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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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棲野「嗯」了一聲背過身,繼續睡了過去,他的覺向來比別人深一點,這一點沈時祁很是清楚。

  沈時祁掖好被角,赤腳走向浴室。

  夢裡的畫面,是他們拍戲的情節。

  顧棲野飾演的顧尋和沈時祁飾演的沈雲驍是從小到大的兄弟,都是有名的世族子弟。十七歲顧尋中舉考上了狀元成為最年輕的文官,沈時祁十五歲武舉通過,十六歲領兵打仗,征戰沙場三年凱旋,封為太尉。

  兩人情投意合,整頓官場,使得政治清明,世人人無不頌之。然匈奴再犯,被臥底通姦賣國,沈雲驍被俘虜,要求漢朝交出公主和親。

  顧尋扮作公主,救下傷殘不堪的沈雲驍,與敵人玉石俱焚。

  水流衝擊著沈時祁的皮膚,蒸汽在浴室里瀰漫,透明的玻璃逐漸模糊,隱隱看見沈時祁的輪廓。

  沈時祁長舒一口氣,無力地靠在牆壁,那場景有些許的似曾相識。

  阿尋和阿野的身形重疊在一起,但他明白,他愛得永遠是雨夜抱著他的阿野。

  「你還好吧」

  顧棲野推開衛生間的門,乾濕分離的設計,讓他隱約透過玻璃看出此刻,沈時祁是跌坐在地上。

  「沒事,我就是,低血糖,起猛了。衣服遞給我一下。」

  顧棲野少有的沒有嗆他,順從地用兩指捏過他內褲的邊緣給他遞了過去。

  「這麼嫌棄?」

  「趕緊洗好滾出來,明天還要趕飛機,吵我睡覺了都。」

  沈時祁淺淺笑了一下,他覺得顧棲野似乎更可愛了。擦好身子,顧棲野已經躺下了,還給沈時祁留好了位置,這點讓沈時祁的身心得到了滿足,能這樣陪在他身邊已經很滿足了,如果還能要個名分的話就最好不過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時祁貼著顧棲野,無論如何卻也睡不著。

  腦海里全是火場的畫面,明明是戲,然而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只不過,他眼裡的早已經不是顧尋,還是真真切切的阿野。

  顧棲野轉了身,臥在沈時祁的懷裡,他的腿也勾上自己的腰。

  他忍不住想低頭吻他,卻正對上那雙乾淨的雙眸。

  「你睡不著?」顧棲野往後挪了挪,腿也默默收了回來。

  沈時祁點頭,「想到了一些我們拍戲的事。」

  ……

  是一個燥熱的午後,蟬鳴聲聲。

  顧棲野穿著淡黃色的外套,蓬鬆的劉海微微遮住他的眉梢,戴著口罩的他只露出一雙清透的眼睛。

  他摘下耳機收進口袋,推著行李走在酒店的走廊,一頭扎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也就這麼闖進這個男人的心裡。

  他戴著黑色口罩,頂著一頂黑色棒球帽,一雙眼睛深邃有神,眉峰凌厲。

  「不,不,好意思。」

  顧棲野連忙出聲道歉,而對方只是淡淡回了一聲「嗯」便拉著行李走開。

  顧棲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泛起嘀咕,這麼熱的天,穿一身黑,不熱嘛。

  入住酒店的當晚,就是劇本圍讀,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下午撞到的那個男人就是飾演太尉沈雲驍的沈時祁。

  顧棲野有一茬沒一茬地搭話,對方的態度都是冷冷的,一句話不超過三個字。直到對劇本的時候,才聽到他說出一句完整的主謂賓。

  程導講戲時眉飛色舞,批評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每回程導要點評顧棲野表演的時候,顧棲野都會在心裡,默默為自己祈禱。

  和他們同組還有一個比較相熟的演員是白玥,她的角色正是漢朝要被送往和親公主,原著中沈雲驍心中的假想敵。

  戲內戲外,白玥像一個大姐姐一樣,溫柔體貼。雖然是當紅一線女星作配,但是絲毫沒有明星架子,平易近人,因為她,經常有明星和導演來探班,每回都會給劇組送上奶茶,而這些附加Buff無疑讓白玥成為劇組的團寵。

