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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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鈺到的時候,就看見一家子的姐妹幾乎全都來了,眾人看向沈沅鈺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雖說沈家有錢,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沈昀和周氏那樣大方,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沈沅鈺那樣,得了皇上的青眼,得封縣主還附贈兩個富庶的郡作為采邑。所以沈沅鈺的嫁妝可以說是絕對的「空前」,也基本可以斷定是「絕後」,嫁妝是一個女子一輩子的榮耀,嫁妝多了在婆家人面前也能挺直了腰子。

  不光沈沅依、沈沅芷、沈沅璧、沈沅舒等幾個沒有出嫁的沈家女孩兒在,就連沈沅思也從王府趕了回來。周氏三姐妹也早早到了,眾人上前來,紛紛祝賀沈沅鈺。

  正在喧鬧著,就聽見有丫鬟過來稟告道:「四小姐來了。」就見沈沅珍帶著綠嵐和春竹兩個大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走了過來。

  如今沈昀當了宗子,小二房在沈家遭到排斥,沈沅珍甚至一早就被老太爺下令禁足,各房的人於是紛紛躲避,如同躲避瘟神一般,生怕沈沅珍晦氣到她們一樣。

  沈沅鈺臉上卻掛了淡淡的笑容:「四妹妹怎麼來了?倒是稀客!」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也不願意和沈沅珍這個炮筒子計較。

  況且沈沅珍瞧著就臉頰凹陷,滿臉憔悴,僅有的一點精氣神也全是妝容強撐出來的,沈沅鈺還有什麼不痛快的呢!

  湖陽郡主至今還呆在太后宮中沒有出來,只說是身子尚未養好,而這幾天是沈沅鈺大婚的日子,沈沅珍才被允許出來走一走,也是老太爺不想讓人覺得沈家內鬥得太厲害,臉面上難看的意思。

  沈沅珍嘴角一翹,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淡淡地道:「聽說三姐姐今天送嫁,我來瞧瞧!」語氣**的,簡直能噎死個人。

  本來剛才大家說說笑笑的,一派和諧,沈沅珍一來了,氣氛立刻就冷了下來。就有人打抱不平起來,就聽見人群中有人低聲說道:「四姐姐怎地被祖父關了這麼久,還是這樣不知禮數。」

  沈沅珍的目光就如同錐子一般落在說話的人身上。見是小四房的六小姐沈沅芷,沈沅珍不由冷笑連連,「今天才叫我見識了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呢,再不是咱們小二房煊赫富貴的時候了,什麼貓兒狗兒的,也都敢出來打抱不平了呢!」

  「四姐姐怎麼罵人呢!」沈沅芷立刻回道。她剛才說這麼一句話,不過是想著從前沈沅珍得勢的時候沒少欺壓侮辱她,借著小大房的勢刺一刺沈沅珍的心而已,另一層的意思不過是藉此機會討好一下如今風頭正盛的小大房。

  只是她這一番算計在場的哪有不明白的。沈沅依只覺得這個妹妹真是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明知道沈沅珍如今是個刺頭兒,還要出面挑惹,真是太沒有腦子了,簡直丟盡了小四房的臉。

  正要叫沈沅芷閉嘴。沈沅珍已炮筒子似的發作了:「你是哪個牌位上的人,我還發作不了你了?不過是個洗腳婢生的賤婢,竟也敢在我面前裝高貴?呸,你也配,忘了當初是誰低眉順眼討好我的時候了?」

  誰也沒有想到沈沅珍說話這樣尖酸刻薄,要知道在場的除了沈氏姐妹,還有周氏姐妹,還有幾個旁支的沈氏族人,這樣毫不留情地揭了沈沅芷的老底,沈沅芷立刻就淚盈於睫了。「你,你……」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沅鈺看出來了,所謂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態,沈沅珍這陣子大概是受到的打擊太多了,正在向著變態的方向一去不反覆。從前沈沅珍就算再囂張跋扈,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尖酸刻薄。

  沈沅依不由怒氣勃發,沈沅芷再不怎麼樣,也輪不到沈沅珍教訓,她冷笑了一聲:「四姐姐慎言,總是自己的姐妹,誰又比誰高貴多少呢?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得理不讓人呢!」

