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愛
是顧棲野。
「我聽白玥姐的朋友說你錄製節目的時候受傷就過來看看你。」顧棲野放下行李箱，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沈時祁皺了皺眉。
沈時祁不說話，昏暗的房間裡，那雙深邃的眼睛默默地看著他。
顧棲野開了燈，打開飯盒，「沈時祁，你是鐵人啊，一口飯不吃的。」
打開的保溫盒冒著熱氣，米香味傳來，沈時祁頓時有了想吃飯的念頭。
顧棲野像托著小孩一樣，硬要讓沈時祁上半身坐直，將勺子塞進他的手裡，「吃飯。」
沈時祁看著他，又看了眼受傷的手。顧棲野嘆了口氣，拿了回來，挖了一勺米粥，語氣稍微柔和，「吃飯。」
沈時祁眼眶有點泛紅，鼻頭一酸
窗外的風夾著雨水拍打在玻璃上，顧棲野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我想看電視。」
沈時祁望著他的眼睛，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凌厲，他像乖巧溫順的小狗，軟軟的話語像一個粉刷撓著顧棲野的心。
顧棲野停下餵他的手，從抽屜里翻出遙控器打開，「看什麼？」
「湘南衛視？浙湖衛視？」
「少兒頻道。」
顧棲野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行，聽你的。」
說來也巧，就在今天中午顧棲野收到鍾宇打來打電話，說已經跟程導打好招呼，讓他明天到杭州進組，開始為期四天的拍攝。而就在他買好機票收拾好行李趕到機場時，收到白玥的微信。白玥的閨蜜徐薇兒在《老朋友》的錄製現場，把導演和歐陽蕁吵架的事情當成一個八卦分享給她。因為拍攝地點和錄製現場都在杭州，白玥自然會把這個消息發給顧棲野，至於後續，那就造化弄人了。
「你上廁所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來幫你。」
顧棲野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囑咐。
沈時祁抬頭，「我左手可以。」
聽到這，顧棲野思考了一下道，「嗯，用一隻手壓槍，好像也確實沒毛病。」
沈時祁問：「你晚上睡哪？」
顧棲野掏出行李里換洗的衣服，「你是個病號，我總不能跟你擠，我一會去護士台要一張陪護床。」
沈時祁「嗯」了一聲，似乎這個回答並不是他理想的答案。
坐在陪護床上，顧棲野背對沈時祁脫去上衣，露出纖細的腰身，又脫下長褲，一雙細直的腿暴露在沈時祁的視線當中。
沈時祁看得有些挪不開眼，甚至覺得那條黑色內褲有些礙眼。儘管眼前的人是一個男人，但是沈時祁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個人，是他再忍不住也想要靠近的人。
「你臉好紅，不會發燒了吧。」顧棲野一臉擔心。
「沒有。」沈時祁拽了拽被子，背對他躺下，「困了，想睡覺。」
護士的敲門聲吵醒了沈時祁，他單臂從床上撐起，頭髮亂的不成樣子。
窗外的陽光明媚，絲毫不見昨日大雨傾盆的痕跡。
顧棲野已經走了，陪護床的床單還有他躺過的褶皺，好在行李箱還在，這意味著今天他還會回來。
護士紮好針，沒一會，琪琪帶著早飯火急火燎地趕來，「顧哥，走了啊。我還買了兩份早餐，想著他吃點再走。」
「他給你發過信息？」
「嗯，昨天，顧哥給我發了微信好友申請，問你住院的位置，說要來看你。今天早上又給我發信息，說他要走了，讓我記得給你準備早餐。」琪琪翻開了一下聊天記錄，時間是早上五點，很有可能發信息的時候，顧棲野就已經起身趕往劇組了。
沈時祁點點頭，打開飯盒，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我待會吃。」
微信，他跟顧棲野見面的第一天也加了微信，可是到現在
，兩人的微信記錄仍舊是一片空白。
琪琪坐在窗戶邊，看著他出神的樣子，也感覺自己的沈哥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最近出神的頻率越來越高，每一次似乎都是和顧棲野有關。
