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誰學的一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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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月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父親的殺傷力了。

  自從趙元賢和天天那天促膝長談了一次,天天整個人都變了個樣.以前的天天,乖巧順從,偶爾犯渾,也會被玖月和藍魔暴力鎮壓。現在的天天,仿佛從靈魂深處注入了一股力量,他開始有了男子漢的影子,會發自肺腑地用功,也學會了承擔和責任,還有為他人著想。

  玖月開始認真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無法獨自撫養天天,即便有藍魔在,那份來自父親的教誨,也沒有任何人能代替。

  西北這陣子天氣不好,總是下雨。趙元賢讓武辛和天天在軍營多待幾天,等天氣好了再走。

  因為下雨,兩軍交戰的頻次也降了下來,大家都在各自軍營里修整,玖月也在天天的帳篷里待著,督促他學習。

  這天,難得有一會兒的晴天,玖月就把帳篷上的窗戶打開,讓天天坐在桌子前讀書。沒過一會兒,武辛就「嘭」的一聲從空中跳出來,手中還拿著好幾封信件。

  「九爺,這些都是趙元賢寄給你的家書!正元神君自從離開京城,每日都有給你寫信,這都寫了好多了!」

  玖月拿過信件,斜眼瞄見旁邊躍躍欲試的天天,咳了一句:「好好讀書。」

  天天頓時泄了氣,小聲商量道:「我也想看父君給娘親寫的信。」

  玖月:「……」

  玖月明白,只要天天見了趙元賢,就會不停地想要知道他更多的事,但她又不忍心拒絕天天,只能把信拍到桌子上,認命道:「那你看吧。」

  天天歡天喜地地接過,一邊看一邊念了出來。

  趙元賢的信不長,每封都是匯報他那日的行程安排和所見趣事,天天讀的興致盎然,玖月聽的昏昏欲睡,武辛直接魂游天外。五百年了,慕白寫情書的功底還是沒有什麼進步,只是從原來的問她吃了什麼,在幹什麼,變成了主動報備自己吃了什麼,在幹什麼。

  真是有夠無聊的。

  讀著讀著,天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激動道:「父君在信里寫到天天了!」

  他朗聲道:「今日在軍營門口遇到了一個粉嘟嘟的奶娃娃,我瞧他的模樣,有幾分像你,你的朋友武姑娘說是她家的孩子,軍中人口雜亂,我在軍營偏僻處給他們扎了個帳篷,暫時住了了下來。孩子名叫天天,乖巧懂事,可惜家中父母因舊事分離,他心中鬱結,我便指點了他一二,不知對這孩子是否有增益。」

  天天露出一個憨憨的笑來:「父君夸天天乖巧聽話呢!」

  玖月無語,拍了他的腦袋一下:「還讀不讀了?不讀燒了啊……」

  「為什麼要燒了!」

  天天寶貝似的將所有信件都攬在懷裡,他又繼續讀下一封:「娘子,今夜做了個夢,夢見你我也生了個像天天一樣可愛的孩子,夢裡有棵參天大樹,樹上桃果纍纍,我與你陪著孩子在樹下嬉戲,可惜夢短無常,這幾日軍中大雨,軍營地勢較低,排水困難,剛睡下就被叫醒,又要起來督軍排水。念你,望回,元賢。」

  玖月訕訕一笑:「這不是才收到嘛。」她給武辛比了個眼色,武辛急忙打圓場:「對啊,小天孫,這不是我們才收到麼,收到了就會回的嘛,是吧,九爺!」

  玖月抽抽嘴角:「是的吧,一會兒我抽空回了……」

  「現在娘親沒空麼?」

  一直賦閒的玖月:「……」

  天天掏出紙筆,遞給玖月:「我幫娘親磨墨。」

  玖月:「……」

  玖月趕鴨子上架,接過毛筆,為難道:「這要寫什麼啊?」

  五百年前她對慕白的信函就非常敷衍,五百年後也絕對不會有什麼長進。天天建議道:「那娘親就寫,夫君見信安,你的信我都收到了,念你,望回。」

  玖月抖出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是她的語氣麼??? 她什麼時候能說出念你,望回這種話來???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天天已經替她執筆完成了,他把信折成一隻小兔子,順著窗戶就送了出去。

