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陳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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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啊,這才幾天,你的芒果乾就沒有了,看來還得去找程韻買菜,咱這一大家子人呢……」

  八棟四樓,魯秋芬又煮完一包芒果乾,給丈夫孩子分完後,訕訕地來找陳燕。

  陳燕的泡麵也早被翻出來,第一天就給吳老太和吳壯壯吃了。

  家中算上她自己現在一共是八口人,八口人八張嘴,多少東西頂得住這麼吃。

  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人壓根不知道節省。

  說的就是吳老大和吳壯壯!

  吳老大在冰湖裡泡了一遭居然沒死成,只是腦子燒壞了,被他媳婦救回來。

  現在除了吃就是拉別的一概不會。

  吳壯壯是從小被養壞的,本來陳燕準備的泡麵還能再吃一周。

  被吳壯壯翻出來後,這小子趁著大家睡覺自己偷偷進廚房把剩下的面全吃了。

  事後吳老太還護著。

  結果就是目前,不僅陳燕的家被造的一塌糊塗,節省的物資也消耗一空。

  陳燕是負擔不起了,正好吳晴晴的病有所好轉,她暗示了幾次讓吳家人回去,也不知吳家人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每次陳燕剛開了話頭,他們就打岔把話題岔過去。

  陳燕又是個臉皮薄的,說了幾回後沒回應她也不好意思再說,然而發微信給向志揚。

  向志揚也只是口頭安慰,讓她再忍忍,自己會安排。

  再忍忍?

  再忍下去,她的家也是別人的了。

  若是以前陳燕還會心疼吳晴晴的遭遇,現在在吳家一行人的出格言行下,這種同情心也消耗無幾,她終於懂得了程韻的拒絕。

  只是這代價也太大了!

  「小陳,我跟你說話,你被裝聽不見啊。」

  一邊,魯秋芬說了第一次沒回應,又說了第二次,陳燕懨懨地把目光投過來。

  「怎麼?」

  「我說,家裡沒吃的。」

  魯秋芬拿著個空芒果袋,「小陳啊,我們得去找吃的,不然明天就沒飯吃。」

  「嗯,那你去找吧。」

  陳燕十分無語地閉上眼,一句都不想多說轉身就往房間去。

  突然,從她的房間裡衝出一個人。

  是吳壯壯,手裡居然還拿著她的內衣!

  「你們!!」

  饒是陳燕脾氣再好也受不了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說了多少次,不要進我的房間,你們都不懂隱私的嗎?!」

  「嗚嗚,哇!」

  陳燕忽然的大聲吼把吳壯壯嚇哭了。

  吳老太聽見孫子的哭聲立刻也沖了出來。

  「怎麼啦怎麼啦?哎喲,小孩子不聽話你說他就完了嘛,幹嘛凶他,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麼啊!」

  吳老太本能地護孫子。

  陳燕氣的渾身發抖。

  「小孩子?你要不要看看他幹了什麼?他進我的房間,偷我的內衣,這是小孩子?告訴你,你孫子這種行為叫耍流氓!」

  「什麼耍流氓,你這也太過分了。」

  張金蘭聞聲也走了出來,弄清楚前因後果竟也站到了自己兒子的一邊。

  「妹子,別太小題大做,他只是個孩子,他懂什麼男男女女啊,你別急,讓我問問他為什麼拿這東西。」

  隨後板起臉,對著吳壯壯。

  「壯壯,老實交待,偷拿姐姐的內衣要幹嘛?!」

  壯壯:「拉屎!」

  「拉屎你用內衣?廁所不是有手紙嗎?」

  等等,手紙好像沒了。

  上次上廁所她想擦,發現沒紙就沒擦,所幸也是小便,擦不擦都行。

  但壯壯……

  魯秋芬去廁所看了一下,看完後出來差點沒吐了。

  壯壯拉稀了,這種是必須要擦的。

  不擦的不熟一屁股屎?