當想法萌芽的時候想要遏制下去就絕非易事。
琪琪不敢往下想，畢竟社會還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如果事態真的如她的想法一樣發展，那結果只會一發的不可收拾。
顧棲野在《定江南》中飾演的角色是一個救公主於危難的少年將軍，看似跟顧尋這個角色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實際上，這個少年將軍肖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在公主最初受到歹人脅迫之時並不選擇出面，而是等到公主被逼無奈跳下宮牆的時候，策馬救駕，博取公主的好感。然後，每每相見對公主暗送秋波，當公主被他的偽裝迷惑，一心想要嫁給他時，卻被男主識破。公主得知真相，悲憤交加，一劍刺死了肖寒。
肖寒只是女主成長的一個墊腳石，但是有著十足的角色魅力。
［一場一鏡一次］
與鳳樓閣之上，殺伐四起，郡主朱珠淚眼婆娑被刺客逼到欄杆前退無可退。
「救我……」她墜下樓去，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滑過。
烈馬長鳴，一道矯健的身影縱馬一躍摟住了朱珠的腰身，他踏過樓閣的層檐借力平穩地落在地上。
凌亂中，朱珠打掉了他的臉上青銅面具，風息雲止，兩人雙目對視須臾，便策馬長馳。
肖寒的眼神剛毅，低頭看向懷中的朱珠時，唇齒微微含笑。
【卡，這條非常好。兩位辛苦了，可以下場休息。道具組撤道具！】
朱珠的扮演者陶桃，一下戲就隨意地抹了抹眼角的淚痕，頓時一副大姐大的模樣。被放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很是豪爽地用拳頭打了一下顧棲野的肩膀上，「不錯不錯，合作的第一場戲就這麼順利，看來也沒少下工夫。」
顧棲野笑了笑，「老師，過獎了。我也是今天才進組。」
「老師？不許叫我老師，叫我陶哥。」
顧棲野被她的話弄得苦笑不得，僅僅是一場戲的合作，顧棲野就明白陶桃屬於技巧型的演員。他不得不佩服導演的選角功底，如此性格的反差，恐怕也只有陶桃這樣的女演員才能把公主前期的天真爛漫和後期成穩幹練殺伐果斷演繹得淋漓盡致。
鍾宇導演很高興，下戲的時候，笑著拍他的肩膀，」是個好苗子，真金不怕火煉，在娛樂圈待久了，總有你出人頭地的一天。」
顧棲野被誇得不好意思，伸手摸鼻子去掩飾自己的尷尬。
今天的戲份拍完，顧棲野打算找個酒店洗洗睡覺，這時才想起來行李還放在沈時祁的病房。
算了先回去一趟吧，順便還能照顧他一樣，他沒請護工，助理又是女生總歸不太方便。
【叮】
是微信鈴聲，顧棲野打開手機一看，是沈時祁發來的微信，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條微信：【幾點回來】
這個微信似乎有些曖昧，像是同居的小情侶，又像是夫妻之間的查崗。但似乎是默認今晚他還會在醫院住下。
很快，沈時祁又發來一條微信【晚飯我想吃麵條，能不能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
顧棲野伸手在聊天界面上敲下一個「好」。
沈時祁的病房是vip病房，設施和條件都是不錯的，既然都是要回去，那不如晚上就在那睡下，還能省一點房錢，說到這，他不由地想起來前些天他老媽葉女士打來的電話，說是要請人做一個網店小程序，要他贊助一點錢。原本，顧棲野並不打算贊助，因為他明白，他的老媽比他有錢，給他打電話無非是沒話找話的幌子，去掩飾想兒子的事實。
算了，顧棲野隨手打開轉帳給他媽媽轉了一千塊錢，但意外的是，錢被秒退。
媽媽：【圖片】
葉女士發來一張在三亞海灘的自拍。
媽媽：【一千塊錢，不夠我住一晚遊艇，自己拿著花吧，等老媽給你的零花錢。】
顧棲野無語，收起手機，提著兩碗牛肉麵走出了麵館。
沈時祁還要在醫院住個三天，正好和顧棲野的拍戲結束的時間差不多，便一起定下了返程的機票。
「你在這醫院住一晚要多少錢？」
