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半世浮華》點映的時候,劇組舉辦了一場觀眾見面會。
幾月前參加《搖曳生姿》的路演時，裴初知身邊始終都站著一個刑野。如今她是《半世浮華》唯一的主角，宣傳重點全部放在她一人身上，肩頭壓力可想而知。
可惜無論多麼忐忑,點映依舊如期而至。
各路媒體人與觀眾悉數到場,影廳內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
一想到這些人全是衝著自己的電影而來,裴初知心裡就愈發沒底。就像再成功的歌手,也不能保證站到台上不會忘詞一樣,無論她在拍攝時付出了多少努力，沒到反饋出來的那一秒,心情都無法真正保證平靜。
入座後不久,燈光很快熄滅。
悠揚渾厚的大提琴伴奏,緩緩拉開了電影的序幕。
裴初知聽見她的聲音在影廳內響起：「我第一次墜入愛河,是在十八歲那年……」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影視作品裡聽見自己的聲音，但這種特意加入了滄桑與成熟感的語調,在她耳中卻顯得尤為陌生。
燈光從斑駁陸離的昏暗逐漸轉為明亮。
明知銀幕中的人正是自己，裴初知也跳出了演員的思維,試圖站在觀眾的角度,去認識這位第一次真正與她相見的女孩。
高中校園的操場上，十八歲的卓薇正和同學打著羽毛球。陽光下,她的皮膚薄而白淨,運動後的臉蛋稍帶著紅，像一顆夏天裡的水蜜桃。
柏如栩在身旁輕聲讚許：「演得很好。」
裴初知笑了笑，情緒總算得以舒緩。
隨著電影劇情發展，裴初知與觀眾一起，見證卓薇在一路歡喜、失落、瘋狂、振作,直至到了影片快要結束的時候，不再年輕，目光卻依舊明亮。
四十歲的卓薇回家鄉探親，路過曾經與初戀約會的餐廳時，若有所思地走了進去。
餐廳的裝潢早已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唯有窗外數年不變的行道樹，才依稀可見當年的風景。
好巧不巧，卓薇看見她的初戀情人，帶著他的太太與孩子從窗外路過，三人有說有笑，漸行漸遠。卓薇愣了愣，若有所思，最終露出釋然的微笑。
餐廳老闆將一碗餛飩放在她面前的方桌，認真地看著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❻➈𝕊ĦＵ᙭.¢𝔬ᗰ ♛👻」
一段新的戀情眼看就要展開，四周的燈光卻悄然收攏，最後集中到卓薇一人身上，然後逐漸淡出、黑屏。
故事在此時結束，留下一筆未盡的餘音。
頭頂的燈光再次亮起之時，影廳內響起一片掌聲。
裴初知聽見身後有觀眾在低聲啜泣，或許是通過卓薇的成長，聯想到了自己的某些經歷。
而她握緊的手指早已不知不覺鬆開，當主持人示意全體主創上台時，裴初知站起來轉過身，朝大家深深鞠躬。
她今天裝扮得格外精緻，穿一件煙粉色襯衫，外搭利落的黑色休閒西裝，既有風情萬種，又有英姿颯爽，兩種矛盾的氣質落在她的身上，竟是意外的和諧。
而當她抬起頭來，臉上洋溢的自信笑容，更將她的容貌襯出多幾分艷色。
幾位主創被請到台上，與大家分享拍攝過程中的感悟與見聞。
輪到觀眾提問環節，主持人把另一支話筒交到裴初知手中：「那麼就由我們的吱吱來選第一位觀眾吧。」
裴初知接過話筒，掃視一圈台下，剛想請坐在前幾排的一位女生發言，就看見影廳更後排的位置，不少觀眾齊齊指向角落的一個位置：「這裡！」
裴初知順著大家手指的方向望去，接著便不由得一怔。
頭戴鴨舌帽的男人穿得極其低調，帽檐也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他哪怕裹得再嚴實，裴初知也能僅憑身形就將他認出來。
如此大膽的行為，也只有刑野才做得出來。
裴初知嘴邊揚起一抹笑容：「第七排最左邊的那位觀眾，可以嗎？」
前排觀眾紛紛回頭，在看見男人取下鴨舌帽的瞬間，集體爆發出一陣驚呼。
刑野露出輪廓分明的英俊面孔，神色平靜如水。
他仿佛並不介意自己引起的這小小騷動，接過話筒後的聲音依舊清晰而磁性：「各位老師好。」
語氣還挺禮貌，好像他真就是一名普通觀眾似的。
主創們經歷過最初的詫異，這會兒都笑了起來，連聲與他問好。
裴初知遠遠地望著刑野，想起他最近同樣忙於自己的電影宣傳，每天發給她的行程表都安排得密密麻麻，也不知從哪裡擠出來的幾小時空閒，居然偷偷混進觀眾堆里，來看一場零點的電影。(-_-) (-_-)
難道是因為昨天她說他了？
裴初知短暫走了下神，才問：「
