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陷陣高順,敬英雄斥匪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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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1章 陷陣高順,敬英雄斥匪類

  劉協現在對張邈已經失去了信任,心中謹記劉備臨行前的囑託「曹征東虎狼之徒,狠辣不弱於董卓,陛下若至潁川,能制則制,不能則忍。」

  在曹操裝忠臣整頓吏治的兩個月,劉協覺得劉備有些危言聳聽了。

  怎麼看,曹操都是在清除國家的蛀蟲。

  然而呂布的試探,直接讓曹操露出了狐狸尾巴,開始不裝了。

  本以為呂布跟曹操為敵後就不會背叛自己,結果呂布反手就將女兒嫁給了曹操的兒子,這讓劉協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滿朝公卿,除了少有的幾個皇親國戚,全都是自私自利之輩。

  在這個時候,劉協開始理解劉備為什麼臨行前要專程囑咐自己了。

  不僅道破了曹操有董逆的狠辣,也告訴了劉協如何自保。

  能制則制,不能則忍!

  這八個字,是劉協如今唯一能信的應對之策了。

  因此,在張邈提出要遷都陳留的時候,劉協沒有反對,但也沒有無腦支持。

  只給口諭不給密詔,事成則去陳留,失敗則說是受張邈挾持。

  劉協這冷漠的話,讓張邈愣了許久。

  然而如今的張邈,已經沒有退路了。

  要麼自此放棄手中的權力主動請辭回陳留,要麼就得賭一次命將劉協遷去陳留!

  顯然。

  張邈是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再去當一個小小的陳留太守的。

  咬了咬牙,張邈凝聲道:「請陛下賜口諭!」

  劉協點頭:「你說,朕念!」

  司空府。

  曹操得到了張邈入宮的情報,不由開懷大笑:「張孟卓終於忍不住了,只要你敢動,這兗州就將由曹某執掌了。」

  對於張邈和陳宮的反應,曹操早已料到。

  呂布同意嫁女,軍權盡歸曹操,張邈和陳宮想要反擊就只能藉助兗州的兵馬。

  然而,一旦臧洪出借兵馬給張邈和陳宮,曹操就能治臧洪一個無故興兵之罪,頃刻間就能讓兗州易主。

  臧洪可沒有劉備那麼多的頭銜!

  若是臧洪不奉詔令,曹操就能直接定臧洪私通袁紹之罪。

  只要臧洪響應張邈陳宮,橫豎都得死!

  「傳令夏侯惇夏侯淵,將兵馬分別駐紮在長社和鄢陵。」

  「除掉張邈陳宮,馬日磾楊彪等人便不足為慮,奉孝的三分之計,也就達成了。」

  曹操意氣風發,細眼中滿是篤信之色。

  東平國,壽張城。

  張超奉張邈的命令,來傳達劉協的口諭:「子源,陛下有令,命你即刻統兗州之兵屯於陳留南部的扶溝城,迎陛下遷都陳留城。」

  「只有口諭,沒有聖旨嗎?」兗州牧臧洪面有疑惑,顯然對這張超傳達的劉協口諭不信任。

  張超佯嘆道:「子源,如今許縣都被曹操把控,任何聖旨的下達都需要曹操過目。出許都城都會嚴查三次,我根本不可能帶聖旨或密詔出城。」

  「難道子源連我都不信任了嗎?」

  臧洪搖了搖頭:「孟高誤會了,你我相交多年,我又豈會不信?可沒有聖旨,僅僅只憑口諭,我也難以服眾啊。」

  一旁的郝萌卻是忍不住了:「使君,曹賊欺辱天子,天子有意移駕陳留,我等身為臣子豈能不前往迎駕?」

  「末將郝萌願往!」

  而在郝萌身後,幾個跟郝萌親近的武將也紛紛附和。

  臧洪不由緊蹙眉頭。

  郝萌是東平國人,也是張邈舉薦的。

  臧洪一心為了兗州民生,平日裡主要負責政務,對軍權並不太在意。

  以至於這兗州的州兵中,除了高順外,大部分都成了郝萌的親信。

  臧洪又將目光看向高順。

  高順同樣是張邈舉薦的,不過跟郝萌不同的是,高順個性沉悶,平日裡除了練兵就只會向臧洪要錢糧鎧甲。

  麾下有八百陷陣士,近一半的陷陣士都穿了重甲。


  如果不是臧洪將錢糧大部分都用於民生上,多次拒絕了高順要錢糧鎧甲的呈請,估計這八百陷陣士全都穿上了重甲。

  「高將軍,你可有不同意見?」臧洪這話有誘導回答的意味了。

  然而,高順卻不是個善於鑽營的,面對臧洪的詢問,高順只是如實而道:「使君有令,末將便往。」

  臧洪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我問的是你有沒有不同意見,這話都聽不明白嗎?

