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一月寒冬,華影電影節如期而至。☠🐲 💝🐻
燕城國際會展中心兩旁的行道樹都掛滿燈帶，從會展中心旁的酒店高層往下望去，遠遠一片火樹銀花的繁華景象。
《搖曳生姿》這種題材的電影不是評委組青睞的類型，只入圍了最佳音樂與最佳剪輯。對此劇組雖有遺憾,但一想到實打實拿到手的票房分成,那點遺憾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半世浮華》不負期待,獲得多項重量級大獎提名,裴初知也眾望所歸地進入了最佳女主角候選名單。
如此一來,於情於理,她都只能和《半世浮華》劇組共同走紅毯。
裴初知原本還感到有些遺憾，不料到達酒店拿到主辦方提供的流程表一看,卻發現《搖曳生姿》劇組剛好就排在《半世浮華》後面一位。
要說沒人刻意安排,打死她也不信。
裴初知給刑野打電話,問：「這又是你玩的驚喜？」
「這回真不是我。」刑野那邊也剛拿到流程表,正在驚訝的時候，「你不如問問柏導,說不定是他心懷愧疚，專程藉機會向我賠罪。」
裴初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是《半世浮華》還沒開拍的時候,柏如栩和製片人因為楚漫從中作梗，不得不把刑野請出去那次。
拍戲時她也曾提柏如栩提過,對方似乎對那次耍詐始終感到介懷。
誰知等她坐上前往頒獎典禮現場的車一問,柏如栩也完全不知情。
「可能主辦方想拿你們做噱頭。」他正兒八經地分析道，「你和刑野同框出現，如今就是白送的熱度，誰會不想要？」
裴初知被他的分析說服，給刑野發去一條「紅毯見」的消息,便專心等待入場。
七點十五分，司機接到通知，緩緩將車駛向紅毯。
車輛還未停穩，外面鋪天蓋地的尖叫聲竟穿過車窗，如同海浪般涌了進來。
接連不斷的閃光燈像極了綻放的煙花，在紅毯的起始點鋪就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裴初知今晚的禮服由合作的高奢品牌提供，露背的金色亮片長裙襯托出纖穠適宜的姣好身段，剛一下車便謀殺了無數菲林。
娛樂記者和粉絲不斷呼喊她的名字，都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盼她能夠往自己這邊多看一眼。
來到簽名板前，被主持人問到今晚有沒有信心拿獎時，裴初知也是拿出女明星慣有的商業笑容，謙虛表示提名就是肯定。👻♕ ➅❾𝓼ħⓤ𝕏.ᑕⓄｍ 👺♥
特別中規中矩的回答，主持人正想再問點別的，就聽見紅毯盡頭掀起一陣更大的聲浪。
《搖曳生姿》劇組到了。
然後主持人就看著剛才還認真營業的裴初知，忽然彎起了眉眼，唇邊噙著的也不再是恰到好處的標準微笑。那笑容里多出了幾分甜蜜，襯得她身上那件華麗的禮服都失了顏色。
周圍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紛紛表示「那我們就把女主角留在這裡了」。
裴初知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等到一身正裝的刑野越走越近時，才緩緩上前拉住他的手，陪他走完了剩下的紅毯。
兩人並肩走到採訪的位置，刑野悄然站在靠近風口的方向，為她擋住了冬夜凜冽的寒風。
攝像師將鏡頭推近，讓這對顏值出眾的情侶，以最醒目的姿態出現在觀眾面前。
換作三年以前，如果誰敢說他們終有一天，會在國內最受關注的電影節同時出現，肯定會招來大片嘲諷。
然而如今，直播平台已經瘋狂刷起「祝百年好合」的彈幕，現場的燈光也都齊齊落在他們身上。
裴初知笑若春風，與刑野在所有人面前十指緊扣。
·
進入場內，裴初知毫不意外地看見，兩個劇組的座位也安排在同一排。
大家都挺有默契，直接讓她和刑野坐在了一塊兒。
裴初知低頭玩著刑野的袖口，想起件事：「你前幾天不是休假嗎，怎麼人也不在燕城，老實交待都幹什麼去了？」
刑野說：「處理點事。」
裴初知懷疑地看他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很早以前就習慣了刑野會定期向她匯報行程，可唯獨最近幾日，她居然不知道刑野究竟去了哪裡。雖說他除了演戲以外，也有不少其他投資需要打理，但刑野的回答怎麼聽都有些敷衍的感覺。
