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舉報者
趙家灣的拆遷進程一波三折。
好不容易到了分錢的日子，容敘方的拆遷隊伍由警車開道，帶著一麻袋一麻袋的錢到了趙家灣。
拆遷隊長拿著大喇叭吆喝著：「我報到名字的按照順序排好，合同和證件都帶上，要是想快點分到錢，隊伍就不能亂……」
「第一個，趙立人。」
趙立人，正是趙老禿的大兒子。
趙立人趕忙應了一聲，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趙立人一動，他的老父親趙老禿和他的兩個兄弟也跟著移動到了最前面。
拆遷隊長一看這擠擠挨挨的一家人都擠在最前面，大聲斥罵：「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嗎？別擠別亂了隊伍！誰是趙立人，趙立人排在第一個！閒雜人等讓一讓，別想著渾水摸魚！」
「我是趙立人！」
「我們是兄弟，房子我們都有份！」
拆遷隊長不耐煩地道：「你們怎麼分不管我的事！我只負責給戶主發錢！不是戶主，就讓到一邊去，別影響後面的人領錢！」
趙立人忙讓他的弟弟們趕緊讓讓，「等我頭一個拿到錢，咱們就分了。」
趙老禿的二兒子和小兒子不情願地往旁邊讓了讓。
等到隊伍恢復秩序，拆遷隊長才開始報戶主的名字。
排著排著，村民們就慢慢地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個順序，好像挺接近他們的簽合同的批次，但是又有些村民一直沒被喊到名字，一問才知道有一小部分村民選擇了要房子。
「我們就算是去了縣裡買房子也沒有謀生的手段，又沒有路子找到工作，搬到城裡去也是坐吃山空，還不如要了房子，一套住著，兩個小套的就出租，也算是有個長久的收入。
再湊點錢在隔壁村子裡買個小院子，種點菜也能自給自足。」
還有些選了一半房子一半錢的聞言也忍不住頻頻點頭，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他們因為家中沒存錢，沒辦法全選要房子，要不然村子一拆遷，房子還沒造好，他們只能一家子全去住橋洞了。
所以，他們要了一半的錢打算去附近村子買個院子，等拆遷的房子分下來後再租出去也是一筆長久的錢。至於住新房子，他們是不敢想的，能有個長久的房租進帳都是祖宗保佑。
剩下一小半人的村民聽著都嗤鼻，都遇上了潑天的富貴還想著做鄉下人，真是沒出息！
往後，等他們做了城裡人，這一群鄉下的遠房親戚能不走動還是別走動了！
只要進了城，以後兒女婚事都是往城裡說的，到時候再走走門路先混個臨時工做做，過兩年說不定就是正式工了，能吃上供應糧了。
「隊伍都排好了，現在開始發錢。」
「趙立人，院子180平方，屋舍9間，兩塊自留地……一共補貼7150.8塊錢。」
「沒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字。」
趙立人忙道：「沒問題，沒問題！」
「等一下！怎麼會沒問題呢！有問題，這裡頭問題大著呢！哥，我們昨天晚上算的可是9250.8！虧我們這麼相信你們單位，你們竟然亂來，坑了我們2100塊錢！」
趙立人可不顧兄弟們鬧騰，「是在這裡簽字嗎？錢沒問題，那我就在這裡簽字了！」
趙老禿和兩個兒子哪還顧得上隊伍不隊伍的，衝進去就要奪趙立人的筆。
「老大，你瘋了嗎！差2100塊錢，一套房啊！」
「哥，你被人奪舍了嗎！」
趙家人亂作一團，瘋狂地撲上來要搶合同！
「住手！誰也不許動！」
便衣同志拿出了鐵棍才制止了暴亂，「這些帳目都是經過相關部門再三核算，不會有任何差錯！要是有問題就由戶主代提出，你一言我一語，誰聽得清楚！」
趙立人後面的幾個戶主與趙老禿家的院子差不多大，他們家的自留地比趙老禿家還多一些，要是只有7000出頭一點，他們可不干。
便衣同志插手，趙立人臉色一僵。
