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隴右對楊國忠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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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隴右對楊國忠的招待

  高適與李琩相熟,又和王維是至交好友,因此席間作詩斗酒,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楊國忠抽空去上了個廁所。

  見楊國忠離開,高適道:「殿下,末將見楊釗一直都在留心您,似乎有不軌意圖。」

  李琩沒想到高適觀察力這麼強,有些驚訝,解釋道:「楊釗替右相做事。」

  「原來如此。」高適對李林甫和楊國忠的印象向來不好,現在聽到這兩個人搞到一塊,更加的不屑,想了想,道:「殿下一心為國為民,他們竟然還把主意打到殿下頭上。」

  高適壓低了聲音,接著道:「殿下,要不要末將教訓一下他?」

  李琩道:「他是朝廷派來的人,如果在隴右道出了事,我們都交不了差。」

  高適意味深長的道:「那末將就好好招待他。」

  李琩掃了一眼以馬璘為首的陪同隴右將士,點點頭,道:「好吧。」

  得到李琩的允許,高適召來副手,在副手耳邊低語了幾句。

  副手不斷點頭,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楊國忠回來了。

  楊國忠一回來,高適便舉杯對楊國忠道:「在下早聞楊參軍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得見,大慰平生,在下敬楊參軍一杯。」

  高適職位比楊國忠高得多,又向來心高氣傲,這樣抬舉楊國忠,楊國忠不由起了疑心,道:「下官不過無名小卒,高將軍抬舉了。」

  高適道:「在下雖然有些微醺,但也知道楊參軍在劍南總理財政,頗得聖心,如今隨壽王殿下到磧西任職,想必也是帶著任務,以後我們還要楊參軍在聖人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

  高適這是借著酒醉,挑穿了楊國忠此行的來意,表示自己害怕,從而巴結楊國忠。

  李琩聽到高適這番言論,對高適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楊國忠並不笨,要想取得他的信任,只有先說實話,所以高適的話雖然大膽了些,卻也是最好用的。

  楊國忠果然信以為真,哈哈一笑,道:「高將軍言過了,下官現在只不過是壽王殿下麾下的一名小吏。」

  高適陪著笑了笑,不再多說,道:「在下敬楊參軍一杯。」

  楊國忠抬起酒杯,道:「多謝高將軍。」

  兩人說罷,一飲而盡。

  有了高適帶頭,蘭州的大小文武都來敬酒。

  楊國忠本來就好酒,看到這些人如此熱情,喝得完全停不下來,不多久,便開始頭暈,半個時辰後,便醉得睡了過去。

  ……

  等楊國忠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的四肢已經被捆住,眼睛也被蒙上了布條。

  「誰把老子捆上了?」楊國忠憤怒大喊,「老子是朝廷命官……」

  楊國忠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因為他感受到了脖子上傳來冰冷的涼意。

  是鐵器靠近的感覺。

  接著有人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堆楊國忠聽不懂的吐蕃話。

  楊國忠嚇了一跳,道:「你們……是吐蕃人?」

  「不錯。」這次搭話的人,用的是唐話,只聽這人接著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楊國忠鼓足勇氣,道:「嚇唬誰呢?蘭州城裡怎麼會有吐蕃敵人?」

  「我們是吐蕃在隴右的暗樁,昨晚夜襲了壽王所住的館驛,沒抓到壽王,卻抓住了你這頭爛醉如泥的死豬。」一人解釋道。

  「真是吐蕃人?」楊國忠有點怕了,猶豫了一下,「有本事讓我看看伱們的面目。」

  領頭的人道:「讓你看可以,不過看了你就活不成了。」

  「那就不看了。」楊國忠立馬回復,「無論你們是誰,我就當你們是吐蕃人,不過你們最好把我放了,不然……」

  「不然什麼?」領頭人打斷楊國忠,「說,壽王在哪裡?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說著,用刀背在楊國忠脖子上拍了拍。

  楊國忠急了,道:「這我怎麼知道,昨日我喝醉了酒,醒來就被你們抓到這裡。」

  另一人道:「那你可知道隴右的軍事部署。」

  「不知道。」楊國忠立馬搖頭,「隴右現在是王忠嗣在管,他怎麼布局,不用向我匯報。」


  「那王忠嗣接管隴右後想做什麼?」領頭人問。

  「不知道。」楊國忠回答。

  「什麼都不知道,留著你有什麼用,殺了吧!」領頭人說著,將楊國忠的頭按在滿是灰塵的木板上,似乎是要把楊國忠的頭砍下來。

  「有用,有用。」楊國忠連忙大喊,「我雖然不知道王忠嗣想做什麼,但我知道他不想做什麼,他不想打石堡城。」

  「哦?」領頭人停下了動作,頓了頓,道:「除此之外呢?」

  楊國忠道:「你們想殺壽王,我可以做內應。」

  領頭人道:「你的話可信?」

  楊國忠道:「絕對可信,我可以發誓。」

  「發誓管屁用。」

  領頭人將刀插在楊國忠旁邊的木板上,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一拳打在楊國忠肚子上,然後趁楊國忠張嘴之際,將藥丸塞進楊國忠嘴裡,再幫助楊國忠吞下。

