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凌遲水煮,夢回前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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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兵們將那婢女和那公公拎起來,退到一邊,讓路給主子。

  走進牢房,囚房內的畫面映現在他急灼得快要燒起來的通紅眼瞳仁中。

  初夏抱著懷裡的女子,又掐人中,又是大喊,卻叫不回她神魂。

  女子美貌如初,甚至更要妍麗,就算現下這模樣,還是不掩色澤,可眼睫闔得緊緊,雙頰霜雪一片,掌心肉兒有因為掙扎而掐過的痕跡。

  看得他心中宛如被叼去一團血肉。

  前幾日見面,隔著車廂帘子,他心情澎湃,雖不方便告訴她自己回來了,卻透過帷幔,仔細而灼熱地端詳她的每一寸眉眼,沒一個舉動,恨不能將這一年多的遺憾補償回來。

  彼時,她雖然摔得鼻青臉腫,到底卻是活生生的。

  此刻,她宛如抽走了渾身鮮活,如一樽冰冰涼涼的精緻石雕。

  「沒氣了,主子沒氣了……」初夏喚不醒她,大哭起來。

  齊懷恩一呆,衝進來的親兵亦是驚訝地窸窣起來,有幾人是老人兒,知道這眼前的女子是隆昌帝如今後宮的妃嬪,卻還有一個身份,是秦王昔日的王妃。

  門口,夏侯世廷在一陣低低的哭聲和喧譁中,只臉色陰冷,大步跨進,蹲下昂長身軀。在眾人驚詫眼光中,只見他握住那雲美人的手腕,拇指號住她脈上的一處穴位,貼下頭顱。

  主子當眾吮含住女子香唇,急救過氣。又解開她衣襟,渾厚大掌隔著輕薄的褻。衣,貼在她柔軟高。聳的胸脯左下方,適度按壓。

  久病成良醫,且又是上過沙場的軍人,總會有一些急救手段,眾人並不驚奇,只是雲美人到底是後宮的女眷,主子這樣也太……一群親兵驚訝過後,都只當看不見,偏過頭去。

  一番折騰下,佳人衣裳大敞,肚兜露出大半,豐隆雪丘險要跳脫出來,誰敢多瞧?非禮勿視!還不怕事後被摘了眼珠子?那是主子一人獨享的盛景。

  俄頃,夏侯世廷將她打橫抱起來,朝大門走去,親兵們又慌忙讓出路。

  懷裡的人兒渾身涼透了,連指尖兒都像是冰得如水裡撈起來,抱起一瞬間,他心頭一動,將她揉得更緊,又用鶴氅將她裹得緊緊,這樣或許能換回一絲熱度。

  「三爺,主子怎麼樣了?」初夏爬起來,圍過去看,哭著問。

  他並未回答,只一邊走著,一邊朗道:「去叫姚院判來。」

  齊懷恩二話不說,提前飛跑了出去。

  「三爺,這兩人怎麼處置?」有親兵一指小太監和篩糠發抖的婢女,趁主子還未走,趕緊問道。

  一個鐵鉤上掛著一個麻繩編織的千洞大網,旁邊是各種尺寸的大小匕首。

  剝光犯人衣裳,將網子套在犯人裸/體上,擠出網眼裡的一坨坨肉,再用小刀,一塊塊地割下來。

  網眼密密麻麻,小如雞卵,足有幾千,人一時死不了,只會疼得如人生不如死,宛似人間煉獄,割去千片肉後,才會斷氣,俗稱的千刀萬剮。

  他一把聲如寒鐵墜入無底深井,在囚室內毫無感情地迴響:「凌遲。」

  就算她此次沒有事,也勢必讓這一群害過她的人百倍相還。

  同光宮,夜將盡。

  蔣妤懸著一顆心,一夜未睡,只拿了把椅子,坐在庭院,等著心腹鼻子回來報喜。

  破曉剛過,殿門傳來急遽的叩門聲,她心情一激動,趕緊讓宮人拔掉門閂,卻見到一群陌生將官衝進來,看打扮不是大內禁衛。

  「你們,你們是何人?後宮禁地,你們是哪裡來的賊子,竟敢亂闖!來人啊,來人!」蔣妤心中不妙,退後幾步,叫人去喊侍衛。

  幾個魁梧兵將衝過去,刀鞘微一抽,擋開區區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人,綁了個瓷實,又堵住嘴,最後將蔣妤提到前面。

  一名長得有幾分山野氣息,身材高大彪挺的中年將官走出來,一雙炯目宛如禿鷲,毫不留情地上下打量蔣妤:「咱們是太皇太后邀請進宮的,不是什麼賊子。你,是同光宮的主位,惠嬪蔣氏?」

  蔣妤明白了眼前是什麼人,抖索起來,答非所問:「你們好大的膽子,憑什麼這樣闖到同光宮,是想造反嗎?」

  「秦王今日天一亮起便上朝主政,皇宮大小事務統管於名下,」拓跋駿再不跟她打什麼官腔,「蔣惠嬪假冒太皇太后口諭,公報私仇,殘害妃嬪,還在產床上禍害雲氏母子,險些造成一屍兩命,數罪併罰,即刻押赴宮中大牢。」


  「豈有此理,」蔣妤驚叫,「這些罪名我不承認,我是後宮的妃嬪,就算處罰,也輪不到你們!便是不等皇上回來,也該由太皇太后先來審,豈容你們造次?來人,來人啊——你們這是幹什麼——」蔣妤心神崩潰,尖叫著欲要滿院亂跑。

  吵得拓跋駿腦門發麻,不耐煩地一把將她拎過來,將她嘴巴塞了布條,叫人拖出同光宮。

  天亮了。

  賈太后歇了一整夜,舒服多了,起身後,正在端詳朱順昨兒擬好的懿旨,只見朱順從外面慌裡慌張回來,將同光宮那邊的事情匯報了一遍。

  賈太后手上的雲綢旨差點兒跌了。

  馬氏亦一驚:「兩個下人都被秦王凌遲了?」

  「嗯,正割著呢,女的割到第七百八十多刀就疼死了,那太監倒命硬,到現在還沒斷氣兒,不過也差不多了。」朱順揩一把汗。

  馬氏倒吸一口氣,又想起什麼:「惠嬪呢?」兩個下人都這樣,那蔣妤還能有好下場啊?

  朱順面上更是為難:「天亮前被秦王身邊的拓跋將軍押去了大牢,似是投了壺——」

  賈太后和馬氏一聽,白了臉,投壺是宮裡一個嚴刑的稱呼,便是將皇宮庭院中收集雨水的半丈多高的青銅水壺燒熱,再將犯人投進去,活活給煮死。

  「已用了刑啦?」賈太后忙問,雖說自己也不喜歡那蔣妤,這次蔣妤確實也太過分,可再怎麼,後宮妃嬪也該由她親審後再處罰,那老三招呼都不打一個,而且還用這種殘暴的手段,實在有些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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