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是覺得她噁心,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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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多虧了柔柔在現場,不然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秦玥從旁附和。

  一家三口就穩穩噹噹地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薄宴淮焦躁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但到底是有救命之恩在前,他沒法再揮手趕人。

  安凝抿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她就算懷疑事有蹊蹺,在沒證據的前提下也無法多說什麼。

  安父和秦玥卯足了勁強調著安柔「救命恩人」的身份,你一句我一句的,一時間聒噪不已。

  好在急診燈突然暗下,醫生走出來,長吁口氣:「病人情況已經穩定,接下來在醫院休養即可。」

  薄宴淮和安凝聽見這話,心中大石穩穩落地,整個人都鬆懈不少。

  安父高興大叫:「我就知道老爺子不會有事的!」

  「薄老福大命大當然不會有事。」秦玥抓住機會,趕緊提出,「這急救手法是我教給柔柔的,與這個配套的還有後續的療養法子,不如我到時讓柔柔每天熬湯給老爺子喝?」

  安柔聽見這話,第一反應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轉念一想,若是能憑藉這個機會和老頭子搞好關係,也不錯。

  她連忙點頭:「對呀對呀!宴淮哥哥,也讓我們家盡點心意。」

  「到時候再說。」薄宴淮含糊過去。

  他可沒忘記安凝嗅覺一事,上次的毒素來源還沒查清楚,他不會再隨隨便便的把自家老人的吃食外包出去。

  薄宴淮有條不紊地安排團隊,護工、保鏢、廚師,都在爺爺轉進加護病房時悉數到位。

  等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黑了。

  薄宴淮將手中早已冷卻的瓶子擰開,仰頭喝水。

  安柔看著他滾動的喉頭,驚訝道:「宴淮哥哥,你不是不喜歡喝這種飲料嗎?」

  薄宴淮向來不喜歡甜食,對口味相似的飲料,自然也不感興趣。

  安凝抬眸望了過來,她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剛剛在便利店裡能用來暖手的也只有這個熱飲料。

  薄宴淮聽著這話,將瓶中的水一飲而盡。

  他放下水瓶,指尖擦拭嘴角的水漬:「我突然覺得這個飲料也挺好喝的。」

  這話似乎含了些曖昧的意味啊。

  安凝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趕緊將視線移向別處,不能深究,也不能深想。

  安柔注意到這古怪的氣氛,敏銳地眯起眼眸,她可不能成為兩人曖昧的橋樑,立馬轉移話題:「爺爺就在這裡住下了嗎?這麼多記者都知道這個位置,不如我們換一家醫院。」

  「就這裡,」薄宴淮堅持,意有所指,「我們的人在這家醫院布下了全面的監控,以防出現任何別有用心之人動手腳的意外,難道在你看來,整個薄氏團隊還對付不了幾個狗仔?」

  安柔指尖狠狠掐入掌心:「當然不是。」

  她仔細觀察薄宴淮,想洞察出對方為什麼會將這句話當著她的面說,難道是安凝在他面前損了她,所以薄宴淮也將視作狗仔的同黨?

  安柔揣測著,訕訕附和:「確實是該安排好,不然又出現了像姐姐那樣的意外怎麼辦?」

  「嗯。」薄宴淮狠盯了她一眼,像是想要挖出點別的情緒。

  安父和秦玥對視一眼,也生出了些別的念頭。

  五個人就這麼站著,安家三口人擺明了不想走。

  薄宴淮抬起手按了按眉心,企圖將攪動得他煩躁不安的躁意強行按下去。

  手機響起,是公關部的來電。

  薄宴淮走到角落,接聽。

  「薄總,我們暫時控制住了負面輿論的發酵,只是……」聽筒那邊的人慾言又止。

  薄宴淮的視線穿過落地窗,看向樓下,門口的記者比起之前已經少了許多:「說。」

  「雖然您和太太沒有接受採訪,但是安家人和安柔小姐卻回答了很多記者的提問。」公關部工作人員緊著喉嚨訕訕道。

  關鍵是,這不能說是安家人品德不好,人家確實是救命恩人,所以公關部集體都很猶豫要不要壓這消息。

  但現在壓也晚了,那些狗仔雞賊得要命,安柔的採訪全是採用的直播形式,如今消息滿天飛,薄氏欠安家一條命的人情,這個後果很嚴重啊。


  薄宴淮一言不發,清冷的眸子泛寒。

  如果不是聽筒里有他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工作人員還以為電話已被掛斷:「薄總,這件事需要派專人處理嗎?」