  沈沅珍哼了一聲,「我們兩房的事,輪不到小四房插嘴。」她倒不是手下留情,不想噴沈沅依,實在是沈沅依行得正走得端,沒有什麼可以吐槽的地方。

  沈沅鈺本來可以看著小四房替自己出頭,她躲在後頭看熱鬧,但畢竟她是個厚道人,便道:「四妹妹何苦如此呢?」

  沈沅珍道冷笑了一聲:「三姐姐,我今天可是要來恭喜你的。」

  沈沅鈺就笑了笑,「那我就多謝四妹妹的好意了。」

  沈沅珍仍舊淡淡的,嘴角卻扯起了充滿惡意的笑容,「我瞧著三姐姐的嫁妝這樣多,咱們姐妹之中,你是頭一份的,可真是叫人羨慕呢!」

  沈沅鈺當然知道她的話沒說完,只是淡淡地笑著,等著她下面的話:「只是三姐姐帶著這樣多的嫁妝,卻要嫁到琅琊王府去作寡婦,這在咱們姐妹之間,也是第一人呢!」說完這句話,沈沅珍禁不住猖狂地笑了起來。


  聽到這裡沈沅舒不由大怒:「你你這是,怎麼說的呢?」

  金靈的拳頭捏的卡巴卡巴響,只要沈沅鈺給她一個眼神,她立刻就能不客氣地將沈沅珍丟到狗窩裡去。

  沈沅鈺卻沒有太過生氣,小兩房的爭競,小大房可說是贏得了全面的勝利,小二房則是一敗塗地永無翻身之日,沈沅鈺自不會和一個失敗者斤斤計較。

  她伸手制止了沈沅舒和想要說話的沈沅依,神色平靜一如往常,不疾不徐地說道:「四妹妹日後不可再說這樣的話了。庾將軍,會回來的!我堅信這一點!」

  「哈哈哈!」沈沅珍忍不住大笑起來,「沈沅鈺,從前我恨你入骨,不過到現在我卻開始可憐你了,到了現在你還在心存幻想,我倒要看你怎麼在琅琊王府守一輩子寡的。」

  沈沅鈺一字一頓地道:「那我一定會活得高高興興的,四妹妹但請拭目以待!」

  沈沅珍還想反唇相譏,綠嵐和春竹拉了拉她的衣服,哀求道:「小姐,您就少說幾句吧。」沈沅珍每次捅了簍子,倒霉的總是她們這些貼身的丫鬟。如今小二房犯了大錯,日子過得本就艱難,正該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沈沅珍非得要和沈沅鈺挑釁,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我瞧著,你這是病得不輕?竟還敢到這裡來胡言亂語!」說話間就見沈昀從長樂堂中走了進來,原來是聽見外頭的喧鬧聲,這便出來給沈沅鈺撐腰了。

  「大老爺!」

  「大伯父!」

  眾人紛紛上前給沈昀見禮。只有沈沅珍瞪著一雙仇恨的眼睛死死盯著沈昀。沈昀擺了擺手,讓眾人起身,又皺眉看著沈沅珍:「你不給我行禮嗎?」

  沈沅珍有心刺他幾句,到底沈昀威嚴日盛,她一時竟找不到諷刺的話來說,沈昀冷冷一笑,吩咐綠嵐和春竹道:「還不把你家小姐帶回去,就讓她這樣給咱們沈家丟人現眼嗎?」

  沈昀又道:「回頭你們每人去掌管刑罰的管事那裡去領十板子,若是再有下次,二話不說就把你們賣了!」綠嵐和春竹根本不敢辯駁,抖著嗓子說了一聲「是」,硬拉著沈沅珍下去了。

  沈昀壓根就沒把沈沅珍仇恨的小眼神放在心上。他是宗子,又是長輩,如此處置沈沅珍沒有人能說出什麼來。

  一轉身,他又恢復了沈氏宗子的翩翩風度,對沈沅鈺道:「琅琊王府拉嫁妝的人很快就到了,你讓丫鬟們準備好了。」又衝著小輩們微一點頭,這才瀟灑地去了。

  這是在提醒大夥外男要來了,該迴避的就要迴避了。眾人便又恭賀了沈沅鈺一回,然後各自散去。沈沅鈺陪著周氏三姐妹去了花廳,把蕊心和幾個大丫鬟全都留了下來。

  這幾個等會要跟著送嫁妝的一塊兒去「鋪床」。所謂的「鋪床」,其實就是布置新房,按照那時的習俗,新娘子住的屋子,都是由娘家派人過去布置的,免得新娘子嫁過去本來就內心忐忑,還要住在不熟悉的地方,心裡更加的沒底。

