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記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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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南烽和賀昆急匆匆地到了局子。

  兩人從後門進,看到了方丹妮。

  方丹妮哭得雙眼紅腫,她的姐姐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

  季南烽聽阮棠提過方楷和這雙胞胎姐妹,一打照面,就問:「你們最後一次見方楷是什麼時候?」

  方丹妮一聽,眼淚撲簌簌地掉。

  姐姐方丹紅怒了:「你們到底有完沒完,我們剛剛不是已經錄了一次口供了?你們不去找人,還一次一次地問,算是怎麼一回事!」

  季南烽請方丹紅稍安勿躁,「方同志,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阮棠院長,我是他先生。」

  方丹紅一愣,她當然記得阮院長。當初要不是阮院長的提醒,她都不知道方楷是這種人,但是她沒用,勸不住她妹妹。

  「阮院長的遭遇,我從報紙上聽說了,她好人有好報,一定會沒事的。」

  在聽說志願者為阮棠請命時,她也參與了,簽了字。

  季南烽見妹妹方丹妮情緒不穩定,請方丹紅借一步說話。

  方丹紅想了想,看在阮院長的份上,她答應了。

  兩人就站在門口,不會被人誤會,也確定一有人靠近就能被發現。

  季南烽直言道:「方楷跟我媳婦的這個案子有關,我們現在懷疑雙胞胎弟弟就是方楷的。」

  「這怎麼可能!!!」

  方丹紅本能地不想相信,但是想到她請人幫忙調查的方楷在省一的名聲時,那人確實說了方楷跟一個有夫之婦勾搭在一起。

  如此,也算樁樁件件都對得上。

  方丹紅好半會兒才平復了心情,「那、那方、方楷會不會被那兩家人給害了?」

  季南烽沒說話。

  這回不用季南烽催促,方丹紅就將她知道的情況說了。

  「我妹妹懷孕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方楷時,方楷挺開心,但是卻盼著是個女兒……四天前方楷突然從醫院不見了,他想喝水都還是隔壁床的幫忙,我爸發了一大通火……」

  「最後一次見方楷是我爸,就在前天下午。方楷又是突然不見了,我爸發了好大一通火,說上門女婿都是黑心肝,領了證了就原形畢露。我妹妹也被罵得沒臉,覺得我爸說得沒錯,有意想要晾著方楷,看他能去哪兒。

  方楷兩天都沒回家,我妹這才急了,單位和招待所都找了,但是還是沒找到人,就只能來報案了。」

  季南烽謝過方丹紅的信任,「如果有方楷消息的話,麻煩告訴協一的龔華茂醫生。還有,能不能給我一張方楷的照片?」

  方丹紅點頭。「剛好,前陣子方楷和我妹妹拍了結婚照。」

  季南烽隨著方丹紅姐妹倆回家,要到了方楷的近照。

  拿著方楷的近照,季南烽就去協一醫院詢問前日有沒有人看到方楷跟誰出去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找到了一個負責醫院垃圾的清潔工,他們夫妻倆看到過方楷和一個半大的孩子。

  那孩子交給方楷一隻虎頭鞋和一封信,方楷看了信後就撕了信扔進了垃圾桶,拿著虎頭鞋就走了。

  他原本以為一隻虎頭鞋方楷也會扔了,雖然鞋子只有一隻,但是一看用料和做工就好,可能有人會收,所以他格外注意了一些。

  至於那個孩子,清潔工也認得,天天就在這一片撿垃圾。

  因為協一協二有不少病人住院,大病出院或者回家等死,都會將醫院裡用的東西給扔了,嫌晦氣,也不願意將晦氣帶回家。

  這個孩子因為人小,每次都搶不過其他大孩子和大人,只能撿一點別人不要的,只偶爾運氣好一點。

  根據清潔工的引路,季南烽找到了那個孩子,拿著方楷的照片問他認識嗎?