  「把消息壓住,」薄宴淮薄唇輕啟,閉了閉眼睛,「但不用壓死。」

  「明白,我馬上處理。」工作人員畢恭畢敬。

  薄宴淮掛斷電話,隨即瀏覽起各大媒體的新聞推送。

  爺爺突發意外的事幾乎占滿了所有的頭版頭條,其間最熱門的就是安柔出手救人的視頻。

  從視頻可見,薄老爺子情況危急,秘書等人也沒來得及控制現場,有不少好奇的路人都拿出手機拍下了照片和視頻。

  網友們看見後,議論紛紛:

  「小姐姐人美心善!」

  「這簡直是天使吧!誰知道這小姐姐的社交媒體呀?我要去關注她!」

  「難以想像如果當時不是這位,薄老的情況會有多危險。」

  輿論一邊倒,安柔的名字隨著熱度暴漲傳遍大街小巷。

  但薄宴淮又豈會看不出來,如果不是有心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安柔的影響不會被擴大到如此地步。

  他轉過頭,眸色極深。

  除了安家人有理由這樣做,還有誰?

  「宴淮哥哥,你不舒服嗎」安柔見他臉色不好,輕手輕腳上前關心,「你快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呢。」

  不遠處的安凝也意識到男人狀態不對,她沒有湊上前,只是站在原地觀察,指尖一顫。

  這是他躁鬱症發作的前兆!

  爺爺已經度過危險期,還有什麼事能刺激到他?

  「我先派人送你們回去,」薄宴淮吩咐秘書開車過來,「今天的事,麻煩你們了,請回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一家人嘛!」安父接過話茬,自顧自地安排起來,「那我們就去外面等吧,如果有什麼事,我們也能搭個手。」

  「不必。」薄宴淮堅決拒絕,拒絕到底,安父一臉算計,越看他越頭疼,「這麼多人留在醫院,輿論只怕會將爺爺情況寫得更嚴重,不利於薄氏股價,也不利於安家,還以為安家在藉故表現,圖謀薄家財產。」

  「這……宴淮,我們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啊,你要明察!」安父又窘又炸地急忙解釋,「不過,你這話說的也對,這麼多人守在這裡還以為真有個什麼事呢。」

  他對輿論這事不通,輿論可以將安柔捧上天,當然也可以將整個安家貶至地獄。

  秦玥見狀,心底賭著一口氣:真是個蠢貨!隨便一個藉口就被唬住了!聽不出來對方只是想趕人嗎!

  不過他們都留在這裡確實浪費時間,眼珠子一轉,挽住安父的手說:「老公,我們先回去吧。」

  安父看懂她的眼神暗示,改口:「那我們就先走一步,改天再來看望薄老。」

  秦玥同時也給了安柔一個眼神暗示,一家三口這才離開。

  聒噪的房間,轉眼便安靜下來。

  「你去休息一下吧,這兒有我。」安凝嗓音暗啞,眸光指了指加護病房的陪護床,她今天折騰了一天,也很累,但她看得出,薄宴淮受了驚嚇,充血的雙眼正在訴說著他更累。

  「我是個男人,這種時候,女人最不應該的就是和男人較勁兒,你去睡,一會兒晚飯到了,我叫你。」薄宴淮手動轉過安凝的肩,把她推向陪護床。

  安凝不再折騰自己,坐在床邊陪薄宴淮。

  男人微微斂神,語出驚人:「安柔救了爺爺,以後免不了會和他們有來往。」

  這就是安柔要的效果,只是,這男人和安柔不是交好嗎,怎麼會好像背負了天大的累贅似的?

  安凝眼皮跳動,整個人呆了好一會兒。

  薄宴淮側眸,與她怔怔的目光對上:「我已經找好醫生,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治療你的嗅覺。」

  這話又如同一記重錘。

  安凝眼裡浮現錯愕,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薄宴淮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如深潭般的眸中溢出了笑意,似乎是被逗樂:「怎麼?」一副大白天見鬼的模樣。

  安凝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思緒都在這一刻完全停滯。


  她從未奢望過有一天能從薄宴淮的嘴裡聽見關心她的話,正當她想開口找些什麼原因的時候,肩膀傳來重量。

  安凝側頭,看著將腦袋靠在她肩頭的薄宴淮。

  他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額頭前的碎發微亂,整個人看上去比平日裡少了幾分鋒芒,多了些許憔悴。

  她將視線划過他緊皺的眉頭,男人睡得不安穩。

  安凝輕輕抬手,指尖落在他眉心,想要為他撫平那抹煩躁。

  兩個人就這麼相互依靠地坐在床沿,如同手術室門外的那個擁抱。

  安凝垂下眼眸,掩飾著複雜的情緒,她和薄宴淮之間真是越來越說不清楚了。

  翌日一早。

  安柔拎著熬好的大骨湯,頂著精心準備的小白花妝容,一臉擔憂地出現在病房門口。

  入眼畫面卻讓她差點崩臉——薄宴淮竟然和安凝頭靠著頭!躺在床上!

