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一 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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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翎顏才睜眼,就看見了一個人在自己面前被炸.成了好幾塊。

  緊接著是快要將人融化了的溫度和不絕於耳的轟轟聲。

  她一時錯愕住了。

  低頭再看,自己手裡竟然握著那個小型的信號發射器。

  她瞪大了雙眼:自己這是…回來了?

  才回來就要面對葬身火海的命運?

  不,她沒那麼輕易死!

  下意識的就要邁步逃生,然而胸前傳來的一陣劇痛讓她只能摔倒在地,淡栗色的捲髮也散了開來。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中.槍了。

  雖然沒當場要了她的命,但現在她已經很虛弱了,身體裡力量在極速流失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蘇翎顏的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她才經歷了一次死亡,又要再來一次了麼!

  不過也沒什麼所謂了。

  穿越過去那個異世她就沒想過自己還會活著,賺了兩年半的壽命,體會了一番壯意起伏,愛過人,被人愛過,也不虧了。

  她鬆手丟開了那個信號發射器,緩緩閉上了眼。

  大約兩秒鐘後,她又猛然睜開了眼!

  不對,剛才暈過去之前她看見了什麼?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火場中乍起的風吹得她的頭髮紛飛,她望向了前方的天際。

  三輛直升飛機盤旋上空,十三人滑翔著從天而降,這一次他們都沒有戴面具。

  南宮翎顏看見了為首的兩人:顧流年顧泊岸!

  她的眼裡開始泛淚。

  蘇翎顏心口酸楚得厲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她聽見了嘭地一聲,外圍護著他們前進的十一人就倒下了一個。

  她側了頭,看見原本只是在倉庫外圍廝打的那幾股視力竟然沖了進來!

  還有「他」提前布置在倉庫里的人,他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飛來橫禍,一個個抄了傢伙就往外跑,恰好與外面進來的人撞在了一起,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混戰。

  短短時間之內,又兩人倒下。

  蘇翎顏艱難地開口:「別戀.戰,快走。」

  可惜周圍太過嘈雜,她的聲音又太小,根本沒人聽見。

  她掙扎了一下,想強制性站起來讓他們先走,但又以失敗告終,她的眼皮子開始越來越沉…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

  蘇翎顏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是一片純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家具,白色的被子,她伸了伸手,自己拿開了扣在鼻子上的氧氣面罩。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傳來,她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裡。

  消毒水刺激了她的大腦,她開始想起來火場裡發生的事。

  身旁的儀器發出微弱的滴…的聲音,蘇翎顏才扭過了頭,就看見一個穿著藍色護士服的人進來。

  她拿著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儀器,露出來了興奮的神色。

  然後房間的門就像是被人從外面撞了開來,六個人爭先恐後的跑進來,在她的床尾一溜兒站了一排,五男一女,個個眼睛都像兔子一般紅。

  蘇翎顏看著他們,只有「顧泊岸」都那一張臉是熟悉的。

  雖然她對其他人的容貌不慎熟悉,名字也叫不上來,但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

  他們應該也是她的山神。

  連顧泊岸在那個世界裡所做的那些事都不怨不怪了。

  她笑了笑,點滴打得太多的原因,嘴巴里有點苦,吧咂吧咂了嘴後她說道:「放心吧,我命大,閻王還不收。怎麼就你們幾個?其他的人呢?」

  顧流年呢?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室內一片寂靜。

  他們十三山神都是蘇翎顏在從一個無親無故五無依無靠的孤女成長到如今許多人都敬仰畏懼的「顏小姐」的路上救回來的。

  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容貌給她帶來麻煩,便約定一直帶著面具。

  在光怪繁華的世界禮,他們沒有身份,只有他們十三人知道的名字,摒棄了自由和五彩的外界,只因為,他們的命是蘇翎顏給的。


  「他」背著蘇翎顏做的那些小動作,雖然隱秘,但還是被他們察覺到了不對。

  尤其是得知有人暗中接下來了那批滯留都貨物將東西藏在了倉庫底下地下室的時候,同時接到了顏小姐的兩道命令。

  倉庫地底下的那些東西,是他們十三人親手埋下的。

  若是回不去,他們一接收信號接收器都信號,就啟用地下的那些東西將整個倉庫夷為平地。

  十三山神長期生活在一起,相互抱團取暖,以兄弟姐妹相稱,按本事大小生兩位首領,一正一副,正首為顧年,副首為顧岸。

  若是順利也就罷了,他們得不得到身份和自由不甚重要,反正這麼多年他們也已經習慣了。

  可若是不順利呢?顧年和顧岸,以及剩餘的十一山神是不會允許顏小姐出什麼意外的!

