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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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博弈

  新科狀元才不過入職翰林院甚至不到半日,就升了官,這事宛若一顆被丟在水裡的爆竹一般,一下子就炸開了花,引得所有人私底下都議論不已。

  身為翰林院一員,即便賀學汌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新科狀元,但也被動或主動地從旁人口中聽到了不少有關於其的傳聞。

  實話說,當第一次聽到池梨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只覺得是巧合,並不認為此池梨為彼池梨。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巧。

  由於內閣與翰林院都是需要直接對接聖上的工作,且這兩個機構彼此之間還有一定共通性,曾有言,非翰林不入內閣,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翰林院算是內閣的人才儲備地。

  雖然這話只是文人間私底下的說法,並非朝廷明文規定,內閣中其實也有非翰林院出身的官員,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大部分內閣官員都是翰林院出身。

  因此,雙方不僅工作上有部分接觸,連帶著辦公場所也很近,這也導致了翰林院官員經常能夠在上下班的時候偶遇內閣官員。

  好巧不巧,就在池梨升官第二日,她一早去上值的時候,迎面就碰見了個大熟人。

  對方一開始還沒認出她來,可能是數年未見,池梨變化得有點多,也有可能是人家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形容狼狽又落魄的「乞丐」上,所以並未反應過來如今這位身著六品官服,氣質已然初具威嚴,卻明顯是位女子的人是誰。

  好在,他不認識,自然會有人提醒她。

  同樣是路上與池梨偶遇,得知她剛來還不知道內閣的辦公場所怎麼走,所以好心給人帶了一段路的池梨前上司柯大人一見賀學汌這個沒眼力見的模樣,頓時臉色一冷,嚴肅道:「賀學汌,你見著了上官不會行禮嗎?」

  平時官僚之間哪怕有上下級區別,也會互稱「大人」以示尊重,但一有這種上官直呼下官名諱的時候出現,就表明上官是有些不悅了,需要下官趕緊做出反應以消上官怒火,否則若是遇上那小氣些的上官,這位品級低些的官員日後恐怕會遭受些教訓。

  顯然,已經在翰林院當過三年庶吉士,近期才轉正為從七品翰林院檢討的賀學汌不會不懂得這個潛規則。

  因此,他一被上官喝斥,立馬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以下官姿態對兩位品級比他高的上官行禮。

  「下官賀學汌,拜見柯大人,還有這位……」

  另一位他只覺得眼熟,剛剛卻沒仔細打量,所以一時認不出來,只能尷尬地愣在那裡。

  「這位是新上任的內閣侍讀,同時也是今科狀元,池梨,池大人。」柯大人幫著介紹道。

  「池梨!」賀學汌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什麼似地,猛地一下抬頭,堪稱目眥欲裂地瞪著池梨那張臉,這一看哪還能再認不出,那不就是他曾經欺騙並拋棄過的前未婚妻嗎?!

  池梨對上陳世美那張原本還算英俊,但現在一看感覺挺丑的臉,心情甚好地笑道:「賀大人,你如此直呼上官名諱,怕是不太好吧?」

  像是在應和池梨的話,柯大人的眉心擰得死緊,原本只是有些不悅的情緒這會兒是真的開始發怒了:「賀學汌!盧侍郎就是這麼教你禮數的?」

  由於過於生氣,以至於柯大人甚至都開始直白地陰陽賀學汌背後的靠山。

  池梨將這一幕默默看進眼裡,明白了柯大人應該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至少他不害怕得罪賀學汌背後的人。

  他敢如此作為要麼就是自己背後有個更大的靠山,要麼就是他與賀學汌分屬於兩個互相針對的派系,或者其出身不凡,本身就有惹事的底氣。

  不管是哪一種,能讓如此強勢的柯大人主動關照自己,想必要麼就是他曾經被什麼人叮囑過,比較大的可能就是女帝,要麼就是對方有求於自己。

  後者感覺可能性不大,所以應當就是前者了。

  明明面對著能在陳世美面前狠狠出口惡氣的機會,池梨心思卻在分析各種形式,以判斷其中有什麼對自己有利的情況,當然,她還是不忘留出一半心神來記錄下陳世美如今這個狼狽形態的。

