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番外睡小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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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沂嗣王見她要就寢了,也鬆了一松衣襟,拉敞了寢衣,坐上床邊,順口:「你剛才收拾什麼玩意,神神秘秘的。」

  沈子菱察覺床上多了個人的重量,黛眉一動:「既然是婦道人家的東西,男人家休問。」又爬起來,警惕看著他。

  沂嗣王被她反將一軍,卻也懶得多問,洗塵宴完畢,又在侍妾閨房玩鬧大半晚,早就疲倦得不行,只擰了一下眉,用眼神示意她過去點兒。

  沈子菱迅速抱起床頭一疊毯子,遞給他。

  沂嗣王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沈子菱瞟了一眼房間角落窄小的羅漢榻,與大榻正對著,隔著一扇插屏的距離。

  沂嗣王驚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叫本王睡小床?」

  睡小床算什麼,又不是穿小鞋。

  「去西苑也行。床多,好選。」沈子菱語氣也聽不出什麼譏諷,反倒是真心實意的建議。

  沂嗣王勃然大怒,嘩的站起來:「馬你要搶,親兵你要奪,連床都不放過?北人都沒你霸道野蠻!」

  離得近,沈子菱嗅到他一身的女人濃香味,忽的也不知道怎麼的,不想跟他說話了,一手拉下帳簾:「你放棄大本營在先,任由我搶先占領在後,一無進取心,二無警覺性,若是北邊的蒙奴人,何止被搶被奪,連命都難保。」

  他想要將她拎起來,手剛落到她身側,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他是沙場上的武將,絕不會陌生,指尖一挨到那物事的輪廓和質感,就幾乎知道是什麼,是一柄短刃。

  扎在她寬大的寢衫裡面。

  「你這是幹什麼。」沂嗣王渾身如刺蝟,豁然直起身子,盯住榻上的女子。

  無視自己,甚至處處跟自己對著來都罷了,現在她竟攜帶兵器在身上,還帶著入睡,莫非還想謀害親夫?

  「這匕首是我防身物,我習慣隨身攜帶不離身。」被窩裡的女子翻了個身,。

  嗣王府又不是刺客遍地的地方,要防什麼身?就算是防身,有必要睡覺都抱著?

  沂嗣王臉色發緊,行,大不了等會待這丫頭睡著了再說。

  沈子菱提醒:「對了,不要半夜試圖拿走我的匕首……我愛夢遊又說夢話,半夢半醒的受了驚,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到時誤傷了人,可別又賴我。」

  宋管事只怕沂嗣王轉頭又去西苑找姬妾,特意等燈滅火熄再走,見主子果然折身出來,急忙迎上去。

  沂嗣王知道老管事要阻止自己去妾室那邊過夜:「這麼久沒回,堆了多時的塘報還沒瀏覽,本王去書房看看!」

  宋管事早有萬全準備能應對主子一切無賴藉口,喝了一聲。

  僮僕捧著一個紅木盤子,上面堆著一紮捆好的塘報。

  宋管事恭恭敬敬道:「早叫人備齊了,黑燈瞎火大半夜,何須主子親自去書房。就在臥房裡閱覽吧,看完了,也好直接與嗣王妃就寢,不用兩頭跑。」說罷,輕咳一聲。

  僮僕捧著著塘報,進了屋子,擱在外間的書案上。

  沂嗣王牙齒根有些發癢,終是在宋管事嚴督兼期盼的眼光中,一甩袖,進去了。

  堆積的江北軍務,將沂嗣王被沈子菱灌的一肚子氣消磨得差不多了。

  沒回的這些日子,雖然江北有足可信任的家臣營將代為打理,他也在鄴京遙控指揮,到底不是親自過問,還是有沉積了不少事務。

  本來說剛回,先快活個兩天,過幾天再打理,因為被沈子菱霸了床榻,又不願意睡羅漢榻,沂嗣王提前整理一番,才覺事務冗雜繁多。

  江北無別事,最大的軍政任務,不過是守住北疆清寧,避免北人侵擾。無奈蒙奴如蝗,野心和動作連年不消停。

  之前纏綿兩年多的一場戰爭,因隆昌帝的被俘終止,如今,大戰雖中止,小鬧猶不停。

  皇上即位後,收拾戰後河山,北邊民生有了改善和氣色,蒙奴人也因戰爭後期敗仗連連,元氣消耗過多,多時沉寂。

  可近半年來,蒙奴恢復得差不多了,在邊境又開始有些不安靜了。

  就在從京城率隊回江北前,才收到軍報。江北一座臨近蒙奴的村落,又被一隊蒙奴游兵散勇洗劫過。

  這次被皇上半勸半脅地弄回江北,還多加了個沈肇共執北邊軍務,沂嗣王心知肚明,一來,皇上確實惱自己與皇貴妃對著干,怕自己在京城待下去,成了皇貴妃的心頭患。二來,也是為了在蒙奴人鬧騰起來前,讓自己和沈肇雙雄駐守壓境,給蒙奴人一個震懾,讓蒙奴人不那麼猖獗。


  雖離京前跟皇上鬧得有些不愉快,可沂嗣王仍不得不承認,當初匡扶宏嘉帝沒有錯。

  在位短短几年光陰,揣著的心思和做出的成就,連大宣歷代登基幾十年的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不知道當皇子時韜光養晦了多久。

  就算跟皇上積蓄了一些嫌隙,他卻也不後悔投向皇上這邊,因為他明白,自己跟皇上始終有個共同目標,便是北邊的蒙奴。

  別的事都能忍,都能談笑而過,惟獨不能忍的,便是害了自己一雙父母的蒙奴人在北方犯境跳腳,所以,沂嗣王需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支持自己在北邊與蒙奴對抗到底的朝廷當後盾。

  而皇上從皇子到現在,每逢談起蒙奴的目光中,沂嗣王能看出他有朝一日傾覆整個北境的嗜血烈性。

  這種不僅僅是大宣皇帝對於夙敵的憎惡,還包括私人的不喜。

  皇上對於蒙奴,有不共戴天、決不可能議和的決絕。

  聽說皇上做皇子時,曾經被太子誣為赫連貴嬪帶孕來大宣的蒙奴賤種,後來蒸骨才洗刷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皇上才不能容忍蒙奴人的存在,畢竟,這始終是他的一塊疤。

  不管怎樣,沂嗣王正需要這樣一位與自己一樣,勢必顛覆蒙奴的主戰派君主。

  書案不遠處,沈子菱雖然提前霸占了床榻,一時半會兒卻睡不著,房間是新的,床褥是新的,被子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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