  所以他們第一次露了面,動用顏小姐給他們的特權,去準備了直升機,提前聯繫好了醫院以備不時之需。

  便是眼下的這般情況。

  火海里逃生,十三山神除了他們五個,都受了重傷,眼下正躺在ICU里,生死仍未明。

  醫生說,傷得太重了,即使保住了命,多半也成了植物人了。

  那七人除了顧年,還有二月,南離,花鏡,三野,四生,顧安。

  蘇翎顏眼眶濕紅了。

  顧流年,二爺,南枯離,花無鏡,老三,老四,顧留安。

  這些都是她在那個世界裡認明了身份的「山神」。

  眼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都應該風遠王朝里生活得好好的。

  而顧泊岸,他已經死了,死在里昌和居外,所以在現代在火海里倖存了下來。

  護士姑娘義正言辭:「不行,你自己都還沒完全脫離危險,你都昏睡了半個月了,現在絕對不能下床!」

  蘇翎顏咧了咧嘴角,眯了眯眼,看了顧岸一眼:「顧岸!」

  下一秒,那可憐的護士姑娘舊唄兩人控制著摁在了牆角,剩餘三人扶著蘇翎顏,拎著她的點滴,推著她那些還沒拆各種管子所連著的極其,浩浩蕩蕩的往著重症監護室挪去。

  多虧是這家私立醫院在倉庫出事之前已經被顧年買了下來,只是目前還沒有變更法人代表而已,而現在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的也只有蘇翎顏和剩餘的七人,不然他們這「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被人用手機拍下來,非得成為明天的頭條。

  以蘇翎顏現在的狀態,實在是穿不了隔離衣,所以她只是再重症監護室外的隔著玻璃看了看他們。

  那一張張的臉,都無比熟悉,在風遠王朝的時候,她親身切實的同他們接觸過,生活過,歡笑過,也爭執過。

  那般鮮活,那般真實。

  而今,證明他們還活著,仍然存在著的,只有冰冷的機器發出來的一嗒一嗒的聲音。

  最後到了顧年的那間房外面,蘇翎顏的眼淚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的王爺,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現在我就站在這裡,求你睜眼,睜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半個小時後,蘇翎顏還沒走回去病房,又被推床推進了手術室,不知是下床走了幾步還是傷心過度都原因,又引發了大出血,她必須再接受手術。

  ——

  風遠朝。

  郡府里一片素縞,南宮大人,南宮徹,花無鏡夫婦,南枯離,二爺老三老四,李爺,南宮信元,清遠縣縣丞,徐夫子家滿門,楊家滿門,連才生產不就得楊曦月也來了,襄碧,還有蘇家滿門,老平頭,小時,蝸牛,工頭兒……

  一群人已經在郡府的院子裡站了三天了,顧留安哭暈過去了好幾次,被譚卓文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噩耗傳來,所有人都心都像是被鈍器重重的敲打了一下。四面八方的往郡府的方向趕。

  可至今,誰都沒有見到過承琰君一面,也沒有見著王妃一面。

  那一日,翡瑤河邊,呼喚船里的人遲遲得不到應答,承琰君也遲遲沒有去推開船舫的那扇門。

  他就坐在船頭,靜靜的坐在,任河面上的風吹著,久久的注視著船舫的那扇門,一邊不住的掉眼淚,一邊幻想著下一刻她就會推開門出來,笑嘻嘻的嘲笑他:不過是同你開了個玩笑罷了,你看看你,怎麼這麼不經逗?竟然還哭了。

  可是沒有。

  他從下午等到日暮西沉再等到月出西山,仍然沒有半分動靜。

  顧留安在郡府里久等不見他們歸來,派了人來詢問。

  然而搭話的小廝來了之後同王爺說話,並未得到搭理,他便自作主張要上船去推開船舫的那扇門,要去問問王妃何時才能回去。

  然,他方觸碰到門,就被承琰君橫來一腳給踹到了翡瑤河裡。

  「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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