拆遷隊長沒少經過事，一看這神色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從法律上來說，我們只認房子的戶主的簽字，你們家裡人要怎麼分，我們都管不上，因為這都是你們家的私事。」
拆遷隊長頓了頓，拿出了合同，「當初趙立人同志跟我們簽合同時，特意強調了要一套房子，其他的換錢。」
趙老禿炸了：「什麼？！」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的長子不顧家人商量好的，私自做了決定。
「大哥，你怎麼能要房子呢！我們不是說好了拿了錢就去城裡買房子！你現在換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錢怎麼夠我們買房子！」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自私，隨意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這院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咱爸把房子掛在你名下的。」
趙立人被兩個弟弟指責，臉上也掛不住。
再加上村里人指指點點，趙立人也怒了：「寫著我的名字就是我的！這個院子還是我跟我媳婦天天跟頭驢一樣地賺工分，天天十公分，一點一點賺出來的！你們有什麼好不服氣的？
我作為長兄，也不跟你們爭搶！剩下的錢我也不要了，我就只要這一套房子！那套小院子賣得1200分我200，其他的我都不爭搶了。」
他早已經看明白了，他們夫妻倆苦得腰都直不起來，有工作都是先給老二老三……
而且，他爸為了給老三娶個好媳婦就張羅著買房，要不是他跟老二一起反對，他怕是又得什麼都得不到。
他滿心等著住新房，但誰想一次一次等來的都是他爸空手而歸。
他爸也就說得好聽，等他們兄弟倆要分錢自己去買時，他爸就不樂意掏錢了。他都懷疑他爸是不是說個空話，故意不想給他買房。
趙老禿胸膛起伏，指著長子的鼻子大罵：「你這個逆子！這是我趙生根的院子，你這個逆子竟然想要霸占！我還沒死，你就這麼急著要幫我分家！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氣死老父親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
趙立人沒想到他爸竟然往他頭上扣上這麼一頂帽子！這讓他以後怎麼做人，讓他的兒女們如何見人！
趙立人臉都漲紅得扭曲了，「我知道爸偏心老三，要是不占一套房子來，恐怕這拆遷款最後還是都被老三拿了去！我自認為我只拿了自己該拿的，如果爸你非要逼我，那我、那我把所有的都吞了！」
「你敢！！！」
都是一個村的，趙家灣的村民們自然也知道趙老禿夫妻倆有多偏心。
「分家分財產確實不應該由趙立人來，但是趙立人也沒有貪得無厭，侵吞了所有的家產，也算是有良知了。」
「就是，要不是趙老禿偏心狠了，也不能把長子逼成這樣。趙立人夫妻倆一直話少幹活多，也從不偷奸耍滑，他媳婦生三個孩子三個月子都沒做過……」
趙立人聽到有村人說了公道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謝大家為我說了一句公道話。」
趙老禿被戳了老底，氣得渾身顫抖，「好！好好好！你既然翅膀硬了，那我也不攔著你，有大家幫我見證，這一套房子我可以分給你，但是其他的你休想！往後我們父子恩斷義絕，你以後就算是討飯也不要到我的門口來！」
趙立人差點兒咬碎了牙，「我有手有腳，不會有這一日！」
趙老禿氣得當即讓了寫了斷親書！
拆遷隊長見趙家私事已了，「既然你們家已經商量好了，那就上這邊來簽字！」
趙家人剛想過去，就看到了一輛小轎車往他們這邊駛過來。
「趙家灣的村領導呢？我們是拆遷辦的，我們接到舉報說是你們村的拆遷存在貓膩？」
