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他是不是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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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羨魚在泡溫泉時,謝行蘊已經沐浴完畢,男人穿著紫金色的浴衣,手上拿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枕在腦後,斜靠在離床最近的小榻上。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男人很久都沒有翻動一頁。

  燈火噼啪跳動了一下,謝行蘊收回思緒,看向裡間溫泉的位置。

  有人那樣高的九龍戲珠燈架上,錯落有致地燃著幾支通紅的蠟燭,映照在來人的臉上,看起來像是誤入人間的仙子。

  仙子云鬢微濕,眸含水光,瑩白的肌膚透著淡淡冷白色調,腰帶松松垮垮地系著,慵懶又貴氣。

  謝行蘊雙目注視著白羨魚走近,略皺了眉:「怎麼不穿鞋?」

  白羨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無所謂道:「忘了。」

  少女的腳踝細瘦,足背纖薄,白的能看清楚淡青色的血管,腳趾往腳後跟底下一圈像極了羞怯時的紅暈,嬌嫩白皙。

  沿著腳踝往上,浴衣下擺微敞,她的小腿露出一小截,蔥白如玉。

  謝行蘊眸底暗了暗,有種想要握在掌中把玩的衝動。

  他放下書,上前攬住她的腰,手指一下一下圈緊她的綢帶,白羨魚纖細的腰肢便愈發明顯,身子往男人堅硬的胸膛上靠。

  靜默地注視她一會兒,謝行蘊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故意勾我是吧?」

  早些時候他被她沖昏了頭腦,沒來得及想那麼多,現在稍一思索,便能發現眼前的小姑娘是故意的。

  白羨魚有些懵,白日裡她為了讓自己舒服些,確實有意無意碰一碰他,可現在她只是露個腳,便是勾他了?

  「知道我說成婚前不動你,所以肆無忌憚?」謝行蘊輕捏她的下巴,迫使女孩仰起頭,從她的眼眸中可以看到他眼中越來越明顯的占有欲。

  白羨魚還是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瞧他,乾巴巴地解釋,「我沒有。」

  「看我難受,你很開心?」謝行蘊照著她的鎖骨咬了一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等你嫁給我了,只會反彈的更厲害。」

  儘管知道她不會成功嫁給他,可白羨魚身體還是忍不住抖了下,「我真沒有。」

  「不管有沒有,總之你成功讓我今夜睡不著了。」謝行蘊手指探入她浴衣,深邃眉骨帶著幾分痞氣,「看誰先忍不住。」

  翌日起來,白羨魚頂著個昏昏沉沉的頭,像是有千斤重,總算知道謝行蘊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不管她怎麼推他,男人都不肯放開她,白羨魚本有些氣悶,可看到男人辛苦忙活一夜,在她悠悠轉醒時眼下還頂著烏青時,她有種扳回一局的感覺。

  現在白羨魚還記得謝行蘊離開時,氣得黑了臉,惡狠狠地放話,「白羨魚,你可真行,居然對我沒有任何興趣。」

  綠珠端著銅盆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白羨魚笑出了聲。

  她好奇地看過去,卻在熟悉的小姐臉上看到了少許陌生的痕跡。

  這笑依舊很美,可熟悉她的綠珠卻看出了幾分奇怪神色。

  為什麼她會覺得,小姐的笑好像又開心又難過。

  「小姐,教習嬤嬤已經來了,咱們收拾一下,用了早膳嬤嬤應當就來了。」

  白羨魚忽而懨懨地垂下眼皮,「嗯。」

  綠珠笑著道:「小姐,奴婢今日給您梳個好看的髮髻,聽說教習嬤嬤是宮裡的老人,教導了不少貴女出嫁禮儀呢,可是不管其他小姐如何,奴婢覺得小姐您肯定是最好看的,今日第一面,好看些給嬤嬤留下個好印象。」

  白羨魚伸了個懶腰,半耷拉著眼皮,「好。」

  ……

  謝行蘊黑著臉回了院子。

  晨光微熹,很快便要早朝,蕭正睡意朦朧時聽見屋子裡傳來換衣的聲音。

  他努力睜開眼睛,「公子,可要喚人準備洗漱?」

  蕭正準備叫下人去,可是卻又被叫住。

  「等等。」

  謝行蘊眼瞼下烏青一片,臉色有些陰沉,緋紅朝服映襯著他如玉般精緻無瑕的臉龐,鼻樑高挺,眼神銳利,氣場強大,給人的壓迫感極強。

  饒是蕭正在他身邊護衛已久,此時也忍不住心底發慌。

  他應當最近沒有做什麼令得公子不快的事情吧?


