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一給你
「恩賜？」
晏之沒想到衛朝顏會說出這個詞。
從前對於王爺的這個病，先皇后乃至所有知情人都是閉口不談，仿佛這病是洪水猛獸。就連王爺自己，越長大對於自己的這個病也越沉默。所有人都在規避這個病症，都假裝它不存在，假裝王爺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可是晏之是從小就在王爺身邊的，他知道一開始的王爺並不是如今這般。一開始他對於自己的病症，也不如後來那般厭惡。其實曾經他聽王爺描述過他眼中的世界，他還覺得挺有趣，挺可愛的。可太醫的一句「天疾」幾乎是快要摧毀了王爺。
先皇后午夜夢回之時，偶爾也會歇斯底里，她痛恨自己生下了這樣一個孩子，可更痛恨自己，對這種病症束手無策，不能將她的兒子變成一個正常人。她的愛是濃烈又帶著刺的，扎得王爺渾身都是血，可卻也是到死都在護著她的兒子，從不叫旁的人欺負了去。
晏之也知道，王爺對於先皇后的感情也極其複雜。他很愛自己的母親，可心裡卻也埋怨自己的母親。這樣的兩種情緒時常拉扯，倒叫他越發的不會表達情感了。
想到這裡，晏之只覺得心中一陣心酸，他低喃：「若是小時候，也有人這樣告訴王爺，那該多好。」
他聲音很小，可衛朝顏聽力極好，還是將這句話聽了個清楚。衛朝顏頓時心也揪了一下，看著秦炤，繼續說道：「不是人人都能有這樣超越普通人之外的對世界的體驗，像王爺這樣的人，他們眼裡的世界比普通人要更豐富多彩，體會到的也會更多。他們這樣的人，每個人所擁有的症狀都有所不同。如王爺這般，他會比旁人更容易捕捉別人的情緒，從而能夠更有效的溝通。對於一方首領來說，這是十分有用的才能。」
「他們？」晏之捕捉到了衛朝顏話里的這個詞，「你的意思是，王爺這樣的人，這世上還有其他人？」
衛朝顏點了點頭：「當然。這種症狀並不是唯一的。王爺的這種症狀叫做通感症，能得它的人概率很小，但確確實實不是只有王爺一個人的。」
聽到這話，晏之忽然間又覺得開心了一些：「那這麼說，王爺是有同類的。他不是孤單一人。」
「王爺當然有同類，一直有同類。你和我，都是王爺的同類，大家都是人罷了。」衛朝顏出言糾正晏之的說法，「他只是比我們普通人多了一種天賦能力，其他的我們和他也沒有什麼不同。晏侍衛，王爺應該靠著他這樣的天賦，幫你們解決過不少難題吧？」
晏之先是一愣，隨即重重點頭：「是的，這一點還真沒說錯。因為有咱們王爺這個恩賜的天賦，我們避開了好幾次敵人設下的陷阱和誘惑。王爺與敵軍交手也好，談判也好，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不是不懷好意。」
「果然是個不錯的能力。」衛朝顏又贊了一遍，若是她瞧自己些，便能發現秦炤的耳垂底部有些微微發紅了。
「那……」晏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王爺的狂症又是什麼情況？可是與這通感症有關？」
衛朝顏點頭：「是有關，但不是通感症直接造成的症狀，而是你們家王爺自己有心魔。」
衛朝顏不知該如何同晏之一個古人解釋了創傷性應激症這個詞，只好換成了他們能聽得懂的。
「只要除掉心魔，你們家王爺便不會再有狂症。」衛朝顏最後一錘定音，「只要你們家王爺樂意，從明兒個起，我可以替他做心理輔導……疏通，配合藥物一起，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就會有很好的效果。」
晏之聽得忍不住嘴角上揚：「太好了！等王爺醒了，我一定好好同他說說。」
馬車一路沒停，邊關的情況衛朝顏不是很清楚，但見馬車一路幾乎都在狂奔，只有中途偶爾停下來歇上兩個時辰，便又接著趕路。沿途經過小鎮村莊一類的，便會有人去補給乾糧或者買些新鮮水果給主子們臨時吃上一吃。