  開機儀式剛剛結束,《傲梅頌》開機的消息就被頂上熱搜榜一,作為國內第一部耽改劇,備受關注。

  兩人沒有知名度的演員作為主演,不被大多數人看好,原著粉絲更是群情激奮。

  程導謝絕了一切劇組採訪,封閉劇組,對外界的的回應只有兩句話。


  「無可奉告」

  「愛看不看」

  「霸氣,程導霸氣。」

  顧棲野做好妝造等著開拍,刷到這條視頻,也是由衷讚嘆。

  一旁的沈時祁的妝造也做好了妝造,硬朗的下顎線,凌厲眼神不怒自威,高挑的馬尾,配上銀色的鎧甲,硬氣逼人。

  「小七弟,你覺得,我們這戲能火不?」

  顧棲野向沈時祁挑了個眉,嘴角輕輕一笑,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明目皓齒,再生動不過。

  沈時祁看了他一秒便低下頭翻起了劇本。

  「叫我小七就行」

  「你劇本拿倒了。」

  沈時祁的表情有一絲慌亂,很快就收拾好神色。

  「噢」

  說完,便將劇本調了個頭。

  顧棲野心想,沈時祁終歸還是年紀小,很容易就被網上的輿論攪和地心神不寧,自己作為大他四歲的哥哥,自然要多關心他一點。

  《傲梅頌》的第一場戲是行宮遇刺

  原著中,顧尋為了保護公主,自己孤身引開敵軍,墜落懸崖,被沈時祁尋回,便在此兩人背棄倫常私定終身。

  「公主,你躲在樹後千萬別動。」

  顧棲野獨自一人在竹林中穿梭,風吹葉片,沙沙作響。

  顧棲野的兩須凌亂在臉側。

  窮途末路,竹林的盡頭,一片懸崖,顧棲野扭頭看了一眼,心裡打了一個寒戰。

  「還能往哪跑!」

  刺客一擁而上,不會武功的顧棲野心一橫,從懸崖一跳而下。

  崖壁上的樹叢割破了顧棲野的皮膚,緩衝了重量的同時,墜入水中。

  湍急的河流將顧棲野卷至石灘旁,他雙眼一黑,感覺自己要命喪於此。

  [咔。很好,準備下一場。]

  隨著對講機里傳來導演喊「咔」的聲音,顧棲野鬆了口氣,為了方便定位,顧棲野就留在原地躺著,助理遞上水,幫他撐傘。

  程導拿著劇本走了過來,揮揮手讓沈時祁也靠了過來,「小野,小七,大家都是演員,拍場吻戲沒什麼吧。」

  

  看著導演的認真眼睛,顧棲野瞪大雙眼。

  「雖然,但是,這個能過審嘛?」

  顧棲野有些不知所措,先不說吻戲,就是他的初吻都還在,現在要去親一個男人。

  顧棲野的餘光偷瞟沈時祁,發現他卻一臉淡定。

  「我說是人工呼吸,緊急施救還能不讓我過審?」

  說完這,程導就開始對廣電的審核瘋狂開罵,「一群***,懂不懂什麼是文化……」

  顧棲野硬是大氣不敢出,連忙點頭答應。

  [三場一次一鏡,action]

  「顧尋,顧尋!」

  沈時祁一身血痕,提著刀在山谷間尋覓,或許是失血太多的緣故,早已經亂了步伐。儘管還有刺客潛伏在周圍的可能,但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現在他只想找到他的顧尋。

  「顧尋。」

  沈時祁跌在他的身旁,看著他發白的臉,吻了下去。

  顧棲野的唇感到一個軟軟的唇,像果凍一樣,還有一絲西瓜的甜味,一不小心下意識的抿唇。

  [咔咔咔,顧尋動早了,再來一條。]

  聽到這顧棲野連忙睜開眼,對上沈時祁黑色的眸。

  他的鼻樑上,額頭和下顎都畫了戰損妝,平添英氣。

  「不好意思,我沒控制住。」

  「沒事。」

  顧棲野觀察一下沈時祁,好在沒看出他有生氣或者不耐煩的神情,只不過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迴避他的視線。

  「這天好熱,我都曬死了。我看你臉跟脖子都紅了,要不要,我讓助理給你噴一點清涼油啊。」

  顧棲野說完,沈時祁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忙扭了過去,嗓音有點沙啞,「不熱。」

  顧棲野此刻仰著腦袋坐在地上發呆,因為墜崖落水遇襲,服裝組給顧棲野的衣服劃了許多口子。以沈時祁的視角,稍一窺視,就能看見微張的領口下,他白嫩的胸口。


  燥熱,不是天氣,是人心。

  [三場一次二鏡,action]