  安柔的指尖死死捏著保溫桶,像是要把桶柄掐斷。

  安凝聽見細微的聲響,恍惚睜眼,第一眼就和安柔怨毒的黑白無常式眼神對上,嚇得心臟一縮,隨之身體也晃了晃,晃醒薄宴淮,男人下意識地抬起手臂圈住身邊人。

  他迷迷糊糊地將腦袋埋在她肩頭,從大腦意識到手上意識,都在習慣性地親密依偎安凝,與素日裡展現在別人面前的高冷形象截然不同。

  安柔簡直嫉妒得快要發狂,立刻展開腦補,這兩人昨夜是如何相親相愛的,真想走過去分開他們。

  安凝那個位置,明明是她的!

  「醒醒。」安凝到底是沒太厚的臉皮被人盯著看,在安柔想將她生吞活剝的注視中和薄宴淮「秀恩愛」。

  她推了推身邊人,薄宴淮悠悠轉醒,還在安凝肩頭賴了一會兒,才坐正身子,發現門口站著安柔。

  在安柔看來,薄宴淮對安凝的依賴就像他的病對香薰的依賴,心涼得徹底,勉強擠出一抹笑:「宴淮哥哥,你怎麼在病房裡睡著了?」

  薄宴淮的臉不復剛才溫馨,又套上了往常的冷峻:「你怎麼來了?」

  安柔頓時有些結舌,人家夫妻做什麼事,哪裡容得她來過問,但她就是不爽,直撅嘴:「我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按照我媽給的配方給爺爺煲了湯。」

  「我不是說了不需要嗎?」薄宴淮擰眉,「聽不懂我的話?」

  安柔眼眶裡醞釀著淚水:「宴淮哥哥,你是不希望我來這裡嗎?」

  薄宴淮眼中浮現不悅,還有深深的厭倦,他垂下眼眸,掩飾住情緒外泄:「沒有,只是這裡不太方便,爺爺現在還昏睡著,身體的營養全靠輸液,你熬湯也沒用,何必跑來跑去這麼麻煩。」

  他的視線停留在安柔手裡的保溫桶上:「以後別帶了。」

  安柔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我只是關心爺爺的身體,好歹……」

  欲言又止。

  這種戲份在薄宴淮面前非常幼稚,起身道:「說來,今天確實是該登門致謝。」

  「不用這麼鄭重的。」安柔連忙擺手,「我救爺爺不是為了圖報答。」

  話音剛落,安凝就猛地站了起來,朝著外面洗手間方向狂奔。

  醫院走廊安靜到極點,襯得她嘔吐的聲音格外明顯。

  安柔的臉色很難看,安凝是因為覺得她噁心,吐了嗎?

  薄宴淮眉心一蹙,大步流星奔了過去。

  安凝彎著腰,雙手撐在洗手台前,臉色慘白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胃裡難受得想要全部掏空。

  薄宴淮也顧不得是不是女洗手間,走上前輕拍她的背:「怎麼了?感冒了?」

  安柔緊隨其後,著實是看不慣兩人親密,她想橫插進去,但薄宴淮高大的身軀將她擋得嚴實,一時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僅如此,薄宴淮頭也不回地命令她:「去叫醫生過來。」

  「好、好的。」薄宴淮這是拿她當跑腿的了?氣死了,安柔跺了跺腳,但還得維持表面功夫,轉身離開。

  安凝在她離開後,發抖的身子逐漸恢復正常。

  薄宴淮注意到這個細節,反應極快地扶住她:「你這是應激反應?」

  「應該是。」安凝緩緩閉上眼睛,埋頭用涼水沖臉,她剛剛看到安柔那個保溫桶就犯噁心,失去嗅覺的恐慌再次襲上心頭。

  哪怕剛才百般忍耐,還是沒忍住那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薄宴淮看著她難掩難受和脆弱的小臉,心臟就像是被一雙大手攥住,竟也跟著難受起來:「你的嗅覺不能再拖了。」

  安凝抬頭,看著鏡子裡的他:「這件事別讓人知道,尤其是安柔!」她再也承受不起嗅覺的三度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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