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生前身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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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生前身後名

  幾人一邊閒聊,菜也是一道道端上來了。

  張曉看著一道道菜端上來,還在奇怪主菜是什麼,就看到了一盤魚端了上來。

  「此乃西湖醋魚,絕對好吃。老師莫聽了外邊的不實之言。」李之藻說道。

  盛情難卻,張曉自然是要動筷子。在李之藻期待的眼神中,張曉把一塊魚肉端進了嘴裡。

  「倒也算是鮮嫩可口,這魚還是酸甜口的?」張曉問道。

  「是的,杭州菜甜口的比較多一些,又和南京的菜大不一樣。」

  「東家,不必過於介懷,人這一輩子要是沒能做到什麼事情,那就一輩子平平安安倖幸福福過去了。要是想要做些什麼事情,那就是時時刻刻磨練自己了,何況這也不知道這麼磨難什麼時候才能到頭了。」呂章說道。

  「諸位,就在墓前喝上幾碗吧。徐老夫子也是隨性之人,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張曉慢慢倒上了一碗酒,向著眾人示意道。

  「我要向你道歉,沒有親口嘗一嘗,就說西湖醋魚不好吃。其實我平日是不怎麼喜歡吃魚的,不過今天這魚確實好吃。」張曉說道。

  「這杭州確實是個好地方,難怪乎古人有詩,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當年金主完顏亮也是因為被柳永寫的《望海潮》所吸引,想要引兵南下。」張曉感慨道。

  在外面無論再怎麼高談闊論,在家裡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大才子李之藻在旁邊侍立,聽到父親的話也只能唯唯稱是。

  「在杭州待上一陣子以後,我可能還想著去紹興一趟,品嘗一番紹興的黃酒,順便去看看徐文長徐老爺子。」張曉說道。

  「張先生的書我也看過,縱然是寫的小說,也能看出裡面的大才學。張先生伱遲早還是要回京被重用的。不過既然能在杭州待上一陣,之藻你也不必管我,要隨時跟在張先生身邊,帶領張先生好好領略杭州的美景美食才是。」李父話題一轉對著李之藻教訓了起來。

  「張先生不必客氣,李某隻是白身,比不得犬子如今已經是有功名在外了。不過之藻的祖父曾經為官,所以還算有此家業。我就沒有讀出什麼功名,也就守著家業,讀讀書,再給同族的幾個童子開蒙,僅此而已。」李父回答道。

  「張先生你所說的,可是當年在胡部堂的幕僚徐文長?他好像早兩個月前就已經去世了。張先生怎麼還會和徐文長有所交集?」李父問道。

  「寒舍鄙陋,還請老師到時莫要怪罪。」

  李之藻就這麼大包小包回去了,不過等回家道明緣由以後,老父親也顧不上表示一下舐犢之情,就讓自己的兒子趕緊去把張曉請來做客。於是半天時間沒過,張曉又見到了李之藻。

  回去杭州的路上,張曉一直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振之,辛苦你還陪我們先逛杭州了,明日你就先回家裡吧,我也會在杭州逗留一陣子,有事保持聯繫就好,畢竟你家裡的地址也告訴我了。」張曉囑咐道。

  「我如今閒人一個,既然是令尊相邀,要是令尊不嫌棄我們這一行人的叨擾,張某自然也是要上門拜會的。」張曉爽快答應道。

  雖然張曉和徐老夫子也不算有多深的交情,但是也算是知己了。張曉和同行的一行人商議,決定還是要先去紹興一趟,最後送上這位不熟悉的朋友一程。

  「東家可是有什麼心事嗎?」呂章問道。

  真正到了李之藻家,張曉從一進門開始就仔細觀察,看這屋子的樣式,還有屋子裡面的擺設,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是也不是尋常之家,還是能感受到官宦之家的氣息。