「你打算交房費？」
「讓我白住也不是不行。」
沈時祁笑了，「我還想問你，陪護一晚要多少錢，我讓歐陽姐打過去。」
顧棲野樂了，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
「還有這好事，不過我可不貪心，讓我白住就很樂意了。」
第二天，天一早，顧棲野又要從床上爬起去劇組拍戲，不同的是，今天的沈時祁已經醒了。
只不過，他就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他，看著顧棲野伸一個懶腰，然後掙扎著從被窩裡爬出來，然後用手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然後麻溜地跑到衛生間上個廁所。
可愛，沈時祁自己都已經覺察到自己有些許不對勁，他有一種想把人藏起來，關在屋子裡天天只給自己看的衝動。
他頓時想起昨天早上，琪琪在窗戶邊的自言自語，「沈哥不會喜歡上顧哥了吧。」
沈時祁垂頭一笑，可能還真被說中了。
肖寒像瘋了似的，將他處心積慮接近公主的一切說了個痛快，輕浮的話語張口就來，將公主折辱得體無完膚。
「公主，什麼公主，一個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罷了。我稍稍三言兩語，她就乖乖睡在我的懷裡，這滋味，哈哈哈哈哈哈。」
肖寒笑著目光一轉看向了哭紅眼眶的公主，嘴角的笑逐漸張揚而不加掩飾，那雙眼睛輕佻又曖昧，「你躺在我床上的時候，可真是……」
「住口。」
肖寒話未說完，公主拔起侍衛的劍刺向他的心臟。肖寒望了望劍刺進身體的地方笑了笑，良久他將視線轉向宮牆，他扯出一抹慘笑，看向公主的眼神反倒逐漸溫柔，眼眶濕潤，在他閉眼的那一刻，一滴晶瑩淚珠墜落。
【咔，顧棲野殺青。】
劇組一聲歡呼，顧棲野漸漸從角色中醒來，意識清醒那一瞬，看見了陶桃滿臉的淚水。
顧棲野有些好笑，像當初剛進劇組，陶桃錘他一樣，小心地在她肩膀上錘了一拳，「喂，陶哥，還哭呢，你不是說自己出戲最快了嗎。」
「顧棲野，你討厭啊你，我就是想到肖寒是被人脅迫，儘管真的是處心積慮，但也是真的愛上了朱珠，後面還為了朱珠主動暴露身份求死，但是朱珠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只會以為肖寒對她的感情只是一場利用，我就會難過。」
顧棲野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久久停不下來，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她，「雖然朱珠不知道，但是你陶桃知道，雖然肖寒死了，但是很榮幸，借用肖寒身份的我還活著，他們會以另一種遇見彼此，就像你我，我們未來會是很好的朋友。」
陶桃破涕為笑，狠狠錘了他的後背，「你這小嘴巴巴的，還挺會說。」
戲一殺青，顧棲野就直接打車去了機場，沈時祁已經帶著他的行李在機場等他。
「你的眼睛紅紅的。」
顧棲野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演戲嘛，如果演員都不相信角色，那麼這個角色又怎麼存在。」
坐在飛機上，顧棲野戴上眼罩，他想了很多，包括對沈時祁莫名的情愫。
會是因為演戲嗎，演的多了，連自己也分不清了嘛。
沈時祁要了一張毯子給顧棲野蓋上，儘管他不知道他們這段感情會不會有結果，又或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但是他很明確的是，他喜歡顧棲野，是顧棲野這個完完全全的人。
作為粉絲體量小的演員自然沒有粉絲接機，何況這次的行程都屬於保密範圍。
顧棲野的大作家朋友宋思銘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自己的生日宴開了狂歡派對，邀請顧棲野參加。
顧棲野想要拒絕，但始終拗不過他用氣泡音發出的一聲聲「小野子」
「誰？」
顧棲野關掉手機，因為疲憊下意識地靠在了沈時祁的肩膀上，「一個老朋友，讓我參加他的生日派對。」
