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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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肚子上鑽有風孔,趁人不注意,壘磚時,將小馬車夾在流溝上面的磚道里,這樣每次下雨,水流從小馬車下流過,空氣對流,馬肚子上的風眼就會嗚嗚作響,這種聲音很細微,不是內行人,根本聽不出,這叫「財源流盡窮到底,馬倒祿斜背到家」,風水學上是大凶!

  「大娘,你們家從您丈夫開始,就萬事不順,窮困潦倒,如今這,兒媳還小產。您要知,沒有子孫,也算財盡的一種,正所謂,有人才能有財,若是子孫都沒有,誰能創出財富來?」

  「這,那要怎麼辦啊?」

  「大娘,你我相遇即是緣分。」

  「古話說的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碗茶水的恩情,貧道理應循天問道,起壇做法,幫您解了此術。」

  陸大娘感動得淚花隱隱,千恩萬謝地送我們出門。

  「你到底玩什麼花招?」

  我轉頭看到說話的人,才發現張潤居然還沒走,慚愧慚愧,騙人騙得太過專注投入,居然把這美男子都晾了這麼久。

  「何能說是花招,貧道可是真心實意為陸家人解決厄運呢。」

  張潤冷哼,是一個字也不會信。

  「潤之公子若是不信,不如這幾日就待在清風閣,親眼看著貧道施法,不就明白了?」

  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真的就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這人真的低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好。」

  這.......怎麼和姓魏的一樣,不按常理出牌?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還真是成為不了朋友。

  路上他問:「你為何會隨身帶著古籍孤本?」

  「還不是貧道掐指一算,已知今日和公子必有一遇,如此緣分.....」

  張潤做了停的手勢,直接閉目假寐,又進入了雕塑模式,完全不再理會我了。

  我吧,一向習慣了未雨綢繆。上了京,難免會遇上在牡丹苑的這群京都「熟人」。所以,事先打問過喜好而已。

  有備無患嘛。

  若是遇上文墨,奉上賭術秘籍,這種溜街斗鳥,花街賭坊不缺席的公子哥,這個保證是心頭好。

  遇上張潤,就是名儒的詩書古籍,當然,得是孤本才有吸引力。

  要是葉凌霄或是平久,那也不用擔心,死不承認就行,畢竟兩號人物也沒看清過我的長相,行頭一換,這麼久了,他們就算覺得眼熟,也只是懷疑而已,根本不足為懼。

  最重要的是,那兩人給坨屎我都覺得浪費。

  魏其修,更是不必擔心。我在為他布局謀劃,他又不是傻子,怎會攪亂。

  馬車在山路上行進,頗有些顛簸,搖搖晃晃地,我竟是睡了過去。等醒來時,發現張潤依然端坐如鐘,似乎絲毫不受這顛簸的影響。

  還挺佩服這人,怕是與和尚比禪定,也不見得能輸。

  我掀簾看了眼車窗外,問過漸風,得知還要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到,眼滴溜一轉,悄悄與漸風耳語過後,從小几的抽屜里取出安神香燃上。

  這安神香是漸語特別調配的,安神效果簡直比尋常的好上百倍。換個說法就是,迷暈人,簡直手拿把掐,神不知鬼不覺。

  這人長得再好看,也跟木頭似的,無趣的很,而且萬一對我做的事看不過眼,還有可能挨訓,還是趕緊送走這尊大佛才是正經。

  第二日醒來,我剛走出房門,便看到院中菡萏池中庭里,坐著個面如冠玉的公子。

  我驚得一踉蹌:「你怎麼在這?」

  張潤反而一臉不解看我,隨後淡淡道:「是你邀我前來的。」

  我把目光投向漸風,後者則無奈聳肩,與我悄聲耳語,「大當家,你昨夜在馬車上睡得都打呼了,吵得張公子無法入睡啊!」

  她把後面幾個字咬的很重,我簡直汗顏。

  一起吃過早食,我只能裝模作樣地開始打坐。張潤也在我身後尋了個蒲團,結跏趺坐。不到一炷香,我已經感覺腿麻臀麻,而他,依然面容平靜,腰背挺直如松。

  我......這是造什麼孽啊。

  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好在,這種坐立不是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隔著屏風,我看到門口亭亭走進一女子,帶著帷帽,我看不清長相,但是,我早已收到線報。


  清風閣打的旗幟就是替人排憂解難,是宋叔很早就布下的一個據點。只是此前就是打個幌子,偶爾做做生意。直到魏其修要我幫他退婚,我才想起此處,真正張羅起來。

  女子邁過門檻之際,我飛針揮出,大喝:「大膽鬼嬰,竟敢如此明目張胆!」

  於此同時,女子身後的柱上,忽然起了一點藍色火光,似鬼火,在她驚駭轉身之後,已經只剩一點點,然後在她眼前燃燒殆盡,隨風飛遠。

  溫念竹嚇得面色煞白,差點跌倒,我適時扶住她。

  「溫小姐莫怕,貧道已為你清了孽障,只是......」

  溫念竹唇囁嚅著,「鍊師救我......鍊師救我.......」

  靜室里燃著沉香,我倒了一杯茶給溫念竹,「這是安神茶,靜神安寧,溫小姐試試。」

  溫念竹慢慢喝著,面色緩緩起了幾分人色,心緒看著也平穩了許多。

  我掐指算了算,「鬼嬰法力弱,已被貧道消滅,只是,縈繞在溫小姐身旁的陰魂,卻是不散。」

  溫念竹嚇得渾身顫抖,「鍊師,這這,這該怎麼辦,你要救救我......」

  「莫怕。」我溫聲道:「你既已找到我,便是你我之緣。貧道理應替天行道。」

  第二日一早,溫家的馬車將溫念竹接走了。

  剛要轉身回去,正好看到一人一身玄青,縱馬而來,近了之後,我才發現是魏其修。

  倒是少見他穿著沉重顏色的衣服,所以遠遠的時候,沒認出來。

  我:「溫念竹此次回去,會病危,這婚事,不久便會不了了之。」

  因為我給了她一種藥,服下之後,像是此前卞余確那樣,看著十分嚴重,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尋常大夫診不出。

  太醫嘛,能診出,有魏其修在,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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