  「東家,你為何要買上這麼些黃酒,沒見到徐老夫子喝酒啊?」在前往徐渭之墓的路上,呂章忍不住疑惑問道。

  「浙江全省,不管是官吏百姓,大抵都是知道胡部堂的。畢竟胡部堂雖然後面飛揚跋扈,被朝廷處置了,但是胡部堂也是實實在在給浙江做了一些事情的,特別是抗倭有大功,有保境安民的大功,俞總兵、戚少保等名將也都是被胡部堂一手提拔起來的。就這樣一位炙手可熱的人物,居然也是特別喜歡徐文長這樣一個書生,當年浙江文武百官,可是羨慕嫉恨的很。等到胡部堂倒台了,哪裡會有徐文長還過了,不說多好的日子,就連安靜的日子都沒發過了,被整的家破人亡,遠離他鄉。不過說實在話,我要是能有徐文長前半生那樣的風光,那後半生過的怎麼樣,也是足夠了。」

  「這次回杭州以後,東家你還想去到哪裡嗎?」呂章問道。


  「怎麼一個好法?」呂章接著問道。

  「張先生如今怎麼得閒來到杭州了?還是在杭州有什麼別的要務?如果有要務的話,李某可不敢耽誤張先生太久時間。」

  「莫急,時間會證明一切的。這松江府的地理位置是真的好,我給你仔細分析一番。」張曉說道。

  「是啊,剛剛看了徐老爺子的墓,想想人這一輩子,福也享受過,禍難也經歷過,結果最後也是變成了一抔黃土而已,在這世間也沒能留下什麼痕跡。」張曉感慨道。

  「老師,雖然很多人提到杭州,總是喜歡提南宋這一段的歷史,但是我並不喜歡。南宋就剩下了半壁江山,卻選擇了杭州作為臨時行在,可見對於金國是畏懼到了如此程度,自古南朝想要進取的,總要定都在金陵才好。宋高宗想要匡復中原,卻選擇了杭州定都,可見還是想著占據半壁江山苟且偷安而已。只是可惜了像岳武穆這樣的千年難遇的忠臣良將,自己把中興的道路給堵死了。」李之藻說道。

  祭拜完畢,張曉打開了其中一壇紹興黃酒,頓時香氣四溢。

  「可能還是去一趟松江府,這可是一個好地方,以後華夏最大的城市很有可能就出現在那裡,因為那裡的條件實在是太過得天獨厚了。」張曉解釋說。

  「松江府確實也算是繁華之地,但是說松江府哪裡就會變成最大的都市,恐怕這也不一定吧。」呂章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也算是有數面之緣,前幾年徐老夫子來到京城,下榻在寧遠伯府上,寧遠伯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曾得徐文長授業,所以徐老夫子在京城的一應開銷都是由寧遠伯一力承擔。在下去寧遠伯府上的時候,也和徐老夫子有過幾次見面,徐老夫子也上門拜訪過張某,還把自己的文集都交給我了,讓我幫忙付梓印刷……」說到這裡張曉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這才意識到,徐渭當時已經是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麼可以信任的親人了,把自己的書稿都給了自己,已經是在辦後事了。

  「是啊,北伐未成,實在是意難平之事。本來如果真的是打不過就算了,明明已經有了希望,卻為了一己私利,忘卻亡國之恨,向北方的金國稱臣,實在是屈辱。在這一點上,南宋就遠遠不如東晉,東晉開國君主晉元帝司馬睿只是旁系宗親,也沒有太多的實權,但是對於毀滅晉朝社稷的石勒,那也是從來沒有妥協過。石勒還想跨江占據江南,被司馬睿政權擊退。石勒後面還想著跟東晉講和,派遣了使者攜帶禮品前往東晉,被晉元帝下令殺使者焚燒禮物,這才是君主應有的氣節。東晉雖然也是政治黑暗,王權衰微,但是君臣上下卻還是秉持著正統王朝的體面。這樣的體面,一但沒有了,就很難撿回來了。」

  「無妨,張某如今也就是閒人一個,陛下讓我來南京祭祖,祭祖以後就不必急著回京了。早就聽聞蘇杭之地富庶,西湖景色優美,杭州又是振之的家,所以就直接過來杭州了。」

  眾人吃飽喝足,回到了下榻之處。

  「文華啊,你見到徐老夫子的時候,人家都多大歲數了,這麼樣的身體,還怎麼能喝酒啊。但是徐老夫子年輕的時候可還是很能喝酒的,甚至在胡部堂帳下當幕僚的時候也是喝酒沒有斷過,他怎麼會不喜歡喝酒呢。我們幾個人去看看他,還帶上酒,總也不算失了禮數。」