沈時祁「嗯」了一聲，嘴角卻是壓不住的笑意。顯然這個下意識的依靠取悅了這個男人。
「我聽白玥姐的朋友說你錄製節目的時候受傷就過來看看你。」顧棲野放下行李箱，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沈時祁皺了皺眉。
沈時祁不說話，昏暗的房間裡，那雙深邃的眼睛默默地看著他。
顧棲野開了燈，打開飯盒，「沈時祁，你是鐵人啊，一口飯不吃的。」
打開的保溫盒冒著熱氣，米香味傳來，沈時祁頓時有了想吃飯的念頭。
顧棲野像托著小孩一樣，硬要讓沈時祁上半身坐直，將勺子塞進他的手裡，「吃飯。」
沈時祁看著他，又看了眼受傷的手。顧棲野嘆了口氣，拿了回來，挖了一勺米粥，語氣稍微柔和，「吃飯。」
沈時祁眼眶有點泛紅，鼻頭一酸
窗外的風夾著雨水拍打在玻璃上，顧棲野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我想看電視。」
沈時祁望著他的眼睛，垂下的劉海遮住了他的凌厲，他像乖巧溫順的小狗，軟軟的話語像一個粉刷撓著顧棲野的心。
顧棲野停下餵他的手，從抽屜里翻出遙控器打開，「看什麼？」
「湘南衛視？浙湖衛視？」
「少兒頻道。」
顧棲野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行，聽你的。」
說來也巧，就在今天中午顧棲野收到鍾宇打來打電話，說已經跟程導打好招呼，讓他明天到杭州進組，開始為期四天的拍攝。而就在他買好機票收拾好行李趕到機場時，收到白玥的微信。白玥的閨蜜徐薇兒在《老朋友》的錄製現場，把導演和歐陽蕁吵架的事情當成一個八卦分享給她。因為拍攝地點和錄製現場都在杭州，白玥自然會把這個消息發給顧棲野，至於後續，那就造化弄人了。
「你上廁所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來幫你。」
顧棲野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囑咐。
沈時祁抬頭，「我左手可以。」
聽到這，顧棲野思考了一下道，「嗯，用一隻手壓槍，好像也確實沒毛病。」
沈時祁問：「你晚上睡哪？」
顧棲野掏出行李里換洗的衣服，「你是個病號，我總不能跟你擠，我一會去護士台要一張陪護床。」
沈時祁「嗯」了一聲，似乎這個回答並不是他理想的答案。
坐在陪護床上，顧棲野背對沈時祁脫去上衣，露出纖細的腰身，又脫下長褲，一雙細直的腿暴露在沈時祁的視線當中。
沈時祁看得有些挪不開眼，甚至覺得那條黑色內褲有些礙眼。儘管眼前的人是一個男人，但是沈時祁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一個人，是他再忍不住也想要靠近的人。
「你臉好紅，不會發燒了吧。」顧棲野一臉擔心。
「沒有。」沈時祁拽了拽被子，背對他躺下，「困了，想睡覺。」
護士的敲門聲吵醒了沈時祁，他單臂從床上撐起，頭髮亂的不成樣子。
窗外的陽光明媚，絲毫不見昨日大雨傾盆的痕跡。
顧棲野已經走了，陪護床的床單還有他躺過的褶皺，好在行李箱還在，這意味著今天他還會回來。
護士紮好針，沒一會，琪琪帶著早飯火急火燎地趕來，「顧哥，走了啊。我還買了兩份早餐，想著他吃點再走。」
「他給你發過信息？」
「嗯，昨天，顧哥給我發了微信好友申請，問你住院的位置，說要來看你。今天早上又給我發信息，說他要走了，讓我記得給你準備早餐。」琪琪翻開了一下聊天記錄，時間是早上五點，很有可能發信息的時候，顧棲野就已經起身趕往劇組了。
沈時祁點點頭，打開飯盒，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我待會吃。」
微信，他跟顧棲野見面的第一天也加了微信，可是到現在
，兩人的微信記錄仍舊是一片空白。
琪琪坐在窗戶邊，看著他出神的樣子，也感覺自己的沈哥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最近出神的頻率越來越高，每一次似乎都是和顧棲野有關。
當想法萌芽的時候想要遏制下去就絕非易事。