趙家灣的村領導面面相覷：「我們村的拆遷都是合規合矩的，怎麼會有貓膩？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趙家灣的村民們緊張得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這拆遷又要泡湯。
這一定是隔壁村子乾的！
他們沒有拆遷成，就想破壞他們拆遷拿錢！
「舉報信上說，有人提前得知了消息故意買了趙家灣的房子，有沒有這樣的事？有沒有知情人可以給我們提供線索？」
拆遷前在趙家灣買院子的可就只有餘妙音一個人，這可就差指名道姓地說餘妙音提前得了風聲來挖社會牆角！
可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餘妙音就是因禍得福，趙老禿欺負人家小姑娘人傻錢多，高出市場價一半賣給餘妙音。
趙家灣的村民們只想領導們趕緊走，別耽誤他們拿錢！
所以，村民們紛紛說出了實情，「領導，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趙老禿，趙老禿一大家子人都在這兒呢！」
拆遷辦的同志找趙老禿一家人了解情況。
這信就是趙老禿寫的，他們怎麼可能願意給餘妙音證明清白。
再加上拆遷款被趙立人拿了一部分，他們更是巴不得把餘妙音那院子拿回來。
見趙老禿一家子吞吞吐吐，拆遷辦的同志請人到一邊談話。
「為了調查的公正性，我們會一家一家地談話！大家儘管放心，談話內容我們會保密，不會泄露出去的。」
趙家灣的村民們一聽，這可如何了得，這麼一家一家地談話下來，他們還要不要分錢！
這錢，只有進了口袋才安心。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拆遷隊長見此，拿著大喇叭喊話道：「我們接到調查組同志的通知，在調查沒有結束之前，所有拆遷進度都要將全部暫停。」
拆遷隊長說完就讓便衣們幫忙將裝了錢的麻袋都弄回車上。
村民們想要阻攔，但是礙於便衣們手上的武器，誰也不敢真衝上去攔車。
「也不知道拆遷公司會不會覺得我們村事多，不想拆遷了。」
「要是讓我知道誰缺了大德瞎舉報，我非得掘了他家祖墳！眼瞧著就能拿到錢了，這下子好了，錢可別飛了。」
「一定是隔壁村的舉報的，他們本來就眼熱咱們拆遷，搶不過咱們就用這種陰招，卑鄙無恥！」
趙立人見著拆遷公司帶著合同和錢要走，臉上一片焦急。
他很清楚，舉報信就是他爸寫的，他就是想要鬧一鬧將賣出去的院子拿回來！
現在，他也怕下一次，等他爸聽了老二老三的挑撥，也寫封舉報信把他給舉報了，讓他把院子的戶主還給他爸！
到時候，他爸真的就極可能將他趕出去討飯。
趙立人看著不遠處，他爸和他的兄弟家人們正一開一合，動作激動地跟調查組的同志說著什麼……
趙立人心下一慌，握了握拳頭，大步走向拆遷隊長，問他借了大喇叭。
「領導們！我是舉報人的長子！我有話要跟領導們說！」
村民們譁然，趙立人是舉報人的長子，那舉報人豈不就是趙老禿！！！
趙老禿他想錢想瘋了！為了一己私利，竟然拖他們全村人下水！
「我以我全家人的性命擔保，餘妙音同志不知行情，買房的時候被我爸坑慘了，這事還上了報紙，房管所的同志都是見證人！」
「這一次，我爸寫了舉報信，就是因為不甘心拆遷款被餘妙音同志拿了！他早幾天還去醫院裡堵餘妙音同志，想要趁她忙不知道村子要拆遷就把院子給買回來！沒買成他就想到了寫舉報信。」
拆遷辦調查組的同志聞言，神色冰冷。
剛剛，趙生根一家人說了一堆餘妙音是如何如何地利用關係得知了趙家灣要拆遷，故意拿高價利誘他賣房！還故意裝傻充愣買了村裡的四處廢棄院子！
「如今已經改革開放，早已經不是當年一封舉報信就能誣陷他人而不用負責任！」
「如果我們查明，故意寫舉報信誣陷他人，我們會請舉報者去警所蹲幾天！」
趙家灣的村民們恨得要死，就趙老禿事多。
他們村早些年也有不少賣房去縣城裡的，但是誰都沒想著要舉報訛回來。