  「所以大明懲於前宋亡國的教訓,一向是不和親不和議,只是跟蒙古征戰多年,還是未能完全壓服蒙古,實在是憾事。」

  實在看不下去的張曉,帶領大家一起把墓地簡單修整了一番,才擺上了一應祭品,特別是擺上了幾壇的黃酒。

  「說的哪裡的話,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這樣吧,今天也晚了一些,明日張某會去登門拜訪。」

  「我和振之交遊已久,雖然振之喊我一聲老師,其實也是如同朋友一般。怎敢勞尊駕親自上門送拜帖。」

  「振之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其實人能一輩子平平安安真不容易,縱覽華夏數千年的歷史,大亂和相互征伐的時間可不短,魏晉南北朝時期,也就是西晉的統一,不過也沒有持續多久,後面馬上就是更加混亂了,先是賈后專權,又是八王之亂,打得生靈塗炭,老百姓都已經到了人相食的地步,各路軍閥還是激戰不休,要不是有這種慘痛的教訓,後事也不會對藩王盯得如此之緊,到了本朝也是如此。就算是天下太平的治世,也就是政治清明一些,該有的天災還是不會少的,貞觀年間都有嚴重的旱災蝗災,當時老百姓照樣也是餓死不少人。」張曉說道。

  「張先生說的哪裡的話,當時張先生已經聲名在外,犬子不過只是一個落魄的書生,張先生又是給犬子資助,又是出重金讓犬子辦要緊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事。京城的風浪李某也聽說了,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無事生非罷了。張先生做了這麼多的大事,偏偏要被白白誣告,也就是欺負張先生你是君子了。犬子能在京城餬口,又在京城得了進學的機會,還勞煩張先生一直資助,一直指點,之藻叫你一聲老師也是天經地義。剛才之藻就這麼一個人回來,也沒有說請張先生上門做客,實在是不太妥當。對了,昨日我應該親自去給張先生你下拜帖的,實在是有些疏忽了。」李父抱歉道。


  「我們華夏之地,最大的河流就是長江,長江不僅長,而且河道也寬敞。沿江也都是富饒之地。長江的盡頭就是松江府。在松江府建的港口,往東可以出海,往西可以一直深入到華夏廣闊的南方內陸地區。這樣的地理位置只有一個,像廣州雖然也有珠江口,但是珠江並沒有那麼長,也比不上長江的通航價值。」張曉解釋說。

  「振之是有大才學的,所以張某當時在京城一眼相中了,給了他些許資助,又讓他在國子監進修,只可惜振之倒是被張某連累了,中舉之後就沒有接著考了,實在是有些對不住了。」

  看到張曉都是這麼一副做派,大家也就跟著有樣學樣,把酒都倒在碗上喝了起來。大家喝的差不多盡興了,張曉再把剩下的一些酒撒在了墓前,就這麼帶著一行人下了山。下了山以後張曉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到了村莊找到了村長。經過一番寒暄,才確認了這個附近的存確實就是徐渭的老家,徐渭在家中孤單去世後,身邊也沒有什麼直系親屬,村民們東籌西湊,還是給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大英雄給了一個稍微體面的葬禮,但是墓地就實在沒辦法那麼講究了。

  「家父聽說了事由,一定讓我請張先生前來做客。」李之藻解釋說。

  只是當張曉一行人來到徐渭的墓前,張曉還是被墓地的簡陋所震驚了。看來真的是窮困潦倒到了一定程度了。

  「怎麼說呢,人啊,能一輩子平平安安過去,已經是一種極大的幸福了。」旁邊的李之藻感慨道。

  「尊駕現居何職?」張曉對著李父客氣問道。

  「這未來的大城市,一定是要沿海才能發展壯大嗎?」

  「基本如此,因為以後的船肯定會越造越大,抵禦風浪的本領肯定會越來越強,船運往後肯定比陸運的花銷少了很多很多。」張曉解釋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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