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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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琅琊王府,小夫妻先是去了芷蘭堂給郗氏請安。郗氏略略問了幾句,便讓他們回房休息。沈沅鈺便又帶著彩鸞和沁雪往榮華院這邊來。庾璟年不願見袁王妃這個繼母,自回蘅蕪苑去休息。

  袁王妃正在理事,見沈沅鈺回來,便揮退了幾個正在稟事的嬤嬤。和顏悅色地叫丫鬟端上茶來。

  袁王妃也是照例問了問回門是否順利,沈昀周氏身子可好之類的問題,沈沅鈺一一答了。閒話幾句後,沈沅鈺正要告辭,袁王妃又道:「蘅蕪苑總是小了一些,你們小夫妻住在那裡實在委屈。如今始作俑者已被處置了,你們還是搬回去住好些。二郎性子倔,對我可能有些誤會,你是新媳婦,你們感情又好,你也幫我多勸勸他。」那名管事一頓板子被打個半死,雖說撿回了一條命,如今卻已被趕出了王府。

  沈沅鈺心裡冷笑,把替罪羊說成始作俑者也是醉了,卻只道:「既然王妃吩咐了,我自會勸說二爺,但這樣的大事,最後還是要二爺做主才成。」臉上就露出了歉然的表情。

  袁王妃見她答得滴水不漏,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只得作罷。便讓沈沅鈺回房休息。

  回到蘅蕪苑,沈沅鈺先問蕊心李廚子安置好了沒有,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沈沅鈺這才讓人請了管嬤嬤過來,把李廚子的來歷簡單與她說了,最後吩咐道:「李廚子日後管著二爺藥膳的事,涉及到二爺的身子,便是院子裡的頭等大事,便讓李廚子把小廚房裡的事宜也一併管起來,如何?」

  管嬤嬤聽得眼皮一跳。琅琊王府的規矩,各房吃食都是大廚房統一供應,銀子是公中出的。跟著大廚房吃,每天的菜譜都是固定的,要吃菜譜上沒有的就得各房自掏腰包點菜。

  有的房裡有小廚房的,也可以自己開火做飯,吃小灶。但是銀子公中是不管的。所以基本上各房都是跟著大廚房吃的。

  但是庾璟年和沈沅鈺例外,這兩位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縣主,都是不差錢兒的土豪級別的人物。況且以庾璟年的那種霸王性子,不用尋思日後定是要單獨開火做飯的,所以這小廚房管事的位置便極為重要。

  管嬤嬤事先便安排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孫大娘管著小廚房,等的就是這一天,沒想到沈沅鈺一開口就要把小廚房的人換成她的人。管嬤嬤怎麼肯答應?

  管嬤嬤便急忙道:「奶奶是這院子裡的女主人,這樣的事自該都聽***。只是……現在管著小廚房的孫大娘也是打二爺小的時候就開始伺候二爺的老人兒了,這無緣無故地把她的差事給擼了……恐怕下人之間會有些議論。不若讓李廚子給做個副管事?讓孫大娘先帶一帶他?」

  沈沅鈺心裡就是一陣冷笑。她之所以這樣和一個奴才商量小廚房管事的人選,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管嬤嬤對自己的態度。自己作為女主人提出的第一項主張就被這老東西給否了,她對自己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蕊心就在一旁冷笑了一聲道:「嬤嬤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既然您也知道奶奶才是這院子裡的女主人,怎麼奶奶任命一個小廚房的管事還要你來指手畫腳嗎?況那李廚子在沈府的時候,就是老爺的廚房管事,極得老爺器重的,到了咱們這兒還要給旁人做副手了?你讓老爺的臉面往哪擱?天下間又哪有這樣的道理。」

  沈沅鈺連忙道:「蕊心,住口。」又對管嬤嬤道:「蕊心心直口快,你莫與她計較,回頭我自罰她。我初來乍到,院子裡的事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嬤嬤在二爺身邊伺候了這久,又是太后賞的人,二爺也總與我說你是極能幹的,因此我才這般器重你,徵詢你的意見。」

  頓了頓道:「你剛才說的那些全都有道理,孫大娘也是這院子裡的老人了,我不好一來就擼了孫大娘的差事,讓她沒臉。不過我聽說看庫房的甘大嫂子因為懷孕暫時要在家裡休息,不若就由孫大娘頂上去,我再與王妃說一聲,把孫大娘的級別提一提,算作給她的補償。這樣皆大歡喜,可不是好!」

  前一分鐘還說自己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連甘大嫂子出缺這樣的事兒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提出了這麼完美的解決方案,管嬤嬤還有什麼好說的。

