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你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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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你在找死

  太子後面那一句話沒有直接說出口,但長沙王不言自明,嘴角抽動了幾下,吶吶無法再言。

  他無法言,殿內還有其他諸侯王可以繼續上。

  又是一位諸侯王,又是劉據的一位堂兄,廣川王劉齊皺著臉道:「殿下,非是我等不助朝廷,而是……」

  「而是什麼!?」

  話未說完,劉據猛地轉頭看去,冷聲打斷道:「是你做下了那些醜事,朝廷以前替你擔了,你現在有難處了?」

  此言一出。

  廣川王臉色大變,剛剛裝出來的酸楚悉數被震怖取代,眼中先是惱怒,再是畏縮,最後全是驚恐。

  「以往種種,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廷給過多少恩惠,替你們兜了多少事,孤希望,你們都記住了!」

  劉據鋒銳的視線掃過全場,「孤收攏一個門客,對他關懷備至,他尚且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叔伯們,兄弟們。」

  「孤今天設宴,不是來跟你們一個個打擂台的,也不是來揭短的,孤是要告訴你們,不要忘恩,不要撕破臉!」

  「撕破臉的後果,你們承擔不起。」

  廣川王聞言,臉色煞白,最先冒頭的常山王神情訕訕,目光閃躲起來。

  前者,曾被人告發,與同胞姐妹奸。

  後者,亦淫亂。

  以上事宜全被天子壓下,是真是假,外界眾說紛紜,可騙得了旁人,騙不了自己,騙不了天子、以及現在的太子!

  一時間。

  太子宮的正殿內鴉雀無聲,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與劉據同輩的長沙王等人,暗地裡交換著眼神,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異色與退縮。

  而身為劉據子侄輩的河間王,目光中則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當太子說出『收回郡國鑄幣』時,諸侯王們無需溝通,便完成了抱團。

  趙王、中山王、常山王作為叔父輩,最先開口,長沙王、廣川王作為後輩,緊隨其後。

  再往後輪,就該他河間王表態了!

  可是……

  『你們一個個都被太子打的沒有招架之力,我哪敢再上?』感受到目光逼迫,河間王欲哭無淚,心說:

  『別盯著我,太子是我叔!』

  『不敢無禮啊!』

  見河間王當了縮頭烏龜,趙王劉彭祖默默收回目光,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罵道:『廢物!』

  今天在場眾人,要論誰最反對朝廷收回鑄幣權,非趙王莫屬。

  但眼下這處境,已沒人能替他衝鋒陷陣,碰了一回軟釘子,又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局勢,趙王暗自咬牙道:

  『年紀輕輕,卻狡詐如狐、笑里藏針,明明是他們父子要斂財,可劉據句句不離朝廷!以冠冕堂皇壓人!』

  『當真卑鄙至極!』

  『還有老八,他居然事先知道要收回鑄幣權,竟沒告知我們?他難道已經投了老十!?』

  無數思緒在趙王腦中閃電般划過,說起來長,但實際上僅僅過去了幾息。

  片刻間。

  趙王下定了決心,必須得再試一試!

  趁著此刻是那小崽子出面,把事情徹底攪黃,之後老十也只能吃個啞巴虧,機會屬實難得!

  「咳。」

  清嗓的聲音打斷殿內靜謐,趙王扯出一個笑容,「殿下說的有理,天子有難處,我等做兄弟的,豈能束手旁觀?」

  「只是吧……」

  他忽然哀嘆一聲,「我們自是能體諒陛下的苦衷,可天下諸侯王又豈止我們幾個?他們作何感想?」

  「朝廷一條條律令頒布下來,推恩、左官、阿黨、附益、鹽鐵,現在又要鑄幣,唉,寡人擔憂逼迫太甚。」

  「倘若有個萬一……」

  七國之亂的烽煙尚未散盡,不可不防吶!

  縱使出了亂子,朝廷能以武力強行鎮壓,可兵戈之事,動一次就得傷筋動骨一次,不得仔細斟酌?


  趙王要點的已經點到,殿內眾人也領會到了,諸王聽罷,眼前一亮,暗忖道:『薑還是老的辣!』

  劉據聽罷。

  「呵。」輕笑一聲,他等趙王,等許久了。

  趙王有一件事猜的大差不差,老八膠西王雖然沒有投靠天子,但他的行為,與投靠無異。

  劉據向膠西王打聽,諸侯中,哪些人在鑄幣中獲利最多,最有可能跳腳。

  膠西王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報了自己七哥的大名——

  趙王,劉彭祖!

  若要問他為何賣了自己七哥,膠西王估計會答:無所謂。就和當日劉據問他為何不在意鑄幣一樣,都無所謂。

  膠西王的一生,一般人理解不了……

  劉據也不想理解。

  他看著一副悲天憫人模樣,仿佛是在替朝廷、替他劉據著想的趙王,很沒有禮貌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對方。

  「今日最不該開口的就是你,你更不該拿天下諸侯王說事。」

  見狀。

  趙王心中既怒且驚,怒的是太子無禮,驚的是對方語氣太篤定。

  不等他開口,劉據就像盤點家中余資一樣,興致勃勃的接著道:「第一,你了解我父皇的,他不喜你們碰兵權。」

  「但你偏偏喜歡帶著走卒巡查封國,你在玩火。」

  「第二。」

  劉據悠悠道:「我父皇不喜你們碰政務,但你偏偏喜歡插手,還是插手朝政!」

  「朝廷推行鹽鐵官賣時,你上過奏疏反對,前御史大夫張湯致仕時,你上過奏疏栽贓,你,在尋刺激。」

  趙王聽到這兒,神色一凜,正欲張口解釋,劉據卻沒給他機會,仍在說道:

  「第三。」

  「趙王,你是先帝的第七子,在現存的諸王中,輩分最高、地位最尊貴!」

  「貪財,可是視為有錢,帶走卒巡查封國,可視為練兵,錢、兵、地位、屢屢插手朝政的野心,你都有。」

  劉據看向已經悚然站起的趙王,露出一個微笑,「孤說了,你不該拿天下諸侯王說事的。」

  「上一個與你身份相似、境遇相似、處事相似的人,是淮南王,劉安!」

  話音未落。

  咣當咣當的案幾翻倒聲便接連響起,中山王驚慌失措,河間王亡魂大冒,一直裝透明、裝空氣的膠東王最是不堪。

  徑直俯身跪倒,面露驚恐,急呼道:「殿下,此事與我無關!朝廷要收回鑄幣,我絕對贊成!」

  「絕對贊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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