「我不管外面還流落了多少魔仆,也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多麼錯綜複雜,總歸,他們都想活著。」

  「不管他們有什麼赫赫的野心,基本生死都無法被保證的情況下,他們就只剩下狗急跳牆了。」

  雲月璽傳令下去,今日,出乾羅秘境。

  慕昭輕笑,光風霽月:「魔主果然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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