  這也是娘家疼愛新娘子的意思,當然也有女方彰顯富貴,給新娘子撐腰的意思在裡頭。一般的人家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但沈昀和周氏都是極疼愛沈沅鈺的,那是怎麼舒服怎麼來,提前幾個月,沈昀就叫下人去琅琊王府丈量尺寸,畫好了那幾間屋子布置的效果圖,又徵求了沈沅鈺的意見,那份鄭重其事,叫琅琊王府的管事兒們看了都覺得新鮮,愈發地不敢對這位未來的少奶奶看輕半點兒。

  且說沈沅鈺帶著周氏姐妹回了花廳,琅琊王府的人就到了,帶頭前來的正是庾璟年的大哥庾亮,沈昀親自將他們迎了過來。庾亮早就聽說沈沅鈺的嫁妝極為豐厚,不過當他看見堆在院子裡小山似的東西的時候,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想想何氏當初嫁給他的時候,那些嫁妝和沈沅鈺的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堆垃圾,不由暗暗羨慕庾璟年的福氣。不過想到短命的弟弟連命都沒有了,心裡就又平衡了幾分。

  跟著他一塊兒前來的管事兒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庾亮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吸氣的聲音,暗想這群笨蛋真是沒見識,卻不想其實他自己也被震懾住了。沈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便雲淡風輕地對庾亮道:「吉時到了,這邊搬走罷!」

  庾亮對沈昀這位未來的蘭陵沈氏宗主極為恭敬,連忙道:「您說的是。」便吩咐一幫的管事兒指揮著小童兒們抬嫁妝。其實真正值錢的銀票地契房契之類的都在沈沅鈺那裡妥善保管著呢,真正需要搬的不過是一些大件家具、綾羅綢緞、古玩字畫、首飾頭面之類的。

  饒是如此,也費了足足四個時辰才把這邊的東西都搬完了。穿著青衣小帽的童兒兩人一組抬著嫁妝,按照新娘子家裡要求,繞城一周,饒是如此,打頭的進了琅琊王府,收尾的還沒有走出沈府呢。


  頭一抬嫁妝是「三鑲玉如意」一對,這是皇帝親自賜給沈沅鈺的,第二抬是皇后欽賜的「元狐朝冠」一頂,此外寧德長公主、桓淑妃也都有賞賜,宮中有名有姓有些地位的妃嬪都賜了東西下來。這樣的榮耀,就是一個公主出嫁也不外如是了。其實沈沅鈺出嫁,皇后是絕不願意錦上添花的,只是如今皇帝擺明了有些惡了她,所以才不得不跟在後面捏著鼻子給沈沅鈺長臉。

  建康城這一天人山人海,這些年人們也是第一次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十里紅妝」,沈家和琅琊王府把送嫁弄得這般高調,簡直像是不要命似的撒錢,卻絲毫不害怕御史彈劾,反而人們議論紛紛全都在稱讚沈家的這位三小姐有情有義。

  誰叫庾璟年打敗了外敵,立了大功呢。誰叫沈家做得這麼漂亮,自始至終就沒提退婚的事兒呢!

  卻不知此時,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正立在人群之中,目光複雜地看著送嫁的人群。他幾乎是衣不蔽體,這大冷的天,身上還穿著夏天的袍服,而且很多地方全都碎成了一條一條的,這簡直就是一個乞丐中的乞丐。

  可是他就那麼隨隨便便站在那裡,身上不見絲毫猥瑣之氣,反而流露出一絲君臨天下的霸氣,一種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豪氣,讓人不由自主就不敢小覷他分毫。表現在他身上的就是,他身前兩米之內,沒有人敢於靠近。

  那人聽著眾人的議論,雙眸轉動之間,露出駭人的光亮,他的嘴角微翹,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喃喃地道:「還好我來得不算晚!阿鈺,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送嫁之事,沈昀在前院設宴款待庾家眾人。庾亮此來其實不過就是鎮鎮場子,表示一下琅琊王府對此事的重視,具體的事情他是不管的,自有下頭比他更有經驗的管事們去做。眾人酒過三巡自不必細表。

  再說內院也設了酒宴款待前來觀禮的姑娘媳婦們,沈沅鈺身子不大舒爽,不過略露露面也就回去了。回到自己的住處,這邊廂不斷地有小廝跑進了回報送嫁的情況。一會說嫁妝出了沈府了,一會說到了正陽大街了……如此這般,又說起建康的百姓十停里來了五停,真箇是人山人海,就是公主出嫁也沒有這樣的熱鬧派頭。

  沈沅鈺卻聽得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金靈留下來陪著沈沅鈺,就不再叫小廝進去。

  又過了一陣子,蕊心帶著彩鸞彩鳳沁雪幾個回來了。沈沅鈺察言觀色看見幾個丫鬟的臉色都不大好,就奇怪地道:「這是怎麼了?難道琅琊王府的婆子丫鬟們給你們氣受了,怎麼情緒這麼不好?」