難道是因為她昨天說想見他了？
裴初知短暫地走了下神，才按照流程開口：「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有一個。」
刑野勾著眉梢，語中藏笑，「你現在還擔心，有人會覺得抓只羊來拍電影，都比你能擔票房嗎？」
裴初知：「……」
其他人：「？？？」
他們聽到了啥？
滿頭問號的主持人代表大家發問：「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故事，吱吱要不要跟我們分享一下？」
裴初知沒料到刑野居然會記得這句話，更沒料到他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一時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清，忍不住遙遙瞪了他一眼。
誰知這一幕卻被其他人理解成有八卦的意思，連柏如栩也催促她快講。
裴初知無奈，只好省略掉不好公布的內容，說自己當初打算接下《半世浮華》這部戲時，曾經緊張得做了一個惡夢。
話音未落，影廳里響起鬨堂大笑，大家都沒見過腦迴路如此清奇的女演員。
接連不斷的笑聲之中，刑野的聲音再次淡淡響起：「所以，你現在還擔心麼？」
在看過主演的第一部電影後，還擔心自己會讓劇組所有人的努力付之東流嗎？
還擔心自己只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演員，無法走到台前讓大家看見嗎？
「不擔心了。」裴初知輕聲回道。「很榮幸我能參與到這部電影的製作里，認識了這麼多優秀的同行，當然也很感謝觀眾朋友的認可與支持，我會永遠記得剛才燈光亮起時，你們送上的掌聲。」
她稍側過身，看向陪伴她成長的主創人員，然後又轉頭望向台下的觀眾，語氣誠懇：「謝謝大家。」
台下響起比剛才更為熱烈的掌聲。
刑野交話筒交還給工作人員，站在人群里輕輕為她鼓掌。
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台上的女孩雖然看起來妖冶多姿，可實際上她是一個許多時候都容易忐忑不安的人。
那份忐忑並非源於她不自信，而是演員的成果會受太多客觀因素影響，沒到最後關頭，誰也無法保證成片的效果。
刑野無比慶幸，他當初親自為她挑選了《半世浮華》。
而他的期待也並沒有被辜負。
今天的裴初知，蛻變出了更為耀眼的光芒。
見面會在十幾分鐘後落幕，裴初知回到後台化妝間沒等多久，就看見熱心觀眾刑野被工作人員帶了過來。
工作人員一走，裴初知便上前抱住刑野親了一口。
刑野摟住她的腰，低下頭來細細地吻她。
「我演得好不好？」一個吻結束，裴初知才輕聲問。
可她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拖得綿長輕軟，反而像在跟男朋友撒嬌要表揚。
「比我想像中更好。」刑野看向她明亮的雙眼，「現在終於能放鬆了？」
前幾天裴初知一提起《半世浮華》就開始碎碎念。
雖然《半世浮華》才是她真正參演的第一部電影，可有《搖曳生姿》珠玉在前，如果這回她不能讓觀眾眼前一亮，那麼大家的好感度會因此大打折扣。
結果一來二去，連帶著身經百戰的刑野都不禁在意起來。
裴初知在他懷中眨眨眼：「你嫌我囉嗦啦？」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自己就先戳了下他的胸膛，故作嬌縱地說，「嫌棄也沒用，反正我就纏上你了。」
刑野低笑一聲，由得她自己在那兒加戲。
裴初知終究不是個戲精，嬌蠻女朋友的戲癮滿足之後，才鬆開他，問：「柏導他們說等下出去慶祝，你要一起來嗎？」
刑野搖頭：「我馬上要走，車還在外面等我。」
「這麼趕？」
裴初知記得他這兩天的行程都在附近幾座城市，現在開車出發還能趕在天亮前到達。可一想到他千里迢迢專程趕來這一趟，心中的歡喜就被心疼占據了一半。
裴初知的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面：「這次就算了，以後別這樣了。而且你這喜歡搞突然襲擊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好，每次都是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找我。」
明明說著責備的話，眼中卻全是旖旎柔情，連與他對視的目光都像在若有似無的廝磨。