  回去就著這個畫面她能開心到多吃半碗飯。

  「下官,下官拜見池大人。」

  在柯大人的緊盯之下,賀學汌以一種極為忍氣吞聲的憋屈姿態,對著池梨又行了一禮,姿態堪稱謙卑。

  見狀,池梨感到了一股從尾椎骨直升天靈蓋的暢快之意,不得不說,這確實爽。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在心底默默唱起歌的池梨表面看似溫和地道:「賀大人無需多禮,聽聞你乃是上一科二甲進士,如今過了三年,又一輪會試結束,我等這些新科進士們也受陛下恩典,被賜與為官職責,雖說我如今官職比較高,但賀大人你為官時間比我長,算是前輩,今後本官若有什麼不懂的事情,還請賀大人多多幫襯些本官才是。」

  池梨這番話看似在表達好意,實則處處扎賀學汌的心,扎得對方心口氣悶疼痛,差點吐血三升。

  賀學汌也聽出來了,池梨這是在諷刺他都犧牲自己找了個靠山,還比她先考上了進士,結果三年過去,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從七品官,比不得她這一上任就是足足高了他一頭的從六品官,對了,人家昨天剛剛升職了,現在是正六品官,比他高三級呢。

  俗話說得好,官高三級壓死人,他這可不是被壓得死死得嗎?

  甚至他現在還不能反抗。

  因為他岳父家那邊最近受到三王叛亂的事情的牽連,哪怕並未被陛下降罪,也得沉浸好一段時間,而池梨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她背後的存在可是誰都惹不起的人物,大家只有捧著她的份兒,誰敢動她?

  而如果被一些想要討好池梨的人知曉他們曾經有過的恩怨的話,那恐怕賀學汌接下來的日子不會那麼好過。

  所以,幾乎是在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不能將他們兩人認識的事情暴露出去,在面對池梨的明嘲暗諷時,賀學汌也假作不知,以更為謙卑的姿態應對。

  「池大人客氣了,下官怎能比得上您,如今時辰不早了,再耽擱下去恐會誤了上值,下官職低事輕,耽擱了事被罰了是應該的,只是二人大人位高權重,日理萬機,下官卻不好連累二位大人與下官一起受罰。」

  這頂高帽戴得挺妙的,要不是自己是被對方用軟釘子刺回來的人,池梨恐怕都得給人鼓鼓掌,叫個好。

  「賀大人說得對,本官今日才第二日入職,確實不好太晚到,柯大人,多謝您好心為下官引路,接下來的路程下官知曉如何走,便先行一步了。」

  池梨本也不打算今日就對陳世美做什麼,且為了一個死渣男而遲到也不值,所以也就順著賀學汌的話與柯大人道別。

  她邁步向前,路過賀學汌身側,在兩人錯身而過時,含笑的聲音語意不明地飄進賀學汌的耳中:「我還以為你有多能屈能伸呢?」

  原來也不過如此。

  不需要抬頭,賀學汌就能知道柯大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冷。

  柯大人確實有得到上頭吩咐,讓多照顧一下新來的池梨,哪怕池梨很快就被從翰林院裡調走了,在遇見時出於交好目的,他會主動關照對方。

  人家新來的不認識路,他引個路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誰知道這麼簡單一件事還能因為半路冒出來的一個賀學汌給惹得對方不快。

  哪怕全程池梨都是笑著的,但柯大人又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怎會不知對方其實已經被惹得不高興了?

  他不知道這兩人以前是不是有過什麼恩怨,但是本身性格嚴肅,且極為注重上下尊卑的柯大人卻很是看不慣以下犯上的事情發生,哪怕只是一點口舌糾葛也不行。

  所以,當池梨故意表現不悅,又刺激得賀學汌忍不住暗暗反擊回來時,他就同時得罪了柯大人。

  池梨在內閣,賀學汌在翰林院,兩人日常工作時不僅很難遇見一起去,池梨哪怕是上官也沒法管到賀學汌,但柯大人可不同。

  作為現管,他能給賀學汌穿小鞋的機會多了去了。

  這就是池梨的陰謀,若非被她剛剛一句暗語給點出來,賀學汌恐怕都還沒能反應過來。

  不自覺地握緊拳心,賀學汌心底暗恨自己沉不住氣,更狠設計讓他得罪了上司的池梨,可如今人都走遠了,不管他再怎麼惱怒,池梨都不會知道,也懶得去關注。

  說起來這回是池梨的第二次入職了。

  她也是沒想到,自己在短短兩天時間內,居然就升了個職,導致連入職手續跟入職流程都得走上兩回。

  內閣這邊有安排老人帶新人,對方也是內閣侍讀,姓王,看年紀差不多有四十出頭,都能當池梨她爹了。

  可能也正因如此,王大人對池梨這位新來的人倒是沒啥意見,也不會因為她是個女子之身就對她有什麼歧視之類的,只作正常同僚那樣相處,改教導她的工作也會教到位,若是池梨遇上什麼不懂之處過來詢問,他也會耐心解答。