  彩鸞道:「本來不想告訴小姐,壞了您的好心情,只是這事兒說起來實在太氣人了。」

  沈沅鈺淡淡一笑:「我還有什麼好心情,有什麼事兒你但說不妨!」

  彩鸞道:「此前為了鋪床,咱們去過琅琊王府好幾次,說的好好的,小姐嫁過去之後是要跟著姑爺一塊兒住在墨淵居的,那墨淵居是除了正院之外最好的住處,通風和採光都是極好的,更加之闊大軒敞,位於琅琊王府中軸線偏西,有自成一體,關起門來就能過咱們的小日子,是咱們早就看好了的。原來王爺王妃也答應了讓姑爺和小姐住在那裡的。」

  「哪知道今天過去鋪床,琅琊王府上的管家竟然說那墨淵居還沒有整修好,讓咱們小姐先住在蘅蕪苑去。那蘅蕪苑地方偏僻,單是小姐每天早起去給王妃請安,怕就要比旁人多走上兩刻鐘,房屋建築、採光、通風都不能和墨淵居相比,加之不遠處就是王爺安置小妾的引嫣閣,真是成何體統。」彩鸞真是越說越氣,又道:「彩鳳和管家分辯幾句,那管家竟然風言風語地說小姐剋死了自己的夫君,有什麼資格住那墨淵居!若不是蕊心姐姐攔著,咱們差點兒就在琅琊王府鬧將起來了。」

  沈沅鈺真是哭笑不得,這還沒有嫁進府里去呢,這些貓三狗四的事兒就出來了。蕊心道:「咱們是什麼身份,那管家敢這樣說話,必是受了主人的指使,料來背後的人便是袁王妃了。」

  沈沅鈺暗暗冷笑,不由想起了第一次面見琅琊王妃的情形,這位繼婆婆一看就不是個善茬,第一次見面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不過自己身為蘭陵沈氏嫡枝嫡女,背後有寧德長公主和沈昀給她撐腰,這位居然還敢挑戰自己的底線,大概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蕊心道:「我看還是稟明了老爺,讓老爺出面和琅琊王府交涉去吧。」

  沈沅鈺搖了搖頭:「不必這樣著急。父親日理萬機,咱們不能一有事就去麻煩他老人家!既然袁王妃想讓咱們住進蘅蕪苑去,咱們不妨就先住過去好了。」她倒要看看,袁王妃要搞什麼么蛾子。

  蕊心一愣,「小姐……」她跟著沈沅鈺這麼久,沈沅鈺的性子她已經十分了解,她屬於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她絕對不是包子。不可能放任袁王妃這樣欺負她。


  卻不知道沈沅鈺另有考慮,袁王妃的性子,這段時間她已經多方面打聽過了,尖酸刻薄,拜高踩低這些都有,但絕不是蠢貨,她敢在這個當口將自己攆到蘅蕪苑去,肯定是有旁的企圖,若是沈沅鈺這麼快就讓父親出面,一方面傳出去,還未過門就拿父親壓制婆婆,很容易被人帶上一頂不孝的帽子,以後對她的名聲不利。另一方面,則是她也想靜觀其變,看看袁王妃到底有什麼圖謀,才好相應作出應對。

  沈沅鈺笑得意味深長,「袁王妃說的沒有錯,現在年表哥又不在,咱們這幾個人住在墨淵居豈不是太浪費了!」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沈沅鈺也不和她們解釋。便叫她們下去休息,明天的「親迎」,不光沈沅鈺有的累,就連這幾個大丫頭也各有各的職責,誰也跑不掉。

  幾個丫鬟先去了,沈沅思、沈沅依、沈沅芷、沈沅璧、沈沅舒幾個姐妹又來看她。沈沅思知道庾璟年到現在還杳無音訊,以為沈沅鈺不定得多難受呢,準備了一肚子話要安慰她。誰知見了沈沅鈺,見她面色平靜,語氣溫婉,哪裡又需要她來安慰呢,她就把一肚子的話又咽了回去。

  眾人說笑了幾句,就見周氏派了賈嬤嬤過來,說是請沈沅鈺過去。沈沅思是過來人,就抿著嘴笑了起來,沈沅鈺一時沒明白過來,就問道:「二姐姐你笑什麼呢?」

  沈沅思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說著就拉著一旁同樣一臉迷惘的沈沅依起身道,「三妹妹有正事兒,咱們就別耽擱她了。」

