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稱得上親密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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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兩人遲遲趕到,醫院門口已圍滿狗仔,薄家直接動用了人牆保鏢,死死擋住狗仔,也特意空了一條過道出來,以求不妨礙醫院的正常秩序。

  但閃光燈和提問聲之瘋狂,狗仔們摩肩接踵地群起往前沖,都想突破保鏢防線,拿到第一手新聞。

  奈何薄氏保鏢築起的人牆是輕易垮不了的,但也阻止不了狗仔們的熱情,一個進不去,就換另一個上,另一個還特意上演了一場變裝秀,試圖裝作病人或家屬,躲過保鏢監察,最後也都原形畢露得很徹底,露一個趕一個,辨真偽大賽現場感滿滿。

  「薄夫人!那不是薄夫人嗎?」

  安凝的出現引起了被趕走的幾個狗仔的注意,在人群中大叫出聲。

  眾人紛紛轉頭將目光順著狗仔手指方向看過去。

  情況不妙,霍垣趕緊拉著安凝,往過道跑。

  「快!攔住她!」一聲乍起的聲音帶動了被保鏢擋住的眾記者集體偏向過道口,效仿人牆,也將安凝堵了個嚴實。

  「薄夫人,你怎麼現在才來?」

  「請問老爺子現在的狀況如何?」

  「薄氏股價因此事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請問薄宴淮接下來有什麼應對之策?」

  「薄老爺子為什麼會突然暈倒?是不是你們夫妻關係出了問題?」

  安凝被閃光燈刺得睜不開眼睛,噼里啪啦的問題也問得她幾乎想搶過離她最近的話筒,對著記者群反嗆回去。

  可她只能擺手,在霍垣充當的臨時保鏢下,艱難前行。

  旁邊的保鏢人牆中,有幾人認得安凝,立馬衝過來,保護安凝離開。

  現場一時間混亂到病人、家屬、狗仔,傻傻分不清。

  動靜鬧太大。

  除了前來增援的保鏢,醫院也派出了不少的保安前來維持秩序。

  「這些瘋子!」安凝恨道。

  這種情況,薄家保鏢無法亂來,有幾人將她和霍垣安全護送進大廳後,安凝聽到「啊!」的一聲慘叫。

  回頭,剛剛護送她進來的一名保鏢倒在地上,似是腳受了傷,正捂著左腿膝蓋僵在那裡。

  安凝正要上前慰問,卻被其他保鏢護著繼續往前走。

  領頭的一個道:「夫人不必擔心,這都是我們的遣散策略,不這麼來一下,狗仔不會輕易離開。」

  安凝呆了呆,所以,只有鬧出點什麼「事故」,狗仔才會害怕惹事而自行退去。

  所以還是她欠缺了點想像力。

  人群喧囂,叫喊聲充斥了整個醫院。

  安柔聽到聲音,走到窗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她視力不錯,一眼就鎖定了人群中間被堵得有些狼狽的安凝,差點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可高興沒過三秒,一片陰影落下。

  薄宴淮走到旁邊站定,安柔仰頭看著他緊繃的臉,皺著眉頭,顯出幾分焦慮:「姐姐到底還是來了,不過她來就來唄,怎麼還要帶著那個霍垣一起呀?」

  照片上是跟江煜一起,現在又是和霍垣一起,安柔低著頭的笑意有些猙獰,安凝還真是賤出了新高度。

  不過也要感謝她的朝三暮四,不然她怎麼拿把柄呢。

  薄宴淮透過窗戶,居高臨下地看著樓下的人群,視線徘徊在安凝和霍垣之間,清清楚楚地看到霍垣護住安凝,牢牢把她護在胸前,顧不上自己的身體是在被推攘還是在被撕扯。

  他沒出聲,一呼一吸間的沉重,比起剛才蔓延出來的冰冷更冷。

  安柔有些惶恐,但害怕之餘,心底更多的是竊喜。

  安凝打了個翻身仗又如何呢?還不是被她找到機會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安凝從門口到病房,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急診室所在的走廊。

  她和霍垣相互整理一下被擠出褶皺的衣服,霍垣脖頸處還有一處被指甲劃傷的血痕。

  安凝侷促地想給他呼呼,卻又覺得不合適,只道:「不好意思啊,改天有時間請你吃飯。」

  霍垣掃過她全身上下,鬆了口氣:「沒事,一點小傷不足掛齒,只要你沒事就行,我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以後,只怕那些狗仔會賴上你,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還有個『薄夫人』傍身,總不會掰開我的嘴,硬翹吧。」