  內閣的工作內容與翰林院不同。

  相比起翰林院,他們是更加直接地對接皇帝的一群人,換句話來說,其實整個內閣都算是皇帝的秘書團體。

  一開始內閣的成立也是皇帝為了減輕工作壓力,讓其來輔助自己管理整個國家而特意弄出來的,發展到後期,內閣獨立出去,並逐漸擁有了更多的權勢,就開始能與六部分庭抗禮甚至於還開始凌駕其上。

  有時候遇上那些勢弱的帝王,內閣甚至還可能反制王權,成為操控整個國家經濟命脈的存在。

  如今溯朝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先帝在位時期,以邢丞相為首的整個內閣勢力掌控朝綱,左右帝王政權,使得先帝皇權式微,差點引發國家動盪。

  若非嫡長公主司昭綾橫空出世,以公主之身入軍隊,掌兵權,並以兵權為基進入朝中參政,幫助先帝穩住了被內閣逐漸蠶食的權利,恐怕這會兒司家的江山,就得換上邢家的姓了。

  然而直到目前,哪怕女帝已經上位接近三年,朝中勢力最大的依舊是以邢丞相為首的那批人,皇權並沒有被完全收回,甚至於相比起邢丞相的勢力還要弱上一些,所以皇權與相權這幾年間也屢屢發生碰撞,彼此間可以說是每時每刻都在進行沒有硝煙的戰爭。

  池梨在被女帝點為新科狀元的那一刻,她就已然入了局,並且直接成為女帝那一方的人。

  她也是後面回去思考後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女帝打破常規一日升官,還直接被塞進了堪稱是敵方的內閣里。

  因為女帝需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人安插在敵人陣營里,還得光明正大地安插進去,為得就是展示皇權至高無上,哪怕是將自己人塞進敵人陣營里又如何,有她這位帝王在,誰又敢動她的人?

  除了震懾作用,她也需要池梨在內閣里幫她多盯著些內閣里的動向,最好還能監管敵方收斂些小動作。

  畢竟從下面各方遞過來的奏摺全都得經過內閣之手才能送到女帝跟前,這已經無形中斬斷了女帝對朝廷的把控,極大削弱了她的權柄,所以她想要徹底收回皇權,把控朝綱,就得收回對內閣的掌控。

  那還有什麼比直接在裡面塞一個會完全忠於自己的人更有用的呢?

  若非情況不允許,知道只塞進一個池梨已經是極限,池梨覺得女帝恐怕還想將另外四位新科女進士也給搞進內閣里。

  在這種情形下入內閣,池梨的境況是肉眼可見的糟糕,所以說這潑天的富貴哪怕降臨到她身上,也不是那麼好接的。

  幸運的是,池梨的好運依舊有用。

  偌大個內閣里那麼多人,偏偏唯一那位不會對她有太多惡感的人就被安排過來帶她過實習期,讓池梨在新工作完全上手前的學習過程中極為順利,甚至順利到讓人懷疑,她其實不是女帝安插進來膈應邢丞相的釘子,而是邢丞相自己招進來的自己人。

  池梨學習能力強,才短短半個月時間,她就已經對手頭上的工作完全上手,又適應了半個月後,你猜怎麼著?