  沈沅鈺和沈沅舒一頭霧水地送了幾個姐妹出來,笑道:「明兒個才是正日子,你們幾個可要早點兒來陪著我!」說實話她現在心裡還真有點兒七上八下的。眾人答應著,沈沅舒就要跟著沈沅鈺一塊兒去見周氏,就被一旁的沈沅思一把拉了過來,「大伯娘有重要的話要和你三姐姐說,你年紀還小,現在還不方便聽。」

  沈沅鈺不由若有所思,辭別了眾姐妹,沈沅鈺就跟著賈嬤嬤往周氏的屋裡走。進了屋,沈沅鈺給母親請了安,周氏嘆了口氣道:「雖說明天庾將軍不能親自迎你成親,不過出嫁之前有些事情為娘的還是要提前教教你。」說到這裡周氏的臉就紅了。

  沈沅鈺剛才就明白了個大概,果然周氏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本畫冊來,磕磕巴巴地道:「這個,你可得,好好,好好瞧瞧……」萬一和姑爺洞房的時候不明白,鬧出笑話來可就不好了。

  沈沅鈺飛快地往那畫冊上睃了一眼,見那畫冊的封面上畫著的果然是兩隻妖精在打架。這畫冊也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筆力雄勁,雖是寥寥幾筆,但卻畫的惟妙惟肖,十分的勾人!

  沈沅鈺雖然活了兩輩子,但在這方面的確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立刻就鬧了個大紅臉。「娘……您別說了,羞死人了!」沈沅鈺不由捂住了臉。

  周氏雖然嫁人生女這麼多年,卻沒有經歷過什麼事兒,到現在為止還和一個小姑娘似的,心理年齡未必就比沈沅鈺大多少,她這時也臊的不行,拿著這本畫冊,就像拿著一塊燙手的熱山芋,恨不能立刻就扔了。

  賈嬤嬤不由大囧,這娘倆……這還什麼都沒說呢,就不讓說了?賈嬤嬤只好硬著頭皮提醒道:「小姐,姑爺好像……也沒有什麼經驗。」意思是說庾璟年也不懂怎麼行事,到時候兩個人啥都不知道,很可能會出事兒。

  原來未來女婿的底細,周氏早就讓賈嬤嬤打聽清楚了,屋裡並沒有通房丫頭,據不完全可靠的消息說,某男到現在為止還是個童子身。周氏聽過之後覺得非常滿意。

  周氏聽了賈嬤嬤的提醒就又磕磕巴巴地給女兒講了起來。她拖著病弱的身體不能為女兒操持婚事,若是連這點子事情都做不到,她覺得實在太對不起女兒了。

  結果賈嬤嬤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不要說沈沅鈺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聽不懂,就連她一個老婆子都不知道周氏說的是什麼。

  沈沅鈺早就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雖說前世經歷過男女之事,但是道聽途說她也是「略懂」一些的,可是這種事情,由母親親自來傳授,真是讓她有種難以忍受的窘迫感,好不容易周氏講完了,問了她一句:「聽懂了嗎?」

  沈沅鈺連連點頭,光速逃出門外,賈嬤嬤連連搖頭,這怎麼能行嘛?立刻追了出來,將那畫冊塞到沈沅鈺的手裡,勸道:「為人媳婦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小姐把這個拿著,回頭好好琢磨琢磨。」

  沈沅鈺想要推辭,周嬤嬤已經一溜煙地回了周氏的房間。

  沈沅鈺只好拿著書往回走,又怕丫鬟看見了太過尷尬,就隨手塞進了自己的懷裡。等帶著丫鬟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東廂房,也不叫丫鬟跟著自己進屋,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等她喘勻了氣,才驟然覺得屋子裡不對。她前世出身中醫世家,就算到了這一世,鼻子也是極靈敏的。她感覺空氣中有股淡淡的怪味,像是飯菜餿了一般的那股味道。

  沈沅鈺吃了一驚,正要有所動作,帳子裡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捂住了她的嘴。那隻手白皙但十分闊大,手掌上面有著淡淡的繭子,沈沅鈺一瞬間判斷,這是一隻男人的手。

  自己的閨房之中怎麼會混進男人來?一時間沈沅鈺只覺得魂飛魄散。

  沈沅鈺想都沒想,張口就在男人的白皙如玉的手上咬了一口。別看沈沅鈺平時里開起來溫和無害,關鍵時刻,她還真有一股狠勁。這一口下去,竟是用了十分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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