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風月與血的人間|水庫里的兩具浮屍
鄭陽：「發現死者的地方是一處水庫，前年剛被劃成生態保護區，附近的村民已經遷移的差不多了，是個很荒涼的地方，我前兩天帶人搜過這裡，但是沒有什麼發現，今天本來想收隊轉移到另一個嫌疑人可能藏匿的地方，結果就接到報案，說水庫中發現了兩具浮屍，派出所的民警打撈上來，經過對比，外貌特徵和衣著都和你在網吧里遇見的那個男人一致。」
秦以川：「你剛說有兩具浮屍？還有一個是誰？」
鄭陽：「是個女人，目前還沒有查到身份，附近沒接到有人失蹤的報警，其他的還不好說，得做DNA比對。」
秦以川：「打撈時的錄像呢？」
鄭陽：「六子，把攝像機給我，喏，就是這個，我們出警之後看到的現場就是這樣的，兩具屍體都是俯臥的姿態，屍體已經被泡腫了，看起來臉像進了水的發麵饅頭，根本認不出面部特徵，身上的衣服沾了大量的水藻。按理說這種數量的水藻肯定是在水裡漂浮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是屍體的巨人觀程度並沒有這麼嚴重，這就很奇怪了。」
殷紅羽：「其實也並不奇怪，如果拋屍的地方是處臭水溝，本身就有很多水藻的話，也是可以達到這種效果的，嘶，這味道也太難聞了，搞得人家中午都不想吃五花肉了。」
秦以川：「還五花肉，如果這兩個人的身份查不出來，你就得啃饅頭就鹹菜了，上次讓他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已經夠丟人了，現在倒好，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殷紅羽小聲道：「上次是從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要吃鹹菜也得你先吃。」
秦以川：「很好，小殷警官，我單方面宣布，你明天早上的加班餐沒有了。」
殷紅羽立刻抗議：「秦老闆你好狠的心！既然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本小姐有線索，但就是不告訴你！」
秦以川：「你要是不說，明天晚上的也沒了。」
殷紅羽咬牙切齒：「周扒皮，你們這群沒有當過法醫的就是不靠譜，那兩具屍體，根本都是男人。」
鄭陽：「不能吧？那麼長的頭髮，怎麼能是男人？」
殷紅羽：「法律又沒規定男人不能留長髮。你們看這個視頻，兩具屍體都是面部朝下泡在水裡，一般來說，男人的骨盆會比女人小，臀部肌肉也沒有女性發達，但是胸肌和上半身的骨架會比女人大，所以身體的重心會偏向於上半身，簡而言之就是頭重腳輕，這樣一來，就會因為上半身比較沉重，而使頭部淹在水裡，所以男屍在水中通常會呈現俯臥姿態。女性因為生理特徵和男性正相反，在水中會因為臀部下沉而呈現仰臥姿態。當然了，特殊情況也會有，除非女性把自己練成了女版施瓦辛格，但是這個視頻中的屍體顯然沒有這麼大的肌肉含量。屍體呢？撈出來放哪了？」
秦以川：「已經送局裡了，不抬走難道還讓他們發表一下溺水感言嗎？趕緊的，讓殷弘寧帶著人把可能有用的痕跡收集一下，不想吃五花肉的孩子們跟我去趟法醫科，一會兒請你們吃龍蝦。」
法醫科的解剖室在走廊的最里側，平時秦以川因為殷紅羽的緣故沒少過來，不過這次烏泱泱五個人一起擠在解剖室還是第一次，尤其是荀言和鄭陽，這兩個可實打實沒見過法醫解剖屍體，還沒等進門，眉頭就已經皺緊了，即使隔著口罩全副武裝，還是能聞到那股直搗人肺腑的屍臭味道。
殷紅羽給自己套上無菌手套，鼻子仿佛失靈了似的，和荊藍一樣面不改色心不跳，讓站在一旁旁觀的三個小學生似的大男人敬佩的同時不禁疑惑：當法醫的是不是都沒有鼻子？
荊藍：「這屍體沒有體表傷，很可能就是溺死的，但是到底是自己跳河還是被人殺了之後拋屍，都得靠屍檢驗證，把死者的肺解剖出來，看一下裡面有沒有泥沙水藻之類的水生物，如果有，他就是溺死的，如果沒有，那就是殺人後拋屍。而且不同河段的水藻和泥沙成分都有所不同，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找到案發現場是哪個河段。」