「查！就該好好查！我最痛恨的就是那種動不動就舉報的！早年可害死了不少人！」
趙老禿迎著村民們呲牙裂目的神情，後怕地退後了幾步。
趙老禿人嚇得腿軟，他想起來了，當初在房管所交易的時候，他還遇上了記者……
「領、領導我錯了！」
好不容易到了分錢的日子，容敘方的拆遷隊伍由警車開道，帶著一麻袋一麻袋的錢到了趙家灣。
拆遷隊長拿著大喇叭吆喝著：「我報到名字的按照順序排好，合同和證件都帶上，要是想快點分到錢，隊伍就不能亂……」
「第一個，趙立人。」
趙立人，正是趙老禿的大兒子。
趙立人趕忙應了一聲，排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趙立人一動，他的老父親趙老禿和他的兩個兄弟也跟著移動到了最前面。
拆遷隊長一看這擠擠挨挨的一家人都擠在最前面，大聲斥罵：「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嗎？別擠別亂了隊伍！誰是趙立人，趙立人排在第一個！閒雜人等讓一讓，別想著渾水摸魚！」
「我是趙立人！」
「我們是兄弟，房子我們都有份！」
拆遷隊長不耐煩地道：「你們怎麼分不管我的事！我只負責給戶主發錢！不是戶主，就讓到一邊去，別影響後面的人領錢！」
趙立人忙讓他的弟弟們趕緊讓讓，「等我頭一個拿到錢，咱們就分了。」
趙老禿的二兒子和小兒子不情願地往旁邊讓了讓。
等到隊伍恢復秩序，拆遷隊長才開始報戶主的名字。
排著排著，村民們就慢慢地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個順序，好像挺接近他們的簽合同的批次，但是又有些村民一直沒被喊到名字，一問才知道有一小部分村民選擇了要房子。
「我們就算是去了縣裡買房子也沒有謀生的手段，又沒有路子找到工作，搬到城裡去也是坐吃山空，還不如要了房子，一套住著，兩個小套的就出租，也算是有個長久的收入。
再湊點錢在隔壁村子裡買個小院子，種點菜也能自給自足。」
還有些選了一半房子一半錢的聞言也忍不住頻頻點頭，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他們因為家中沒存錢，沒辦法全選要房子，要不然村子一拆遷，房子還沒造好，他們只能一家子全去住橋洞了。
所以，他們要了一半的錢打算去附近村子買個院子，等拆遷的房子分下來後再租出去也是一筆長久的錢。至於住新房子，他們是不敢想的，能有個長久的房租進帳都是祖宗保佑。
剩下一小半人的村民聽著都嗤鼻，都遇上了潑天的富貴還想著做鄉下人，真是沒出息！
往後，等他們做了城裡人，這一群鄉下的遠房親戚能不走動還是別走動了！
只要進了城，以後兒女婚事都是往城裡說的，到時候再走走門路先混個臨時工做做，過兩年說不定就是正式工了，能吃上供應糧了。
「隊伍都排好了，現在開始發錢。」
「趙立人，院子180平方，屋舍9間，兩塊自留地……一共補貼7150.8塊錢。」
「沒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字。」
趙立人忙道：「沒問題，沒問題！」
「等一下！怎麼會沒問題呢！有問題，這裡頭問題大著呢！哥，我們昨天晚上算的可是9250.8！虧我們這麼相信你們單位，你們竟然亂來，坑了我們2100塊錢！」
趙立人可不顧兄弟們鬧騰，「是在這裡簽字嗎？錢沒問題，那我就在這裡簽字了！」
趙老禿和兩個兒子哪還顧得上隊伍不隊伍的，衝進去就要奪趙立人的筆。
「老大，你瘋了嗎！差2100塊錢，一套房啊！」
「哥，你被人奪舍了嗎！」
趙家人亂作一團，瘋狂地撲上來要搶合同！
「住手！誰也不許動！」
便衣同志拿出了鐵棍才制止了暴亂，「這些帳目都是經過相關部門再三核算，不會有任何差錯！要是有問題就由戶主代提出，你一言我一語，誰聽得清楚！」
趙立人後面的幾個戶主與趙老禿家的院子差不多大，他們家的自留地比趙老禿家還多一些，要是只有7000出頭一點，他們可不干。