  男孩瑟縮地看著季南烽,怯怯地看了季南烽一眼,好似被季南烽嚇到,偷偷地抹眼淚。

  他抽抽搭搭地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他給了我五毛錢。」

  能拿著做工不錯的虎頭鞋引方楷離開最近正巴結著的新岳父,正說明了應該是豐桂兩家人。

  只需要將豐桂兩家人的照片給這個男孩子來認一認,應該就能確定是誰了。

  季南烽請男孩幫忙,表明了他的岳父阮從謙就是協二的醫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帶你和你家人先去協二見一見我的岳父。」


  男孩眼角還掛著淚,「您是阮從謙醫生的女婿?」

  季南烽點頭。

  「我聽說阮醫生的女兒也是醫生,她被人冤枉了,他們一家人正在找證據。所以,我也是證據嗎?」

  季南烽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這麼敏銳,他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男孩抹了一把淚:「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吧。」

  「但是在這之前,我得先跟你家人說一聲,要不然你家人找不到你肯定要擔心。」

  男孩搖頭,「我家人都死了,我自己能給自己做主。」

  季南烽一愣,又鄭重地謝過了男孩。

  在回阮家小院的路上,季南烽知道了他叫於小五,今年八歲,自從他爺爺前年死了後,他就一個人過。

  每天在協一協二守著,要是哪天能撿到個臉盆啊水桶啊賣到回收站能換好幾分錢。

  那天,那個人給他的五毛錢比他攢了一年的錢都多,是一大筆巨款,他記得那個人的臉。

  兩人回到小院後,阮母驚訝道:「小五,小季……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季南烽沒想到阮母竟然認識於小五,簡單地與阮母說明了情況,「媽,你給於小五弄點兒吃的,我出去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季南烽去了檔案/局,申請調取了桂家和豐家所有人的檔案中的照片,拿回家讓於小五辨認。

  於小五看完了桂家所有人照片後都是搖頭。

  季南烽與阮母對視了一眼,又拿出了桂家人的照片。

  竟然也不是!

  難道是他設想的錯誤了?

  季南烽想起那個虎頭鞋,能讓謹慎的方楷,看了一封信和一隻虎頭鞋就赴約的,一定是因為他的兒子!

  難道他們又挑了個路人送信?

  要是選了路人送信,他們一定會擔心信件被人看了。

  他們選中於小五是因為他年紀小,又一身破爛,一看就沒念過書。

  所以,將信和虎頭鞋交給於小五的不是豐桂兩家的人,也一定是他們親近的人……柳家!

  柳社長的本家!

  豐邵在省城養病,豐家人沒空去照顧,柳家人巴巴地趕去照顧。

  季南烽當即又去調來了柳家人的檔案。

  這回,於小五終於點了一個人的照片。

  「那個人跟這個人像,但是沒那麼年輕,更老一點。」

  季南烽眼裡一亮,柳老爺子的第二子。

  這個照片是七八年前柳二剛參加工作的時候照的,七八年過去了,當然老了,不老就是妖精了。

  既然是柳二幫忙送信,可以篤定是豐家人約談方楷無疑了。

  「謝謝你,於小五!」

  季南烽揉了一把於小五的腦袋,於小五抿嘴笑得羞澀。

  季南烽與阮母打了一聲招呼就大步往外走。

  他隱約聽到,阮母要給於小五塞錢,被於小五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阮醫生平時沒少照顧我,我身上的大棉襖還是您塞給我的,我就幫了一點點忙,哪要您的錢……」

  季南烽將情況匯報給專案調查組的組長陸向陽。

  陸向陽與季南烽也是舊識,他們以前在部/隊裡就沒少爭奪第一。後來又在莫山時一起救過災,救災之後,陸向陽又應賀昆的邀請來杭省相親,雖然沒相成,但是到底也是交情。

  只是,這些事外人不知道。

  要不然也不能讓陸向陽作為調查組的組長,就連衛老首長的兒子衛初晨也避了嫌。

  陸向陽也是休假在家,被臨時調來組織調查此案的。

  陸向陽看了季南烽遞交上來的證據後,直接下令搜查豐家。

  出動了三隻警犬,在豐家的後院,找到了一處泥土翻新痕跡明顯的地方。

  挖了半米後,果然找到了方楷的屍體。

  豐家人悉數被押走。

  柳社長作為特約跟蹤記者,拍了很多照片。

  桂書意作為豐邵的媳婦,雙胞胎的母親,方楷的舊情人,成為了最被關照的那一個人。


  陸向陽剛帶著人來審問,桂書意就將什麼都招了。

  她又不以豐家人自居,死的是方楷,她對方楷多少還有些感情,為了早點出去,早早地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

  她與方楷約的時間是七日,七日後讓方楷見雙胞胎弟弟。

  她知道豐家人將雙胞胎看得牢,就她自己一個人別想將雙胞胎抱出去,所以乾脆跟豐家人說了實話。

  她敢這麼直來直往,是因為她知道豐家人想要利用她兒子弄死阮棠,握著這麼大的把柄,豐家人對她只有客客氣氣的份。

  她是沒想到豐家人將方楷約來後,會弄死他!