刑野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指尖，誠實交待：「我在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可兩人陰差陽錯，從來沒有共同慶祝過生日。
裴初知撓撓他的掌心：「那我就等你給我一個驚喜啦。」
刑野點頭，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四周一陣轟動聲響，好像是大屏幕轉播的紅毯那邊出現了什麼大人物。«-(¯`v´¯)-« ➅９𝐬Ⓗ𝔲𝓍.cⓄ𝐌 »-(¯`v´¯)-»他轉過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屏幕，就聽見主持人詫異的聲音響起。
「竟然真的是郁婉老師！這大概是今晚最大的驚喜，隱退多年的郁婉老師出現在了今天的紅毯上！」
裴初知猛的坐直身體，然後就看見刑野臉上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你你你你媽媽怎麼會來！你為、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她嚇到完全忘記了女明星的風範，說出來的話也開始結巴。
刑野也愣了愣，在四面八方傳來的打量目光中，低聲說：「我不知道。」
事實上，除了最為核心的評委組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郁婉會在今天回國。
現場許多演員小時候都是郁婉的粉絲，看見少年時期的女神突然出現，個個都驚到不知該說什麼。
郁婉以一身典雅精緻的旗袍造型亮相，當她走進會場之時，幾乎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裴初知恍惚地跟風鼓掌，暗自慶幸郁婉沒有走離他們最近的台階，否則她真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來面對刑野的母親。
等到郁婉在第一排就座後，刑野側過身打量著裴初知。
片刻之後，他壞笑著說：「我猜到一個可能性。」
「什麼？」
「她會不會是臨時起意，想來見見你。」
裴初知：「……」
她忽然有點明白，刑野這種驚人的行動力遺傳自在哪裡了。
頒獎儀式在現場樂隊的伴奏曲中正式開始。
一個接一個的獎項依次揭開答案，裴初知參演的兩個劇組都各有收穫，人人面上皆帶著喜色，在燈光與掌聲交錯的時間裡，等待最受期待的兩項大獎。
輪到最佳女主角時，裴初知的心境反而平靜下來。
她放鬆肩膀，挺直脊背，在鏡頭掃過來時得體地微笑，然後在聽見頒獎嘉賓念出她的名字時，轉身抱住了刑野。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像一場美妙到不可言說的夢，但刑野溫暖而寬闊的懷抱，又帶給她無比真實的觸感。
「恭喜。」刑野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去吧，站到台上，做笑得最漂亮的人。」
裴初知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她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輕提裙擺，一步又一步地沿著台階往下，卻又仿佛在一步接一步地，攀上屬於自己的巔峰。
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沉甸甸的獎盃，裴初知調了下話筒高度，而後朝著刑野的方向燦爛一笑。
台上的燈光太過璀璨，她看不清刑野的面容，卻知道他一定正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
「感謝柏如栩導演，感謝《半世浮華》的每一個人，感謝喜愛這部電影的觀眾，也要感謝評委會的認可。」