琪琪不敢往下想，畢竟社會還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如果事態真的如她的想法一樣發展，那結果只會一發的不可收拾。
顧棲野在《定江南》中飾演的角色是一個救公主於危難的少年將軍，看似跟顧尋這個角色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實際上，這個少年將軍肖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他在公主最初受到歹人脅迫之時並不選擇出面，而是等到公主被逼無奈跳下宮牆的時候，策馬救駕，博取公主的好感。然後，每每相見對公主暗送秋波，當公主被他的偽裝迷惑，一心想要嫁給他時，卻被男主識破。公主得知真相，悲憤交加，一劍刺死了肖寒。
肖寒只是女主成長的一個墊腳石，但是有著十足的角色魅力。
［一場一鏡一次］
與鳳樓閣之上，殺伐四起，郡主朱珠淚眼婆娑被刺客逼到欄杆前退無可退。
「救我……」她墜下樓去，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角滑過。
烈馬長鳴，一道矯健的身影縱馬一躍摟住了朱珠的腰身，他踏過樓閣的層檐借力平穩地落在地上。
凌亂中，朱珠打掉了他的臉上青銅面具，風息雲止，兩人雙目對視須臾，便策馬長馳。
肖寒的眼神剛毅，低頭看向懷中的朱珠時，唇齒微微含笑。
【卡，這條非常好。兩位辛苦了，可以下場休息。道具組撤道具！】
朱珠的扮演者陶桃，一下戲就隨意地抹了抹眼角的淚痕，頓時一副大姐大的模樣。被放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很是豪爽地用拳頭打了一下顧棲野的肩膀上，「不錯不錯，合作的第一場戲就這麼順利，看來也沒少下工夫。」
顧棲野笑了笑，「老師，過獎了。我也是今天才進組。」
「老師？不許叫我老師，叫我陶哥。」
顧棲野被她的話弄得苦笑不得，僅僅是一場戲的合作，顧棲野就明白陶桃屬於技巧型的演員。他不得不佩服導演的選角功底，如此性格的反差，恐怕也只有陶桃這樣的女演員才能把公主前期的天真爛漫和後期成穩幹練殺伐果斷演繹得淋漓盡致。
鍾宇導演很高興，下戲的時候，笑著拍他的肩膀，」是個好苗子，真金不怕火煉，在娛樂圈待久了，總有你出人頭地的一天。」
顧棲野被誇得不好意思，伸手摸鼻子去掩飾自己的尷尬。
今天的戲份拍完，顧棲野打算找個酒店洗洗睡覺，這時才想起來行李還放在沈時祁的病房。
算了先回去一趟吧，順便還能照顧他一樣，他沒請護工，助理又是女生總歸不太方便。
【叮】
是微信鈴聲，顧棲野打開手機一看，是沈時祁發來的微信，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條微信：【幾點回來】
這個微信似乎有些曖昧，像是同居的小情侶，又像是夫妻之間的查崗。但似乎是默認今晚他還會在醫院住下。
很快，沈時祁又發來一條微信【晚飯我想吃麵條，能不能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
顧棲野伸手在聊天界面上敲下一個「好」。
沈時祁的病房是vip病房，設施和條件都是不錯的，既然都是要回去，那不如晚上就在那睡下，還能省一點房錢，說到這，他不由地想起來前些天他老媽葉女士打來的電話，說是要請人做一個網店小程序，要他贊助一點錢。原本，顧棲野並不打算贊助，因為他明白，他的老媽比他有錢，給他打電話無非是沒話找話的幌子，去掩飾想兒子的事實。
算了，顧棲野隨手打開轉帳給他媽媽轉了一千塊錢，但意外的是，錢被秒退。
媽媽：【圖片】
葉女士發來一張在三亞海灘的自拍。
媽媽：【一千塊錢，不夠我住一晚遊艇，自己拿著花吧，等老媽給你的零花錢。】
顧棲野無語，收起手機，提著兩碗牛肉麵走出了麵館。
沈時祁還要在醫院住個三天，正好和顧棲野的拍戲結束的時間差不多，便一起定下了返程的機票。
「你在這醫院住一晚要多少錢？」
「你打算交房費？」
「讓我白住也不是不行。」
沈時祁笑了，「我還想問你，陪護一晚要多少錢，我讓歐陽姐打過去。」