  蕭正半跪在地,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晨光間的樹葉簌簌攢動,高大俊美的男人身著朝服,劍眉死死皺著,沉吟半晌——

  「如果……」

  蕭正把耳朵湊過去一點。

  謝行蘊眼神深邃無比,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微動了動,語氣有些自我懷疑,「你說……」

  蕭正不動聲色地默默站起來,「什麼?公子?」

  他看著謝行蘊,可謝行蘊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發沉的厲害,「沒什麼。」

  「準備洗漱吧。」

  蕭正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是,公子。」

  從前他和她親熱,她雖然嬌怯,可也願意配合他,身子也是有反應的,像化作一灘水般,不似昨日,儘管她的身子一貫軟綿柔韌,可他還是感覺到了抗拒和僵硬。

  正思索間,幾個僕婦端著湯往白羨魚院子裡去。

  他叫住她們,淡聲道:「端的什麼,為何有藥味?」

  僕婦們好似被嚇到了,左右看了眼,很快便發現了站在院中如同勁松的少年。

  她們都是長公主府的老人,故而對上謝行蘊這樣的神色,也能勉強應答:「是白姑娘身邊的綠珠姑娘管我們要的,說是她們府醫開的調補氣血的湯藥。」

  謝行蘊微怔,「調補氣血?」

  「是啊,姑娘家總會有幾天的。」

  一個僕婦推了推答話的人,低頭道:「你也不害臊,怎麼能將這些事這麼大聲說出來,白家姑娘要是臉皮薄聽到了,指不定多害羞呢。」

  回話的僕婦看著憨厚,捂著嘴道:「是奴婢考慮不周,公子就當聽了個笑話罷。」

  謝行蘊看了眼她們手中的湯藥,眼眸已然平靜許多,「送去吧。」

  原來是來了月事。

  她來月事的時候似乎心情會不好些,沒興致也是正常的。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謝行蘊拔出劍,插回劍鞘,周身的凜冽寒意還未收盡。

  想到今日早晨,少女困頓茫然地盯著他臉的模樣,以及微微驚愕的眸子。

  ……

  靜安長公主親自領著教習嬤嬤來,白羨魚和綠珠站在院子裡,身後還有幾個眼熟的丫鬟。

  她看了眼收拾妥當的女孩,身如皎潔明月,露出來的皮膚無一處不白裡透紅,像是含露薔薇,絕美動人。

  三千青絲柔順地落在身後,瓊鼻紅唇,低頭行禮時脖子微微低著,雪白的一截。

  靜安長公主道:「這就是宮中負責教導宮妃禮儀的嬤嬤,你稱她為余嬤嬤便好,算了算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個月,這中間我還要陪你去挑嫁衣,給你送些頭面,時間還是比較緊的,認真學吧。」

  白羨魚淡淡道:「余嬤嬤。」

  余嬤嬤打量了她一眼,從鼻間嗯了一下。

  靜安長公主又叮囑道:「余嬤嬤見過的貴女不計其數,皇兄的幾個公主也都是跟著余嬤嬤手底下的人學的宮規禮儀,她教你這些時日,你就把她當成老師便可。」

  余嬤嬤適時開口,語氣有些嚴厲:

  「既然長公主殿下您都這麼說了,老奴也不會辜負您的期待,老奴定會傾盡所有好好教導白家姑娘,但是長公主殿下您也說了老奴可以暫且稱作白家姑娘的老師,那有學,便有獎和罰,老奴覺得還是事先和您說清楚,免得到時候落了個苛責侯府夫人的名聲。」

  白羨魚心道,這余嬤嬤說話條理清楚,又從容不迫,雖是自稱老奴,身上卻有種說不出的高傲。

  也不知道是何來歷。

  她好似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可一時想不起來了,大概是前世聽人閒聊的時候提及的。