  管嬤嬤一時還想反駁,哪裡又說得出什麼道理,不得已只得道:「全憑奶奶吩咐。」這位奶奶看著溫和大度,不顯山不露水的,卻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啊。

  李廚子這邊腳跟還沒站穩呢,就聽說自己成了小廚房的管事,那邊沈沅鈺就在花廳里接見了他。沈沅鈺先是把史神醫幫她改好的藥膳方子交給了李廚子,叫他按照方子給庾璟年做藥膳,調養庾璟年的身子。然後又交代了許多話,最後對他說道:「你只記住一點兒,凡是進入二爺和我的口中的食物也好藥也好,你都給我瞪大了眼睛,不能有一點兒的差錯。」


  李廚子忠心是毫無問題的,鄭重答應了,沈沅鈺又許下了許多好處,並且讓他把帶來的幾個小徒弟全都安插到小廚房的重要崗位上,總之要把小廚房手拿把掐地捏在手裡,這才滿意地讓他下去了。

  雖然管嬤嬤敢在飯食中對她下藥的機率不大,但想到太后那陰狠的眼神,她還是不得不未雨綢繆,先想法子把小廚房捏在自己的手裡。

  李廚子下去之後,沈沅鈺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遺漏,這才回到臥房,叫丫鬟服侍自己更衣,換上了鬆快的常服在身。

  沈沅鈺換好了衣裳,招來彩鳳問道:「二爺現在在哪裡?」

  彩鳳道:「二爺在小書房呢!」沈沅鈺就帶著彩鳳和沁雪去了小書房。庾璟年在前院還有一個大書房,蘅蕪苑這個小書房在東三間,旁邊就是耳房,被庾璟年收拾出來作了書房,因為蘅蕪苑地方小,這個小書房便是庾璟年和沈沅鈺兩人共用的。

  到了小書房的門口,見寒梅站在門口守著,看見沈沅鈺來了,急忙恭敬地上前行禮,正要通報,卻被沈沅鈺制止住了。彩鳳就撩了帘子,沈沅鈺走了進去,就看見庾璟年正站在桌前寫帖子,凌雪則一身紅衣,打扮的格外不同,侍立一旁在給庾璟年磨墨。

  庾璟年不知在寫什麼,寫得十分認真,居然不知道沈沅鈺進來。凌雪卻是看見了,卻假裝沒看見,或是仗著自己有差事在身,並不上前來行禮。

  彩鳳見此情形就不由有些炸毛,卻被沈沅鈺用眼神給制止住了。沈沅鈺咳嗽了一聲,庾璟年才看見沈沅鈺,連忙放下筆笑道:「你怎麼來了?」

  沈沅鈺就笑著走上前來,然後對丫鬟們道:「你們退下吧。」她和庾璟年兩人在一塊兒的時候,並不希望有丫鬟打擾。彩鳳和沁雪十分聽話地退了出去,凌雪卻是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動步子。

  沈沅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就算對庾璟年有什麼想法,也不用這麼刻意地針對自己吧?這不是自己作死嗎?

  庾璟年便是臉色一沉:「你沒聽到你們***話嗎?」

  凌雪慌忙跪下:「剛才二爺吩咐奴婢給二爺磨墨,奴婢是想著若是奴婢這樣出去了,沒有人伺候二爺可怎麼好?」她的腦袋微微下沉,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出來,只可惜庾璟年壓根沒有多看她一眼。

  沈沅鈺則笑嘻嘻地在一旁補刀道:「這個不用你擔心,你不在房裡,自有我伺候你們二爺。」

  凌雪抬起頭來,卻只看向庾璟年。庾璟年卻冷哼了一聲道:「我之前是怎麼告誡你們的,要把你們奶奶當成我一般地敬著,你倒好,仗著在主子跟前多伺候了幾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頂撞你們奶奶!而且是當著我的面!」他越說越是嚴厲,語氣森然,久居上位的那種威嚴隨即迸發而出,凌雪一時間竟然唬得說不出話來。

  庾璟年冷哼一聲:「還不給你們奶奶磕頭賠罪,罰你一個月的月錢,再到外頭跪兩個時辰,讓滿院子的人都看看,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場!」若不是凌雪乃是母親所贈,又到底跟了他許多年,有些情分在,早就拉出去一頓板子打死了。

  凌雪一直覺得庾璟年待她格外不同些。她從十二三歲開始,就一直夢想著成為庾璟年的房中人,正頭太太她不敢想,可她覺得憑她的容貌,以及與庾璟年青梅竹馬的情分,作一個妾總歸是可以的。尤其是庾璟年即將被封為郡王,她聽管嬤嬤說過,郡王是可以立兩個側妃的。她做不了正妃,側妃卻是可以想想,所以心中更是火熱一片。