  「這是蟲蠱,吃進你肚子裡,兩個月後外層化掉,蠱蟲就開始啃食你的五臟六腑,你若聽話,我會給你解藥,你若不聽話,那你就等著腸穿肚爛而死。」

  「你們……」楊國忠大驚失色,想罵卻不敢罵,只得悻悻道:「人無信不立,你們連這點都不信我。」

  楊國忠話聲剛落,一小卒突然跑了進來,語氣慌張的說了一句吐蕃話,然後那領頭人擺手,讓這小卒退下。

  「沒想到你還是個重要人物,大唐壽王親自領兵來救你了。」領頭人主動給楊國忠解釋。

  楊國忠道:「那快跑啊,如果壽王看到我和你們在一起安然無恙,我還怎麼做內應?」

  「當然是苦肉計啊!」

  領頭人嘿嘿一笑,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然後所有人一擁而上,給楊國忠一頓暴揍。

  將楊國忠打傷後,領頭人道:「你只管跟著壽王,我們會主動找你。」

  說罷,帶著人快速撤退。

  這些人離開沒多久,李琩帶著人闖了進來。

  李琩連忙讓人給楊國忠解開繩索,拿下蒙眼的布條。

  「楊參軍,你沒事吧?」李琩表情關切。

  楊國忠看到李琩,眼淚嘩一下就出來了,淚目道:「殿下,你終於來了!」

  「沒事就好。」李琩拍拍楊國忠的肩膀,「你若有事,我怎麼向王妃交代?怎麼向朝廷交代?唉,萬萬沒想到隴右現在這麼危險,希望王忠嗣將軍接手隴右後,能把隴右治理好。」

  李琩這話,不僅虛情假意了一番,還順手把王忠嗣摘了出去。

  在楊國忠的視角,這些吐蕃人是真是假他不確定,他唯一確定的,是隴右絕對疏於管理,他可以藉此向朝廷參隴右官員一本。

  可是王忠嗣剛接手隴右節度使,隴右管理混亂,是前任的事,他參王忠嗣也沒用。

  至於隴右前任,石堡城都丟了,該罰的都罰過了,又能追誰的責任?

