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王爺糊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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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8章 王爺糊塗啊

  朱載坖之所以會對景王如此寬容,其實也不是朱載坖真的心善,真的有什麼兄友弟恭之心。

  而是因為朱載坖大約記得景王是一個無後的短命鬼,試問一個無後且又短命的人,又如何跟他相爭呢?

  而且以當下之大勢,朱載坖只要不表現出對那個位置極端渴望,就這麼按部就班的當著自己的清閒王爺,這位置它就沒得跑,根本就不用心急最後會不會有什麼壞結果。

  所以,在這裡表現一下自己的友善兄弟之心,不管是虛情還是假意,但至少這也是一種態度。

  而這種態度不管是真還是假,也往往又是古人們最看重幾種表象之一。

  當然親近的人還是會勸朱載坖放棄這種糊塗的想法。

  比如護他至深的高拱,高拱在京師特區衙門忙碌好幾天,不知道從哪聽到了小道消息說裕王爺心念兄弟之情,求陛下暫緩景王就藩之事。

  高拱一下子就炸了。

  京師特區衙門的一攤子事丟下就不管了,連忙火氣沖沖的就來到了朱載坖這裡。

  這時候的朱載坖還跟沒事人一樣享受著紅袖添香的悠閒日子,一邊讓司畫揉捏著肩膀,一邊又讓司琴在一旁剝著今秋剛剛上市的石榴,同時手裡還握著一冊剛剛翻看了沒幾頁的《永樂大典》看著。

  這小日子過的簡直是神仙難比。

  可就是這麼美麗的時刻,就在高拱火氣沖沖的到來之後,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高拱急道:「王爺糊塗啊!」

  朱載坖撇頭看著衝進自己小院的高拱,也微微一愣,今天他好不容易想開了,沒去再教朱翊釴叫爹,而是讓司畫司琴伺候著自己讀讀書養養心,沒想到高拱居然來了。

  朱載坖略有疑惑的看著高拱問道:「高先生何出此言?怎地如此慌亂?」

  高拱本來還想再急一聲,但看到朱載坖身邊的女眷之時,也冷靜了下來,他對著朱載坖拜道:「王爺恕罪,是臣孟浪了。」

  朱載坖呵呵一笑,坐直了起來,對著司畫和司琴揮揮手,讓她倆退下了。

  接著朱載坖就端著了司琴剝好的一盤石榴籽,「高先生嘗嘗,今秋剛剛送來的石榴,甜得很!」

  高拱這時候哪有心思吃什麼石榴籽,而且這石榴籽還是王府之中庶妃所剝,那也不是他能吃的。

  所以高拱又拜道:「多謝王爺,臣不愛甜食。」

  朱載坖也沒在謙讓,直接收了回來,「真是可惜了,這石榴可是本王命人專門培育了好幾年才弄出來的,味道比市面上的好太多了。」

  「將來有可能的話,本王還會命人繼續培育一下新的種子,看看有沒有可能將糧食的產量再提一提。」

  但可惜這時候朱載坖說的這些話,高拱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高拱急道:「王爺,您是不是向陛下請求暫緩景王就藩之事?」

  朱載坖看著高拱這麼認真著急的樣子,他頓時也笑了,滿不在乎的說道:「確有此事。」

  高拱聽到朱載坖親口承認了之後,更是急不可耐,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王爺糊塗啊!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呢?只要景王去就藩,王爺的大位可定,可如果景王一直在京師不走,這變數就會無窮大。萬一有個意外,這可怎麼了得?」