  可是庾璟年始終沒有收用她的意思,她便以為庾璟年是想著成親之後,再納妾不遲。這個時代,稍微有點錢財地位的,誰家裡沒有幾房小妾呢?雖然心裡不願意,到底還是等到了現在。可眼見庾璟年娶了新媳婦,如今一顆心全系在沈沅鈺的身上。簡直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一心肖想,這麼多年來日盼夜盼想要得到的東西,被沈沅鈺那樣輕輕鬆鬆地全拿去了,她心裡簡直嫉妒的發狂,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聽沈沅鈺的命令,想給沈沅鈺沒臉。

  沒承想,沒等沈沅鈺拿出當家***范兒壓制她,庾璟年已經替她出面,幫她收拾她了。

  凌雪只覺得像是一瓢冷水當頭淋下,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焦急地叫道:「二爺!」一時間一雙大眼睛裡滿是哀求。

  庾璟年見她還有臉求情,更是大怒:「還不出去!」

  凌雪這才哭著向外跑去,沈沅鈺卻忽然說了一句:「慢著!」

  凌雪一愣,滿以為沈沅鈺是要在庾璟年面前裝賢良淑德,為自己開脫,不由心中更是厭惡。沈沅鈺看到她那惡意滿滿的目光就有些覺得冤枉,是這丫鬟一直頂撞自己,自己可沒有對她高聲說過一句話。好像自己是個欺凌弱小的惡人似的。


  沈沅鈺慢條斯理地道:「叫你回來,是要告訴你一句話。你這一身穿著打扮不合規制。」就指點江山道:「這凌雲髻不是你一個丫鬟該綰的髮髻,而這支金步搖更不是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該戴出來的。回頭你自己去找管嬤嬤,叫她好好教你作為丫鬟的規矩,該如何穿著打扮,又該怎麼伺候主子!」末了又加了一句:「你是二爺身邊的人,更要注意這些細節,莫要叫人覺得咱們蘅蕪苑是沒有規矩的地兒。」

  庾璟年聽得連連點頭,凌雪這才懷著滿腔怨憤退了下去。

  庾璟年無奈地一嘆:「從前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怎麼竟變得這樣不懂規矩了?」

  沈沅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二爺若是心疼了,大可免了對她的責罰!」

  庾璟年聽見她這酸溜溜的語氣就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她大力摟進懷裡,刮著她的鼻子道:「這是醋了?一個丫鬟的醋也要喝,她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你羞不羞?」

  沈沅鈺便惡狠狠地在他的腰間掐了一把:「你是我的男人,莫說是一個丫鬟,就是一隻母蚊子也休想靠近你。況且……我還沒有收用了你,總要有些危機感的!」

  庾璟年差點兒噴了,「收用?你把爺當成什麼了?再說了,又不是我不讓你收用。是你自己沒那個本事收用,怪得誰來?

  沈沅鈺道:「不行,反正你的人你的心都要是我的,一點兒不能分給別人!」

  庾璟年搖頭苦笑:「就沒見過你這麼無賴的!」見沈沅鈺賴在他身上連連不依,這才又笑道:「行行行,日後我連一隻母蚊子都不靠近,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沈沅鈺這才笑逐顏開。其實夫妻兩個相處,有時候耍點兒小性子,調劑一下是個情趣,只要不過分,反而能夠促進彼此間的感情。沈沅鈺這個度就拿捏的很好,如今里子面子都有了,她便只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就問起了正事兒:「二爺你這是在寫什麼?」

  沈沅鈺傾身去看,庾璟年登時一陣心虛。沈沅鈺看到他那一筆字,頓時就不厚道地笑了。庾將軍從小喜歡舞槍弄棒,那一筆字雖說還看得過去,但是比起從小就跟著父親練字的沈沅鈺,那就只能呵呵了。

  庾璟年見了沈沅鈺的表情,哪裡有個不明白的,頓時就不樂意了,伸手一抄就握住了媳婦的小蠻腰,用十分威脅的語氣問道:「你夫君的字,如何?」沈沅鈺要敢取笑他一句,他能把沈沅鈺就地正法了。

  沈沅鈺連忙心虛地稱讚道:「好!好!」好……什麼呢?

