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屍檢報告
秦以川一把將蓋住屍體的白布扯開，閔小魚至死都沒有閉上的眼睛已經變得僵硬又渾濁，直勾勾地盯著秦以川的方向，秦以川的手一抖，白布落下，卻遮不住閔小魚已經面目全非的臉。
區分局的刑偵大隊技術人員已經在勘驗現場，派出所的周所長也趕過來了，嘆息一聲拍了拍秦以川的肩膀。
秦以川：「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周所長：「是四十分鐘之前，清潔河道的師傅報警的時候附近剛好有我們的民警，他們過來的時候，屍體才剛剛出現零星的屍斑，就算河裡溫度低，也說明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半小時，初步判斷，她大致是在晚上六點左右落水的。我們已經叫區分局的法醫過來了。」
秦以川：「確定是溺亡嗎？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線索？」
周所長：「初步的勘察已經做過了，但是什麼發現。案發地附近沒有監控，也很難判斷她到底是在什麼位置落水的，而且經過河水的浸泡，體表可能存在的毛髮纖維等線索也找不到了。這案子，很棘手。」
秦以川：「這個案子移交給市刑偵支隊，後邊的手續我會和上頭打報告。現場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拍照取證完後將屍體帶回市局法醫科，我會叫人加班進行屍檢。」
一聽見「屍檢」兩個字，一旁悲傷欲絕的閔小魚父母立刻警惕起來，閔小魚的母親語氣尖銳地拒絕：「不行，我們不同意屍檢！」
秦以川這時候仿佛在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冷冰冰的目光瞥過去，閔小魚的父母下意識躲避了一下他的凝視，閔小魚的父親道：「我們女兒都這樣了，你還不肯讓她入土為安嗎？非要拉到公安局開膛破肚？」
秦以川冷笑：「入土為安？閔小魚到底是怎麼死的都沒弄清楚，你們做父母的不想著為她報仇，反而反對警方調查，你們到底想讓她入土為安還是含冤而死不得安生？」
閔小魚父親：「你胡說什麼呢？」
秦以川：「到底是我胡說還是你們做了虧心事？我現在懷疑閔小魚是被謀殺，你們作為父母的反應卻極其反常，會不會是心裡有鬼還另說。周所，帶人把他們兩個人帶回市局核查不在場證明。」
閔小魚母親：「你懷疑我們殺了自己的女兒？你放屁，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們當警察的就這麼欺負老百姓？」
秦以川：「我要真欺負你，現在就應該把你們拷上先拘留幾天！虎毒食子的新聞一搜一大堆，你以為披著一張為人父母的皮就能萬事大吉了？」
閔小魚母親：「小魚這孩子一直不聽話，她離家出走不慎掉在水裡也不是新奇的事，憑什麼你就認定了是別人殺的她？」
秦以川：「你是繼母嗎？」
閔小魚母親一愣：「你說什麼？」
秦以川：「你知道一個人溺亡有多痛苦嗎？尤其是在這種河道中，鼻子和嘴巴會被灌入大量的髒水和泥沙，這些水和沙子會阻礙呼吸，水會首先嗆入肺部，鼻腔和肺部產生強烈的灼燒和腫脹感，然後水會灌進身體的其他器官、身體組織以及血液，溺水者會覺得全身腫脹得快要裂開，但是這個時候溺水者的意識還是清楚的，她會非常清晰地感知這一切的痛苦，並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可是沒有人來救她。直到耳膜進水壓迫聽力，髒水隨著耳膜進入大腦的神經血管，大腦會有一種憋脹的感覺，一直到大腦出現缺氧的症狀，溺水者才會像解脫了一樣陷入昏迷狀態，然後在昏迷中漸漸死亡。」
閔小魚母親：「你別說了！」
秦以川：「怎麼，聽著描述就接受不了嗎？那你有沒有想過，閔小魚一個人困在水裡瀕臨死亡的時候是多麼絕望嗎？」
秦以川：「你們聽過一首歌嗎？」
閔小魚父親：「這種時候聽個什麼歌？」
秦以川：「一首叫《負重一萬斤長大》的歌，歌里講了一個被侵害的女孩求助無門的痛苦與掙扎。這首歌背後的故事是韓國一個叫素媛的女孩，一個明明是女孩被傷害，可是全世界都在指責她的故事，你們聽說過嗎？」
閔小魚的父母臉色一瞬間變得青白交加。
秦以川：「周所長，麻煩您幫忙跑一趟，把這兩個人和發現屍體的清潔工都帶回市局。荀言，你先……」
荀言：「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以川頓了一下，點點頭，站起來往人群外走，站在河岸邊僻靜的陰影里，狠狠將腳邊的一顆石子踢進河裡，站了好一會兒，一個暗紅色的火星在黑夜裡忽明忽暗的亮，菸草燃燒的味道在夜風裡被飛快地吹散了。
荀言站在他身邊，一直等著他一支煙燒盡了，才聽秦以川道：「我下午其實該直接去柳林村找她的，如果我得到消息後立刻過去，說不定就能阻止她的死亡。」