裴初知的聲音經由面前小小的話筒，傳遞到會場每一個角落，再傳遞到天南海北無數人的耳邊，在更為遼闊的世界中響起。
她顫了下睫毛，垂眸之時看見刑野的母親正在台下，笑盈盈地看著她。
按理來說，第一次與刑野的母親見面，她應該是有點拘謹的。
可當裴初知接過獎盃的那一刻，手中握緊的份量仿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讓她忽然想試一試，如果能像刑野那樣我行我素一回，那麼她會得到怎樣的感受。
熠熠星光灑落在裴初知的眼中，她拿高獎盃，一字一頓地說：
「最後謝謝刑野，我愛你。」
掌聲如海浪般響起，幾乎快要掀翻會場的屋頂。
裴初知發自肺腑地感受到一陣爽快。
這是她第二次以演員的身份站上頒獎台，卻是她第一次在如此盛大的場合、如此輝煌的時刻，親口向刑野告白。
還有什麼，能比此刻更為過癮。
回到座位上時，裴初知才輕輕舒了口氣。
趁著會場燈光調暗的時間，刑野親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問：「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大，當著我媽的面，也敢說愛我？」
「還不是你把我帶壞的，」裴初知輕聲回他，「何況我本來就愛你，有什麼不敢說。」
昏暗視野中，刑野勾了勾唇。
裴初知專注而虔誠地望向他，心想只要身邊的人是刑野，那麼她憑藉那一腔愛意的躁動，再瘋狂的事也能做得出來。
起伏的心潮還未歸於平靜，下一位登上頒獎台的嘉賓，就讓裴初知剎那間被拉回了現實。
郁婉站在台上，頒發今晚最後一個終身成就獎。
與她搭檔的嘉賓是一位老牌影帝，年紀雖大，人卻很有童心。老人家直接獎主辦方提供的串場詞塞回口袋，問：「郁老師，請問你對幾分鐘前聽到的獲獎感言，有什麼看法。」
裴初知屏住呼吸，一邊琢磨現在的老藝人怎麼都如此不正經，一邊又期待郁婉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郁婉笑了笑，視線掃過他們這排，輕聲說：「不愧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被長輩這麼一調侃，裴初知臉都紅了。
刑野像嫌她還不夠害羞似的，沉聲開口：「我媽應該很喜歡你，不如明天找個地方，和她正式見一面？」
裴初知見台上的話題已經轉移到終身成就獎上，才拍拍羞紅的臉蛋問：「你是說，要我見家長嗎？」
這事她根本沒有經驗，難道不該留出幾天空餘，讓她做點準備？
「不願意？」刑野輕哼一聲，眼尾帶風掃她一眼，聲音低了低，「你自己算算，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裴初知眨眨眼，覺得這句話的前方有一個圈套正在等她。
於是她挑了下眉，決定安靜等待刑野自己發揮。
刑野果然自問自答：「再耽擱下去，你難道打算在我們認識二十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才上門見家長？」
他緩緩垂下了眉眼，漆黑瞳孔中寫滿意有所指的控訴，「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父母。過分了啊，女朋友。」
裴初知靜默半晌，聽見終身成就獎的獲獎演員名單公布，就跟著大家一起鼓掌，思緒卻圍繞著刑野剛才的話開始蔓延。
女人的直覺在此刻分外靈敏，結合之前種種，讓她不得不懷疑，刑野今晚所說的這番話，其實是在暗示她另外的事情。
等到掌聲停歇，主持人出來宣布今晚的頒獎典禮結束，她才往旁傾身，問：「你真不知道郁老師會來？」
「嗯？」刑野眼中藏不住笑意，一副得逞的囂張勁。
裴初知氣得拍了下他的手背：「你這人！」
這人壞得沒邊了，居然還對她施展了神乎其技的演技，害她方才真以為刑野完全不知情。
刑野眉眼間全是舒展的愜意：「不覺得挺好麼。今天你拿了獎，明天陪我媽吃頓飯，再過幾天我陪你回家，見你的父母。」
裴初知心跳得很飛快，聲音不禁軟了下去：「然後呢？」
「然後啊……」
刑野站起身，替她擋住散場時人來人往的視線，溫熱呼吸裹挾著磁性的嗓音擦過她的耳廓。
