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破曹之計,鄭平遊說臧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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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2章 破曹之計,鄭平遊說臧洪

  鄭平耍了個詐,故意將昔日跟孫乾的酒水之論,改成了劉備的肺腑之言。

  以此來提高劉備在高順心中的印象。

  對於高順這樣出身寒微、有大本事、又個性耿直的豪傑,是不太擅長應對士人間的來往禮儀的。

  要麼不說,要麼直話直說,這是高順的行事風格。

  雖然不會圓滑處世,但也更顯真誠。

  對於這樣的人,鄭平亦是以真誠相待。

  白水設宴,只敬英雄,不敬匪類。

  不僅巧妙的化解了高順不善飲酒的侷促,也給予了高順最真誠的宴請之禮。

  高順那深邃如淵的雙眸,也因此多了幾分色彩。

  雖然高順是陳留望族高氏子弟,但自幼受到的嘲諷和輕視並不少。

  唯一慶幸的是,高順底子好、身材魁梧,即便不能如其他高氏子弟一般精通文武藝、結交士人權貴,也能讓高順走統兵為將的路子。

  雖然很少識文斷字讀兵書,但高順卻能記得「令行禁止」四個字,並將其貫徹!

  比高順懂兵法的武將,兗州有很多。

  如臧洪麾下的另一員大將郝萌,就是自幼熟讀兵法。

  然而,在「令行禁止」四個字上,郝萌給高順擦腳都不配。

  高順能一步步從寒微之身,成長到兗州大將,一路走來的辛酸,少有人能理解。

  「鄭軍師盛情相邀,順又豈能掃興。」高順的語氣不再如之前一板一眼,而是多了幾分親和。

  一旁的臧洪,面有驚訝。

  這平日裡,臧洪也沒少邀請過高順赴宴,但幾乎都被高順以「不善飲酒」為由給推掉了。

  自高順口中,臧洪也聽不到「順又豈能掃興」這樣的話。

  而現在,鄭平不過寥寥數語,就已經讓高順有了折服之意。

  「都言左將軍禮賢下士,敬才惜才,是世間少有的仁德之人,沒想到北海鄭顯謀,竟也如此敬才惜才。」臧洪暗暗感慨。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臧洪對《戰國策》中這句先賢之言,又多了幾分理解和認同。

  眾人相繼入城。

  原本鄭平是準備了仙人釀的,為了照顧高順,鄭平又暗令人將仙人釀換成了白水。

  這些細節上的改變,高順和臧洪並不知曉。

  剛入席,一個威猛的聲音自席間響起:「何方猛士,竟如此魁梧!俺叫張飛,青州第一營主將,猛士可願來銳士營?」

  「不是俺吹,銳士營天下精銳,猛將如雲,悍卒如雨,只要猛士肯來,他日討伐袁逆封侯拜將,功勞簿上必有猛士之名。」

  面對張飛的熱情,饒是高順個性沉穩,此刻也有些忍不住。

  「咳咳——」鄭平輕咳一聲,打斷道:「翼德,這是兗州牧麾下大將高順高將軍,不可無禮。」

  張飛眼神更熱切了:「原來是高將軍,失敬失敬!俺的銳士營,正缺猛將,若高將軍願意舍了兗州牧轉投銳士營,將軍就是俺的袍澤兄弟,有俺在,就不會少了將軍的功勞!」

  鄭平再次出聲提醒:「翼德,兗州牧臧使君在旁,你這樣做,未免有些失禮。」

  張飛語氣一滯,面向臧洪打著哈哈道:「哈哈,誤會!誤會!適才戲言,臧使君勿怪!」

  「兄長常說,兗州子源公海內名仕,自從執掌兗州,群盜奔走,士民融洽,乃當世少有的俊傑奇才。」

  「來兗州之前,兄長特意囑咐,見了子源公一定要讓俺傳達兄長的欽慕之意。」

  臧洪有些無語,左將軍讓你傳達欽慕之意,你就是當面來撬我的大將的?

