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劫走三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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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劫走三聖

  魯達去了許久沒有消息,讓應天府中的大小相公們,心全都吊了起來。

  張浚在桌案上擺弄了一盤香點了起來,這是他自己調的香,十分清雅。緊張了這麼長時間,腦子裡的弦崩得太過,急需放鬆休息。

  聞香喝茶,最是愜意。

  趙瑗是最著急的,他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如果三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對未來的所有幻想將化為泡影。

  三聖出事,與應天府有著莫大的關係。他身為應天府的二把手,領導責任斷然逃脫不掉,甚至就此丟掉帝國繼承人的身份也未可知。

  反觀李申之,則是在大堂之中反覆踱步,時不時地坐下喝口茶,吃塊點心。

  調香是宋朝文人的基本技能之一,也是他們日常生活的情趣,張浚作為資深文人,調香的水平一流,讓李申之心情非常愉悅。

  可是愉悅又不能表現出來,還得憋著一副苦惱的樣子,當真是讓人苦惱。

  只得用踱步來假裝很焦急,其實僅僅是因為坐的時間太長,腿困了。

  大家在心中紛紛猜測著到底會出什麼事。

  按說魯達也算是個靠譜的人,雖然魯莽了些,但平時做事很有章法,不至於做出沒頭沒尾的事來。

  就算出了什麼岔子,也該派人回來送個信,不至於這樣忽然間音訊全無。

  難不成他是金人的間諜,半路劫走了三聖?

  不應該啊!

  他劫掠了三聖有什麼用?投靠金人?占山為王?

  他要是有這想法的話,根本就不必來應天府投靠朝廷。當初在山東直接投靠了金人多好,現在至少也能混個漢人謀克當一當。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趙不凡說道:「要不咱們再派一隊人馬去看看?」

  張浚環視一圈,手邊將領極度缺乏,能打野戰的將領全都派出去了,城裡沒有合適的帶兵人選。

  至於說這幾個大小相公們,個領兵守城還行,帶騎兵出行就有點超綱了。

  這時,一個久未露面的人出來說道:「相公們若是信得過,給下官一隊人馬,下官去探查一番。」

  眾人看去,原來是邵繼春。

  李申之一拍腦袋,差點把這傢伙給忘了。

  邵繼春是秦州知州邵隆的兒子,自從跟著李申之來到應天府之後,展現出了超越時代的商業天賦,以至於讓李申之忘記這傢伙曾經也是一員武將。

  之前邵繼春一直跟著趙瑗在工坊城中,幫趙瑗跑前忙後,在背後默默地付出。趙瑗能把工坊城治理得井井有條,邵繼春功不可沒。

  長久的內政生涯,讓人忘記了他的武將屬性,以至於在打仗的時候鮮有露頭的機會,工坊城的戰事最焦灼的時候,邵繼春依然在後方組織生產,沒有上過前線。

  李申之見邵繼春主動請纓,高興道:「邵家哥哥願去,簡直太好了!」

  邵繼春是跟著西軍打仗磨練出來的將領,論能力比武松和魯達要強上許多,其軍事能力在應天府中當僅次於岳銀瓶。

  由他出面,申之小相公很放心。

  見李申之答應下來,張浚當即開始調遣兵馬,邵繼春也做著相應準備。

  臨走之時,李申之囑咐道:「邵家哥哥切記,不論事情成敗,一定要安全回來。若是遇到金人,萬萬不可與之交戰,先逃回來再說。你若是再落入金人之手,我們還得再派人去找你。」

  所有人都猜到了,三聖最有可能被金人給擄掠走,只是沒人說出來。

  李申之把話點破,眾人一點都不覺得驚訝,紛紛囑咐邵繼春注意安全,壓根沒人提搶回三聖的事兒。

  應天府之中能打的將領不多了,萬一金人真的捲土重來,還真夠他們喝一壺的。

  邵繼春只當是李申之關心他的安全,心中一陣感激,抱拳告辭,出城而去。

  且不說應天府中幾位大小相公們依然焦急地等待著,先說打馬出城的邵繼春。

  從應天府往開封府走,有一條官道,路好走,距離也近,因此護送三聖一定是走官道。

  邵繼春辨好了方向,沿著官道朝東北方向走去。

  這裡剛剛打過一場大仗,不論是宋人的堅壁清野戰略,還是金人的燒殺搶掠,讓這裡暫時成了一片無人區,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讓邵繼春想找人打聽消息都不行。