  楊國忠只能悲嘆,道:「下官現在才知道,邊境安全多麼重要!」

  「是啊。」李琩附和著,「吐蕃賊寇,詭計多端,手段卑鄙。對了,他們沒有對楊參軍用什麼計吧?」

  「沒,沒有。」楊國忠否定。

  李琩道:「楊參軍也沒有向吐蕃暗樁說出什麼吧?」

  「肯定沒有。」楊國忠十分堅決,「下官身為大唐子民,就是死也不會背叛大唐。」

  「那就好,那就好。」李琩語氣釋然,「通敵叛國可是大罪,如果你真的說出什麼,不僅你腦袋不保,你的家人,甚至楊氏都會受到牽連。」

  「殿下請放心,下官剛才誓死不屈。」楊國忠指著身上的傷,「他們剛才對下官用刑,下官也什麼都沒說。」

  「很好,楊參軍你是忠良啊。」李琩拍著楊國忠的肩膀,轉對護衛道:「來人,快帶楊參軍去治傷,讓張凌之親自治。」

  「是。」石守義上前領命,將楊國忠從破廟帶了出去。

  待楊國忠走遠,高適等人從後方現身,來到李琩跟前。

  高適道:「殿下,楊釗這個廢物,不僅什麼都招了,還答應做吐蕃內應,乾脆把他殺了,嫁禍給吐蕃。」

  「不可。」李琩搖頭,「如果他死了,朝廷追查下來,事情很可能敗露,他只要活著,反而不會深究這事,為了一個小人,不值得弟兄們冒險。」


  李琩只說了一半的原因,另外一半,如果殺了楊國忠,李隆基和李林甫就會派其他人來監督他,如果換一個太聰明、弱點不明顯的人,他反而不好行事。

  一旁的馬璘湊上來,道:「劍南和爨氏、南詔打起來,楊釗進了不少讒言,劍南前後六萬將士的陣亡,石堡城和松州的丟失,他脫不了干係。」

  馬璘的爺爺馬正會,就是上任隴右副節度使,節度使由李林甫遙領,因為劍南牽動石堡城的丟失,他爺爺被罷免,而且當時去支援松州的部隊,還是馬璘領隊。

  馬璘被吐蕃圍在松州和隴右的路上,死傷了大半弟兄,如果他不夠勇猛,恐怕也死了。

  因此,以馬璘為首的這些隴右將士,對楊國忠恨之入骨,他們不敢明面怪罪朝廷昏庸、李璘無能,卻敢拿楊國忠撒氣。

  所以明面上,他們是替李琩收拾一下楊國忠,暗地裡,若不是李琩攔著,他們非得把楊國忠弄死。

  李琩明白馬璘的意思,安撫道:「諸位弟兄都是忠誠勇猛的好兒郎,這事怪我,當初我如果能抗命,帶弟兄們進取大非川和磨環川,那石堡城也不會再次丟失。」

  提起這事,在場眾人無不憤慨。

  不過,他們的憤慨是針對朝廷,不是李琩。

  李琩領隴右節度使時,他們有糧有餉,建功立業,李琩一走,他們就缺糧斷響,連戰連敗,如此怎麼能不讓人憤怒。

  馬璘嘆了口氣,道:「這怎麼能是殿下的錯,殿下正要立大功時,被調了回去,說起來,殿下才是最委屈的人。」

  李琩苦笑,道:「罷了,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今後弟兄們好好跟著王忠嗣將軍當差,再建功業。」

  馬璘不舍道:「殿下要回去了嗎?」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李琩拍拍馬璘的肩膀,「我們有緣再見。」

  「殿下!」馬璘沉重的喚了一聲,「『吐蕃人』說還要去找楊釗,要不要我們再跟殿下一程?」

  「我會安排,今日有勞弟兄們。」李琩說著,掏出一袋珠寶,遞給馬璘,道:「蘭州有幾家胡姬酒肆不錯,帶弟兄們出去玩玩,玩好了再去建功立業。」

  馬璘猶豫了一下,接過珠寶,行禮道:「謝殿下。」

  ……

  楊國忠在石守義的帶領下,匆匆找到張凌之治傷。

  楊國忠疼得哇哇亂叫,好不容易,終於治理完畢,楊國忠試探道:「張醫令,您聽說過蟲蠱嗎?」

  「聽過。」張凌之點頭,「蟲蠱南詔那邊特別盛行,吐蕃近來和南詔交好,也學會了一些,楊參軍中了蟲蠱嗎?」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中那種東西!」楊國忠連忙否定,頓了頓,問道:「張醫令知道中了蟲蠱該怎麼治療嗎?」

  張凌之道:「楊參軍既然沒中,問這個做什麼?」

  「預防嘛。」楊國忠撒謊面不紅心不跳,正色道:「您是壽王殿下的東嶽,也是壽王殿下的專屬醫令,下官沒有那麼好的福氣,每次都能得到您的治理,因此先問問。」

  「原來如此。」張凌之點頭,「蟲蠱難以醫治,因為它未正式啃食五臟六腑之前,診脈診不出,等能診脈出脈象時,五臟六腑已經受傷。不過若是提前知道自己中蠱,就好辦多了。」

  「怎麼辦?」楊國忠連忙問。

  張凌之道:「以輪迴酒為引,配些殺蟲的藥物即可。」

  「輪迴酒是什麼?」楊國忠問道。

  張凌之道:「就是童子尿。」

  聽到童子尿,楊國忠就覺得一陣噁心,不過他忍了下來,道:「張醫令能給下官配好藥材嗎?下官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楊參軍的要求我自然要滿足,我現在就給你配。」張凌之答應下來,打開藥箱,當即給楊國忠抓了藥,然後拿給楊國忠。

  楊國忠拿過藥,從懷裡掏出一袋錢給張凌之,道:「請張醫令務必保密。」

  張凌之道:「這東西就不必了,保密是我份內之事,楊參軍請放心。」

  楊國忠收回錢袋,嘿嘿一笑,道:「張醫令果然醫者仁心,多謝了,下官告辭。」

  「楊參軍慢走。」張凌之送楊國忠出門,補充道:「楊參軍千萬記住,若真中了蟲蠱,輪迴酒至少要喝半碗。」

  「知道了。」楊國忠將錢裝回兜里,快速離開。

  張凌之待楊國忠走遠,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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