  安凝平常心,跟霍垣並肩走到急診室前,正見薄宴淮斜靠在牆邊,冷著臉也正看著他們。

  安凝看了一眼還亮著的急救燈,滿心擔憂地走向薄宴淮:「爺爺怎麼樣?」

  薄宴淮垂眸,眸光微暗,黑白瞳中布滿血絲,像是被她這副遲來的假關心刺激到,面露嘲諷:「怎麼?你是怕薄氏股價暴跌影響到你嗎?」

  安凝能理解薄宴淮被爺爺入院一事嚇到,有些情緒,儘量讓自己保持自然:「你胡說什麼?」

  「薄宴淮!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霍垣額上青筋突突直跳,他走到二人中間,「你知不知道安凝為了過來經歷了……」

  「你喜歡安凝,是吧?」薄宴淮嘴角有冷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他戲謔的目光在安凝和霍垣之間來回打轉:「別跟我玩兒純潔的師兄妹那套,你說說,你到底有多喜歡?或者,我應該問,你有多愛她?」

  霍垣窩火,攥緊了拳頭,要不念及這裡是醫院,他鐵定跟薄宴淮再打一架。

  安凝一步上前,擋在霍垣面前:「我們今天拿到了艾維爾的合作,正在慶祝,沒接到你的電話是我的問題,你別有氣亂撒,師兄是送我過來的,不是為了來受你辱罵的!」

  「呵。」薄宴淮從鼻腔哼出笑,是不屑,也是鄙夷,「現在送到了,請回吧。」

  安凝轉身看著霍垣,壓低聲音道:「師兄,謝謝你送我過來,你先回去,等這裡穩定了,我們回公司再說。」

  「……嗯。」霍垣點頭,刻意避過了她的眼神。

  安凝看了霍垣一眼,沒深究霍垣臉色微薄的難看,如果她仔細看,會發現霍垣的臉色是一種被無形戳穿的無所適從。

  霍垣訕訕離開後,安凝再問:「爺爺到底怎麼樣了?」

  薄宴淮薄唇拉成一條直線,直直地看著地面,儼然不想理她。

  安柔適時上前,替薄宴淮回答:「爺爺在公司大廳暈倒了,事發突然,我做了緊急急救措施,醫生說效果很好,具體的只能等醫生出來才知道。」

  安凝點了點頭,沒深究安柔的急救為什麼會那麼及時,那麼準確,她甚至想用精準來形容,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爺爺的健康。

  「姐姐,我剛看到霍垣護著你的樣子,別說,還真有點羨慕,也不枉費你為他拿下了那麼大的項目。」安柔怎能放過這麼好的煽風點火的機會。

  旁邊的秘書皺著的眉頭簡直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他在心底直呼:快閉嘴吧!我的姐!搞不清楚現在什麼情況嗎?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安凝本就心煩,安柔句句帶刺,她也沒那麼好的耐心忍受,回擊的話,是字字帶刺。

  這話正中安柔下懷。

  她眼眶泛紅,眼裡盈滿了委屈:「姐姐,是在懷疑我和宴淮哥哥?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誰是?

  安凝忍住了脫口而出的衝動,不想在急救室外跟薄宴淮吵架。

  安柔沒想到安凝這麼能忍,遲遲不接她的茬,導致她後面的話只能憋住。

  安凝的眸光投向一旁的秘書。

  秘書在秘書的身份上,老闆不好得罪,老闆娘也不好得罪,老闆可以不回答老闆娘的話,但他不能不回答,就算老闆怪罪起來,他也有回答問題的底氣了,便將匯報給老闆的話又匯報一遍。

  「你懂急救?」安凝詫異出聲。

  安柔有一瞬的得意,繼而繼續委屈:「姐姐,我雖然在制香上比不過你,但不代表我一事無成啊,姐姐未免小看我了。」

  安凝嘴角抽了抽,不是小看,只是純粹覺得奇怪,安柔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會去學急救?