  那些內閣里零星幾個對她的到來並無反感的官員都與她交好起來,雖說雙方不算處得多麼有感情,至少還是多了點同僚情誼的,甚至日常池梨有什么小忙需要人家幫一把,對方也會在順手的情況下對她伸出援手。

  而且明明邢丞相對池梨的各種動作都盯得挺緊,可偏偏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沒有發現她其實已經漸漸在內閣里發展出了自己的人脈圈。

  雖說手下掌控著整個內閣的大半勢力,但其實內閣內部也不是邢丞相的一言堂,這裡還有個不受他招攬的副相柳正知呢,當然,柳副相也不是女帝那邊的人。

  他只是認同女帝允許女子參與科舉的這條政令,所以在這條政令發布時幫忙推了把手而已。

  所以,兩邊都不沾的他才能夠安穩立於內閣內,成為裡面一個清流般的存在。

  而也是在柳副相的庇佑下,內閣裡面才有一小部分並不受邢丞相掌控的官員,當然其中也有因為這些官員職位太小了,即便被招攬也沒什麼大用,所以人家丞相大人看不上他們的原因在,但這個表明了內閣內部並非鐵通一個,女帝若想從內部突破,並非沒有可趁之機。

  對了,池梨也是後面才有點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位柳副相還是她曾經院試的主考官。

  如果真的要攀點什麼關係,她也能算是人家的門生,可以對著人家口稱弟子的那種,基本上每位主考官與其主考的考試中考中的每一位學子都能算擁有一份師生情誼,與天子門生差不多的性質。


  有一點點用,但不多。

  具體還是得看「老師」認不認這個「學生」吧。

  池梨猜想,女帝把她塞進內閣里其實也有那麼點要讓她去與副相攀關係的思考,或者說哪怕對方沒這個想法,但她在選中池梨的時候,必定也是有考慮過這層關係的。

  也許呢,柳副相會看在池梨到底是自己主持過的院試考出來的人才,跟自己有點師生關係,所以不忍讓她在內閣里受眾人排擠欺負,所以會出手幫那麼一幫。

  哪怕不幫忙,至少他與其在內閣里的下屬們也不會刁難池梨,這也能讓池梨在內閣里不至於寸步難行。

  所以在安排人時,其實女帝已經考慮過了方方面面,甚至連池梨想不到的地方她都想過了。

  讓人都感覺到有些細思極恐。

  「不愧是上位者的權謀,真恐怖。」池梨現在只有獨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書房裡,才敢暗暗在心底感嘆道。

  不怪她如此小心謹慎到過了頭,池梨早就發現了,有人在調查自己,包括調查她的家人。

  這個調查勢力倒是對他們沒什麼惡意,如果真的有,那他們早就受自身運勢反噬,最終會因為各種倒霉事而導致調查不能進行。

  所以池梨猜出這股勢力應該是女帝派來的。

  對方會調查自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池梨倒是不慌,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身上有那麼點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存在,但既然女帝沒有因此對她做什麼,那就說明人家其實也並不忌諱這些。

  有些帝王是容不下那些傳說中的福瑞,或是比自己運勢強的人存在於世,擔心他們會影響自身的帝王權威,但也有些心胸寬廣的帝王能夠容忍,並且還能巧妙地利用這類人達成自己的目的。

  雖然很難說如今池梨能夠在內閣里混得開,有幾成是她運氣好的作用,但事實就是女帝肯定知道池梨運氣很好,有想利用她來破局的意思。

  池梨到也不介意這點。

  她會風水看相,僅憑皇宮內部匯聚的那麼濃郁的龍氣,她就知道當朝女帝是個稀世少有的明君,她上位是順應國運,是天命所歸,而她這種修仙之人入世歷練,遇上這類帝王,只需要歸順於其,並順著對方的人生軌跡走,幫助其造福蒼生,就能在這個過程中獲得極大的好處。

  女帝利用池梨,池梨難道就沒從人家身上扒拉好處?

  又吸入一小股順流而來的龍氣,在衣物的掩蓋下,池梨的背脊浮現點點金芒,竟是隱約間顯出一點染了金光的鱗片。

  即便只是一閃而過,但如果有人能夠看見的話,就會驚嘆那鱗片之美,猶如片片寶石金玉雕琢而成,其上還帶著點隱約的威嚴,讓人感覺極為危險,不敢升起絲毫不敬之意。

  「難怪人家說背靠大樹底下好乘涼呢。」

  池梨滿足地癱軟在軟榻上,自從跟著女帝混之後,她就被皇宮裡的那些龍氣認定為是自己人,每天都會被投餵一絲龍氣。

  哪怕這絲龍氣極少極少,但於池梨而言也是不亞於仙丹靈寶一樣的好東西,而有前前任飼主在,仙丹靈寶池梨就跟玩似地能隨便吃一件丟一件,反觀龍氣卻不太好得。

  不是說她前前任飼主幹不過龍族,沒法給她弄來龍肉吃,主要是因為她前前任飼主跟龍族交好,不好意思對人家下手,頂多只能偶爾薅點人家的寶貝回家餵魚而已。

  可這種偶爾一兩次的投喂,哪裡比得過女帝這邊天天給餵?