  沈時祁一隻手輕輕扶起顧棲野的頭,另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俯下身,埋頭雙唇相貼。

  沈時祁往顧棲野的口腔吹氣,一個西瓜薄荷味的吻,讓顧棲野的身子有些酥軟。

  [小野,顧棲野,該醒了,繼續演。]

  顧棲野從這個醉人的吻中脫離,大口地喘著粗氣,意識淺淺恢復,手搭上沈時祁的手背,虛弱地喚他的名字:

  「雲驍……」

  沈時祁喜出望外,將顧棲野牢牢抱在懷中,「還好,還好,我趕到了。」

  儘管顧棲野看不見他的臉,但通過胸腔的振動,察覺到他在哭泣,沈時祁抱他抱的更緊了。

  「顧尋,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沈時祁捧起他的面龐,眼角還殘留著淚痕。

  顧棲野有些驚訝,不是驚訝顧尋對沈雲驍主動示愛的表達,而是驚訝這個新人演員的演技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

  顧棲野艱澀地揚起嘴角,「嗯……我也是……」

  說完,顧棲野又暈倒在他的懷中。

  [咔,過!很好啊!道具組,轉場。]

  中場休息,助理給顧棲野泡了一杯從老家帶的茉莉花茶,顧棲野覺得味道不錯,想分給沈時祁一點。

  然而,在他起身去找時,沈時祁恰好接了一個電話往無人的山坡走去。

  為了實景拍攝,導演組特地選了一個還未開發的深山,眼看天色漸晚,顧棲野擔心他一個人的安全,拿著水杯,便跟了上去。

  西邊的天空絢爛,山崖邊,一個少年掛斷電話靜靜地看著日落。

  總有孩子想長大,或許不是因為不知道成年的世界有多殘酷,而是他的童年已經足夠悲慘。

  「喂,你怎麼了。」

  顧棲野抱著水杯,順勢坐在他的身旁,歪頭朝他輕輕一笑。

  可能,那時的顧棲野並不知道,他的笑有多麼好看,以至於讓沈時祁有那麼一刻想溺死在他的笑容之中。

  沈時祁不說話,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看向遠方。

  「我去,你不至於是因為親了我幾口才這樣吧,我是直男,我對你真的沒想法,我也不是故意NG的。」

  沈時祁扭頭,顯然沒有想到顧棲野會這麼想而瞪大眼睛。

  「你想多了,演戲而已。」

  「我想多就好,嘗嘗,助理老家的茉莉茶,你要是覺得好喝,我送你一點。」

  顧棲野一臉純真的將水杯遞了過去,那種乾淨單純的表情讓你很難想像是常年浸泡在娛樂圈裡的演員。

  沈時祁擰開蓋子,抿了一口,「味道不錯。」

  「不錯吧,這可是我特地讓助理從她老家帶的,洛澤的茉莉花茶最有名了。」

  「你進娛樂圈也有兩三年,有遇到煩心事嗎?」

  「有啊,太多了,只不過我是小演員,沒什麼大事。最多也就是,被人見人下菜碟,黑個幕啊啥的。我呢,來演戲是因為喜歡,但是,演戲不是我的唯一選擇。哪天呢,我不喜歡演戲,或者沒那麼喜歡演戲,那我就會離開,走得遠遠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瞧瞧,就你哥這長相,也不比一線明星差,再不濟回家給我媽開的網店當模特,反正餓不死。」

  顧棲野隨手捏起石子扔向遠方,天空幽深暗淡,星光閃閃,他側目看向沈時祁問,「你呢,為什麼做著,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跟哥說說。」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談過心,從他第一次進娛樂圈那次起,沈時祁說不出口,但是看著夜幕中,那雙真誠的眼睛,他只說了一句,「他想家了。」

  那晚,風吹了很久,顧棲野的話滔滔不絕,講述這些年他在娛樂圈經歷。沈時祁不時皺眉又不經意間被逗笑,自認為堅固心門的防線就這麼輕鬆被顧棲野卸下。

  顧棲野給人感覺像是一塊寶玉,很多人在與他接觸後都會輕而易舉的喜歡上他,他待人有趣,他的話語可以讓人感受到他來自心底的善意。

  而這麼一塊精美的玉,也是經受過娛樂圈的打磨,儘管外在邊角被磨平,但是玉的本質依舊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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