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番外睡小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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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方,一切都是嶄新的,可又沒有她的親人和友人。而,如無意外,她卻很可能要在這個地方生活一輩子。

  剛才見他氣勢洶洶地摔門走了,沈子菱以為他去西苑溫柔鄉了。

  再見他帶著僮僕,抱著一堆公務進來,沈子菱知道他被宋管事押回來了,看他樣子,估計不準備睡覺,要秉燭辦公。

  她百無聊賴,托腮,透過朦朦紗簾望過去,隱約看到他坐在長案後,眉目低垂,偶爾微微蹙緊,正在批閱著軍務,不時提筆,在案卷上勾兩個圈。

  原來這個進獻女色,諂上媚主,養了一屋子白花花姬妾的男子,認真起來,倒不那麼輕佻。

  這幅樣子,才跟她小時候初次聽聞他名聲時的想像,有些貼近了。

  沈子菱打了個呵欠,下意識朝那個裝著箱籠,鎖得緊緊的衣櫃瞟了去,又即刻收了回來。

  從公卷中抬起頭來時,窗外夜色已不知幾層深,低啁的夜蟲都沒了聲響。

  帘子外,床帳里傳來均勻的呼吸。

  估計已經睡死了。

  沂嗣王眼一動,放下案卷,走過去,兩根指撩開帳子,借著月光往裡看,不覺氣笑。

  仍是剛上床前那個姿勢,抱著懷裡的匕首,面朝牆,彎著身子,像個蝦米,處於戒備狀態。

  他俯下長身,一手做好防備,以防她真的反應過激,隨時好阻止,一隻手臂探過去,想要抽出那把匕首。

  距離隔得很近。

  他能嗅到她身上飄出的芳馨,還是那股天然去雕塑的少女自然乳香,拿匕首的手沒來由慢了下來,還在半空滯了一小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人氣息太靠近,讓睡夢中的女子有些敏感,櫻果似的唇珠兒動了一動,稍稍翻了一下身子,露出半截頸項。

  是蜜粉色的肌膚,不像府上那些姬妾們常年不曬太陽的死人般的白膩,充盈著水潤光澤,更加的生動飽滿,更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

  媽的,他一定是欲求不滿了。看來明天還是得去西苑那邊消個火。不然看著母豬都以為是貂蟬。

  他拉回心智,手繼續往前探去,剛察覺到那匕首的冷硬弧度,輕巧抽出她掌心,剛抽離了一小半,卻見她嘴唇蠕了一下。

  在夜色中,略微發顫,很深重的鼻音。

  「……爺爺。哥。」哼著哼著,少女將匕首宛如抱著稀釋珍寶似的,抱得牢牢。

  京城初見蠻不講理,一路作威作福,全然不顧嗣王正妻尊儀,一來夫家地方就踢掉了府上姬妾牙齒,仿似心竅全未開,原來也會思家?也怕一個人舉目無親嫁到外地?

  微弱的月光和外間的燭火照映下,睫上凝著晶瑩的東西。

  他見她抱得匕首緊緊,若加重力氣,一定會把她驚醒,也不好繼續,只得作罷,任她抱著個冷冰冰的鐵塊兒酣眠,直起身子,打簾出去。

  剛一打起帘子,卻見外間的門扇微敞,半張臉在趴在門縫上,似是盯了很久。

  「大膽!」沂嗣王一斥。

  冬兒乖乖進來,吐吐舌頭:「姑爺,奴婢只是見您書案這邊沒人了,以為您有什麼事兒,才進來看看。」

  只怕是那丫頭吩咐過丫鬟,隨時監督著他。怎麼著,難道還怕他半夜爬了她的床?

  只是這一回,奇怪,沂嗣王居然沒之前那樣生氣,揮揮手:「下去。」

  冬兒轉過身子,正要出去,卻聽背後又傳來一聲喝:「慢著!」

  冬兒腳步一駐:「姑爺有什麼吩咐?」

  幽幽燭火下,沂嗣王瑞鳳眼一動:「你家小姐有把匕首,金鞘鑲玉的,是自幼到大隨時攜帶,連睡覺都不離身的?」

  冬兒脫口:「噢,那一柄啊,倒也不是隨時攜帶,只是小姐十周歲芳誕時,老將軍送給她的第一把防身物,又是大公子特意拿出去鑲雕的花邊,所以小姐很重視。」

  睡覺還要抱著。

  當她多了不起,原來外強中乾,紙老虎一個!

  沂嗣王揉了揉憋悶了大半晚上的胸,上不了床的鬱卒心情撥雲見日,爽快多了。

  天一亮,沂嗣王睜了眼。

  昨夜辦公辦得太晚,下半夜時,撐不住,還是跑到旁邊羅漢榻上盹著了。


  再等醒來,已經在大床上,只是上面只有自己一個人,估計是她先起來,跟冬兒將自己抬上去的,也免得早上進來伺候的下人們看到了,添些閒話。

  兩個下人聽到嗣王起身的動靜,忙端著洗漱的水進來:「主子起來了。」

  沂嗣王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算她還沒缺心眼到那一步,關上門在閨房裡不管怎樣囂張,在外人面前至少不太過分。

  其實沈子菱是回想了一下他昨天丟的狠話,想想也是,剛成婚沒幾天就跟夫婿分床睡,傳回京城,自己倒是無所謂,免得叫沁兒丟臉,才起來後,與冬兒將在羅漢榻上睡得像頭死豬的男人搬到床上。

  「夫人呢。」由下人伺候著披上最後一件外袍,沂嗣王對著銅鏡,看著鏡子裡丰神俊朗的身影,儀表堂堂,修眉俊鬢,意氣風發,還算滿意,又緊了緊衣襟的盤扣,懶洋洋道。

  兩名下人對看一眼,老實稟:「一早去馬廄餵了嗣王的千里駿,然後拉了馬,帶著冬兒,出府了,說是中午前回來。」

  估計是去熟悉江北城的環境和民生吧。

  邊疆民風野,婦人不像京城貴婦出個門還要前呼後擁,帶一群人烏泱泱跟著,更沒那麼多唧唧歪歪的規矩,不時興坐轎子戴帷帽,纏得密密實實,生怕見人。

  本來也沒什麼,只是怎麼又拉了自己的千里駿出去了?

  沂嗣王臉上陰霾。

  「主子,要派人去找找,喊夫人回來麼?畢竟剛來江北,人生地不熟,又沒帶家丁出去,萬一迷路或遇著什麼事兒怎麼辦。」一名下人看沂嗣王起床氣好像很重的樣子,弱弱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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