  庾璟年這才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沈沅鈺看見庾璟年的帖子居然是寫給長沙王庾倫和長沙王世子庾慶的,就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入宮那次,庾璟年和皇帝商量著想法子讓湖陽郡主搬出後宮的事情,沈沅鈺並不知曉,就求解釋地看著庾璟年。

  庾璟年就把上次和皇帝商量的與沈沅鈺說了一遍,最後道:「我覺得光讓淑妃娘娘與長沙王妃世子妃說道力度不夠,因此我打算和庾倫庾慶兩個也喝頓酒。讓湖陽郡主這麼個攪事精呆在太后宮裡,就算還不到你,也讓人覺得膈應!」

  沈沅鈺見他都想到自己前面了,心裡十分受用,就捏著范兒道:「那麼,本縣主就將這件事交給小年年你了。」

  庾璟年點了點頭。又豁然抬頭道:「等等,宮裡有小慶子,小祝子……小年年又是怎麼回事?」說著便去扯沈沅鈺的耳朵,沈沅鈺嚇得尖叫了一聲掉頭就跑,「夫君大人,我真的不是那個的意思……」人家只是一不小心把這個萌萌噠暱稱說漏嘴了而已。

  再說凌雪按照庾璟年的吩咐,在院子裡跪了兩個時辰,晚飯自然是沒法吃了的。因她跪在院子裡,上上下下無數的丫頭指指點點,滿院子全都知道了。凌雪簡直羞憤欲死,對沈沅鈺更是恨之入骨。

  更令她痛苦的是,小書房裡,夫妻兩人的歡笑聲不時地傳入她的耳朵,更是讓她心如刀割。二爺,這是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啊。

  等跪完了都已經二更天了,卻還不能回去歇著,因為二奶奶吩咐了,要她去管嬤嬤那裡好生學學作丫鬟的規矩。她若是不去,沈沅鈺在庾璟年耳邊吹一吹枕頭風,庾璟年不知又要怎麼罰她了。

  這麼冷的天,跪兩個時辰可不是玩兒的,她起來的時候,兩條腿已經麻木的完全沒有感覺了。就有一個平日裡伺候她的小丫頭過來扶著她。她就扶著那小丫頭去了管嬤嬤的房中。

  管嬤嬤在等著她。

  凌雪顫顫巍巍給管嬤嬤行了一禮:「奴婢奉二奶奶之命,是來聆聽嬤嬤教誨的。」

  管嬤嬤淡淡一笑:「之前的事兒,二奶奶已經派人來知會過我了……」凌雪平日裡和管嬤嬤十分生疏。按說庾璟年院子裡所有的人事都該是管嬤嬤管著。但凌雪為人心高氣傲,庾璟年又因她是生母給的,格外看重她,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儘管管嬤嬤是太后給的人,她也並不怎麼把個老嬤嬤放在心上,平時不過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滿以為這次管嬤嬤會藉此機會敲打甚至羞辱她一番,不料管嬤嬤卻揮退了屋裡的丫鬟,親手扶著她坐下,道:「你先坐,坐下歇歇腳!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可憐見兒的。說句該打嘴的話,二奶奶這樣實在霸道了些,你不過給二爺伺候筆墨而已,她竟都容不下你。都說二奶奶是大家子出身,怎能悍妒如此呢?」

  凌雪滿心的委屈,這下總算找到了傾訴的對象,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哽咽道:「嬤嬤……」

  管嬤嬤就給她遞了一杯茶,又給她拿點心。忙活了一通,見凌雪喝了一盞茶,又吃了些點心,精神好些了。這才道:「日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凌雪心灰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如今二爺已經叫二奶奶完全迷暈了頭,眼裡哪還有咱們這些人呢?不過是得過且過,等著主子的安排罷了!」

  管嬤嬤連忙道:「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二奶奶今天已經把管這小廚房的孫大娘給攆去看庫房去了。我給孫大娘求了幾句情,好一頓給我沒臉兒。再這樣下去,她遲早也要把二爺身邊的所有人都換了!到時候,你和寒梅可怎麼辦?你難道就認命了嗎?你瞧她這樣善妒,日後二爺的後院還不叫她一人獨霸了去?」

  凌雪道:「二奶奶身為縣主,又是蘭陵沈氏宗子嫡女,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不認命又能怎麼樣呢?」