便衣同志插手，趙立人臉色一僵。
拆遷隊長沒少經過事，一看這神色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從法律上來說，我們只認房子的戶主的簽字，你們家裡人要怎麼分，我們都管不上，因為這都是你們家的私事。」
拆遷隊長頓了頓，拿出了合同，「當初趙立人同志跟我們簽合同時，特意強調了要一套房子，其他的換錢。」
趙老禿炸了：「什麼？！」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的長子不顧家人商量好的，私自做了決定。
「大哥，你怎麼能要房子呢！我們不是說好了拿了錢就去城裡買房子！你現在換了一套房子，剩下的錢怎麼夠我們買房子！」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自私，隨意做了一個荒唐的決定！這院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是咱爸把房子掛在你名下的。」
趙立人被兩個弟弟指責，臉上也掛不住。
再加上村里人指指點點，趙立人也怒了：「寫著我的名字就是我的！這個院子還是我跟我媳婦天天跟頭驢一樣地賺工分，天天十公分，一點一點賺出來的！你們有什麼好不服氣的？
我作為長兄，也不跟你們爭搶！剩下的錢我也不要了，我就只要這一套房子！那套小院子賣得1200分我200，其他的我都不爭搶了。」
他早已經看明白了，他們夫妻倆苦得腰都直不起來，有工作都是先給老二老三……
而且，他爸為了給老三娶個好媳婦就張羅著買房，要不是他跟老二一起反對，他怕是又得什麼都得不到。
他滿心等著住新房，但誰想一次一次等來的都是他爸空手而歸。
他爸也就說得好聽，等他們兄弟倆要分錢自己去買時，他爸就不樂意掏錢了。他都懷疑他爸是不是說個空話，故意不想給他買房。
趙老禿胸膛起伏，指著長子的鼻子大罵：「你這個逆子！這是我趙生根的院子，你這個逆子竟然想要霸占！我還沒死，你就這麼急著要幫我分家！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氣死老父親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
趙立人沒想到他爸竟然往他頭上扣上這麼一頂帽子！這讓他以後怎麼做人，讓他的兒女們如何見人！
趙立人臉都漲紅得扭曲了，「我知道爸偏心老三，要是不占一套房子來，恐怕這拆遷款最後還是都被老三拿了去！我自認為我只拿了自己該拿的，如果爸你非要逼我，那我、那我把所有的都吞了！」
「你敢！！！」
都是一個村的，趙家灣的村民們自然也知道趙老禿夫妻倆有多偏心。
「分家分財產確實不應該由趙立人來，但是趙立人也沒有貪得無厭，侵吞了所有的家產，也算是有良知了。」
「就是，要不是趙老禿偏心狠了，也不能把長子逼成這樣。趙立人夫妻倆一直話少幹活多，也從不偷奸耍滑，他媳婦生三個孩子三個月子都沒做過……」
趙立人聽到有村人說了公道話，忍不住紅了眼眶。
「謝謝大家為我說了一句公道話。」
趙老禿被戳了老底，氣得渾身顫抖，「好！好好好！你既然翅膀硬了，那我也不攔著你，有大家幫我見證，這一套房子我可以分給你，但是其他的你休想！往後我們父子恩斷義絕，你以後就算是討飯也不要到我的門口來！」
趙立人差點兒咬碎了牙，「我有手有腳，不會有這一日！」
趙老禿氣得當即讓了寫了斷親書！
拆遷隊長見趙家私事已了，「既然你們家已經商量好了，那就上這邊來簽字！」
趙家人剛想過去，就看到了一輛小轎車往他們這邊駛過來。
「趙家灣的村領導呢？我們是拆遷辦的，我們接到舉報說是你們村的拆遷存在貓膩？」
趙家灣的村領導面面相覷：「我們村的拆遷都是合規合矩的，怎麼會有貓膩？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趙家灣的村民們緊張得不敢發出聲音來，生怕這拆遷又要泡湯。