  張超見狀大喜:「既然郝將軍和高將軍都同意了,還請子源速速發兵!」

  就在臧洪猶豫間,人報泰山太守應劭求見。

  「應劭,他來作甚?」臧洪有些驚訝。

  張超臉色變得不渝,應劭一來,臧洪就順勢擱置了出兵迎駕的事。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這應劭一向跟劉備走得很近,莫非是劉備派來的?」張超暗暗嘀咕,給郝萌使了個眼色。

  郝萌會意點頭。

  不多時,應劭邁著小四方步到來,拱手一禮:「屬下泰山太守應劭,參見使君!」

  臧洪亦是很熱情:「應太守要來,怎麼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也好出城迎接啊。」

  應劭大笑:「豈敢勞煩使君親自迎接?劭這次來,是受人之託,請使君前往泰山郡赴宴的。」

  臧洪微微吃驚:「不知是誰在泰山郡設宴?」

  應劭掃了一眼張超等人,朗聲道:「是左將軍麾下軍師將軍、康成公之子鄭平鄭顯謀,設宴請使君。」

  張超臉上驟然一變,連忙道:「子源,這鄭平的宴隨時都可以去,但天子的口諭你不能拖延啊。」

  應劭面有驚訝:「果然不出鄭軍師所料,還真有天子口諭啊。」

  「使君,鄭軍師說,他得到了密報,這許都出現了變故,除了聖旨外,使君不可輕信任何的密詔和口諭。」

  「鄭軍師擔心使君不信,故而才讓劭親自來尋使君。」

  張超勃然變色:「應劭,你這意思,是我在假傳陛下口諭了?」

  應劭笑道:「是不是假傳口諭,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劭以為,使君見了鄭軍師後,或許就有明確的答案了。」

  「若張將軍覺得委屈,不如隨使君一同前往泰山郡如何?」

  張超扭頭看向臧洪:「臧子源,你真的要去泰山郡見鄭平,而不奉陛下的口諭迎駕嗎?」

  若是一開始,張超是在跟臧洪刷舊日情義,那麼這句話就變成了對臧洪的質問了。

  就在臧洪為難之際,應劭又道:「使君,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泰山郡又不遠,等使君歸來,這糧草也籌措得差不多了。」

  「到時候是迎駕還是不迎駕,都不會耽誤。」

  「倘若張將軍心急,可遣先鋒先行。」

  臧洪拍案而起:「應太守言之有理,我這就走一趟泰山郡!」

  「郝將軍,你可為先鋒,先行去陳留,我會安排人手準備糧草。」

  「其餘事,待我從泰山郡歸來再議。」

  「張孟高,如此安排,你可還滿意?」

  臧洪也不直接稱呼張超表字了,而是表字前加了姓。

  雖然臧洪的兗州牧是張邈、陳宮推舉的,但臧洪當了這麼久的兗州牧,也是要面子的!