  但張飛反應極快,一番恭維之語,讓臧洪欽佩同時也置不出氣來:「洪亦久聞左將軍仁德之名,他日若有機會,定往青州拜訪。」

  小插曲之後,眾人分席而坐。

  張飛則是直接坐在高順旁邊,壓低聲音向高順討論,顯然還是沒忘記拉高順入銳士營的初衷。

  高順本不想回應,見張飛聊起練兵之法,不由也多了興致。

  張飛其實是不怎麼懂練兵的,但張飛不懂,銳士營的于禁卻是很明白。


  將于禁的練兵之法,拿出來講給高順聽,張飛在高順眼中的形象頓時變成了精通練兵之法又有豪邁之氣的豪傑。

  於是不善言辭的高順,在聊到練兵專長後,話也逐漸變多了。

  而在另一邊。

  臧洪卻是問及了許都變故一事。

  「鄭軍師,實不相瞞,在洪來之前,司徒之弟張超來到兗州,傳陛下口諭讓洪提兵陳留迎駕,迎陛下遷都陳留城。」

  「應太守卻說,鄭軍師得到了密報,說這許都城出了變故,不可輕信任何的密詔和口諭。」

  「洪不能理解,還請鄭軍師不吝賜教。」

  臧洪對張超口中的天子口諭有懷疑,同樣對應劭口中的許都城變故有懷疑。

  鄭平不答反問:「聽說昔日,張司徒欲請臧使君上書天子遷都陳留,但臧使君以『州牧不可干涉天子遷都』為由婉拒?」

  臧洪答道:「確有此事!洪以為,這天子是否遷都,應當由天子自行決定,我等州牧,本是天子之臣,又豈能干涉天子聖意?」

  「只是這一次,張超說有陛下的口諭,讓洪難以決斷。」

  臧洪的意思很直接,遷都可以,但必須是劉協的本意。

  劉協說要遷都,那臧洪就會支持遷都。

  劉協若無遷都本意,那臧洪就不會支持遷都。

  這也是臧洪來泰山郡赴宴的目的,臧洪想從鄭平口中得到一些情報來求證張超的口諭是否是劉協本意。

  鄭平輕搖羽扇,徐徐而道:「臧使君擔心張超假傳陛下口諭,故而遲疑不決。」

  「以我之見,陛下定然是給了張司徒口諭,張司徒這才會讓張超來兗州。」

  臧洪更是疑惑:「鄭軍師讓洪不要輕信任何的密詔和口諭,為何又說這口諭是真的?」

  鄭平笑道:「口諭是真的,但這口諭未必是陛下的本意啊。」

  「臧使君試想,陛下遷都許都不過數月,為何要急著遷都陳留呢?」

  「既要遷都,為何不見聖旨?」

  臧洪動容道:「洪亦是如此問過張超,張超說如今的許都被曹操把控,任何聖旨的下達,都需要曹操過目,出入許都城都要嚴查三次,他帶不出聖旨或密詔。」

  鄭平端起水樽,飲了一口白水潤喉,道:「既然是曹操把控許都欺凌陛下。那臧使君提兵陳留迎駕,就有勤王之意了。」

  「然,臧使君可曾想過,若陛下迫於曹操的脅迫不承認口諭,臧使君無故興兵,又當治何罪?」

  「若曹操讓陛下下詔,令臧使君誅殺叛逆,臧使君是殺還是不殺?」

  「殺,則兗州不穩;不殺,則臧使君有叛逆之舉。」

  「屆時,臧使君又該如何自處?」

  臧洪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口諭不是聖旨,劉協若真的不承認有這口諭,那臧洪就百口莫辯了。

  「陛下,應當不會如此對待我等。」

  「可若陛下是受張司徒逼迫,不得不給張司徒這個口諭呢?」

  一對一答,臧洪的眼神也變得不自信。

  臧洪想過這口諭是假的,但卻沒想過這口諭,也可能是張邈逼迫劉協給的。

  「洪不能理解,為何張司徒會逼迫陛下給口諭?」臧洪疑惑詢問。

  鄭平輕嘲一聲:「許都有消息傳來,曹操大力整頓吏治,罷黜下獄了不少公卿。」

  「這許都的公卿,誰又真的經得起糾察呢?」

  「曹操以陽謀,公然在朝堂上清除異己,便是要藉此機會來削弱張司徒等人的勢力。」

  臧洪吃了一驚:「若真如此,張司徒又豈會坐以待斃?可朝中有大將軍呂布在,張司徒為何要捨近求遠,讓洪提兵陳留?」

  鄭平放下水樽:「讓張司徒如此行策,只有一個可能。呂布轉投曹操了!」

  臧洪更是驚訝:「這怎麼可能?呂布已經是大將軍,曹操能給呂布希麼好處?」

  鄭平目光凜冽,已然猜到了原因:「這不難猜測!呂布有勇無謀,身邊無智謀之士出謀畫策,而曹操歷來奸詐,麾下又多有智士。」

  「潁川又是曹操經營多年的地方,想算計一個見利忘義、又好酒急色的呂布,也不是什麼難事。」


  臧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倘若呂布轉投了曹操,那張司徒倉促應對,必然也在曹操的料算之中。」

  「陛下本就聰慧,想必也能猜到張司徒不能成事,所以不願給聖旨只肯給口諭。」

  「若洪輕信口諭提兵陳留,豈不是正好落入曹操的陷阱之中?」

  「若非鄭軍師提醒,洪死無葬身之地了!」

  臧洪頓時感到一陣後怕。

  這朝堂上明爭暗鬥,權謀詭計盛行,稍不注意就會成為待宰羔羊。

  奉口諭又如何?