  這讓產生濃濃的違和感,就像安柔委託江煜製作香薰一樣,總感覺這裡面有什麼古怪。

  等待的過程焦慮又急躁。

  安凝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薄宴淮站在長椅的另一頭,誰也沒再說話。

  安柔站在兩人中間,也很緊張地看著急救燈,這一趟就算老爺子醒不來,她也得了好處,她倒是巴不得老爺子醒不來,薄宴淮和安凝之間才能有大矛盾。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柔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掛了幾次,但秦玥一個接著一個地打進來,她趕緊借著上廁所,接通說:「媽!你別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


  「視頻上的人真的是你嗎?是你救了老爺子?」秦玥聲音爆裂,快要從電話那頭衝破至電話這頭,整個人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安父高昂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柔柔!你真是為我們家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我。」安柔得意表示,「我救老爺子的事上新聞了嗎?大家都知道是我救的薄老爺子?」

  「那可不,可是今天的頭條新聞,不過既然是你,那我們肯定是要將這件好事宣揚的。」秦玥跟著女兒一起得意,「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嗯,老爺子還在搶救。」安柔嘴角上揚,興高采烈地對著洗手間鏡子大跳無聲迪斯科,「這會兒宴淮哥哥身邊可離不開人。」

  「那是當然!我們也馬上過來看看!」安父迫不及待,「我們安家現在也算是薄家的救命恩人了!」

  安柔沒有拒絕,她也正想有人能為她打氣:「你們要來就來吧,等到了我來接你們,不然保鏢不會讓你們上來的。」

  秦玥眉開眼笑:「柔柔,我們這回總算是熬出頭了啊!」他們可是受夠了薄家保鏢的氣,現在有「救命恩人」這麼大的頭銜擋在前,看誰還敢攔?

  安柔眼珠子一轉,道:「這樣吧,我現在就去命令保鏢,一會兒把你們送上來。」

  急診室外,秘書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他捂住話筒對薄宴淮說:「薄總,公關部的人在詢問該如何回應新聞的事?」

  「先不管。」薄宴淮聲帶嘶啞,「你先回公司,讓相關人員維持好秩序,控制好輿論。」

  安凝抬頭,眸光在薄宴淮身上停了片刻,轉身離開。

  薄宴淮注意到了她不太善意的打量,臉色更冷了。

  等安凝回來,從手裡的便利袋裡拿出溫熱的水瓶遞給薄宴淮。

  薄宴淮一言不發。

  安凝抬頭握住他的大掌,意料之中的冰冷傳入她掌心。

  沒人比她更清楚薄宴淮平日的體溫有多炙熱,可他此刻的掌心冰冷得不像話,甚至還附了一層冷汗。

  安凝不容拒絕地將水瓶塞入他手中:「你想先把自己累垮在這裡嗎?」

  薄宴淮握住水瓶的指尖緊了緊,熱度傳來,驅走了他體內的寒意,似乎也讓他自出事後就緊繃著的那根弦鬆了松。

  他看著安凝,就忍不住想起霍垣緊緊護著她的體貼,還有安柔照片中她和江煜有說有笑,是不是只要他們離婚,安凝就有一大片森林等著她?

  他知道安柔別有用心,但就是抑制不住那股從心底里騰升起來的焦慮。

  安凝伸手將他因匆忙而翻起的衣領整理平整:「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薄宴淮心頭一震,安凝,怎麼突然這麼體貼了?

  他心裡很不適應,但手已經伸向安凝,將她擁入懷中抱緊,失去親人的後怕淹沒了他所有的神志,也導致他失去了理智,時至今日,薄宴淮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

  安凝感受到他身體隱隱的抽搐,她和薄宴淮平日就算鬧得再僵,她也做不出來在這樣的時候給他添堵。

  再說了,結婚以來,爺爺待她不薄,安凝做不到爺爺在裡面搶救,她跟薄宴淮在外面打嘴仗。

  她抬手輕輕撫著薄宴淮的背,輕柔的手力帶著濃濃的安慰意味,仿佛是要把他所有的擔憂全部拍走。

  難得安靜的一刻,難得能好好感受彼此依然存在的一刻,兩人緊緊相擁著,薄宴淮煩躁的心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直到——

  「姐姐!」安柔趕來正好看到兩人在親密,一時沒能控制住音量叫出聲,給本就極靜的走廊平添了一陣回聲。

  她這才離開多久?安凝居然又撿漏!真是恨得想把安凝的手掰斷!

  安父和秦玥跟在後面,面面相覷。

  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薄宴淮和安凝稱得上親密的畫面,剛才那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的模樣可完全不像是要離婚的趨勢啊。

  秦玥呆怔得一直無法反應。

  「宴淮啊,老爺子怎麼樣了?」安父先一步上前表示關心。

  薄宴淮放開安凝,看向這一家三口,滿臉不耐:「沒看到急診燈還亮著嗎?你們回去吧,我沒時間招呼你們。」

  「不用管我們,我們是特意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來都來了,當然等手術結束再說。」安父無視薄宴淮的逐客令,厚著臉皮道,「要不是柔柔,我們還不能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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