  「可擦你也不能用我的衣服擦啊!」


  陳燕都崩潰了。

  她們家有兩個廁所,她自己的臥室帶了一個客廳里一個,自從接納了吳家人。

  陳燕就把客廳的那個讓給了吳家人,手紙是有限的,物資補給也不會補手紙,陳燕就和吳家人說過,要是用完了,便找個抹布,解決後再用水投出來,反覆利用,極端天氣,不得不採用極端做法,當時魯秋芬也是答應的,怎麼轉眼間就……

  「妹子,這事怪我,那個抹布,來回擦拭了兩次,我家老二嫌髒,給扔了,所以……」

  「所以你們幹嘛不用自己的衣服擦啊!」

  陳燕大喊。

  吳老太嘀咕著,「用自己的衣服擦,自己穿什麼呀,丫頭,你那麼多衣服,你就該拿出來啊,反正一箱子的衣服呢,我們也就用那一兩件,都這時候了,還想著臭美……」

  !!!

  窒息!

  陳燕覺得好窒息!

  空氣中隱隱散發著吳壯壯新鮮出爐的排泄物味,魯秋芬燙煮芒果乾的鹹味,吳老太身上臭烘烘的老人味,和張金蘭幾天沒洗頭的頭皮味,更別說,客廳陽台還坐著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瘋子,他身上的味就更重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本來好端端的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滾,你們滾。」

  盛怒之後,是極度失望下歸於的平淡。

  過去十多年的教養,使陳燕即使撕破臉都維持住了體面沒有口出惡言。

  她給吳家一家人下了逐客令。

  但卻沒有一個人動。

  吳老太撇撇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張金蘭則是假笑了一聲,還給自己挽尊。

  「好好好,你生氣,我們不在氣頭上跟你爭,我們滾,來,壯壯,我們去陽台。」

  她是滾去陽台,不是滾出房間。

  屋子就這麼丁點大,吳老二自然是聽見了吵鬧聲,也都聽明白了。

  不過這個男人並沒有出來說公道話。

  說個毛說啊,難道真讓他承擔責任,帶著一家人繼續露宿街頭嗎?

  好不容易逮著個冤大頭肯收留,又是個體弱孤立的單身女性,好拿捏。

  他才不會走呢!

  而且,真要負責任的話也不該他負。

  干錯事的是壯壯,那是大哥家的孩子,要走也是大哥一家走。他們家可沒做錯,他媳婦還負擔著家裡全部的家務呢,雖說基本上都是他們自己的家務。

  於是,在男人推諉女人裝瞎的情況下,這次危機又是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陳燕看著一屋子亂鬨鬨,沒有一個人尊重她也沒有一個人聽她說話,他們好像一群蝗蟲心安理得地啃食著屬於自己的一切。

  眼裡紅紅的,溫溫的。

  待手一抹,一片濕漉。

  她哭了,是後悔哭的,委屈哭的。

  許是壓抑了太久了。

  她的哭聲逐漸變大。

  大的屋裡的人全聽見了,可,沒有一人來安慰她,他們都各做各的。

  吳壯壯偷進房間的事沒個說法,偷拿的衣服也沒還回去,更可惡的是。

  幾分鐘後,就在她哭的時候,那熊孩子又溜進了她的房間,這回拿了個胸罩。

  張金蘭看見了,也沒有責罵,而是平靜地牽著吳壯壯的手進了廁所。

  隨著一陣沖馬桶的水聲。

  兩人離開,陳燕走進去一看,馬桶旁邊的垃圾袋明晃晃扔著她的兩件內衣一個胸罩,上面都是稀稀拉拉的屎。

  「啊!啊!啊!!」

  陳燕在廁所里再度崩潰的哀嚎。

  人群中只有魯秋芬面露不忍,然而,在丈夫的目光示意下,她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陳燕委屈就委屈吧,他們得活著呀,為活著做的事情都不能算錯,對吧?

  「程丫頭,你到底對我有什麼誤解,為何一定要大哥趕我走?你就那麼沒有同情心,我家裡漏風漏雨,這溫度,我回家會凍死的呀!」

  同一時間,洪家,潘瑤還在努力跟程韻拉鋸,程韻瞅了她一眼。


  該說不說,四十多歲的人,保養成潘瑤這樣的還是少見。全國降溫,外面成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國道凍成冰橋,多少人朝不保夕餓的面黃肌瘦,可潘瑤呢,竟紅光滿面,頭髮亮麗有光澤,舉手抬足一股成熟的女人味,也難怪洪叔會為她心動,兩世,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上。如果潘瑤只是個菟絲花,只靠寄生就能生長,程韻也不會多說什麼。

  一個老光棍,一個小寡婦。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她摻在中間瞎起什麼勁。

  但潘瑤不是啊,這傢伙就是看著柔弱,實際上心比誰都狠,想想吧,上輩子洪叔對她那般掏心掏肺,寧可自己不吃,都要把口糧擠出來給她跟她兒子,她是怎麼對洪叔?