衛朝顏心想，秦炤這副模樣大概是眼下還不想跟她詳細聊自己的病情。或許她應該給他多一些時間。
想通了這一點，衛朝顏也不急了。到了飯點就吃些乾糧，有水果時就啃一啃水果。
路過一個小鎮時，街上有一個賣小籠包的小攤，遠遠就有肉香味兒飄散過來。一聞就知道這家的包子用的牛肉餡兒和羊肉餡兒。衛朝顏吞了吞口水，可也不好叫馬車停下去買，畢竟前一個鎮子才剛補給過。
可秦炤卻突然開口，換了晏之一聲。
「王爺，何事？」晏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秦炤聲音懶洋洋的：「附近可是有賣包子的鋪子？」
聽到秦炤這麼問，衛朝顏立馬看向了他。可秦炤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目光一般，並沒有看她。
晏之看了眼不遠處，回答道：「爺，有個小攤兒，賣小籠包的。」
秦炤輕輕「嗯」了一聲，隨後道：「去買些來。」頓了下，又補充道，「多買些。」
「是。」
晏之應聲而去，他雖心裡嘀咕，不是前一個鎮子剛補過乾糧了麼？這種新鮮的面點，最遲明兒個早上也得吃完，不然就會壞了。王爺就算嘴饞，吃一籠也是夠了的，就算加上衛姑娘，那也頂多買個兩籠，可現在居然還叫他多買些。
他雖然心中不解，可還是去攤販那兒買了十來籠。他對秦炤很熟悉，知道他嘴裡的多一些大概是個什麼量。
「爺，買回來了。」門打開，晏之拎著兩手的小籠包進來，放在了馬車裡的矮几上。
晏之介紹道：「這家小攤還挺實在，葷餡兒就是牛肉和羊肉，素餡兒就是自家的醃鹹菜筍絲，我都買了些，爺，衛姑娘，你們快趁熱嘗嘗。」
秦炤卻是眼一閉：「我不吃，都給她。」
衛朝顏一愣：「都給我？這可有十籠。」
秦炤沒有睜眼，只是「嗯」了下，過了會兒道：「都給你，隨你處置。」
屋子裡突然沒了動靜，也沒聽到衛朝顏應聲。
秦炤心裡頭覺得不解，正要睜眼時，卻感覺到唇上一軟——
「既隨我處置，那第一口包子，便由王爺來吃吧。」
晏之沒想到衛朝顏會說出這個詞。
從前對於王爺的這個病，先皇后乃至所有知情人都是閉口不談，仿佛這病是洪水猛獸。就連王爺自己，越長大對於自己的這個病也越沉默。所有人都在規避這個病症，都假裝它不存在，假裝王爺與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可是晏之是從小就在王爺身邊的，他知道一開始的王爺並不是如今這般。一開始他對於自己的病症，也不如後來那般厭惡。其實曾經他聽王爺描述過他眼中的世界，他還覺得挺有趣，挺可愛的。可太醫的一句「天疾」幾乎是快要摧毀了王爺。
先皇后午夜夢回之時，偶爾也會歇斯底里，她痛恨自己生下了這樣一個孩子，可更痛恨自己，對這種病症束手無策，不能將她的兒子變成一個正常人。她的愛是濃烈又帶著刺的，扎得王爺渾身都是血，可卻也是到死都在護著她的兒子，從不叫旁的人欺負了去。
晏之也知道，王爺對於先皇后的感情也極其複雜。他很愛自己的母親，可心裡卻也埋怨自己的母親。這樣的兩種情緒時常拉扯，倒叫他越發的不會表達情感了。
想到這裡，晏之只覺得心中一陣心酸，他低喃：「若是小時候，也有人這樣告訴王爺，那該多好。」
他聲音很小，可衛朝顏聽力極好，還是將這句話聽了個清楚。衛朝顏頓時心也揪了一下，看著秦炤，繼續說道：「不是人人都能有這樣超越普通人之外的對世界的體驗，像王爺這樣的人，他們眼裡的世界比普通人要更豐富多彩，體會到的也會更多。他們這樣的人，每個人所擁有的症狀都有所不同。如王爺這般，他會比旁人更容易捕捉別人的情緒，從而能夠更有效的溝通。對於一方首領來說，這是十分有用的才能。」
「他們？」晏之捕捉到了衛朝顏話里的這個詞，「你的意思是，王爺這樣的人，這世上還有其他人？」
衛朝顏點了點頭：「當然。這種症狀並不是唯一的。王爺的這種症狀叫做通感症，能得它的人概率很小，但確確實實不是只有王爺一個人的。」