  就算數量少,可積少成多之下也是一筆可觀的力量,還是完全靠著池梨自己賺來的呢。

  這不比等那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都不知道投胎去了哪的傢伙投餵香?

  在池梨沒注意到的時候,她心底一閃而過一道怨念,又很快消散。

  內閣的工作倒是不難。

  或者說難的那些也輪不到池梨這等小嘍囉手上來,基本上都得由邢丞相或是柳副相那些大佬來處理。

  所以池梨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幫助分揀從下面送上來的奏摺,將其按照輕重緩急分類,另外也需要對一些不重要的奏摺進行初步審批篩選,這種太過於浪費時間又不怎麼重要的事務一般會由內閣內部直接幫皇帝處理掉,不會送到其手上。

  那些會夠格被送到皇帝面前的奏摺都是經歷過一系列嚴格的篩選與審核之後,才會出現在其桌案之上。

  這個流程原本是為了提高皇帝的工作效率,減少其浪費時間進行一些無謂的工作,不然什麼大小事都要由皇帝來決策,他非得累死不可,奈何在邢丞相把控的當下,就成了架空皇權的便利。


  池梨甚至親眼看到明明一份由地方送上來,已經足夠達到可以呈送到女帝面前的重要級標準的奏摺就這麼被扣留了下來,最後反而送到了邢丞相那邊,讓他代為處理。

  哪怕其處理的方式並未出錯,但這也是對皇權的一種侵犯,甚至已經有鳩占鵲巢之勢。

  偏偏內閣上下礙於邢丞相的權勢,不敢管也管不了。

  即便揭露到女帝面前也無用,先帝在位時並非沒有人揭露過邢丞相的行為,然而下場就是邢丞相被不輕不重地訓斥兩句,而那位揭露者則早已連帶著家人一起消失在這世間。

  有過慘痛的前車之鑑之後,誰還敢當那隻出頭鳥?

  池梨不需要,也不用去當。

  女帝其實對這些事都是心知肚明的,她安插池梨進內閣也沒想讓她盯著這些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折騰,反正只要池梨能保證自己經手過的事務都是按正規流程走即可。

  這樣就已經代表了女帝的勢力開始慢慢蠶食進內閣了。

  池梨甚至還反過來給了女帝一個意外的驚喜。

  因為她的好運,以至於她身邊聚集的都是對她無惡意的人,這些人的存在其實也從側面證明了他們不是受邢丞相掌控的極少勢力。

  女帝完全可以按著這份名單挨個調查確認後拉攏他們,這樣也是對內閣勢力的一種滲透。

  誰說小人物不能發揮大作用呢?

  需知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只要她多點耐心去布局,掌控內閣反制邢丞相不過是時間問題。

  上層人的爭鬥雖然已經讓池梨被迫入了局,但說實話對她日常的生活造成的影響並不大。

  邢丞相哪怕覺得她很礙眼,也不會屈尊降貴地親自出手對付他,頂多也就是暗示手下人盯緊一點池梨的動向,以防她偷偷憋什麼壞。

  然而池梨就是每天正常上下值,她甚至在升官後到現在都三個多月過去了,期間半點與女帝勢力接觸的動向都沒有。

  更別提與對方暗度陳倉,想法子對付他們。

  這看得邢丞相的勢力都有些不懂,難道女帝往內閣里塞人,還真就只是單純塞個沒什麼用的,最底層的小嘍囉進來?

  沒人會相信這種天真的猜測。

  所以對池梨的盯梢也半點沒有放鬆。

  對此池梨的應對就是無視,她還有自己的私事要辦呢。

  「消息屬實?」接到已經被派去調查了賀學汌三個來月的奉文的回稟,池梨感覺其實也不是那麼意外。

  「屬下親眼所見,絕對屬實。」奉文肯定回道。

  「唉,可惜了。」池梨這聲可惜也不知是為誰而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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