  管嬤嬤就鼓勵道:「她雖然來頭頗大,可是卻未見的所有人都要喜歡她。」她指了指頭頂,「宮裡就有那最大的主子就看她不順眼呢?」

  凌雪想到管嬤嬤的來歷,就大吃了一驚:「您是說……太后?」

  「噤聲!」管嬤嬤神秘一笑,「二奶奶成親的時候,宮裡皇上皇后以及各宮妃嬪,都有賞賜出來,卻獨獨含元殿沒有動靜,二爺,那可是含元殿的親孫子!你說,這代表了什麼?」

  凌雪就覺得眼前一亮。她在內宅之中,並不曉得這裡頭的細節,現在看來,太后是真的惡了二奶奶了。

  管嬤嬤又神神叨叨地道:「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切莫往外說。她想要獨霸後院,那位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二爺能不聽她的嗎?況且二爺總是男人,男人哪有個不偷腥的呢?二奶奶又不是國色天香,現在不過是剛剛和二奶奶成親,新鮮幾日,過了這陣子,熱乎勁兒過去了,二爺遲早要納妾的。況且二爺很快就要作郡王了,郡王可是有兩個側妃的位子。憑你的才貌品格,以及和二爺之間的情分,若是有那位貴人給你撐腰,這側妃之位還逃得出你的手心嗎?」

  凌雪想到郡王側妃的尊榮,忍不住全身熱血沸騰,卻又有些遲疑地問:「那位貴人,真的會幫我嗎?」

  管嬤嬤道:「只要你肯乖乖地聽我的話,我自然會幫你在那人面前說項的。」

  凌雪興奮地道:「嬤嬤叫我做什麼,我全都聽憑嬤嬤的吩咐。」

  管嬤嬤道:「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想法子離間他們小夫妻之間的感情,不要讓二爺太過迷戀二奶奶!」

  這也正是凌雪想要做的,自然重重點頭。又商量了幾句,凌雪這才出了管嬤嬤的房間。

  管嬤嬤親自把她送到門口,回到屋內也是一聲長嘆,剛才她吩咐凌雪做的那些,正是太后吩咐她做的。她就不明白了,小兩口親親熱熱的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太后為什麼非要管這樣的閒事,吃力不討好呢?

  依著她的意思,她是絕對不願意與沈沅鈺這樣的世家貴女對上的,可太后吩咐的事情她又不敢不做。只希望凌雪聰明一些,戰鬥力再強些,若二爺把凌雪收了房,便不算被二奶奶迷暈了頭吧。

  若是凌雪鬥不過二奶奶成了炮灰,哼哼……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管嬤嬤才懶得管凌雪去死呢。

  兩人自以為一番密談無人知曉,卻不知凌雪剛剛走出不遠,就有一個人從管嬤嬤住的那間屋子角落的陰影中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看左右無人,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才鎮定地向著凌雪走的方向追了過去。這個聽牆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庾璟年的另一個大丫鬟寒梅。

  這寒梅雖然長得不如凌雪好看,也並不如凌雪那般受到庾璟年的看中,可是智商可比凌雪高多了。只在心中暗暗回味著剛才管嬤嬤對凌雪說的那些話,心想這麼明顯的挑唆,凌雪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當然,她是絕不會告訴凌雪管嬤嬤真正的目的是讓她當炮灰堵槍眼兒的,凌雪越是跟二奶奶對著幹,越能體現出她的乖巧懂事。凌雪也不想一想,二奶奶總有來小日子甚至是懷孕的時候,到時候二奶奶就是再小心眼,也不能讓二爺一直獨守空房吧。這段日子自己好好討好二奶奶,到時候二奶奶自會讓自己去伺候二爺,豈不是比凌雪這樣硬來強百倍?

  想到這裡,就覺得凌雪真是一個腦殘,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自己嘛,還應該適時地在她的身邊扇扇風點點火,讓二奶奶徹底厭惡了她才好,免得日後二爺面前還要和她爭寵。

  眨眼間,寒梅就追上了凌雪,「凌雪姐姐!凌雪姐姐!」寒梅叫著追了上去,只在眼中硬生生擠出幾滴淚來:「凌雪姐姐,我總算找到你了,聽說你被奶奶罰了,我急得不得了……」說著就上前攙著凌雪,「你膝蓋一定很疼吧,快點兒回去,我準備了冰塊兒,好生敷一敷,再睡一覺明天早上就什麼都好了。」

  蘅蕪苑地方小,凌雪和寒梅兩個大丫鬟也只能擠在一間耳房中住。凌雪一向是目下無塵,除了庾璟年,誰也不看在眼裡的,所以她雖然是大丫鬟,人緣卻不好。對寒梅也不假辭色,但是寒梅從不計較這些,一向對她馬首是瞻,鎮日對她噓寒問暖的,就如同伺候她的丫鬟一般。

  平日裡凌雪有些看不起她,現在卻是不同了。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天她被二爺二奶奶處罰,丫鬟們全都躲得遠遠的,唯有一個寒梅還能這樣對她,不由得十分感動:「好妹妹,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肯這樣待我了!」就抓緊了寒梅的手。

  寒梅笑道:「咱們是一塊兒長大的姐妹,最是要好,姐姐何必對我說這些,顯得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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