刑野垂眸，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我就喜歡給你驚喜，不行？」他笑起來的時候，聲音也懶懶散散的，「這毛病一輩子都改不掉，你看著辦吧。」
裴初知被他話中的深意羞得臉紅，匆匆別開眼後，又咬了下嘴唇平復心情，然後扭回腦袋，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年紀輕輕就身患頑疾，就你這樣的，也只有我才肯收了。」
刑野一怔，隨後便靠在牆邊笑了起來。
等到總算笑夠了，他才拉過裴初知重新吻了一遍，像要記住她的味道似的，直到吻得她唇妝都花了，他才終於捨得放手。
「感覺好多了，果然我這病，就得等你來治。」
刑野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背，慢條斯理地擦去從她那兒沾來的口紅。
裴初知看著口紅一點點從他唇間淡去，連帶著他的動作都猶如被刻意放慢過的鏡頭，很帥，也很勾人，看得她連眼睛都不捨得眨。
兩人在化妝室里聊了幾句，刑野接到肖舟的電話，才不得不離開。
裴初知送別了男朋友，轉身坐到化妝鏡前，頓時有點不忍直視鏡中的自己。
嘴唇泛著被滋潤後的水光，復古紅的顏色順著順便蔓延到唇線之外，一看就知道她男朋友的作風有多狂野。
她重新補好妝，等到臉頰沒那麼燙了，才拿上手機去隔壁找大部隊。
剛推開門，裡面就傳來眾人熱烈的交談聲。
靠門最近的製片往她身後看了一眼：「刑老師呢？」
「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先走了。」裴初知問，「你們在聊什麼？」
製片回答道：「這不剛看完點映嗎，觀眾反響很好。我正在跟柏導打賭，猜你能不能拿到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裴初知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一個棘手的難題。
按照《半世浮華》的影片質量，肯定能夠獲得多項電影節提名，可《搖曳生姿》在情人節檔期票房大爆，參加這屆電影節評選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麼她到時候……
該和哪個劇組走紅毯呢？
幾月前參加《搖曳生姿》的路演時，裴初知身邊始終都站著一個刑野。如今她是《半世浮華》唯一的主角，宣傳重點全部放在她一人身上，肩頭壓力可想而知。
可惜無論多麼忐忑,點映依舊如期而至。
各路媒體人與觀眾悉數到場,影廳內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清。
一想到這些人全是衝著自己的電影而來,裴初知心裡就愈發沒底。就像再成功的歌手,也不能保證站到台上不會忘詞一樣,無論她在拍攝時付出了多少努力，沒到反饋出來的那一秒,心情都無法真正保證平靜。
入座後不久,燈光很快熄滅。
悠揚渾厚的大提琴伴奏,緩緩拉開了電影的序幕。
裴初知聽見她的聲音在影廳內響起：「我第一次墜入愛河,是在十八歲那年……」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影視作品裡聽見自己的聲音，但這種特意加入了滄桑與成熟感的語調,在她耳中卻顯得尤為陌生。
燈光從斑駁陸離的昏暗逐漸轉為明亮。
明知銀幕中的人正是自己，裴初知也跳出了演員的思維,試圖站在觀眾的角度,去認識這位第一次真正與她相見的女孩。
高中校園的操場上，十八歲的卓薇正和同學打著羽毛球。陽光下,她的皮膚薄而白淨,運動後的臉蛋稍帶著紅，像一顆夏天裡的水蜜桃。
柏如栩在身旁輕聲讚許：「演得很好。」
裴初知笑了笑，情緒總算得以舒緩。
隨著電影劇情發展，裴初知與觀眾一起，見證卓薇在一路歡喜、失落、瘋狂、振作,直至到了影片快要結束的時候，不再年輕，目光卻依舊明亮。
四十歲的卓薇回家鄉探親，路過曾經與初戀約會的餐廳時，若有所思地走了進去。
餐廳的裝潢早已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唯有窗外數年不變的行道樹，才依稀可見當年的風景。
好巧不巧，卓薇看見她的初戀情人，帶著他的太太與孩子從窗外路過，三人有說有笑，漸行漸遠。卓薇愣了愣，若有所思，最終露出釋然的微笑。