  自己和兒子靠在洪叔身上不夠,竟還招來了不成器的弟弟。

  三個人就熊一個洪叔。

  給洪叔扣帽子,打洪叔,搶占洪叔的家。

  這都是人幹的?

  不求你知恩圖報,至少別恩將仇報。

  程韻就是太清楚洪叔是怎麼死的,對潘瑤這種外表柔軟內心狠毒的人才更加無法忍受。

  她也懶得和她講理。

  總之,她該為洪叔做的都做了,如果這一世,洪叔還是不聽她的,非要幫潘瑤,那她就棄掉洪叔這張牌,再也不來了。

  「叔,你選吧,你是跟她來往,還是跟我來往?」程韻乾脆利落地拋出這一句。

  洪叔自然是想都不想,「選你,韻韻,叔選你,好,我今天就把她送走。」

  潘瑤:「大哥?!」

  洪安:「對不起大妹子,韻韻不接受你,而且我仔細想一下她說的也對,你住我家確實不太合適……」

  「什麼接受不接受,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是你的女兒嗎?

  她是你的情人嗎?

  她有什麼權力讓你選!

  潘瑤臉都扭曲了,怨毒的眼光在兩人間來回逡巡,等到洪安進屋把她的東西都收出來。

  潘瑤察覺到無力回天,也不再裝了,指著程韻就罵:「我明白了,你和這個老頭……」

  「好,你們真好!程韻,你就不怕我出去曝光,你們傷風敗俗,亂搞男女關係?」

  洪安:「大妹子,你瞎說什麼?!」

  傷風敗俗,亂搞男女,韻韻才多大,潘瑤在想什麼,怎麼能這麼污衊他?

  而潘瑤卻痛心疾首,「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只是被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迷惑了,喪失了做人的本心,想想當初你多麼熱心腸!咱們小區誰有困難你不來幫?我真是想不到,難怪她冒著風雪也來給你送菜,你們早就……」

  「你別胡說!韻韻這是向著我,是出於小輩對長輩的尊敬,你怎麼能這麼齷齪?你說我不要緊,韻韻可是要做人的!」

  洪叔愈發著急。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也許一開始就不該同意潘瑤來自己家借住,這好端端的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聽聽這都什麼話。

  洪安叫悔不迭,心中甚至想,如果潘瑤繼續說下去,繼續造謠程韻的人品。

  她的窗戶,自己也不管了,媽的,自己都成亂搞男女關係的老色棍了,還巴巴地修什麼窗戶,好人沒好報!

  「行了,給你個暖寶寶,你自己回去吧。」

  洪安將行李放在潘瑤懷裡。

  在此期間程韻都不說話。

  潘瑤瞧著屋外,鵝毛般的大雪,粗糙的雪粒像一顆小石子厚,這麼多天不回家,她的家說不定早就被冰雪覆蓋了,潘瑤不願回去。

  她腦子裡快速思考著能接受自己的下家。

  想了半天,竟都不如一個洪安踏實,他的條件是所有能幫她的人中最好的,她實在是不想走,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留下來?

  「程韻,你真不怕我在群里說?」

  「說什麼?」

  程韻嗤笑:「你覺得你這樣瘋人瘋語,會有人相信你嗎?」

  也就洪叔思想簡單會被威脅。

  程韻是不怕的,先不說她跟洪叔在一起這言論本身有多麼離譜,就說她有蔬菜這個物資就無人敢得罪她,況且潘瑤瓜田李下,她哪來的自信自己賊還抓賊還有人回應?她敢在群里瞎造謠,她就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潘瑤,我問你,你丈夫這麼久沒回來,你就不擔心?」

  「我……」

  「你的兒子也跟著去了,這是你唯一的兒子吧,他的安危你也不在乎?」

  「他們是去找物資,我有什麼辦法?」

  潘瑤咬著唇,「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他娶了我,他就有義務供著我吃喝。」

  「但是洪叔也沒娶了你,你憑什麼讓洪叔供你吃喝?!」

  「我……」

  潘瑤語塞,她總不能說,過一段日子丈夫還回不來,她就委身洪安吧?那抱有不正當目的的不就成了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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