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曹劉相爭,張邈陳宮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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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3章 曹劉相爭,張邈陳宮中計

  「鄭軍師之意,洪不太能理解。」臧洪疑惑問道:「洪未奉詔令,如何能向袁逆宣戰?」

  鄭平不假思索地道:「這又不是兩國交戰,何須向天子請示?」

  「河北袁逆,擁偽帝叛大漢,天下有識之士,人人得而誅之。」

  「臧使君是兗州牧,有盪逆除賊之權,盪逆除賊,本就可以不宣而戰。」

  「向袁逆宣戰,不過是做給許都的曹操看的。」

  「臧使君征戰在前,若有奸臣侵擾其後,是為通敵!」

  「如此,可破曹操詭計!」

  臧洪恍然大悟。

  雖說袁紹擁立偽帝自稱大漢大將軍,但偽帝就是賊,袁紹跟昔日自稱彌天將軍的張純沒什麼區別。

  盪逆除賊都需要向天子請示,那還要臧洪這個兗州牧作甚?

  自袁紹擁立偽帝的那一刻起,各州州牧就已經有了掃蕩袁逆的出兵權。

  誰若認為掃蕩袁逆是無故出兵,那麼誰就是私通袁逆的奸臣。

  雖說在律法上有一定的爭議,但兗州旁邊還有一個青州。

  劉備要力挺臧洪,曹操也得閉嘴。

  這便是鄭平讓臧洪向袁紹宣戰的底氣。

  曹操忍了,就不能再對兗州用詭計。

  曹操忍不了,劉備就有理由對曹操用兵。

  玩陽謀、占道義,曹操能,鄭平同樣能。

  「洪,謝鄭軍師贈計。」臧洪起身,再次向鄭平施了一禮。

  臧洪長於內政民生,對大局大勢的把控並不擅長,同樣也不擅長應對曹操的陰謀詭計。

  如今有了鄭平的贈計,臧洪對眼下的局勢多了幾分清晰的認知。

  又聊了一陣,臧洪著急返回東平國重掌兵權,鄭平也不阻攔。

  倒是張飛對高順念念不舍:「伯平,俺跟你講啊,青州多鐵礦,只要你肯來,俺可以給你打造重甲的。」

  高順抬頭看了一眼臧洪,婉拒道:「順曾聞,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臧使君待順頗厚,亦是仁德君子,順又豈能棄臧使君而去?」

  張飛見高順從始至終,都不受利益誘惑,對高順更是欽佩。

  常言道:烈女不更二夫,忠臣不事二主。

  忠義重情之人,最是令人肅然起敬。

  張飛舉樽敬道:「伯平忠義,俺最是欽佩。若伯平有閒暇,可來青州尋俺,敘朋友之誼。」

  高順亦是回敬道:「能與翼德相識,亦是順的榮幸。」

  禮送臧洪和高順出城,張飛不由感慨:「伯平忠義之人,只可惜俺不及大哥,難以替大哥招攬。」

  鄭平搖扇輕笑:「翼德你是身在局中,不識大勢。」

  「高伯平忠義,不肯事二主,若讓其棄臧子源而去,有違其忠義,也會毀其名聲,即便去了你的銳士營,高伯平也難以釋懷。」

  「倒不如換個思路。」

  張飛眼前一亮,湊近問道:「軍師,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如何換個思路?」

  鄭平羽扇一掃:「只要臧子源奉使君為尊,高伯平自然就會歸於使君麾下,既不會壞高伯平的忠義之名,亦可令高伯平的陷陣之威知名於世。」

  張飛恍然大悟,撫掌贊道:「不愧是軍師,俺怎麼就沒想到呢!既然伯平不忍捨棄臧子源,那就直接讓臧子源也替大哥效力。」

  「妙啊!」

  頓了頓,張飛又問道:「軍師,接下來我們去何處?」

  鄭平看向濟北國方向:「先去濟北國見鮑信吧,鮑信雖然是使君舉薦的濟北相,但鮑信跟曹操是故友,得先確認鮑信的立場。」

  雖說州牧有郡國太守國相的任免權,但臧洪這個兗州牧比較佛系,一心專注於兗州民生,極少主動去安插親信。

  因此這兗州郡國的太守國相,幾乎就沒怎麼變過。

  辭別應劭,鄭平和張飛徑直前往濟北國的治所盧縣。

  而在另一邊。

  臧洪和高順返回東平國壽張城,召集了城內的文武,決定向袁紹宣戰。


  當即就有郝萌的親信鄭虎出列反對:「陛下有口諭,讓我等去陳留迎駕,使君這個時候向袁紹宣戰,卻是何意?」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接二連三的,六七個兗州武將紛紛出列反對。