聽到這話，晏之忽然間又覺得開心了一些：「那這麼說，王爺是有同類的。他不是孤單一人。」
「王爺當然有同類，一直有同類。你和我，都是王爺的同類，大家都是人罷了。」衛朝顏出言糾正晏之的說法，「他只是比我們普通人多了一種天賦能力，其他的我們和他也沒有什麼不同。晏侍衛，王爺應該靠著他這樣的天賦，幫你們解決過不少難題吧？」
晏之先是一愣，隨即重重點頭：「是的，這一點還真沒說錯。因為有咱們王爺這個恩賜的天賦，我們避開了好幾次敵人設下的陷阱和誘惑。王爺與敵軍交手也好，談判也好，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不是不懷好意。」
「果然是個不錯的能力。」衛朝顏又贊了一遍，若是她瞧自己些，便能發現秦炤的耳垂底部有些微微發紅了。
「那……」晏之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王爺的狂症又是什麼情況？可是與這通感症有關？」
衛朝顏點頭：「是有關，但不是通感症直接造成的症狀，而是你們家王爺自己有心魔。」
衛朝顏不知該如何同晏之一個古人解釋了創傷性應激症這個詞，只好換成了他們能聽得懂的。
「只要除掉心魔，你們家王爺便不會再有狂症。」衛朝顏最後一錘定音，「只要你們家王爺樂意，從明兒個起，我可以替他做心理輔導……疏通，配合藥物一起，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就會有很好的效果。」
晏之聽得忍不住嘴角上揚：「太好了！等王爺醒了，我一定好好同他說說。」
馬車一路沒停，邊關的情況衛朝顏不是很清楚，但見馬車一路幾乎都在狂奔，只有中途偶爾停下來歇上兩個時辰，便又接著趕路。沿途經過小鎮村莊一類的，便會有人去補給乾糧或者買些新鮮水果給主子們臨時吃上一吃。
衛朝顏心想，秦炤這副模樣大概是眼下還不想跟她詳細聊自己的病情。或許她應該給他多一些時間。
想通了這一點，衛朝顏也不急了。到了飯點就吃些乾糧，有水果時就啃一啃水果。
路過一個小鎮時，街上有一個賣小籠包的小攤，遠遠就有肉香味兒飄散過來。一聞就知道這家的包子用的牛肉餡兒和羊肉餡兒。衛朝顏吞了吞口水，可也不好叫馬車停下去買，畢竟前一個鎮子才剛補給過。
可秦炤卻突然開口，換了晏之一聲。
「王爺，何事？」晏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秦炤聲音懶洋洋的：「附近可是有賣包子的鋪子？」
聽到秦炤這麼問，衛朝顏立馬看向了他。可秦炤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目光一般，並沒有看她。
晏之看了眼不遠處，回答道：「爺，有個小攤兒，賣小籠包的。」
秦炤輕輕「嗯」了一聲，隨後道：「去買些來。」頓了下，又補充道，「多買些。」
「是。」
晏之應聲而去，他雖心裡嘀咕，不是前一個鎮子剛補過乾糧了麼？這種新鮮的面點，最遲明兒個早上也得吃完，不然就會壞了。王爺就算嘴饞，吃一籠也是夠了的，就算加上衛姑娘，那也頂多買個兩籠，可現在居然還叫他多買些。
他雖然心中不解，可還是去攤販那兒買了十來籠。他對秦炤很熟悉，知道他嘴裡的多一些大概是個什麼量。
「爺，買回來了。」門打開，晏之拎著兩手的小籠包進來，放在了馬車裡的矮几上。
晏之介紹道：「這家小攤還挺實在，葷餡兒就是牛肉和羊肉，素餡兒就是自家的醃鹹菜筍絲，我都買了些，爺，衛姑娘，你們快趁熱嘗嘗。」
秦炤卻是眼一閉：「我不吃，都給她。」
衛朝顏一愣：「都給我？這可有十籠。」
秦炤沒有睜眼，只是「嗯」了下，過了會兒道：「都給你，隨你處置。」
屋子裡突然沒了動靜，也沒聽到衛朝顏應聲。
秦炤心裡頭覺得不解，正要睜眼時，卻感覺到唇上一軟——
「既隨我處置，那第一口包子，便由王爺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