  沿路狂奔了三十里,一無所獲。

  邵繼春感覺情況有些不對,領著人馬停下,細細思量起來。

  方才在府衙之中,大家計算路程的時候他也有參與。按照大夥的分析,魯達與三聖碰面的地方應該大致就在這裡。如果要出事,只會在這之後,而不是之前。

  也就是說,再往開封府走的話,意義不大。

  那麼魯達接到三聖了沒有?

  如果魯達沒接到三聖,那麼魯達一路走到開封府之後再折返回來,算算腳程,應該也能回到這裡了。

  反之若是接到了之後再被金人給劫持走,那麼案發地點應該在這之後。

  也就是說,想要發現線索,需要從這裡朝著應天府往回走,一路之上慢慢查看。

  俗話說:既要低頭趕路,又要抬頭看路。

  邵繼春捕捉到了心中的疑慮,停下來一番思索之後,果真找對了方向。

  往回走了不出三里地,便發現一處路段泥土翻飛,一片狼藉。

  剛才路過的時候沒有多想,只是心中稍稍有一些疑惑。現在再看到如此景象,對心中的猜測頓時篤定不已。

  從戰場遺蹟開始往周邊搜尋,果然找到了兩行足跡,

  沿著足跡走了一陣,又發現了一處戰鬥的痕跡,然後足跡分成了兩路,一路向北,一路向西。

  邵繼春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方才在官道上的戰鬥,應該是金人突襲三聖的戰鬥,看來金人應該是劫持成功了。魯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稍事休整之後選擇了追擊,在這裡又打了一仗,結果又打了一個敗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北上的足跡是金人留下的,而西區的足跡是魯達的。」

  捋清楚了思路,邵繼春領著人馬朝西面追去。

  連魯達都打不過這股金人,他邵繼春就更不要想了,去了也是找死。

  倒不是說邵繼春怕了金人,而是金軍之中也有強有弱。敢長驅直入到宋人腹地,來一場手術刀般精準的劫掠行動,必然是金軍的精銳。邵繼春知道自己的斤兩,強行跟敵軍精銳對著幹,不太明智。

  走不多時,果然看到了宋軍的蹤影。

  邵繼春離著老遠便開始大喊:「前方可是魯達的人馬?」

  「正是,來者何人?」對面也喊著回話。

  邵繼春一聽果真是魯達,心放回了肚子裡,邊回話邊朝那邊趕去:「可讓我一頓好找。你們怎地在這裡?」

  對面沒有回話。

  距離有些遠,喊著說話不太方便。而事情又有些複雜,說來話長,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索性等大家湊近了,坐下來慢慢說。

  等邵繼春進到軍營,沒看見魯達,便問道:「魯達呢?上哪去了?」

  邵繼春官職比魯達高,在應天府的資歷也比魯達深,說話急促的樣子,在別人聽來更像是興師問罪的口氣。

  士兵們本來就打了敗仗,見上峰追了這麼遠來興師問罪,頓時沒了解說的興致。

  朝著遠處的林子裡努了努嘴,說道:「在林子裡屙屎呢,將軍若是不嫌棄,自己上林子裡尋去吧。」

  邵繼春當然嫌棄,卻又來不及嫌棄。

  事關重大,他必須趕緊找到魯達將事情問個清楚,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應天府中復命。

  接下來該怎麼辦,交給大小相公們發愁便好。

  他的任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然後把消息傳回去。

  「魯達……」

  「魯達……」

  邵繼春大喊著魯達的名字,捏住鼻子一頭扎進了林子裡。

  左看右看沒找到人,心底一沉:這貨莫不是畏罪潛逃了吧?