  看著這群眸有傲氣的悍將,臧洪的眼神也逐漸變冷:「是迎駕,還是宣戰,還輪不到你們來置喙。這是命令,而不是商議。」

  鄭虎卻是不懼:「使君,我等以為,此事應該跟郝將軍商議後再決定。不顧陛下口諭而向袁紹宣戰,請恕末將不敬之罪。」

  臧洪冷笑:「你竟也知道你有不敬之罪?既然不敬,又該如何領罰?」

  鄭虎愕然。

  我這是給你留臉,你居然真敢問罰?

  高順出列:「不敬之罪,當杖刑三十,以儆效尤。」

  鄭虎聞言大怒:「高順,你敢害我?」

  高順冷冷的掃了鄭虎一眼:「本將官職高於你,你卻直呼本將之名,罪加一等,應當杖刑四十。」

  鄭虎勃然變色,罵道:「高順,我是郝將軍麾下,輪不到你來管!想杖刑我,你得拿郝將軍的軍令來。」

  「放肆!」臧洪拍案而起:「鄭虎,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兗州牧?」

  鄭虎見臧洪要立威,哪裡肯屈服,大笑道:「臧使君,我敬你是州牧,才稱呼你一聲使君。」

  「但你別忘了,你這兗州牧,是我等兗州人推舉你你才當上的。」

  「沒有我等兗州人支持,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廣陵功曹。」

  「這人不要忘本!張司徒和陳尚書能讓你當這兗州牧,也能讓你當不了這個兗州牧。」

  在召集文武之前,臧洪其實對自己在兗州的名望還是有自信的。

  自信不用殺人也能立威。

  鄭虎的態度,讓臧洪真正明白了鄭平那句「臧使君,你該拔劍斬將了」。

  「高將軍,立斬此賊!」臧洪殺意一起,氣息就變得渾厚。

  好歹是在幾十萬討董盟軍前祭祀天地宣讀了討董檄文的人,臧洪平日裡不發怒就是一個謙謙君子,這一發怒比猛虎還令人驚懼。

  話音一落,高順如迅疾的獵豹一般,踏步拔劍,來不及反應的鄭虎直接被利劍刺穿,隨後抽劍,鄭虎瞪著死不瞑目的雙目,頹然倒下。

  「還有誰,要反對的嗎?」臧洪怒掃眾文武,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

  眾文武驚愕的看向臧洪,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平易近人的臧洪,怎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剛烈?

  見眾文武不答,臧洪右手一指桌案,道:「交出兵符,可留爾等性命。如若不然,鄭虎就是爾等的下場。」

  眾將面面相覷,又見鄭虎被高順斬殺,只得乖乖的將兵符交還。

  臧洪將兵符交給高順,下令道:「高將軍,日落之前,壽張城內有不遵我號令者,皆斬!」

  「至於這些軍將,先押入牢獄,擇後再審!」

  郝萌不在,鄭虎又死,剩下的軍將又被剝奪了兵符,這壽張城的軍將群龍無首。

  高順又是個鐵面無情的,只要有敢不遵號令的,都會被高順無情斬殺。

  到了日暮時分,壽張城的兵馬,全都被臧洪掌控,交由高順統率。

  在掌控了兵權後,臧洪立即傳檄兗州各郡,公然向袁紹宣戰!

  同時又遣親信陳容前往東郡,在白馬津布防,一副要集兗州之力全力北伐的氣勢。

  陳留。

  得到壽張城變故的張超和郝萌大驚失色。

  張超驚問郝萌:「郝將軍,你不是說,這兗州諸將除了高順,皆聽你號令嗎?為何臧子源能號令兗州諸將,向袁紹宣戰?」

  郝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壽張城的變故,狠狠的在郝萌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郝萌眼神兇狠:「該死,必然是那鄭平遊說了臧洪!青州肯定出兵了,否則臧洪不可能掌控壽張的兵馬。」

  張超臉色陰鬱:「兗州兵馬不能迎駕,壞兄長大事了!我就不該輕信你,若早知你不能執掌兗州兵馬,我就不會去信給兄長如期行計。」

  郝萌見張超責怪自己,本就煩躁的心情瞬間變得更狂躁:「張將軍,你話不能這麼說。末將可是賭上了身家性命跟你來陳留。」


  「臧洪是張司徒推舉的兗州牧現在卻背叛了張司徒,豈能責怪末將辦事不利?」

  張超見郝萌竟然反懟自己,心中更是惱怒。

  但想到郝萌手中還有一支兵馬,張超又克制了自己。

  良久。

  張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郝將軍,如今爭執對錯已經無濟於事。只要成功迎駕到陳留,臧洪就只能出兵。」