  曹操奉天子之名,占了大勢,又有兵威,隨時都能定臧洪的罪,滅臧洪之兵。

  臧洪沒有劉備的頭銜,也沒有劉備的兵威。

  論道義論兵威都贏不了曹操,只要臧洪敢舉兵,就會成為朝堂爭鬥的犧牲品。

  頓了頓,臧洪拱手一禮,問道:「鄭軍師以為,洪應該如何應對。」

  「昔日鄭軍師遣禰正平獻除蝗之計,洪甚為欽佩,亦很感激。洪不願兗州再起戰禍,懇請鄭軍師再贈良計。」

  鄭平不答反問:「臧使君可能號令兗州軍校?」

  臧洪頓時遲疑:「洪平日裡專心政事,這兗州的軍校,幾乎都是郝萌提拔。郝萌又跟張超相交莫逆,執意要提兵陳留,洪無奈,只能先讓郝萌領兵先行。」

  鄭平暗暗搖頭,軍權旁落,臧洪這個兗州牧當得也太心寬了。

  眼神一凜,鄭平徐徐道出應對之策:「臧使君,你該拔劍斬將了。」

  臧洪愕然:「拔劍斬將?斬誰?」

  鄭平冷笑:「臧使君是兗州牧,然而這兗州的軍校,眼中只有郝萌而無臧使君,豈非貽笑大方?」

  「郝萌不過兗州一武將,卻敢不聽臧使君的命令,其罪當誅!」

  「有聽郝萌號令而不聽臧使君號令者,其罪當誅!」

  臧洪有些不忍:「鄭軍師,這是否懲罰太過了?」

  鄭平斂容:「臧使君又想讓兗州士民免受戰禍之苦,又不肯誅殺犯事軍校,賞罰不明,禍亂之源啊。」

  應劭則是道:「臧使君,倘若兗州讓曹操執掌,左將軍聞訊,必然起兵勤王,兗州就成了左將軍跟曹操逐兵之地。」

  「若此時袁紹再舉兵南下,兗州將徹底成了三方逐兵的戰場。」

  「臧使君,三思啊。」

  臧洪猛地一震。

  鄭平只是給出了應對之策,應劭卻提醒了臧洪如今的天下格局。

  黃河以北,袁逆虎視眈眈;黃河以南,群雄貌合神離。

  不僅有張邈曹操之爭,也會有劉備曹操之爭。

  若錯失了良機,讓曹操執掌了兗州,那這兗州就如應劭說的一樣,最終會變成袁曹劉三家的逐兵之地!

  臧洪身為兗州牧,不能保兗州之民,那便是失職!

  想到這裡,臧洪的語氣也多了幾分狠厲:「鄭軍師、應太守,郝萌雖然去了陳留,但聽命於郝萌的軍校還在。」

  「可否助洪重掌兵權?」

  鄭平大笑,羽扇指高順:「臧使君,你有猛將在側,何故再另求於我呢?以高將軍之能,想助臧使君重掌兵權,易如反掌。」

  臧洪恍然大悟:「多謝鄭軍師提點。」

  臧洪不由暗暗慶幸,雖然多次婉拒了高順要錢糧兵甲的呈請,但高順的陷陣營,這些年也是積累了不少兵甲。

  郝萌不在,對付郝萌留下來的親信軍校,也並非難事。

  「鄭軍師,洪重掌兵權後,又該如何行計?」臧洪面容一肅,再次請教。

  鄭平眼神微凜:「宣戰!」

  臧洪愕然:「宣戰?向誰宣戰?」

  鄭平扇指北方:「自然是向北方的袁逆宣戰!」

  見臧洪面有疑色,鄭平遂解釋道:「曹操此番算計,除了除掉張司徒外,另一個核心目的,就是執掌兗州!」

  「只有執掌了兗州,曹操才能將兗州、豫州、洛陽和關中一帶都打造成自己的勢力。」

  「因此,不論有沒有張司徒之事,臧使君都是曹操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能一箭雙鵰的除掉張司徒和臧使君,自然是最好;若不能除掉,曹操必然還會有另外的陰謀用來對付臧使君。」

  「臧使君想要破局,就只能向袁紹宣戰!」

  晚了三分鐘,還是可以厚臉求月票吧?

  文中一些掉智商的劇情,咳咳,畢竟作者也沒真的玩過權謀詭計,所以,有的能改我會改,不改的是不知道怎麼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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