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舅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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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京南護著楚寒的舉動進一步點燃了聶凜的怒火。

  這些阮懷玉被綁架的日子,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他簡直不敢想,她是那麼害怕疼怕黑的女孩兒,卻被人欺負成這樣。

  連飯都不能吃,還要遭受毆打。

  這些苦難,怎麼還給楚寒都不過分,聶凜將蔣京南摔在地上,他撞到沙發的椅背,正要站起來,又一拳砸過來,這次對面部的創傷更重。

  聶凜動手向來不會手軟,何況是對蔣京南。

  他忍蔣京南很久,知道阮懷玉所遭受的痛苦後,動手是輕的,不傾家蕩產讓楚寒付出代價,那就不是他的本性了。

  貼著冰涼的牆壁,阮懷玉攥著拳頭聽著裡面暴戾的毆打聲,她的身體還在痛,這次卻是為了舅舅疼。

  他那樣乾淨的一個人,不該為了蔣京南這種人髒了手。

  玻璃茶几被打碎,楚寒突然慘叫了聲,她想要救人,卻掙脫不開保鏢的桎梏,眼睜睜看著蔣京南被按在玻璃渣中,全身好似都在流血,但他沒有反抗掙扎,任由聶凜的拳頭落在身上,感受著疼痛。

  也許這些天,阮懷玉也這樣疼過。

  只有親身體會了,才知道她的痛苦。

  路昭看不下去,想要衝上去,卻被蔣京南干啞著嗓子制止,「路昭,別動!」

  話才落,聶凜迎面給了一拳。

  這一拳將他打懵,視線也跟著模糊,面前出現了重影,腦子又沉又重,楚寒喊了一聲,「別打了,要打打我,再這麼下去他就沒命了——」

  蔣京南有沒有命活不重要。

  可阮懷玉不想聶凜為她沾染上命案,還是為了這種人。

  聶凜沒有被楚寒勸下來,他拽著蔣京南的衣領,與他充血的瞳孔對視,看著他吐出一口血也沒有遲疑,「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懷玉,你知道她是什麼人,你讓她不好過,那我就要你的命。」

  蔣京南像是不在意自己這條命了,反正給姑姑報了仇,阮伯孝坐了牢,他的使命算了完成了。

  如果要了他的命,懷玉會好,他無所謂。

  「好啊,那你儘快下手,別……手軟。」

  路昭慌張地跑上來,還沒走近,就被保鏢攔下。

  他看到聶凜從保鏢手中拿走了什麼,似乎是針管,裡面有藥品,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造成他的自然死亡。

  「哥……」

  路昭想要推開保鏢上去救他,卻被兩名保鏢按在地上,腦袋也被壓著,卻還是在聲嘶力竭地叫著蔣京南,「哥,你快起來!」

  這一聲吼了出來。

  蔣京南起不來,四肢失去了力氣,眼睫被鮮血覆蓋,眼皮撐不開,依稀看到聶凜走了過來,拽著他的領帶將他拖起來,針尖已經抵在了脖頸,再差一點就要刺進皮肉中。

  他放棄抵抗,魂飛魄散一般等著那一刻的降臨。

  在痛到模糊時,似乎聽到了一聲「舅舅」,是在叫聶凜,像是阮懷玉的聲音,掀動乾澀的眼皮看去,門口的位置正站著個人,身上的衣服很寬鬆,像是保姆不要的。

  不知承受了什麼,短短几日會瘦成這個模樣。

  頭上還戴著一頂醜陋的灰色線帽,帽子蓋著頭上的傷疤,讓她的腦袋看上去很小,面容憔悴又瘦弱。

  身體原本失了力氣,可蔣京南還是撐起手肘去看她,這次對他無比痴迷的阮懷玉沒有一眼是落在他身上的。

  她叫了舅舅,也只看著聶凜,口齒很艱澀地說:「舅舅,回家。」

  -

  聶凜悶不做聲開著車,車中氣氛低迷,車身晃動著。

  是紀青青在哭。

  看到阮懷玉身上的傷,連她都忍不住要落淚,懷玉卻有些木然地坐在座椅上,很沉靜,很淡然,偶爾眨幾下眼睛,瞳底沒什麼顏色,很灰暗。

  她變成這個樣子,他們都有責任。

  紀青青剛碰到她的帽子,就被她躲開,眼神是陌生又恍惚的,紀青青收回手,「我不碰。」

  她將買來的衣服蓋在阮懷玉膝蓋上,想要給她穿鞋,她一樣躲開,這次之後,她對身邊的任何人都是戒備狀態的。

  紀青青不敢再碰她,也沒有多問,兀自收起了自己的眼淚,不再渲染這份悲傷。


  開車途中,聶凜一直從後視鏡中看著懷玉,她始終沒動過,就連姿勢也沒變,沒了什麼生機,像是枯萎了,卻被人拔起來,要求她茁壯成長的花。

  紀青青沒有跟著上去。

  聶凜將阮懷玉安頓在自己家裡,讓保姆去照顧她,她在浴室待了很久,一個鐘頭都沒出來。

  保姆怎麼喊都沒有聲音,火急火燎下樓去叫聶凜。

  阮懷玉精神狀況很差,不可以單獨一人待太久,聶凜小跑著上樓,敲門聲很急促,一聲聲叫著,「懷玉,懷玉開門——」

  裡面只有一些水流聲。

  聶凜拍著那扇門上的霧面玻璃,「再不開門的要闖進去了。」

  退後準備踹門時,那扇門又自己打開了。阮懷玉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但腦袋上的帽子卻沒有取下,一臉寡淡地看著聶凜。

  聶凜鬆氣的同時也緊張了不少,「怎麼敲門不吭聲?」

  他語氣很溫和。

  阮懷玉踩著拖鞋,步履維艱地走到床邊,拉開被角躺下,無視著這些人,聶凜讓保姆都出去,他自己一人走到阮懷玉身邊,半跪在床邊,看著她消瘦到失去原本面貌的臉。

  「懷玉,怎麼沒有話要跟舅舅講?」

  聶凜像是傷心透了,那雙無情的眸含著淚,要不是他賭氣,怎麼會害她受這麼重的傷。

  他寧願她破口大罵,就算打他也好。

  可她沒有,這次的苦難讓她明白,所有的情感都是來之不易的,沒有人應該一直縱著她,她的眸很靜,容納著聶凜,「舅舅,謝謝你。」

  聶凜想聽的不是這個。

  「我現在才找到你,有什麼好謝的。」

  阮懷玉的笑是經歷了苦難才磨出來的,「謝謝你沒有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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