餐廳老闆將一碗餛飩放在她面前的方桌，認真地看著她：「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❻➈𝕊ĦＵ᙭.¢𝔬ᗰ ♛👻」
一段新的戀情眼看就要展開，四周的燈光卻悄然收攏，最後集中到卓薇一人身上，然後逐漸淡出、黑屏。
故事在此時結束，留下一筆未盡的餘音。
頭頂的燈光再次亮起之時，影廳內響起一片掌聲。
裴初知聽見身後有觀眾在低聲啜泣，或許是通過卓薇的成長，聯想到了自己的某些經歷。
而她握緊的手指早已不知不覺鬆開，當主持人示意全體主創上台時，裴初知站起來轉過身，朝大家深深鞠躬。
她今天裝扮得格外精緻，穿一件煙粉色襯衫，外搭利落的黑色休閒西裝，既有風情萬種，又有英姿颯爽，兩種矛盾的氣質落在她的身上，竟是意外的和諧。
而當她抬起頭來，臉上洋溢的自信笑容，更將她的容貌襯出多幾分艷色。
幾位主創被請到台上，與大家分享拍攝過程中的感悟與見聞。
輪到觀眾提問環節，主持人把另一支話筒交到裴初知手中：「那麼就由我們的吱吱來選第一位觀眾吧。」
裴初知接過話筒，掃視一圈台下，剛想請坐在前幾排的一位女生發言，就看見影廳更後排的位置，不少觀眾齊齊指向角落的一個位置：「這裡！」
裴初知順著大家手指的方向望去，接著便不由得一怔。
頭戴鴨舌帽的男人穿得極其低調，帽檐也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他哪怕裹得再嚴實，裴初知也能僅憑身形就將他認出來。
如此大膽的行為，也只有刑野才做得出來。
裴初知嘴邊揚起一抹笑容：「第七排最左邊的那位觀眾，可以嗎？」
前排觀眾紛紛回頭，在看見男人取下鴨舌帽的瞬間，集體爆發出一陣驚呼。
刑野露出輪廓分明的英俊面孔，神色平靜如水。
他仿佛並不介意自己引起的這小小騷動，接過話筒後的聲音依舊清晰而磁性：「各位老師好。」
語氣還挺禮貌，好像他真就是一名普通觀眾似的。
主創們經歷過最初的詫異，這會兒都笑了起來，連聲與他問好。
裴初知遠遠地望著刑野，想起他最近同樣忙於自己的電影宣傳，每天發給她的行程表都安排得密密麻麻，也不知從哪裡擠出來的幾小時空閒，居然偷偷混進觀眾堆里，來看一場零點的電影。(-_-) (-_-)
難道是因為昨天她說他了？
裴初知短暫走了下神，才問：「
難道是因為她昨天說想見他了？
裴初知短暫地走了下神，才按照流程開口：「你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有一個。」
刑野勾著眉梢，語中藏笑，「你現在還擔心，有人會覺得抓只羊來拍電影，都比你能擔票房嗎？」
裴初知：「……」
其他人：「？？？」
他們聽到了啥？
滿頭問號的主持人代表大家發問：「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故事，吱吱要不要跟我們分享一下？」
裴初知沒料到刑野居然會記得這句話，更沒料到他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提起，一時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清，忍不住遙遙瞪了他一眼。
誰知這一幕卻被其他人理解成有八卦的意思，連柏如栩也催促她快講。
裴初知無奈，只好省略掉不好公布的內容，說自己當初打算接下《半世浮華》這部戲時，曾經緊張得做了一個惡夢。
話音未落，影廳里響起鬨堂大笑，大家都沒見過腦迴路如此清奇的女演員。
接連不斷的笑聲之中，刑野的聲音再次淡淡響起：「所以，你現在還擔心麼？」
在看過主演的第一部電影後，還擔心自己會讓劇組所有人的努力付之東流嗎？
還擔心自己只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演員，無法走到台前讓大家看見嗎？
「不擔心了。」裴初知輕聲回道。「很榮幸我能參與到這部電影的製作里，認識了這麼多優秀的同行，當然也很感謝觀眾朋友的認可與支持，我會永遠記得剛才燈光亮起時，你們送上的掌聲。」
她稍側過身，看向陪伴她成長的主創人員，然後又轉頭望向台下的觀眾，語氣誠懇：「謝謝大家。」
台下響起比剛才更為熱烈的掌聲。
刑野交話筒交還給工作人員，站在人群里輕輕為她鼓掌。
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台上的女孩雖然看起來妖冶多姿，可實際上她是一個許多時候都容易忐忑不安的人。