  靜安長公主頷首,「既交給你了,那獎勵和懲罰確實都該有,本宮當年好像也被你罰過吧?」

  靜安長公主不耐煩地看她一眼,「本宮有這麼可怕?若是我記恨你,你以為你現在能站在這裡?」

  白羨魚悄悄看了眼綠珠,後者也朝她投來眼神,兩人對視一眼,已經明白了對方眼神的意思。

  ——靜安長公主在傳聞中,確實驕縱跋扈,肆意妄為,可作為武宣帝唯一的親姊妹,確實得到了最大的優待,若非靜安長公主在鎮北侯去世後,便推了女官職務,朝堂內外恐怕奏摺都要淹沒整個金鑾殿。


  余嬤嬤連聲道:「是老奴誤會了長公主殿下您,請您不要責怪。」

  靜安長公主看看跪在地上的余嬤嬤,又看向白羨魚,深吸一口氣後張口,「我沒有這麼可怕,等你嫁進來就知道了。」

  白羨魚不置可否,靜安長公主確實不怎麼可怕,也並非什麼殺人不眨眼,在深宮養成了什麼陰暗性子的人,而是愛恨都極其分明,又尤其護短,就如同這一世開頭兩人並不對付,大概就是因為她當眾落了謝行蘊面子。

  靜安長公主斜著眼睛看了眼余嬤嬤,心情不太好的走了。

  她走之後,余嬤嬤站起來,看著白羨魚道:「姑娘,咱們這就開始學吧。」

  「嗯。」

  「迎娶時候的流程還有禮儀,咱們暫時不學,只要儀態好了,便不會叫人看輕了,所以我給姑娘安排的是先學過了門之後的,按照咱們大夔皇室的禮儀,過了門之後的第二日,便要去太廟祭拜先祖,如何祭祀也有講究,得從午門出,走無馬道,一步一步走去……」

  余嬤嬤說到一半,忽然停下,嚴肅道:「姑娘為何不做筆記?」

  白羨魚略微睜大眼睛,似乎有些疑惑。

  余嬤嬤皮笑肉不笑,「老身說的許多東西都很有用,姑娘若是不做筆記,怕是記不下來的。最好是將老身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紙上,時時查看,日日背誦,才能從容面對大場面。」

  白羨魚笑著道:「何必如此麻煩。」

  余嬤嬤懷疑自己聽錯了,「姑娘為何如此懶惰?」

  白羨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若是她現在還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那就有些反應慢了,這余嬤嬤和她說話的語氣夾槍帶棒的,像是逼著她嗆她一般。

  她抬起眼皮,輕笑著說:「嬤嬤誤會,我說的太麻煩了並無不敬的意思,只是你說的這些,我都記得下來。」

  余嬤嬤明顯不信,「姑娘莫要以為我好騙,若是明日小測,姑娘答不上來,那我可要罰你了!」

  白羨魚微微勾唇,「嬤嬤儘管考。」

  兩個時辰下來,余嬤嬤講的口乾舌燥,恨不得一次性把所有的流程都交代完,還找來了禮部的書籍,對著一口氣念了許多。

  白羨魚的反應只是讓綠珠找了個椅子來,後來覺得椅子坐久了不舒服,便讓白離搬來了一張軟榻。

  余嬤嬤一張臉青白交錯,「姑娘這是作甚?」

  「殿下只是說讓我跟著嬤嬤好好學,並未說我不能坐。」白羨魚懶洋洋道:「嬤嬤儘管說便是。」

  余嬤嬤險些心梗,賭氣般一口氣念了一個多時辰的書。

  末了,她要離開之時,陰惻惻道:「姑娘可都記清楚了,若是姑娘明日有一個問題答不出來,老身可就要罰你了。」

  白羨魚已經眼皮打架了,她昨夜半宿無眠,本就是在強撐著,眼看熬到了時辰,余嬤嬤這些結尾的話說一半,她便忍不住頭一歪,睡了過去。

  看著余嬤嬤咬牙切齒的樣子,綠珠差點憋不住笑。

  她走後,白離趕了過來,擔憂道:「小姐明日能答得出來嗎?」

  綠珠忍不住笑出聲,像是憋了許久,「那肯定呀,她想為難我們小姐哪有這麼容易,小姐以前在書院除了騎射略遜小侯爺一籌,其餘幾門都是數一數二的,記憶力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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