顧棲野樂了，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
「還有這好事，不過我可不貪心，讓我白住就很樂意了。」
第二天，天一早，顧棲野又要從床上爬起去劇組拍戲，不同的是，今天的沈時祁已經醒了。
只不過，他就躺在床上默默地看著他，看著顧棲野伸一個懶腰，然後掙扎著從被窩裡爬出來，然後用手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然後麻溜地跑到衛生間上個廁所。
可愛，沈時祁自己都已經覺察到自己有些許不對勁，他有一種想把人藏起來，關在屋子裡天天只給自己看的衝動。
他頓時想起昨天早上，琪琪在窗戶邊的自言自語，「沈哥不會喜歡上顧哥了吧。」
沈時祁垂頭一笑，可能還真被說中了。
肖寒像瘋了似的，將他處心積慮接近公主的一切說了個痛快，輕浮的話語張口就來，將公主折辱得體無完膚。
「公主，什麼公主，一個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罷了。我稍稍三言兩語，她就乖乖睡在我的懷裡，這滋味，哈哈哈哈哈哈。」
肖寒笑著目光一轉看向了哭紅眼眶的公主，嘴角的笑逐漸張揚而不加掩飾，那雙眼睛輕佻又曖昧，「你躺在我床上的時候，可真是……」
「住口。」
肖寒話未說完，公主拔起侍衛的劍刺向他的心臟。肖寒望了望劍刺進身體的地方笑了笑，良久他將視線轉向宮牆，他扯出一抹慘笑，看向公主的眼神反倒逐漸溫柔，眼眶濕潤，在他閉眼的那一刻，一滴晶瑩淚珠墜落。
【咔，顧棲野殺青。】
劇組一聲歡呼，顧棲野漸漸從角色中醒來，意識清醒那一瞬，看見了陶桃滿臉的淚水。
顧棲野有些好笑，像當初剛進劇組，陶桃錘他一樣，小心地在她肩膀上錘了一拳，「喂，陶哥，還哭呢，你不是說自己出戲最快了嗎。」
「顧棲野，你討厭啊你，我就是想到肖寒是被人脅迫，儘管真的是處心積慮，但也是真的愛上了朱珠，後面還為了朱珠主動暴露身份求死，但是朱珠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只會以為肖寒對她的感情只是一場利用，我就會難過。」
顧棲野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久久停不下來，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她，「雖然朱珠不知道，但是你陶桃知道，雖然肖寒死了，但是很榮幸，借用肖寒身份的我還活著，他們會以另一種遇見彼此，就像你我，我們未來會是很好的朋友。」
陶桃破涕為笑，狠狠錘了他的後背，「你這小嘴巴巴的，還挺會說。」
戲一殺青，顧棲野就直接打車去了機場，沈時祁已經帶著他的行李在機場等他。
「你的眼睛紅紅的。」
顧棲野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演戲嘛，如果演員都不相信角色，那麼這個角色又怎麼存在。」
坐在飛機上，顧棲野戴上眼罩，他想了很多，包括對沈時祁莫名的情愫。
會是因為演戲嗎，演的多了，連自己也分不清了嘛。
沈時祁要了一張毯子給顧棲野蓋上，儘管他不知道他們這段感情會不會有結果，又或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但是他很明確的是，他喜歡顧棲野，是顧棲野這個完完全全的人。
作為粉絲體量小的演員自然沒有粉絲接機，何況這次的行程都屬於保密範圍。
顧棲野的大作家朋友宋思銘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是自己的生日宴開了狂歡派對，邀請顧棲野參加。
顧棲野想要拒絕，但始終拗不過他用氣泡音發出的一聲聲「小野子」
「誰？」
顧棲野關掉手機，因為疲憊下意識地靠在了沈時祁的肩膀上，「一個老朋友，讓我參加他的生日派對。」
沈時祁「嗯」了一聲，嘴角卻是壓不住的笑意。顯然這個下意識的依靠取悅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