說話的同時，荊藍把鋒利的手術刀切進屍體的胸部，原本就泡得腐化的肌肉組織像饅頭似的被撕開，身體裡殘存的血液噗呲一聲滋出來，落在解剖台上，被淹死的人因為缺少氧氣，血液不像活人一樣是紅色的，而是褐色，像過期了的巧克力水。
鄭陽面色發白，默默將目光挪到一邊。
荊藍：「死者的肺部乾淨，未見泥沙、水藻等污染物，可以斷定死者在落水之前就已經死了。」
秦以川：「死亡原因呢？」
荊藍：「是機械性窒息，死者的牙齒出現了很明顯的玫瑰齒特徵，這是因為窒息過程中人體會缺氧，牙齦黏膜的毛細血管會破裂出血，使牙頸表面呈現出玫瑰色或淡棕紅色，很好辨認。肺部有氣腫和水腫，內臟器官的黏膜有瘀點性出血，這都是機械性窒息死者特有的特徵。」
秦以川：「能不能判斷什麼原因導致機械性窒息？」
荊藍：「屍體的腐敗程度太高，體表可能出現的痕跡已經被破壞了，判斷可能不是太準確，不過可以排除縊頸、勒頸、扼頸這三種死亡方式，因為死者的頸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過的痕跡，死者的口鼻周圍表皮有擦傷痕跡，皮下也有一定的出血，很有可能是捂住口鼻導致的窒息死亡。有一點比較奇怪，窒息死亡是一種比較痛苦的死法，人在缺氧的過程中會有不受神經系統控制的掙扎，只要掙扎就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跡，但是這兩具屍體都很乾淨，只有自然產生的屍斑，所以這兩個人應該是在暈厥中被捂死之後拋屍的。」
秦以川：「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
荊藍：「不好判斷。屍體泡在水裡，會因為冷水的浸泡而使皮膚的毛細血管和豎毛肌收縮，屍斑出現得會更遲緩，通過屍斑判斷死亡時間的方法誤差很大。不過兩具屍體的手掌和足底的角質化皮層會脫落，這是至少在水中浸泡兩周左右才會出現的特徵，屍體的死亡時間起碼是在兩周之前。」
鄭陽：「在河裡漂浮兩周不可能不被人發現的，這兩具屍體很可能是先被沉屍，之後因為某種意外才漂浮上來的。」
秦以川：「水庫周圍沒有拋屍條件，雖然附近居民大多搬走了，但是最近有工程隊在施工準備修建堤壩，我在現場轉了一圈，如果要完全避開所有人將兩具成年人的屍體拋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兩具屍體出現在水庫，應該是從上游的河道飄下來的。」
荀言：「是雙月湖。」
秦以川：「為什麼？」
秦以川：「你剛說有兩具浮屍？還有一個是誰？」
鄭陽：「是個女人，目前還沒有查到身份，附近沒接到有人失蹤的報警，其他的還不好說，得做DNA比對。」
秦以川：「打撈時的錄像呢？」
鄭陽：「六子，把攝像機給我，喏，就是這個，我們出警之後看到的現場就是這樣的，兩具屍體都是俯臥的姿態，屍體已經被泡腫了，看起來臉像進了水的發麵饅頭，根本認不出面部特徵，身上的衣服沾了大量的水藻。按理說這種數量的水藻肯定是在水裡漂浮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是屍體的巨人觀程度並沒有這麼嚴重，這就很奇怪了。」
殷紅羽：「其實也並不奇怪，如果拋屍的地方是處臭水溝，本身就有很多水藻的話，也是可以達到這種效果的，嘶，這味道也太難聞了，搞得人家中午都不想吃五花肉了。」
秦以川：「還五花肉，如果這兩個人的身份查不出來，你就得啃饅頭就鹹菜了，上次讓他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已經夠丟人了，現在倒好，人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
殷紅羽小聲道：「上次是從你眼皮子底下溜走的，要吃鹹菜也得你先吃。」
秦以川：「很好，小殷警官，我單方面宣布，你明天早上的加班餐沒有了。」
殷紅羽立刻抗議：「秦老闆你好狠的心！既然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本小姐有線索，但就是不告訴你！」
秦以川：「你要是不說，明天晚上的也沒了。」
殷紅羽咬牙切齒：「周扒皮，你們這群沒有當過法醫的就是不靠譜，那兩具屍體，根本都是男人。」
鄭陽：「不能吧？那麼長的頭髮，怎麼能是男人？」