  方楷從來都是聰明人,他太知道怎麼往上爬,他表示可以借兒子給豐家,但是不能阻止他來見兒子,而且還要豐家給錢,再幫他升職。

  豐家人商量了之後,決定穩住方楷,先答應方楷。

  他們死活沒想到,方楷提的要求就只是為了試探豐家的底線。

  等豐家人一答應,方楷卻說這是之前的價碼,又要臨時加價。

  豐家人至此方才清楚方楷是個貪得無厭的,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就等於放了個定時炸彈。

  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方楷給弄死了……

  豐邵的父親一人承擔了罪名,豐家在場的幾人雖然沒動手,都以幫凶論處。

  方楷被殺案定案的時候,方楷與雙胞胎弟弟的親子鑑定也出來了,確定是親生。

  陸向陽作為專案調查小組的組長,本著公正公開的原則,在廣場上召開了記者會,並且允許市民旁觀。

  陸向陽還邀請了季部長還有涉案的便衣們,阮棠作為受害者坐在主席台上。

  至於豐家人和桂書意,帶著鐐銬,被便衣們押著站在主席台上。

  陸向陽簡明扼要地敘述了豐家人對付阮棠是因為早有舊怨,現在阮棠來了他們的地盤,所以也要搞死她……

  期間,幾名罪犯都一一認了罪。

  到了記者提問環節,柳社長搶到了第一個提問的機會。

  阮棠眉眼彎了彎,這確定不是早就打好招呼的嗎?

  「請問阮院長,受了此次無妄之災,還會想著再招收志願者造福大眾嗎?」

  話筒傳到了阮棠的手裡。

  阮棠慢慢地站起身,朝著台下所有人鞠了深深一躬。

  「感謝對我深信不疑的志願者們,沒有你們,我可能沒有那麼快能出來。」

  「也感謝一直為我奔走的我的家人親朋和同事們。尤其感謝我的愛人,幾日未見,我胖了,你卻瘦了。」

  季部長隨著阮棠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站了起來,像阮棠行了一個軍禮。

  「我等你,把我養回來。」

  眾人善意地大笑著,後面沒聽到季南烽說的什麼話的人,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笑開了。

  只季部長一人,緊緊地盯著季南烽。

  「還有,我得感謝我的領導季部長,要不是他為我做了擔保,我也不長胖。」

  便衣領導發現季部長出神地盯著一處,似乎是沒聽到阮棠的話,忙在桌子底下使勁兒踢他的腳。

  季部長吃痛,看向便衣領導,他忙不動嘴發聲:「阮院長感謝您呢。」

  季部長回過神,起立敬禮!

  「這是我應該做的。」

  季部長一坐下,看向季南烽的方向。

  四目相對。

  季南烽死死地盯著季部長!

  眸色沉沉,絕對算不上友善。

  季部長皺眉,這絕對不是一個兒子見到親生父親該有的眼神。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至於誤會,季部長將視線落在了詹婷白的身上。

  詹婷白正站在她妹妹旁邊,正用帕子抹眼淚。

  豐家出事,詹婷白一邊說著與她小妹關係一般,互相攀比,這會兒卻不避嫌地與豐家人站在一起,這不是情挺深?

  沒瞧見詹家人連來都沒來嗎?

  他幾次讓詹婷白領著季高陽回紅陽縣尋親,詹婷白卻說他的家人早死於泥石流。

  所以,詹婷白為什麼要說謊?

  不少市民都在說著,阮棠愛人跟季部長好像啊,說話之前先敬禮……

  詹婷白故作低頭抹眼淚,她差點兒將帕子都攪碎了!

  她千防萬防,用盡手段,竟然讓他們父子倆在記者會上見面了!

  諷刺的是,一旁,還有豐家人帶著鐐銬!

  不,她不能慌,她是老季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慌什麼!

  要慌也是季南烽和阮棠慌,她大不了被老季訓斥幾句,她到底是個長輩。

  她只等著喝婆婆的茶,擺婆婆的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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