這一定是隔壁村子乾的！
他們沒有拆遷成，就想破壞他們拆遷拿錢！
「舉報信上說，有人提前得知了消息故意買了趙家灣的房子，有沒有這樣的事？有沒有知情人可以給我們提供線索？」
拆遷前在趙家灣買院子的可就只有餘妙音一個人，這可就差指名道姓地說餘妙音提前得了風聲來挖社會牆角！
可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餘妙音就是因禍得福，趙老禿欺負人家小姑娘人傻錢多，高出市場價一半賣給餘妙音。
趙家灣的村民們只想領導們趕緊走，別耽誤他們拿錢！
所以，村民們紛紛說出了實情，「領導，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趙老禿，趙老禿一大家子人都在這兒呢！」
拆遷辦的同志找趙老禿一家人了解情況。
這信就是趙老禿寫的，他們怎麼可能願意給餘妙音證明清白。
再加上拆遷款被趙立人拿了一部分，他們更是巴不得把餘妙音那院子拿回來。
見趙老禿一家子吞吞吐吐，拆遷辦的同志請人到一邊談話。
「為了調查的公正性，我們會一家一家地談話！大家儘管放心，談話內容我們會保密，不會泄露出去的。」
趙家灣的村民們一聽，這可如何了得，這麼一家一家地談話下來，他們還要不要分錢！
這錢，只有進了口袋才安心。
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拆遷隊長見此，拿著大喇叭喊話道：「我們接到調查組同志的通知，在調查沒有結束之前，所有拆遷進度都要將全部暫停。」
拆遷隊長說完就讓便衣們幫忙將裝了錢的麻袋都弄回車上。
村民們想要阻攔，但是礙於便衣們手上的武器，誰也不敢真衝上去攔車。
「也不知道拆遷公司會不會覺得我們村事多，不想拆遷了。」
「要是讓我知道誰缺了大德瞎舉報，我非得掘了他家祖墳！眼瞧著就能拿到錢了，這下子好了，錢可別飛了。」
「一定是隔壁村的舉報的，他們本來就眼熱咱們拆遷，搶不過咱們就用這種陰招，卑鄙無恥！」
趙立人見著拆遷公司帶著合同和錢要走，臉上一片焦急。
他很清楚，舉報信就是他爸寫的，他就是想要鬧一鬧將賣出去的院子拿回來！
現在，他也怕下一次，等他爸聽了老二老三的挑撥，也寫封舉報信把他給舉報了，讓他把院子的戶主還給他爸！
到時候，他爸真的就極可能將他趕出去討飯。
趙立人看著不遠處，他爸和他的兄弟家人們正一開一合，動作激動地跟調查組的同志說著什麼……
趙立人心下一慌，握了握拳頭，大步走向拆遷隊長，問他借了大喇叭。
「領導們！我是舉報人的長子！我有話要跟領導們說！」
村民們譁然，趙立人是舉報人的長子，那舉報人豈不就是趙老禿！！！
趙老禿他想錢想瘋了！為了一己私利，竟然拖他們全村人下水！
「我以我全家人的性命擔保，餘妙音同志不知行情，買房的時候被我爸坑慘了，這事還上了報紙，房管所的同志都是見證人！」
「這一次，我爸寫了舉報信，就是因為不甘心拆遷款被餘妙音同志拿了！他早幾天還去醫院裡堵餘妙音同志，想要趁她忙不知道村子要拆遷就把院子給買回來！沒買成他就想到了寫舉報信。」
拆遷辦調查組的同志聞言，神色冰冷。
剛剛，趙生根一家人說了一堆餘妙音是如何如何地利用關係得知了趙家灣要拆遷，故意拿高價利誘他賣房！還故意裝傻充愣買了村裡的四處廢棄院子！
「如今已經改革開放，早已經不是當年一封舉報信就能誣陷他人而不用負責任！」
「如果我們查明，故意寫舉報信誣陷他人，我們會請舉報者去警所蹲幾天！」
趙家灣的村民們恨得要死，就趙老禿事多。
他們村早些年也有不少賣房去縣城裡的，但是誰都沒想著要舉報訛回來。
「查！就該好好查！我最痛恨的就是那種動不動就舉報的！早年可害死了不少人！」
趙老禿迎著村民們呲牙裂目的神情，後怕地退後了幾步。
趙老禿人嚇得腿軟，他想起來了，當初在房管所交易的時候，他還遇上了記者……
「領、領導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