  玖月:「……」

  這小屁孩,越來越有主意了。

  ——

  趙元賢今日難得沒有出去,正在帳篷里看算軍中糧草支出,剛看了沒多久,一隻胖乎乎的紙兔子就飛到他的窗前,他抬頭,愣了一下,下意識伸手去抓,紙兔子被他一碰,就展開成一張信紙,飄飄然落到了他的桌子前。


  趙元賢怔鬆了片刻,拿著信紙的手微顫,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他每天都會給玖月寫信,但卻從未奢望她能看能回。他知道她一直都住在相府,他的信卻是寄往王府的,只有她回王府,才能看到他的信。

  所以她回去過,去過他們的家裡,在他不在的時候。

  趙元賢心裡又癢又疼,那份本已沉寂壓制的情愫又無休無止地瘋長了起來。

  他將信紙翻過來,在反面提筆欲寫,可筆尖都要落上去了,卻不知道寫什麼好。

  近鄉情怯,趙元賢覺得他那份赤裸的想念只能把玖月嚇跑,他勉強壓住那份想與玖月互訴衷腸的心,只是清淡地寫了下今天的見聞。

  「娘子,見信安。今日天氣晴朗,軍中排水事宜已處理妥當,方才與軍中幾位參謀商討,西北凍期提前,需在一個月內將戰事平定,到那時就可以見到娘子了。思你念你,定要照顧好自己,望回,元賢。」

  趙元賢把信寫好,信紙就自己疊成了一個兔子形狀,在他手邊親昵地噌了兩下,快樂地飛走了。

  趙元賢看著兔子消失地方,半響才平復了心情,又低頭繼續看帳。

  可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他卻看不進去了。

  趙元賢沒和女子相戀過,他就像每個熱戀中的人一樣,傻傻地又喜歡胡思亂想,忐忑期待,直到另一隻紙兔子飛到他的桌子上,順道還有一隻胖乎乎的小鳥和一隻體型弱小的幼鳥,也落在了他的窗戶旁。

  趙元賢只覺得這兩隻鳥生的格外漂亮,也沒當回事,他心中惦記著玖月的信,便快速將紙兔子打開,可裡面竟然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

  趙元賢以為自己不通法術,沒找到其中關竅,又將兔子折起來,再重新打開,可如此反覆了好幾次,還是沒看到上面寫的字,正當他難掩失落時,「嘭」的一聲,玖月落在他懷裡,將他抱了個滿懷。

  玖月:「……」

  玖月抱住他,在他耳邊快速道:「快把窗戶邊上的那兩隻小鳥趕走順便把窗也關上!」

  趙元賢依言伸手將兩隻小鳥趕走,又將窗戶關上,玖月呼了口氣,終於將看戲的武辛和天天趕走,卻沒發現帳篷內只剩她與趙元賢兩人。

  趙元賢靜靜地看著許久未見的娘子,聲音莫名啞了下來:「你怎麼會在紙兔子裡?」

  「……」玖月默默道,「跟別人學的一招。」

  趙元賢醋道:「有人將這招用在了你身上?」

  可他不知道,這個人就是他本人。

  玖月被趙元賢抱在懷裡,莫名想起了以前她在河賢那裡讀書的三兩趣事,那時的自己和慕白著實荒唐,連中午都要膩在一起放肆宣淫,真是有辱河賢私塾的名聲,可不知為什麼,玖月一顆堅硬的心,卻這麼軟了下來,連帶著語氣都軟了下來。

  她用食指繞著趙元賢的胸口,輕輕柔柔地嗔他:「不是說思我念我麼,看來也不是很真,沖我發什麼脾氣?」

  玖月起身佯裝要走,被趙元賢一把抱住,重新抱回懷裡。

  「若不是你總讓我這樣患得患失,我也不會吃醋。」

  趙元賢低頭去吻玖月,玖月抬頸,兩人呼吸相聞,熾熱難耐,趙元賢起身將人一把抱到行軍床上,翻身壓了上去。

  「如果剖心能明志,我寧願把心剖給你看……」

  ……

  玖月恍惚記得,那是一個長長的晌午,她在支離破碎中,聽著趙元賢在她耳邊悶哼,汗涔涔地抱住她,肆意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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