  顧不上臭味兒,邵繼春鬆開捏鼻子的手,雙手括在嘴巴邊上做喇叭,大喊道:「魯達……你在哪裡……」

  還是沒有回音,邵繼春有些慌神。

  不僅他慌了,守在林子外的人也慌了,紛紛跑進來看看怎麼回事。

  魯達跑了,他們也得不到好。

  一時間眾人四散開去尋找,「魯達」之聲不絕於耳。

  這時,有眼尖的人發現了線索:「快看那裡,樹上莫不是掛著個人?」


  邵繼春來不及細看,一腳深一腳淺地跑了過去。

  「拿人穿著跟咱們一樣的衣服,快去看看。」

  「那就是魯達,怎地在樹上?」

  「莫不是上吊了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邊跑邊議論。

  等得走近了,果不其然是魯達吊在了樹上,雙手下垂,隨風飄蕩。

  「快救人。」邵繼春大喊一聲,上前抱住魯達的肚子就往上舉。感覺到身子還有溫度,心中稍稍安定一些。

  這傢伙應該沒死。就算死了,應該時間也不長。

  跟上來的士兵們幫著邵繼春把魯達的身子往上抬,另有幾個爬到了樹上去解開繩子,七手八腳地把魯達給放到了地上。

  魯達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眾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搶救,又是扇耳光,又是掐人中,還有腦洞清奇之人掏老二的。

  一陣胡折騰之後,魯達竟然悠悠醒轉了過來。

  剛睜開眼,便看到了自己手下的親隨:「兄弟,你也來尋俺了?這陰曹地府怎地跟陽間也沒兩樣那?」

  「哥哥糊塗啊,你看這是誰?」親隨扳轉魯達的腦袋,看向了邵繼春。

  魯達眼睛有些迷糊,使勁揉了揉才看清楚,疑惑道:「邵將軍,你怎地也來這個地方了?莫不是應天府中出了什麼變故?」

  「嘿!」邵繼春恨道:「你這傢伙,打了敗仗也不說回去復命,跑這裡來上吊。你倒是痛快了,叫我們怎麼辦?」

  魯達這才看到自己剛才上吊的那棵樹,繩子依然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擺,這才知道自己沒死成,讓人給救下來了。

  活過來的魯達十分懊惱,拍著自己的腦門說道:「俺把三聖給弄丟了,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申之小相公,還不如死在這裡算了!」

  這話若是讓李申之給聽到了,恐怕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誰說他李申之盼著三聖回歸了?

  因為這而折損了魯達這個猛人,還不讓人給後悔死。

  可上級與下級之間偏偏就存在這樣的信息差。

  上級心裡怎麼想的是一回事,怎麼說出來的又是一回事。偏偏他心裡那麼想,還不能那麼說,只能靠下屬去猜。

  能猜對的人,琢磨出領導心思的人,最能得到領導的青睞。

  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往往升遷得快,便是這個道理。

  因為能把握住上級的心裡,所以說話辦事都能辦在刀刃上,事半功倍。

  反觀踏實肯乾的老實人不知道上級的真正目的,有時候還會好心辦壞事,就如魯達一樣,最終偏偏沒個好下場。

  倘若魯達真的回頭去把三聖重新給劫了回來,說不得李申之對他會有偏見,給他穿小鞋。

  邵繼春不管這麼多,一把拉住魯達,說道:「且不說那麼多,你先跟俺回城去,跟相公們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再死不遲。你若不把話說完就死,死了也是白死。到時候把你送到工坊城修緣小菩薩的廟裡,把你大卸八塊。」

  李修緣的解剖室早已遠近聞名。應天府的人,對別人最大的詛咒,就是讓你死了去修緣小菩薩的廟裡。

  魯達倒不怕被送去解剖,死都死了還怕那作甚。

  不過邵繼春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他,自己不聲不響地死了,著實對不起李申之。

  魯達不怕死,卻最怕別人說他辦事不地道。

  念頭至此,魯達道:「走,俺這就跟你回城。」他決定做個地道的人,死也要死得清清白白。

  魯達與邵繼春找了幾匹快馬,領了十來個隨從先行一步回城,剩下的人集結成隊,各自回家。

  從開封府來的義軍回開封府,他們也需要儘快把消息傳給梁興和岳銀瓶。

  從應天府來的宋軍回應天府,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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