  張超忿忿的握緊了拳頭:「我跟郝將軍先行,臧子源,希望你不要自誤!」

  臧洪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高將軍,你就留在東平國,等候命令吧。」

  還未等高順回答,應劭又道:「使君,鄭軍師說,希望高將軍也能一同赴宴。」

  「鄭軍師久仰兗州高將軍善兵之名,也托我送來了請帖。」

  「剛才不說,是怕惹惱了郝萌將軍。」

  高順語氣沒什麼變化,依舊低沉而肅穆:「末將只聽使君的命令。」

  見高順如此生硬的回答,臧洪連忙道:「既然鄭軍師邀請,高將軍就同去吧。」

  「去年若無鄭軍師讓禰正平獻除蝗之策,這東郡和陳留的蝗災,不知會造成多少人流離失所。」

  「這次赴宴,正好向鄭軍師致謝。」


  高順的眼神,多了幾分神采,但很快又恢復了如深淵一般的寂靜。

  另一邊。

  張超難掩心中憤怒:「臧子源如今位居高位,就忘了根本。若無我和兄長,他現在也就一個廣陵功曹。」

  「親近劉備,對他有什麼好處?」

  「兄長可是司徒!」

  郝萌在一邊安慰道:「張將軍勿需為了臧使君而動怒,不是末將吹噓,這兗州諸將,除了高順那硬石頭外,其餘諸將皆聽末將號令。」

  「若臧使君自泰山郡歸來不願出兵,末將便號令其餘諸將奉陛下口諭去陳留。」

  「臧使君,管不了的!」

  張超頓時喜道:「郝將軍,此話當真?茲事體大,你可不要騙我!」

  郝萌大笑:「末將又豈會拿自己的前途戲言?張將軍放心,這兗州有沒有臧使君,兵馬都可以如期抵達陳留!」

  張超內心的鬱悶逐漸消失,當即許諾道:「事成之後,郝將軍便是大漢的前將軍!」

  郝萌亦是心中歡喜。

  數日後,應劭、臧洪和高順抵達泰山郡的治所奉高城。

  鄭平和應珣則是在城門口靜候。

  見臧洪到來,鄭平策馬向前,拱手問禮:「久聞兗州牧子源公勤政愛民,令兗州士民豐衣足食,今日得見,實乃幸事啊!」

  臧洪連忙回禮道:「鄭軍師過譽了!洪資質愚鈍,不似鄭軍師天縱奇才,也只能在兗州勸課農桑,專心農事了。」

  兩人相視大笑。

  臧洪又引薦高順與鄭平認識。

  因為鄭平的介入,呂布從未真正踏足過兗州地界,自然也沒能在兗州將高順納入麾下。

  如今高順以臧洪麾下大將的身份來泰山郡跟鄭平見面,亦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鄭平熱情迎上,行了一禮:「久聞高將軍之名,在下北海鄭平,有禮了。」

  高順則只是拱手回禮,直言問道:「高某在兗州,少與人結交,名聲不顯,鄭軍師如何得知高某之名?」

  一旁的臧洪有些尷尬。

  什麼「久聞」「幸事」之類,這些都是客套之禮,高順問得也太直接了。

  臧洪正想解釋時,鄭平卻是搖扇而笑:「昔日我出遊諸州郡時,亦曾在陳留待過一段時間,對高將軍的事跡也有不少了解。」

  「高將軍本是陳留望族高氏一族的旁支,又因庶出身份而被主家疏遠。」

  「然,高將軍雖然幼時多磨難,但不減好學之心,專精於練兵之術,自薦於郡中,受郡官賞識。」

  「如此豪傑,自然令我欽佩不已。」

  「聽聞高將軍成了兗州牧臧使君麾下大將,我心中亦是欣慰。」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高將軍以寒微之軀,終成一方大將,如此英雄,若不能與其同飲,豈不遺憾?」

  高順眼神微變,抱拳道:「順只是一介武夫,當不起鄭軍師的美譽!順不善飲酒,恐掃鄭軍師興致,這宴,能否不赴?」

  鄭平大笑:「誰說赴宴,就得飲酒的?高將軍不知青州傳統,宴請如臧使君和高將軍這樣的英雄人物,都不會用酒設宴的。」

  高順一愣:「不用酒,那喝什麼?」

  鄭平搖扇指天:「英雄相惜,喝的自然是這天地間最純粹的白水了。」

  用白水設宴?

  不僅高順疑惑,臧洪也是疑惑不已。

  「鄭軍師,順——,也能少喝一些。」高順以為鄭平是故意照顧自己的面子,頓時有些過意不去。

  鄭平輕輕搖頭:「高將軍,切勿誤會。這白水設宴,在青州早已是傳統。」

  「左將軍曾言:白水清澈,即便是受到外界干擾漣漪起伏,亦能將碗底盡收眼底,水酒渾濁,本就難以看清,若是受到外界干擾再起漣漪,這碗底就更看不清了。」

  「世間人傑不少,但大抵都重私名勝於國家大事。」

  「以至於煌煌大漢,公卿、大臣,爭權奪利者,比比皆是。」

  「即便是被吹捧的人傑,那也只是如酒一般渾濁的濁人!」

  「沒有救國安民的雄心壯志,只有渾濁一片貪婪私慾!」

  「白水雖然無酒味,卻比酒味更真!」

  「這天下間的英雄人物,可以不喝那渾濁的酒,但卻不能不喝乾淨無雜質的白水!」

  「白水設宴,是青州最高的待客之禮!」

  「只敬英雄,不敬匪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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