那份忐忑並非源於她不自信，而是演員的成果會受太多客觀因素影響，沒到最後關頭，誰也無法保證成片的效果。
刑野無比慶幸，他當初親自為她挑選了《半世浮華》。
而他的期待也並沒有被辜負。
今天的裴初知，蛻變出了更為耀眼的光芒。
見面會在十幾分鐘後落幕，裴初知回到後台化妝間沒等多久，就看見熱心觀眾刑野被工作人員帶了過來。
工作人員一走，裴初知便上前抱住刑野親了一口。
刑野摟住她的腰，低下頭來細細地吻她。
「我演得好不好？」一個吻結束，裴初知才輕聲問。
可她雖然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拖得綿長輕軟，反而像在跟男朋友撒嬌要表揚。
「比我想像中更好。」刑野看向她明亮的雙眼，「現在終於能放鬆了？」
前幾天裴初知一提起《半世浮華》就開始碎碎念。
雖然《半世浮華》才是她真正參演的第一部電影，可有《搖曳生姿》珠玉在前，如果這回她不能讓觀眾眼前一亮，那麼大家的好感度會因此大打折扣。
結果一來二去，連帶著身經百戰的刑野都不禁在意起來。
裴初知在他懷中眨眨眼：「你嫌我囉嗦啦？」
說完也不等人回答，自己就先戳了下他的胸膛，故作嬌縱地說，「嫌棄也沒用，反正我就纏上你了。」
刑野低笑一聲，由得她自己在那兒加戲。
裴初知終究不是個戲精，嬌蠻女朋友的戲癮滿足之後，才鬆開他，問：「柏導他們說等下出去慶祝，你要一起來嗎？」
刑野搖頭：「我馬上要走，車還在外面等我。」
「這麼趕？」
裴初知記得他這兩天的行程都在附近幾座城市，現在開車出發還能趕在天亮前到達。可一想到他千里迢迢專程趕來這一趟，心中的歡喜就被心疼占據了一半。
裴初知的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面：「這次就算了，以後別這樣了。而且你這喜歡搞突然襲擊的毛病什麼時候能好，每次都是不打一聲招呼就過來找我。」
明明說著責備的話，眼中卻全是旖旎柔情，連與他對視的目光都像在若有似無的廝磨。
刑野垂眸，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我就喜歡給你驚喜，不行？」他笑起來的時候，聲音也懶懶散散的，「這毛病一輩子都改不掉，你看著辦吧。」
裴初知被他話中的深意羞得臉紅，匆匆別開眼後，又咬了下嘴唇平復心情，然後扭回腦袋，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年紀輕輕就身患頑疾，就你這樣的，也只有我才肯收了。」
刑野一怔，隨後便靠在牆邊笑了起來。
等到總算笑夠了，他才拉過裴初知重新吻了一遍，像要記住她的味道似的，直到吻得她唇妝都花了，他才終於捨得放手。
「感覺好多了，果然我這病，就得等你來治。」
刑野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背，慢條斯理地擦去從她那兒沾來的口紅。
裴初知看著口紅一點點從他唇間淡去，連帶著他的動作都猶如被刻意放慢過的鏡頭，很帥，也很勾人，看得她連眼睛都不捨得眨。
兩人在化妝室里聊了幾句，刑野接到肖舟的電話，才不得不離開。
裴初知送別了男朋友，轉身坐到化妝鏡前，頓時有點不忍直視鏡中的自己。
嘴唇泛著被滋潤後的水光，復古紅的顏色順著順便蔓延到唇線之外，一看就知道她男朋友的作風有多狂野。
她重新補好妝，等到臉頰沒那麼燙了，才拿上手機去隔壁找大部隊。
剛推開門，裡面就傳來眾人熱烈的交談聲。
靠門最近的製片往她身後看了一眼：「刑老師呢？」
「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先走了。」裴初知問，「你們在聊什麼？」
製片回答道：「這不剛看完點映嗎，觀眾反響很好。我正在跟柏導打賭，猜你能不能拿到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裴初知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一個棘手的難題。
按照《半世浮華》的影片質量，肯定能夠獲得多項電影節提名，可《搖曳生姿》在情人節檔期票房大爆，參加這屆電影節評選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麼她到時候……
該和哪個劇組走紅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