「我會向你求婚。」
燕城國際會展中心兩旁的行道樹都掛滿燈帶，從會展中心旁的酒店高層往下望去，遠遠一片火樹銀花的繁華景象。
《搖曳生姿》這種題材的電影不是評委組青睞的類型，只入圍了最佳音樂與最佳剪輯。對此劇組雖有遺憾,但一想到實打實拿到手的票房分成,那點遺憾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半世浮華》不負期待,獲得多項重量級大獎提名,裴初知也眾望所歸地進入了最佳女主角候選名單。
如此一來,於情於理,她都只能和《半世浮華》劇組共同走紅毯。
裴初知原本還感到有些遺憾，不料到達酒店拿到主辦方提供的流程表一看,卻發現《搖曳生姿》劇組剛好就排在《半世浮華》後面一位。
要說沒人刻意安排,打死她也不信。
裴初知給刑野打電話,問：「這又是你玩的驚喜？」
「這回真不是我。」刑野那邊也剛拿到流程表,正在驚訝的時候，「你不如問問柏導,說不定是他心懷愧疚，專程藉機會向我賠罪。」
裴初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是《半世浮華》還沒開拍的時候,柏如栩和製片人因為楚漫從中作梗，不得不把刑野請出去那次。
拍戲時她也曾提柏如栩提過,對方似乎對那次耍詐始終感到介懷。
誰知等她坐上前往頒獎典禮現場的車一問,柏如栩也完全不知情。
「可能主辦方想拿你們做噱頭。」他正兒八經地分析道，「你和刑野同框出現，如今就是白送的熱度，誰會不想要？」
裴初知被他的分析說服，給刑野發去一條「紅毯見」的消息,便專心等待入場。
七點十五分，司機接到通知，緩緩將車駛向紅毯。
車輛還未停穩，外面鋪天蓋地的尖叫聲竟穿過車窗，如同海浪般涌了進來。
接連不斷的閃光燈像極了綻放的煙花，在紅毯的起始點鋪就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裴初知今晚的禮服由合作的高奢品牌提供，露背的金色亮片長裙襯托出纖穠適宜的姣好身段，剛一下車便謀殺了無數菲林。
娛樂記者和粉絲不斷呼喊她的名字，都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盼她能夠往自己這邊多看一眼。
來到簽名板前，被主持人問到今晚有沒有信心拿獎時，裴初知也是拿出女明星慣有的商業笑容，謙虛表示提名就是肯定。👻♕ ➅❾𝓼ħⓤ𝕏.ᑕⓄｍ 👺♥
特別中規中矩的回答，主持人正想再問點別的，就聽見紅毯盡頭掀起一陣更大的聲浪。
《搖曳生姿》劇組到了。
然後主持人就看著剛才還認真營業的裴初知，忽然彎起了眉眼，唇邊噙著的也不再是恰到好處的標準微笑。那笑容里多出了幾分甜蜜，襯得她身上那件華麗的禮服都失了顏色。
周圍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紛紛表示「那我們就把女主角留在這裡了」。
裴初知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等到一身正裝的刑野越走越近時，才緩緩上前拉住他的手，陪他走完了剩下的紅毯。
兩人並肩走到採訪的位置，刑野悄然站在靠近風口的方向，為她擋住了冬夜凜冽的寒風。
攝像師將鏡頭推近，讓這對顏值出眾的情侶，以最醒目的姿態出現在觀眾面前。
換作三年以前，如果誰敢說他們終有一天，會在國內最受關注的電影節同時出現，肯定會招來大片嘲諷。
然而如今，直播平台已經瘋狂刷起「祝百年好合」的彈幕，現場的燈光也都齊齊落在他們身上。
裴初知笑若春風，與刑野在所有人面前十指緊扣。
·
進入場內，裴初知毫不意外地看見，兩個劇組的座位也安排在同一排。
大家都挺有默契，直接讓她和刑野坐在了一塊兒。
裴初知低頭玩著刑野的袖口，想起件事：「你前幾天不是休假嗎，怎麼人也不在燕城，老實交待都幹什麼去了？」
刑野說：「處理點事。」
裴初知懷疑地看他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很早以前就習慣了刑野會定期向她匯報行程，可唯獨最近幾日，她居然不知道刑野究竟去了哪裡。雖說他除了演戲以外，也有不少其他投資需要打理，但刑野的回答怎麼聽都有些敷衍的感覺。
