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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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其修淡淡嗯了一聲,反問:「張潤在這?」

  我點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忙活了一宿,困死了,有什麼疑問,你可以問他。」

  張潤昨夜一整晚都在暗處觀察我做法,所以,他才安靜的,什麼都沒問我。

  昨夜裝神婆,裝什麼鬼上身,折騰了大半夜,後面又安撫了溫念竹好久。困的要死,我不由自主地連連打哈欠。

  魏其修觀了觀我神色,見我不像說謊,便放過我。逕自去找張潤了。

  一覺好眠,醒來天已擦黑。

  一開門走出,食物的香氣牽引著我走向涼亭。

  滿桌的美味佳肴,令我食慾大動,「好香。」

  魏其修遞給我一雙銀箸,我也顧不上太多,直接坐下吃了起來。

  半隻乳鴿下肚,我的速度才慢慢放緩。

  我問:「張世子跟你說了沒?」

  「沒有,京中急召,他一早趕回京了。」

  「哦,難怪沒看到他人。」

  我見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飲酒,偷偷瞄了眼。心中不免心虛起來。

  「昨夜,溫念竹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嗯,你做事,我放心。」

  他的語聲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溫淡淡的,可是聽得我更是心虛了。

  要是他知道我昨夜做了啥......

  罷了,罷了,先安生過今晚,明日回京,想不讓他知道,都難。

  「我母親進宮前,只是一個伶人,她有一手絕活,不亞於你的父親。」

  我愣了一會,這個話題轉的有點快啊,我......啥意思?

  腦中飛速運轉,騙術?不可能。難不成是,飛針術?

  果然聽他道:「我母親的飛針術,百米可穿楊。」

  我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但是,聯想起從前種種,心裡卻是浮起絲絲慶幸,原來這個飛針故人是他母親啊,難怪此前一經提起,他的眼裡總有深深的眷戀和壓抑的痛苦。

  「原來,王爺口中的故人,居然是您母親。」

  魏其修微微一哂,「怎麼,不喚我全名了?你這人,我算是明白了,一生氣就喊我全名,一想和我保持距離,就喚我王爺。」

  我一時無言以對,只當未聞,靜默飲酒。

  「你第一次提起依依,不知道為何,我不想解釋,腦中竟是冒出一個想法,你要是吃醋就好了。等我清醒之後,知道是你蠱惑凌凌對我下藥,平生第一次,湧起了一種說不上名的滯悶的感覺。」

  「你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我氣惱,卻似乎還得誇你一句——幹得好。」

  話雖然是質問,是指責,但是他的語氣很平靜沉穩,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溫和。

  他的話,很突然,很冒昧。千頭萬緒,亂如麻。但不知為何,我竟是隱隱地捕捉到了什麼,那種如絲如縷交纏在一起的甜澀,一時間堵在了心頭,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了。

  他凝望著我,檐下繪著蓬萊仙島的燈籠隨風飛旋,流動的光影投射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的,烏黑的眉眼間,湛湛波光。

  也許是錯覺,他明明是在指責,是在秋後算帳,可我竟是覺得,他心情很好?

  「那之後,我確認了一件事,我一定要得到你。」

  他的唇角綻出一抹笑意,並不等我反應,「時常出現在我夢中的人,不是依依。她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是我虧欠的人,當年舅舅將我從宮中救出,躲在護國寺時,她為了掩護我,跳入池中,轉移了追兵的注意力,這才使病情惡化,沒兩年,便離開了。」

  「所以這些年我對凌凌多有呵護,卻不想竟是讓她誤會至深,縱容如斯。」

  心中團團迷霧,忽然有了撥開的感覺。從前便覺得魏其修對葉凌凌是因為愛屋及烏,如今從他口中得以確認......

  我說不上心裡什麼感受,更來不及體會陣陣難言的悸動,代表著什麼,只是抬頭看著他,「你在向我,解釋?」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魏其修不答反問。

  「哦。」我低頭淺笑,心口似乎有什麼在緩緩裂開。

  「你為何不問我,常出現在我夢中的人,是誰?」


  他的聲音蠱惑性太強,我腦子像是短路一般,呆呆問:「是誰?」

  「我只知道,她叫言午。」

  言午,言午。

  那一夜,我不知道我如何落荒而逃的,等到自己醒神過來時,我呆坐在自己房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腦中混混沌沌,我累極,癱在了床上,不知不覺間,竟是睡了過去。

  半夜裡,總覺得身後有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著我,帶著淡淡的木香。等醒來後,身側赫然躺著一人。

  他支著胳膊,半枕著頭,十分坦然地看著我。

  我轉頭看他,一下子從半夢中驚醒——「你,你怎麼在這?」

  魏其修說的更是坦蕩蕩:「昨夜聽你噩夢,便進來看看你,誰知你抱著不撒手了。」

  我瞄了瞄兩人的姿勢......一個字也不信。

  他從背後抱著我,我仍然維持著昨夜睡前的姿勢,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只是,這種感覺卻覺得有些熟悉,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問:「這種事,你做過幾次?」

  魏其修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倏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很輕,很淺,如蜻蜓點水一般,唇角隱隱笑意,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你指的是,哪件事?」

  我只覺得耳尖滾燙,膝蓋一頂,他靈活避過,而我就勢掙脫了他的懷抱,翻身下床。

  「登徒子!」

  他施施然坐起,「你遲早是我的人,早睡,晚睡,有何分別?」

  我根本不想搭理他,摔門而出。

  清晨的陽光似碎金,鋪滿城牆,人潮如織。街邊茶攤上,一群人圍坐一起,七嘴八舌。

  「聽說了嗎?溫侍郎府上鬧鬼......原來啊,這鬼嬰竟然是慎王惹來的桃花債啊!」

  「不是吧?」

  「千真萬確!昨日溫家小姐去求了高人才知的啊!竟然是慎王爺從前在外養的一個外室,懷了身孕,卻發生了意外,一屍兩命,怨念深重啊......這一聽慎王爺就要娶妻了,居然......」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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