荀言：「我不擅長安慰別人，但是這件事你無法預料，和你無關。」
秦以川：「和我無關，這話就你能說，別人都不行，但我不能對自己這麼說。宋嵐已經親自到市局找我了，就說明這件事是別人解決不了的，可是我還在等派出所上班的時候讓他們去查看，我沒有重視閔小魚的失蹤，她死了就是我的責任。」
荀言：「雖然我不太認同你的觀點。但是既然事情發生了，你不應該把過多的精力消耗在懊悔上。」
秦以川：「你說的沒錯。閔小魚的死因我會親自查，如果是他殺，我一定會把兇手揪出來，如果是自殺，那傷害她的那個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荀言：「先回局裡，等法醫鑑定。」
市局的刑偵支隊和法醫科燈火通明，但是人並不太多。閔小魚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華盛集團的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案，秦以川沒有大張旗鼓去查，只是留下了法醫科的荊藍，拜託她親自去查閔小魚的死因。
閔小魚的父母在審訊室鬧得沸反盈天，早就已經到家的范局被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吵起來，然而他最近腿腳不太好，實在不便走動，只能給秦以川遠程打電話訓斥一通。
不過也沒有過多為難，只是提醒他別做得太過分，否則少不了挨處分，秦以川嘴上答應，可實際上根本沒往心裡去。
荊藍的屍檢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才完成。秦以川站在值班室外抽了好幾根煙，好不容易戒菸大半年的功夫幾乎都白費了，不過很久沒接觸過菸草的喉嚨對如此濃郁的尼古丁有些不太適應，等荊藍拿著報告來找他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荊藍:「這是報告單，閔小魚的死亡時間符合縣公安局的判斷，在下午六點鐘到七點鐘之間，基本可以認為她是自殺的。」
秦以川：「判斷依據呢？」
荊藍：「自殺和他殺的差別其實很明顯，自殺的人剛剛入水時，因為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所以不會掙扎。當體內缺氧、二氧化碳蓄積嚴重時，人體會不由自主地大口吸氣，這個時候水會進入呼吸道，導致落水者嗆水。死者死亡地點是內陸淡水河，河水會被血液吸收，使血液大大稀釋，血容量和心臟負擔增加。在這種情況下死者很快就會出現肺水腫，心力衰竭死亡，這些特徵死者都符合。而且從死者的口鼻和肺部也提取到了和落水的河流相同的泥沙和藻類，死者的確是在這條河中溺亡的。」
區分局的刑偵大隊技術人員已經在勘驗現場，派出所的周所長也趕過來了，嘆息一聲拍了拍秦以川的肩膀。
秦以川：「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周所長：「是四十分鐘之前，清潔河道的師傅報警的時候附近剛好有我們的民警，他們過來的時候，屍體才剛剛出現零星的屍斑，就算河裡溫度低，也說明她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半小時，初步判斷，她大致是在晚上六點左右落水的。我們已經叫區分局的法醫過來了。」
秦以川：「確定是溺亡嗎？她的身上有沒有什麼可疑線索？」
周所長：「初步的勘察已經做過了，但是什麼發現。案發地附近沒有監控，也很難判斷她到底是在什麼位置落水的，而且經過河水的浸泡，體表可能存在的毛髮纖維等線索也找不到了。這案子，很棘手。」
秦以川：「這個案子移交給市刑偵支隊，後邊的手續我會和上頭打報告。現場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靠近，拍照取證完後將屍體帶回市局法醫科，我會叫人加班進行屍檢。」
一聽見「屍檢」兩個字，一旁悲傷欲絕的閔小魚父母立刻警惕起來，閔小魚的母親語氣尖銳地拒絕：「不行，我們不同意屍檢！」
秦以川這時候仿佛在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冷冰冰的目光瞥過去，閔小魚的父母下意識躲避了一下他的凝視，閔小魚的父親道：「我們女兒都這樣了，你還不肯讓她入土為安嗎？非要拉到公安局開膛破肚？」
秦以川冷笑：「入土為安？閔小魚到底是怎麼死的都沒弄清楚，你們做父母的不想著為她報仇，反而反對警方調查，你們到底想讓她入土為安還是含冤而死不得安生？」
閔小魚父親：「你胡說什麼呢？」
秦以川：「到底是我胡說還是你們做了虧心事？我現在懷疑閔小魚是被謀殺，你們作為父母的反應卻極其反常，會不會是心裡有鬼還另說。周所，帶人把他們兩個人帶回市局核查不在場證明。」
閔小魚母親：「你懷疑我們殺了自己的女兒？你放屁，你到底是不是警察？你們當警察的就這麼欺負老百姓？」