刑野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指尖，誠實交待：「我在給你準備生日禮物，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可兩人陰差陽錯，從來沒有共同慶祝過生日。
裴初知撓撓他的掌心：「那我就等你給我一個驚喜啦。」
刑野點頭，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四周一陣轟動聲響，好像是大屏幕轉播的紅毯那邊出現了什麼大人物。«-(¯`v´¯)-« ➅９𝐬Ⓗ𝔲𝓍.cⓄ𝐌 »-(¯`v´¯)-»他轉過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屏幕，就聽見主持人詫異的聲音響起。
「竟然真的是郁婉老師！這大概是今晚最大的驚喜，隱退多年的郁婉老師出現在了今天的紅毯上！」
裴初知猛的坐直身體，然後就看見刑野臉上出現了瞬間的空白。
「你你你你媽媽怎麼會來！你為、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她嚇到完全忘記了女明星的風範，說出來的話也開始結巴。
刑野也愣了愣，在四面八方傳來的打量目光中，低聲說：「我不知道。」
事實上，除了最為核心的評委組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郁婉會在今天回國。
現場許多演員小時候都是郁婉的粉絲，看見少年時期的女神突然出現，個個都驚到不知該說什麼。
郁婉以一身典雅精緻的旗袍造型亮相，當她走進會場之時，幾乎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裴初知恍惚地跟風鼓掌，暗自慶幸郁婉沒有走離他們最近的台階，否則她真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來面對刑野的母親。
等到郁婉在第一排就座後，刑野側過身打量著裴初知。
片刻之後，他壞笑著說：「我猜到一個可能性。」
「什麼？」
「她會不會是臨時起意，想來見見你。」
裴初知：「……」
她忽然有點明白，刑野這種驚人的行動力遺傳自在哪裡了。
頒獎儀式在現場樂隊的伴奏曲中正式開始。
一個接一個的獎項依次揭開答案，裴初知參演的兩個劇組都各有收穫，人人面上皆帶著喜色，在燈光與掌聲交錯的時間裡，等待最受期待的兩項大獎。
輪到最佳女主角時，裴初知的心境反而平靜下來。
她放鬆肩膀，挺直脊背，在鏡頭掃過來時得體地微笑，然後在聽見頒獎嘉賓念出她的名字時，轉身抱住了刑野。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像一場美妙到不可言說的夢，但刑野溫暖而寬闊的懷抱，又帶給她無比真實的觸感。
「恭喜。」刑野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去吧，站到台上，做笑得最漂亮的人。」
裴初知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唇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她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輕提裙擺，一步又一步地沿著台階往下，卻又仿佛在一步接一步地，攀上屬於自己的巔峰。
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沉甸甸的獎盃，裴初知調了下話筒高度，而後朝著刑野的方向燦爛一笑。
台上的燈光太過璀璨，她看不清刑野的面容，卻知道他一定正在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
「感謝柏如栩導演，感謝《半世浮華》的每一個人，感謝喜愛這部電影的觀眾，也要感謝評委會的認可。」