  朱載坖明白高拱的心情,這些話讓別人說,別人可能會冠名堂皇直撿好聽說裕王有友愛兄弟之心云云,但絕不會像高拱這樣如此直白的說出景王的威脅。

  而這也正是高拱與別人的不同之處,也是朱載坖一直會信任高拱的原因。

  因為高拱為了他,是真沒有任何私心的。

  朱載坖安撫著高拱,「高先生勿急勿急,先坐下吃一杯茶。」

  說罷朱載坖就將自己那杯還沒喝過一口的涼茶遞給了高拱,高拱這時候即便心裡很急,但還是謹守著禮儀,起身接過了朱載坖遞過來的茶盞。

  高拱穩了穩情緒,但還是很急切的看著朱載坖問道:「王爺為什麼要這樣?」

  朱載坖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將剛剛沒來得及放好的《永樂大典》合上放好,然後說道:「當然是不忍景王爺在大婚之後就要跋涉千里去外地就藩。陛下如今也僅有本王與景王弟兩個孩子,如果景王弟去就了藩,那不就只剩下本王一個人在陛下膝前承孝了嗎?」


  高拱聽著朱載坖這麼不靠譜的說辭,他覺得自己這幾年的教育可能是失敗的。

  忠孝禮義,那是普通人才要遵守的行為規則,但像朱載坖這種生來便就有可能問鼎至尊之人,是決不能被這四個字裹挾的。

  他只能利用這四個字去做事情,但決不能將這四個字當做是自己的行為準則。

  因此在這一刻,高拱的心都痛了,這幾年他一直以為朱載坖早慧聰明,什麼都懂,所以就很少再教導朱載坖一些為人為君的帝王之術。

  可是現在朱載坖居然給他來了一個這麼大的「驚喜」,他豈能不驚?

  高拱心痛道:「王爺天下人都可以有如此之心,但您不可有。自古以來大位之爭,都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從來都沒有什麼真正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王爺肩負社稷未來,切不可為如此之私情,置社稷國家於不顧。」

  「景王雖是王爺親弟,但他也是您的競爭對手。如果有朝一日他贏了您,您覺得他會不會也像您今天這般仁慈?」

  「退一萬步講,就算景王也如王爺這般仁慈友愛,但景王身邊的人呢?他們肯定也會像臣這般為了王爺,不惜代價的去做一些王爺不忍心做的事情。」

  「到時候,王爺就算是要後悔,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朱載坖看著如此痛心疾首,剖心以對的高拱心裡也是感動。

  現在他身邊的人也不算少數了,但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僅有高拱一人而已。

  朱載坖安慰著高拱說道:「高先生說的道理本王都懂,本王也都知道。只不過本王心中也有本王自己的考慮,景王弟看似與本王同歲,但他的閱歷和能力都差了本王一截,雖然這樣的情況也會使他更容易受人蠱惑,但他終究還只是個年少無知的少年而已。」

  「本王請求陛下暫緩景王弟留京,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深意。如今我大明宗藩親王郡王數以千計,有冊可查之宗室亦有十萬之巨,而且這還不算宗室子弟們的親屬家眷。」

  「如果算上了這些,這個數字都是不敢想像的。所以,本王就在思考,要不要換個方式對待宗室?當然本王也可以推給下一代人,可是下一代人萬一也推給下一代人,那麼高先生以為照此下去,大明還能推幾代人呢?」

  「因此,不管此事之後的風浪到底會有多高,本王都決意要在本王這一代完成一次宗室弊病之大革!而景王弟就是本王要做的這場大革的一個開端而已。」

  「所以,一切風險和一切後果,只要能為大明的將來好,本王都願意一力承當!」

  朱載坖將話都挑明到了這個份上,高拱自然也是動容的。

  他萬萬沒想到朱載坖都已經開始為大明的「萬世」考慮了。

  所以在這一刻高拱也覺得自己有些羞愧了,高拱對著朱載坖一拜道:「臣願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載坖看著高拱如此認真的樣子,也笑道:「高先生是牛刀,焉能用於如此之小處?此事,本王心中已經有點譜了,到時候自有能充此任者冒頭。高先生還是想想怎麼為京師特區培養下一代人才吧。」

  「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下一次京察應該就在明年了吧。到時候,以高先生的考功,是極有可能升任他處。如果在此之後我們還沒有一個可持續的管理團隊繼續為京師特區保駕護航,讓別人鑽了空子,那麼這兩年的努力,可能就要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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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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