秦以川：「我要真欺負你，現在就應該把你們拷上先拘留幾天！虎毒食子的新聞一搜一大堆，你以為披著一張為人父母的皮就能萬事大吉了？」
閔小魚母親：「小魚這孩子一直不聽話，她離家出走不慎掉在水裡也不是新奇的事，憑什麼你就認定了是別人殺的她？」
秦以川：「你是繼母嗎？」
閔小魚母親一愣：「你說什麼？」
秦以川：「你知道一個人溺亡有多痛苦嗎？尤其是在這種河道中，鼻子和嘴巴會被灌入大量的髒水和泥沙，這些水和沙子會阻礙呼吸，水會首先嗆入肺部，鼻腔和肺部產生強烈的灼燒和腫脹感，然後水會灌進身體的其他器官、身體組織以及血液，溺水者會覺得全身腫脹得快要裂開，但是這個時候溺水者的意識還是清楚的，她會非常清晰地感知這一切的痛苦，並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可是沒有人來救她。直到耳膜進水壓迫聽力，髒水隨著耳膜進入大腦的神經血管，大腦會有一種憋脹的感覺，一直到大腦出現缺氧的症狀，溺水者才會像解脫了一樣陷入昏迷狀態，然後在昏迷中漸漸死亡。」
閔小魚母親：「你別說了！」
秦以川：「怎麼，聽著描述就接受不了嗎？那你有沒有想過，閔小魚一個人困在水裡瀕臨死亡的時候是多麼絕望嗎？」
秦以川：「你們聽過一首歌嗎？」
閔小魚父親：「這種時候聽個什麼歌？」
秦以川：「一首叫《負重一萬斤長大》的歌，歌里講了一個被侵害的女孩求助無門的痛苦與掙扎。這首歌背後的故事是韓國一個叫素媛的女孩，一個明明是女孩被傷害，可是全世界都在指責她的故事，你們聽說過嗎？」
閔小魚的父母臉色一瞬間變得青白交加。
秦以川：「周所長，麻煩您幫忙跑一趟，把這兩個人和發現屍體的清潔工都帶回市局。荀言，你先……」
荀言：「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以川頓了一下，點點頭，站起來往人群外走，站在河岸邊僻靜的陰影里，狠狠將腳邊的一顆石子踢進河裡，站了好一會兒，一個暗紅色的火星在黑夜裡忽明忽暗的亮，菸草燃燒的味道在夜風裡被飛快地吹散了。
荀言站在他身邊，一直等著他一支煙燒盡了，才聽秦以川道：「我下午其實該直接去柳林村找她的，如果我得到消息後立刻過去，說不定就能阻止她的死亡。」
荀言：「我不擅長安慰別人，但是這件事你無法預料，和你無關。」
秦以川：「和我無關，這話就你能說，別人都不行，但我不能對自己這麼說。宋嵐已經親自到市局找我了，就說明這件事是別人解決不了的，可是我還在等派出所上班的時候讓他們去查看，我沒有重視閔小魚的失蹤，她死了就是我的責任。」
荀言：「雖然我不太認同你的觀點。但是既然事情發生了，你不應該把過多的精力消耗在懊悔上。」
秦以川：「你說的沒錯。閔小魚的死因我會親自查，如果是他殺，我一定會把兇手揪出來，如果是自殺，那傷害她的那個人，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荀言：「先回局裡，等法醫鑑定。」
市局的刑偵支隊和法醫科燈火通明，但是人並不太多。閔小魚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華盛集團的案子還沒有徹底結案，秦以川沒有大張旗鼓去查，只是留下了法醫科的荊藍，拜託她親自去查閔小魚的死因。
閔小魚的父母在審訊室鬧得沸反盈天，早就已經到家的范局被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吵起來，然而他最近腿腳不太好，實在不便走動，只能給秦以川遠程打電話訓斥一通。
不過也沒有過多為難，只是提醒他別做得太過分，否則少不了挨處分，秦以川嘴上答應，可實際上根本沒往心裡去。
荊藍的屍檢直到兩個多小時後才完成。秦以川站在值班室外抽了好幾根煙，好不容易戒菸大半年的功夫幾乎都白費了，不過很久沒接觸過菸草的喉嚨對如此濃郁的尼古丁有些不太適應，等荊藍拿著報告來找他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荊藍:「這是報告單，閔小魚的死亡時間符合縣公安局的判斷，在下午六點鐘到七點鐘之間，基本可以認為她是自殺的。」
秦以川：「判斷依據呢？」
荊藍：「自殺和他殺的差別其實很明顯，自殺的人剛剛入水時，因為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所以不會掙扎。當體內缺氧、二氧化碳蓄積嚴重時，人體會不由自主地大口吸氣，這個時候水會進入呼吸道，導致落水者嗆水。死者死亡地點是內陸淡水河，河水會被血液吸收，使血液大大稀釋，血容量和心臟負擔增加。在這種情況下死者很快就會出現肺水腫，心力衰竭死亡，這些特徵死者都符合。而且從死者的口鼻和肺部也提取到了和落水的河流相同的泥沙和藻類，死者的確是在這條河中溺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