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舌戰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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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舌戰群王

  上一秒,殿內的氛圍融洽,笑聲不斷,下一秒,空氣有些許凝滯。

  太子問:孤像在跟你開玩笑嗎?

  不像。

  從太子剛說出『朝廷打算收回郡國鑄幣權』時,一眾諸侯王便知道不是在開玩笑。

  可他們還是笑了,他們想把太子的正經話當個笑話聽!

  劉據的回應跟乾脆——上一個跟自己打馬虎眼的人,已經死了很多年。

  話說到這個份上,『死』字都冒了出來,和和氣氣的叔侄宴席,似乎進行不下去了。

  「嘭!」

  恰在此時,中山王一拍桌案,朝有點下不來台的趙王佯怒道:「太子殿下金口玉言,豈能隨意打趣?」

  「虧你還是個長輩,老不羞!」

  懟完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長,中山王又看向劉據,嬉笑道:「哈哈,趙王慣會倚老賣老,殿下不必理會他。」

  「呃……哈哈哈,是是是。」在座的廣川王、魯王等人紛紛接上,插科打諢,笑聲再起。

  趙王劉彭祖臉色變了變,終是擠出一個笑容,笑鬧一陣,順勢給劉據賠了一個不是。

  劉據多善解人意,連說無妨無妨。

  就這樣。

  宴席間的氣氛重歸於好,喜氣洋洋,只是一來一回間,有些事情悄然發生了改變。

  劉據不再稱呼叔伯,而是稱王,諸侯王們不再稱呼太子,而是稱殿下,氣勢來到主場的一邊……

  推杯換盞一番後,劉據舊事重提,「父皇常跟孤說,諸位叔伯兄弟皆是朝廷藩臣,我劉氏江山的柱石!」

  「凡遇大事,都需與你等細細商議。」

  劉據看向左右,懇切道:「如今朝廷欲在鑄幣一事上尋些說法,還得諸位參謀參謀呀。」

  話罷。

  一眾諸侯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雖然太子言辭謙虛,但此刻可沒人會把他當作一個小毛孩應付了,也沒人隨意開口糊弄了。

  趙王劉彭祖就是前車之鑑,所以他當下閉口不言,冷眼旁觀起了形勢。

  「都不說話,寡人來!」

  常山王劉舜面色不虞,硬邦邦道:「既然殿下問了,那寡人就說兩句,兄長登基這麼多年,左官律、附益法一個接一個。」

  「我等可有半句怨言?」

  說著說著,常山王竟委屈起來,「兵權我們不碰,政務也不碰,最後一點錢財難道也不留給我們?」

  「高皇帝的祖制怎麼說?先帝對我等的榮寵又怎麼說?」他看向劉據,滿臉不快。

  「殿下,寡人是宗室,即便殿下遇到寡人,也得叫一聲十四叔,陛下已經收了鹽鐵,現在又要收鑄幣。」

  「將來讓我等宗室乞討度日不成?」

  不錯。

  他說的有道理,事情很嚴重,殿內諸侯王紛紛點頭,交頭接耳的附和起來。

  這番態度,自是演給太子看的。

  其實他們眼下已經猜到,收回鑄幣權是皇帝在背後推動,也意識到朝見後,皇帝為何要挽留他們……

  宴無好宴啊!

  未央宮的宴席如此,此時太子宮的宴席同樣如此!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皇帝沒有自己提這件事,而是讓太子出面。

  太子,一個小輩。

  在小輩面前,某些不好開口的話,如今也能講一講了,就比如兵權、政務、怨言一類。

  在皇帝面前,常山王絕不敢提這幾個字眼!

  天子頒布左官律、附益法,他們是沒有怨言嗎?不,是不敢有怨言!

  然而。

  誰讓現在是在太子面前呢,作為太子的十四叔,景帝最年幼、最偏愛的幼子,常山王一番話,可謂聲情並茂!

  就差聲淚俱下。

  「嗯。」面對十四叔的哭訴,劉據先是輕輕頷首,表示理解,隨後嘆了口氣道:

  「常山王所說,孤也知曉,不過禁止郡國鑄幣一事,並非孤的本意,也非父皇之意,而是朝中公卿非議頗多。」


  「群臣奏疏洶洶,父皇與孤也難做,唉!」

  公卿們上奏疏了嗎?

  不重要。

  太子說他們上了,那肯定就是上了,不信去問、去查,公卿們必然眾口一詞。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縱然是父皇也不好偏袒過甚,再者,我大漢諸侯王如今這般窘迫了嗎?」

  劉據話鋒一轉,不解道:「前些日子,孤去冠軍侯府上做客,聽聞他又要在冠軍侯國修建幾座府庫。」

  「冠軍侯只是一個萬戶侯,錢財已經多的花不完,常山國有民八萬戶,稅賦還不夠供養?」

  問到這兒。

  劉據轉過頭,朝中山王疑惑道:「孤聽聞常山王僅有四子,八萬戶都養不活四個兒子,那中山王?」

  「你有幾十個兒子,他們現在近況如何?都飢一頓飽一頓?衣衫襤褸?還是已經乞討度日?」

  劉據問的很認真。

  「呃……」

  中山王這一次長久的尷尬後,沒有接上『哈哈哈』,嘴巴張得老大,看看劉據,又看看常山王。

  他能說啥?

  說自己兒子再多,也不愁吃穿、錦衣玉食、日日花天酒地?

  中山王呃呃呃,呃了半晌,唯有啞口無言。

  見劉據認真求解的眼神看向自己,常山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連忙狼狽的拂袖掩面,咳嗽不止。

  在座的諸侯王收到了求救信號,劉據這頭剛把自己的十四叔摁在地上,長沙王那頭接著來。

  「殿下,九叔、十四叔他們尚能安穩度日,我等卻不行啊,初立封國時的幾萬、十幾萬戶,現在哪還有那麼多?」

  長沙王劉庸一開口,立刻引起了周圍幾人的共鳴,一臉苦澀,這回是真的苦,不是假裝。

  當代長沙王,是劉據的堂兄,他六伯的長子。

  在推恩令福報下。

  最初的長沙國,於劉據的六伯逝去後,分成了大大小小十七份,一個小長沙國,十六個侯國!

  是的。

  初代長沙王也特別能生,歷史上的漢光武帝劉秀,便是初代長沙王第十三子的後裔……

  兒子越多,死後封國被分割的越慘,當代長沙王劉庸正是受害者之一,他現身說法,無非是在演繹兩個字——

  哭窮!

  就封國體量來看,長沙國確實比還未更新換代的常山、中山等國窮,不過劉據仍然有話說。

  他事前背調不是白做的。

  「先帝在時,長沙定王便曾哭訴過,言說封地太小,先帝榮寵,又給長沙國劃分了三郡之地。」

  劉據笑看向長沙王,問道:「且不論數郡之地夠不夠十六子分,單說先帝榮寵!」

  話至此處。

  劉據聲音陡然提高,笑意中多了份凌厲,「先帝榮寵,為長沙國加封地,中山王也曾對當今天子哭訴。」

  「遂天子增加對諸王的禮遇!」

  「哭訴、哭訴,爾等皆來長安哭訴,只要合情合理,朝廷可有駁了你們?」

  說這話時,劉據沒有朝著長輩中山王,而是對著自己的平輩長沙王,質問道:

  「諸王是大漢柱石,朝廷一向恩惠不斷,如今朝廷有難,你們是不是也該替朝廷分憂分憂?」

  「柱石!?」

  只吃不吐的,那是蛀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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