  郝萌卻是眼珠子直轉,嘴上附和,內心卻是在謀退路。

  「張邈已經不能成事了,臧洪無能之輩,必然坐不穩兗州。」

  「如今黃河以南,有資格爭雄的只有曹操和劉備。」

  「臧洪投了劉備,我若回去必然遭臧洪毒手,為今之計,只有投曹操才有活路。」

  「曹操現在肯定還不知道兗州變故,我若去投曹操,曹操必然重用。」

  想到這裡。

  郝萌忽然眼神一變,趁著張超轉身之時,一劍刺穿了張超。

  「郝將軍,你?」張超滿臉的疑惑,難以理解郝萌為何會背刺自己。

  郝萌獰笑道:「張將軍,對不住了,末將只想活命而已!就這點兵馬去迎駕,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推舉了一個親善劉備的兗州牧。」

  張超的眼神,漸漸渙散。

  郝萌斬下張超的首級,隨即書信一封,交給胞弟郝建:「阿健,你立即去許都見曹司空,就言臧洪已投劉備,張邈和陳宮欲劫持天子前往陳留。」

  「我郝萌雖然是兗州軍將,但不會跟張邈一般行那倒行逆施之舉,特獻張超首級以示誠意!」

  郝建也不猶豫,帶上郝萌的書信和張超的首級前往許都。

  見到張超的首級和郝萌的書信,曹操的小眼睛中多了幾分嘲諷。

  「郝將軍的忠心,本司空記住了,待平定了禍亂,你兄弟二人,皆封列侯。」

  曹操滿口的忽悠言,但在郝建耳中,卻如天籟之音。

  「末將拜謝司空!」

  曹操又道:「不過在這之前,還得請郝將軍你去尋張邈,就言臧洪已經在陳留的扶溝縣秘密駐紮了三萬兵馬,讓張邈速速護天子去扶溝。」

  「你儘管去詐張邈,本司空會謊稱出城狩獵,給張邈帶天子去陳留的機會。」

  郝建連忙宣誓道:「末將謹遵司空之命,如有二心,天人共戮。」

  待郝建離去,曹操的眼神變得陰沉:「好一個臧洪,竟然會選擇劉備!待解決了張邈和陳宮,再來收拾你!」

  「這兗州,只能由我曹孟德執掌,誰也不能踏足!」

  另一邊。

  郝建趁夜來到張邈府邸,謊稱臧洪已經同意出兵。

  張邈認得郝建,對郝建的話也沒有猜疑,於是連夜召陳宮商議。

  陳宮謹慎,仔細盤問了郝建後,也相信了郝建的謊言。

  郝建暗暗鬆了一口氣,想到曹操許諾封侯,郝建心中不由竊喜。

  翌日。

  曹操出城狩獵,張邈和陳宮頓覺機會來了。

  「陛下,臣已經說動臧洪迎駕,如今陳留邊境的扶溝縣,秘密駐紮了臧洪三萬兵馬。」

  「曹賊今日出城狩獵,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請陛下立即隨臣喬裝出城。」

  劉協微微皺眉:「只有朕一人出城,公卿百官又當如何?」

  張邈道:「只要陛下到了陳留,公卿百官自然會想辦法追隨。陛下,事不宜遲,還請速速隨臣出城。」

  劉協見不能拒絕,只能跟伏皇后和董貴人喬裝打扮,跟著張邈出了宮門。

  宮門口的虎賁將,只是象徵性的檢查了一下,便不再多問。

  張邈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只當這虎賁將大意。

  到了城門口,陳宮早已等候,錢財一遞,城門衛便放馬車出城。

  陳宮同樣沒在意,畢竟這個城門衛歷來貪財,有目共睹的。

  然而。

  馬車剛離開,城門衛就尋到了曹洪:「將軍,這是陳尚書行賄的金銀。」

  曹洪掃了一眼,便道:「留下一半,剩下的送本將府上,記你一功。」

  城門衛大喜:「謝將軍。」

  曹洪則是冷冷的看著馬車的方向,對身邊的小將曹真道:「速速給司空傳信,張邈和陳宮已經出城,有馬車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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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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