殷紅羽：「法律又沒規定男人不能留長髮。你們看這個視頻，兩具屍體都是面部朝下泡在水裡，一般來說，男人的骨盆會比女人小，臀部肌肉也沒有女性發達，但是胸肌和上半身的骨架會比女人大，所以身體的重心會偏向於上半身，簡而言之就是頭重腳輕，這樣一來，就會因為上半身比較沉重，而使頭部淹在水裡，所以男屍在水中通常會呈現俯臥姿態。女性因為生理特徵和男性正相反，在水中會因為臀部下沉而呈現仰臥姿態。當然了，特殊情況也會有，除非女性把自己練成了女版施瓦辛格，但是這個視頻中的屍體顯然沒有這麼大的肌肉含量。屍體呢？撈出來放哪了？」
秦以川：「已經送局裡了，不抬走難道還讓他們發表一下溺水感言嗎？趕緊的，讓殷弘寧帶著人把可能有用的痕跡收集一下，不想吃五花肉的孩子們跟我去趟法醫科，一會兒請你們吃龍蝦。」
法醫科的解剖室在走廊的最里側，平時秦以川因為殷紅羽的緣故沒少過來，不過這次烏泱泱五個人一起擠在解剖室還是第一次，尤其是荀言和鄭陽，這兩個可實打實沒見過法醫解剖屍體，還沒等進門，眉頭就已經皺緊了，即使隔著口罩全副武裝，還是能聞到那股直搗人肺腑的屍臭味道。
殷紅羽給自己套上無菌手套，鼻子仿佛失靈了似的，和荊藍一樣面不改色心不跳，讓站在一旁旁觀的三個小學生似的大男人敬佩的同時不禁疑惑：當法醫的是不是都沒有鼻子？
荊藍：「這屍體沒有體表傷，很可能就是溺死的，但是到底是自己跳河還是被人殺了之後拋屍，都得靠屍檢驗證，把死者的肺解剖出來，看一下裡面有沒有泥沙水藻之類的水生物，如果有，他就是溺死的，如果沒有，那就是殺人後拋屍。而且不同河段的水藻和泥沙成分都有所不同，運氣好的話，我們還能找到案發現場是哪個河段。」
說話的同時，荊藍把鋒利的手術刀切進屍體的胸部，原本就泡得腐化的肌肉組織像饅頭似的被撕開，身體裡殘存的血液噗呲一聲滋出來，落在解剖台上，被淹死的人因為缺少氧氣，血液不像活人一樣是紅色的，而是褐色，像過期了的巧克力水。
鄭陽面色發白，默默將目光挪到一邊。
荊藍：「死者的肺部乾淨，未見泥沙、水藻等污染物，可以斷定死者在落水之前就已經死了。」
秦以川：「死亡原因呢？」
荊藍：「是機械性窒息，死者的牙齒出現了很明顯的玫瑰齒特徵，這是因為窒息過程中人體會缺氧，牙齦黏膜的毛細血管會破裂出血，使牙頸表面呈現出玫瑰色或淡棕紅色，很好辨認。肺部有氣腫和水腫，內臟器官的黏膜有瘀點性出血，這都是機械性窒息死者特有的特徵。」
秦以川：「能不能判斷什麼原因導致機械性窒息？」
荊藍：「屍體的腐敗程度太高，體表可能出現的痕跡已經被破壞了，判斷可能不是太準確，不過可以排除縊頸、勒頸、扼頸這三種死亡方式，因為死者的頸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過的痕跡，死者的口鼻周圍表皮有擦傷痕跡，皮下也有一定的出血，很有可能是捂住口鼻導致的窒息死亡。有一點比較奇怪，窒息死亡是一種比較痛苦的死法，人在缺氧的過程中會有不受神經系統控制的掙扎，只要掙扎就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跡，但是這兩具屍體都很乾淨，只有自然產生的屍斑，所以這兩個人應該是在暈厥中被捂死之後拋屍的。」
秦以川：「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
荊藍：「不好判斷。屍體泡在水裡，會因為冷水的浸泡而使皮膚的毛細血管和豎毛肌收縮，屍斑出現得會更遲緩，通過屍斑判斷死亡時間的方法誤差很大。不過兩具屍體的手掌和足底的角質化皮層會脫落，這是至少在水中浸泡兩周左右才會出現的特徵，屍體的死亡時間起碼是在兩周之前。」
鄭陽：「在河裡漂浮兩周不可能不被人發現的，這兩具屍體很可能是先被沉屍，之後因為某種意外才漂浮上來的。」
秦以川：「水庫周圍沒有拋屍條件，雖然附近居民大多搬走了，但是最近有工程隊在施工準備修建堤壩，我在現場轉了一圈，如果要完全避開所有人將兩具成年人的屍體拋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兩具屍體出現在水庫，應該是從上游的河道飄下來的。」
荀言：「是雙月湖。」
秦以川：「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