裴初知的聲音經由面前小小的話筒，傳遞到會場每一個角落，再傳遞到天南海北無數人的耳邊，在更為遼闊的世界中響起。
她顫了下睫毛，垂眸之時看見刑野的母親正在台下，笑盈盈地看著她。
按理來說，第一次與刑野的母親見面，她應該是有點拘謹的。
可當裴初知接過獎盃的那一刻，手中握緊的份量仿佛給了她無限的勇氣，讓她忽然想試一試，如果能像刑野那樣我行我素一回，那麼她會得到怎樣的感受。
熠熠星光灑落在裴初知的眼中，她拿高獎盃，一字一頓地說：
「最後謝謝刑野，我愛你。」
掌聲如海浪般響起，幾乎快要掀翻會場的屋頂。
裴初知發自肺腑地感受到一陣爽快。
這是她第二次以演員的身份站上頒獎台，卻是她第一次在如此盛大的場合、如此輝煌的時刻，親口向刑野告白。
還有什麼，能比此刻更為過癮。
回到座位上時，裴初知才輕輕舒了口氣。
趁著會場燈光調暗的時間，刑野親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問：「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大，當著我媽的面，也敢說愛我？」
「還不是你把我帶壞的，」裴初知輕聲回他，「何況我本來就愛你，有什麼不敢說。」
昏暗視野中，刑野勾了勾唇。
裴初知專注而虔誠地望向他，心想只要身邊的人是刑野，那麼她憑藉那一腔愛意的躁動，再瘋狂的事也能做得出來。
起伏的心潮還未歸於平靜，下一位登上頒獎台的嘉賓，就讓裴初知剎那間被拉回了現實。
郁婉站在台上，頒發今晚最後一個終身成就獎。
與她搭檔的嘉賓是一位老牌影帝，年紀雖大，人卻很有童心。老人家直接獎主辦方提供的串場詞塞回口袋，問：「郁老師，請問你對幾分鐘前聽到的獲獎感言，有什麼看法。」
裴初知屏住呼吸，一邊琢磨現在的老藝人怎麼都如此不正經，一邊又期待郁婉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郁婉笑了笑，視線掃過他們這排，輕聲說：「不愧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是他會喜歡的類型。」
被長輩這麼一調侃，裴初知臉都紅了。
刑野像嫌她還不夠害羞似的，沉聲開口：「我媽應該很喜歡你，不如明天找個地方，和她正式見一面？」
裴初知見台上的話題已經轉移到終身成就獎上，才拍拍羞紅的臉蛋問：「你是說，要我見家長嗎？」
這事她根本沒有經驗，難道不該留出幾天空餘，讓她做點準備？
「不願意？」刑野輕哼一聲，眼尾帶風掃她一眼，聲音低了低，「你自己算算，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裴初知眨眨眼，覺得這句話的前方有一個圈套正在等她。
於是她挑了下眉，決定安靜等待刑野自己發揮。
刑野果然自問自答：「再耽擱下去，你難道打算在我們認識二十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才上門見家長？」
他緩緩垂下了眉眼，漆黑瞳孔中寫滿意有所指的控訴，「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父母。過分了啊，女朋友。」
裴初知靜默半晌，聽見終身成就獎的獲獎演員名單公布，就跟著大家一起鼓掌，思緒卻圍繞著刑野剛才的話開始蔓延。
女人的直覺在此刻分外靈敏，結合之前種種，讓她不得不懷疑，刑野今晚所說的這番話，其實是在暗示她另外的事情。
等到掌聲停歇，主持人出來宣布今晚的頒獎典禮結束，她才往旁傾身，問：「你真不知道郁老師會來？」
「嗯？」刑野眼中藏不住笑意，一副得逞的囂張勁。
裴初知氣得拍了下他的手背：「你這人！」
這人壞得沒邊了，居然還對她施展了神乎其技的演技，害她方才真以為刑野完全不知情。
刑野眉眼間全是舒展的愜意：「不覺得挺好麼。今天你拿了獎，明天陪我媽吃頓飯，再過幾天我陪你回家，見你的父母。」
裴初知心跳得很飛快，聲音不禁軟了下去：「然後呢？」
「然後啊……」
刑野站起身，替她擋住散場時人來人往的視線，溫熱呼吸裹挾著磁性的嗓音擦過她的耳廓。
「我會向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